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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为何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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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再看云罗,疏桐不免有些同情她:这般娇柔楚楚的一个女子,看起来哪里像奸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可怜身世,才会被赵王遣来施展美人计?

    “我服这避胎药丸的味道,却和姐姐说那毒药的味道十分相似……”

    看着一脸惊惧心神不定的云罗,疏桐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妹妹切莫胡思乱想。我中那毒药,七日不服缓解药便会丧命。你服下的,断然不会是……”

    “夫人,云罗姑娘,晚餐准备好了!”

    疏桐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孙青已经扯开嗓门呼喊道。

    “姐姐,我,我有些害怕。”

    见王墨朝这边走来,疏桐抬手拍了拍云罗的肩头:“若妹妹害怕,不妨说服公子来我车里住下。”

    云罗怔怔看着疏桐,待想明白疏桐话里的意思,忙点头道:“多谢姐姐。”

    晚餐后,三人围坐在一株华盖般稠密的大树下歇息,一壶茶水还才喝了一道,众杂役已麻利的收拾完一应器具,准备出发赶路了。

    疏桐从餐毯上起身,还未道别,云罗便急急道:“公子,我和姐姐性情相投,只觉相见恨晚,今夜能否告假去姐姐车上小住?”

    王墨抬头看着疏桐,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是么?”

    “公子若是一刻离不得云罗妹妹倒也罢了。”疏桐淡淡道。

    “难得你们这般姐妹情深,让我得享齐人之福。”王墨噙笑站起身来:“估摸明日一早车队便能赶到金城,听说这郡城里颇还有些特色,你们也早些歇息,养足精神,到时我带你们去四处逛逛。”

    “多谢公子。”云罗面露喜色,忙忙起身致谢。

    疏桐带云罗上车后,打开箱笼取出夜明珠放进车厢顶壁的琉璃灯罩中,车厢内顿时亮如白昼。

    云罗环视一圈后,对车厢里的装饰大为赞叹:“往日只见着姐姐的油壁车和其他马车外观一样简陋,却不知里面竟是别样天地,比孙大人送的那辆那车还讲究……”

    疏桐取出一枚蔷薇花型香饼,躬身放进木几下的熏笼,用一根银签子拨了拨笼内的香灰,待薰笼上升腾起缕缕淡白的香雾,才合拢笼盖笑道:“回头妹妹给公子说说,他不过是医馆的大夫,车马用度竟超过了朝中官员,成何体统?”

    “姐姐这是存心给我下套吧?公子虽是医馆大夫,却也是国舅爷家的四公子,身份自当有别一般官宦。”笑罢,云罗看着薰笼道,“姐姐,这用的是什么香,闻起来这般安谧舒坦?”

    “这是公子调配的,名字我到没问过。”疏桐脱去锦鞋,斜倚在叠好的锦被上,意态慵懒的答道。

    云罗见状,也去除鞋袜躬身上了锦榻,在疏桐身旁盘膝坐下道:“难怪公子说姐姐性子散淡,却是什么事儿都不上心一般。”

    疏桐怔了一下:“我性子散淡?”

    “不是么?”云罗凑近了笑道,“且不说这香饼、香囊般的小事,就是公子收婢纳妾这般的大事,姐姐也没正言来询问过一句。前几日我还一直忐忑,以为是公子为人霸道专横故意冷落姐姐所致,看了这几日,却分明是姐姐对公子不上心……”

    疏桐听得一惊,没想到这丫头能当着她说出这般话来。

    “不瞒姐姐,我往日在王府是玉敏小郡主身边的人,府里上至王妃下至各院的宜人安人,对我都是极好的。王爷突然指了我来侍候公子,我原本是不情愿的。可那日在邙山驿馆外见到公子的第一眼,我便庆幸自己能有侍奉公子的机会。”

    云罗此刻到真像是对王墨先前说的那般,一副与自己性情相投相见恨晚的模样,说出的话来也似句句出自肺腑。疏桐心下寻思一番,笑道:“王爷乱点鸳鸯谱,到难得妹妹对公子一见钟情,遂了心愿。”

    云罗顿时脸红道:“姐姐是故意取笑我么?”

    见云罗这般娇羞的模样,疏桐反倒生了好奇之心:“倒不知公子哪一点让妹妹心动了?”

    云罗抿唇略作沉思,随即认真道:“且不说公子的品貌不输京都的十大公子,单是公子身上雍雅温润的气质,便让人心悦不已……”

    想起名列京城十大公子之首的石拓,疏桐不免笑道:“妹妹竟是将那十大公子都看遍了么?”

    “姐姐有所不知,玉敏郡主年方及笄,王妃已是十分操心婚配之事,莫说京城的十大公子,便是那些稍有名气的世家子弟也都是一一筛过了一次。想着我自小陪伴郡主,郡主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也都是我代为窥看。”

    “妹妹觉得那榜首的优渥公子与公子相比如何?”

    “石公子的品貌才华自是不负盛名,只是为人孤高冷傲,仿似世外仙尊,到底有些冷寂。公子虽不擅音律雅乐,不爱写诗作赋,但贵在温柔体贴……”

    云罗的话有些耳熟,稍一回想,疏桐便记起王蕙婚宴那日朝中官僚们的闲谈——“招婿也不能只看长相,那石家公子为人高傲冷漠,论风仪气度,还不及王大人家那位四公子。”

    疏桐回想起在金谷园中,自己与绿珠合奏时,石拓眉目含笑的模样,暗自与王墨比较一番,便觉得两人恰好相反。石拓平素一副冰山冷颜,可一旦笑起来,却是惠风和畅的春日一般带着丝丝暖意;王墨虽是时时唇角带笑,可一旦收敛了笑容,却端端是冷得犹如极渊之冰,透彻心扉。只能替云罗遗憾,她却是没见过含笑时的石拓和敛笑时的王墨。

    见疏桐一时没有接话,云罗便转而问道:“姐姐呢,可有为公子心动的地方?”

    为王墨心动?疏桐心下一哂:他这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看来,公子对姐姐的心思,却比姐姐对公子要深了。”没等到疏桐的回复,云罗便兀自说道。

    疏桐不想辩驳,微微闭合了眼眸,只在心底暗道:你若是见过他揭开伪装时的真容,就知道所谓的“心思”不过是他对一枚棋子的深思熟虑。

    笼内熏香燃了一阵,车厢内的香雾又浓了几分。

    云罗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叹息了一声“怎么今日困得这么早了?”,便终于扛不住倒在了绣枕之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