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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南华倾步步逼近,莫瑾言咬咬牙。
她的本意并非为了触怒对方,却没想,比起自己从皇后那里知道了他病情的真相,那个寺中孤坟显然更令他在意。
自己只是偶然发现,然后留诗一首,不知者不罪,莫瑾言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向南华倾解释道:“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道那‘玉’字碑是为沈蕴玉而立,妾身绝不会留诗给她的。”
说完,瑾言又觉得说这些也是无意,因为她看到南华倾丝毫没有被说动,反而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因为莫瑾言分明能够感受到南华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侯爷,妾身真的是无意打探您的隐私。之前在慈恩寺迷路,才误打误撞看到了那座孤坟,当时妾身不知道孤坟有主,才一时兴起留了祭诗......”
说着,瑾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南华倾还在往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甚至双手缓缓抬起,像是要掐住自己脖子的姿势。
从没有过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哪怕前一世知道自己要死了,莫瑾言都没有过同样的感受。她转身就想要跑开,可南华倾的身影已经将她牢牢罩住,自己的双脚亦如同灌满了铅,根本挪不动半分。
还想再开口解释些什么,瑾言却发现连自己的嗓子都失去了发声的力气,因为南华倾竟直接向自己“扑”了过来。
“啊——唔——”
在被南华倾扑倒的同时,一声尖利而凄惨的叫声还没能从莫瑾言的嗓子里发出来,就直接被两片冰冷的唇瓣给封住。
先是茫然,紧接着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想火烧似得,令得瑾言睁大了眼。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华倾,双目紧闭,脸色发青,竟不是因为震怒想要侵犯自己,反而是又一次被自己给“气”晕了,莫瑾言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推。
但个子娇小的莫瑾言哪里是南华倾的“对手”,她这一动,不但没能把对方推开,反而步子没站稳,整个人直接给南华倾压住了,然后只听到“砰”地一声响,两人叠罗汉似得双双倒在了地上。
被南华倾压在身下,莫瑾言与其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南华倾的脸更是直接埋入了莫瑾言的颈间,虽然呼吸微弱,却有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拂过玉颈表面敏感的肌肤,令她惊惶之下,俏脸一红,原本清新过来的脑子又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加上刚刚被南华倾误“吻”,瑾言只觉得唇上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颈间又被南华倾的呼吸撩动着,又痒,又凉,更觉心慌不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世相加,莫瑾言虽是个拥有三十岁年龄的老姑娘,但男女方面的阅历却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从不曾与男子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
虽然南华倾是因为晕倒,而意外夺去了自己的初吻,但对于莫瑾言来说,吻了就是吻了,身体的反应根本无法控制。
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胡思乱想,而且很快,瑾言就感到了呼吸困难,毕竟南华倾是个二十岁的男子,虽然瘦些,可是足足高出她两个头,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上,喘气喘不顺畅亦是正常的。
还好,身体的难受可以让莫瑾言暂时忽略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动了动,想要把南华倾先推开再说,但自己的手脚都一并给对方死死压着,根本动惮不得!
“砰——”
还好,随着一声闷响,书房的门被人一下子给推开了。
“主人!”
几乎是一瞬间,拂云和浣古就已经进屋了,许是因为听见了先前屋中的异响。
“夫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惊惶不知所措的玉簪和向姑姑。
一左一右,拂云和浣古反应最快,两人上前来就直接吧南华倾给“架”住抬高,也算是顺带“解救”了快要被压扁的莫瑾言。
感到呼吸顺畅了,瑾言先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几下,缓过气来,才赶紧顺着玉簪和向姑姑的搀扶从地上起来,张口就问:“侯爷怎么了?”
“夫人,您被侯爷压着,先看看您手上没有,后脑上可有磕碰才是啊!”
玉簪见自家主子衫凌乱,发髻歪斜,两颊绯绯带着红霞,一副被南华倾非礼过的狼狈样,赶紧拿起手中莫瑾言之前卸下的披风罩在她身上,然后着急地上下捏了捏她的手脚,以确认没摔着哪儿。
“我没事儿,先看侯爷怎么了。”
拥住披风,瑾言的目光跟随着南华倾而去,见他瘫倒在贵妃榻上,脸色青灰,和之前看到的苍白更为刺目,想着自己千万别把他给气死了,心中暗暗向老天爷祈求起来。
“回夫人的话,侯爷又晕倒了。”
本不愿说些什么,但拂云听见莫瑾言的声音,虽然是夹杂着焦急和担忧,却好听得让人不忍责怪。但自家主子每次遇上她不是晕倒就是吐血,虽然吐出来的是余毒污血,但事实上这个女子和南华倾就是犯冲的,所以心中莫名替主子叫屈。说着,拂云还有些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莫瑾言,那表情十分直白,就是责怪的意思。
“不是,我......”
瑾言喃喃了两句,却发现自己没必要和拂云解释什么,只道:“你们守着侯爷,我去请沈太医过来。”
“不用了!”
拂云配合浣古,为南华倾喂下一枚药丸后,一甩衣袖,起身就道:“小人自会去请沈太医,不劳烦夫人了。”
玉簪见拂云给自己的主子脸色看,孰可忍孰不可忍,张口就道:“你什么态度!明眼人都能看清楚,夫人是被侯爷给压在了身下,论起来,谁是谁非还不清楚么?这又关夫人什么事儿?而且今日是侯爷主动召见,又不是夫人想来惹侯爷发病,不明事理,你一个下人,竟如此和夫人说话,难道景宁侯府的规矩都随着侯爷的病给埋没了吗?”
拂云见玉簪气势汹汹,所言也的确没错,顿时有些焉儿了,但语气却不是那么甘心:“小人是没资格这样和夫人说话,小人错了,行么?”
“玉簪姑娘,拂云和浣古是侯爷的贴身侍从,许是因为心急,才冒犯了夫人。”
向姑姑见气氛不对,赶紧做和事老,这厢安抚着玉簪,那厢又略带急促地嘱咐:“拂云,请沈太医要紧,你还不快去!”
拂云和玉簪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似乎在互相警告对方“这仇记下了,咱们回头再算”。
然后拂云身形一掠,就往朝露湖而去,玉簪则扶了莫瑾言,开始帮她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上歪斜的发簪钗环。
瑾言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目光投向躺在贵妃榻上的南华倾,见他脸色发青,嘴唇乌黑,心想或许是余毒发作导致,咬着牙,有些后悔起来。
自己本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可瑾言也没料到,那沈蕴玉已经死去了五年,却仍旧能惹得南华倾动怒至此。
看来,外间传言真假参半。
当初她嫁入侯府,身份上南家说的很清楚,只是续弦,并非发妻。因为景宁侯已经迎了已故未婚妻沈氏的牌位进入南家祠堂,给了沈蕴玉一个妻子的名分,所以南华倾再娶,也是取续弦妻子而已。
莫瑾言本不怎么在意,毕竟续弦也是正妻,而且沈蕴玉已经死了,她也没理由去和一个死人争什么地位。
但按照南华倾如今的表现来看,沈蕴玉在他心目中绝对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因爱生恨,爱恨之间不过是一线之隔罢了,若非南华倾爱得那么深,又怎么会五年了还把沈蕴玉的孤坟看得如此要紧呢?
莫名间一股涩意袭上心头,莫瑾言突然觉得有些胸口有些发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目光却已经避开了南华倾,扭过头,什么也没有再说,直接示意玉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