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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衙差为人豪爽,人也热心,住在这个大院来了,平时谁家有困难能帮上忙就帮一把,再加上他衙差的身份,那身份相当于现在的城管加〖警〗察,这职权相对于普通的小市民是大大的。
从庞家出来这一路上不时有人错过来跟庞衙差搭话,还有小贩从摊铺上随手捡了两样东西就往庞衙差手里塞。庞衙差不要,就给跟在他旁边的韩曼青他们。
还没走到大街上,几个孩子手里或多或少的拿了些东西。韩曼青跟胖墩手里拿了几个油桃、枇杷,小宝手里拿了双小孩子穿的虎头鞋,韩曼青还笑话这人会送礼,这东西应景还有用。
芝芝跟韩红梅走在庞衙差的另一边,两人手里都被塞了一只风筝,画的倒还不错。
戚同光、韩安康、赵思文三个男孩子手里拿的东西就杂了,韩曼青扒拉了一下,竟然看到有人塞了把香给韩安康,当即笑的肚子都疼了。
“庞大哥,你这可好,家里缺什么了就从这里走一遭,啥都不用买了。”韩曼青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打趣他。
芝芝不赞同韩曼青的话,辩驳道:“才不是这样,庞大哥当差很清廉的,他从来不受他们的东西,今儿是带了我们才没有推辞掉。”
韩曼青瞪大眼睛看着红了眼眶,一副愧疚的模样,眨眨眼,这是个好姑娘。
庞衙差显然也没想到本来好好的芝芝怎么突然哭起来,他对于哄别人没有经验,更何况这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没什么的,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要了也是浪费。再说大家都不容易,他们卖了还能改善家里的生活。”庞衙差说着。
韩红梅一直走在芝芝旁边,这会儿也跟着劝她。
赵思文见韩红梅不赞成的看了韩曼青一眼,顿时士气大振,觉得这是个机会,能让他把上午丢的面子给捡回来。咳嗽了两声,指着韩曼青说道:“你自己思想龌龊,爱占小便宜就算了,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韩曼青这会儿也挺尴尬的,她看芝芝是个做事麻利的人,想着她跟她娘两人相依为命,性子应该不是那种软绵的,却也忘了芝芝在怎么坚强也是一个十几岁还没成亲的姑娘,心里承受能力当然不一样。再者,她平时跟庞衙差说话就这样没大没小的。庞衙差把她当亲妹妹。她也当庞衙差是个好哥哥。没想到她一句玩笑话就把芝芝给逗哭了。
自我检讨是一回事,被别人训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你一直看不惯的人。
韩曼青连眼皮都没掀,直接回道:“这话说的。乌鸦落在猪背上,看得到比人黑看不到自己黑。手里还拿着别人送的东西呢,拜托你把屁股擦干净了再开口。”
这么粗俗的话她竟然说的出。!
赵思文又一次红了脸,想还嘴,结果看到手里的东西,又不占理,愣是把自己的脸给憋青了。
小宝听不懂韩曼青他们这样的机锋,左看看右看看,对芝芝道:“芝芝姐。你别哭了,等会儿我姐、同光哥哥都给我买吃的,我请你吃糖,你别哭了。”
韩曼青跟赵思文对骂,芝芝也从哭泣中清醒过来。也明白这些都是她惹出来的。本来大家开开心心的出来逛街,韩曼青还好心的叫她,谁知道她因为韩曼青的一句话就哭起来,不光让韩曼青下不来台,还给人家招了一顿骂,想想她也挺过意不去的。
“阿菊姑娘,很抱歉,都是因为我,是我不争气,不关你的事。这位小哥,你不要说阿菊姑娘,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要怪就怪我吧。”芝芝红着眼睛向韩曼青跟赵思文道歉。
赵思文总算找到一个台阶下,就趁机显摆一下他读书人的身份:“芝芝姑娘,这事跟你没关系,公道自在人心,明明是某些人心术不正,还自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韩曼青讥笑一声,却也懒得跟赵思文说话了,只对芝芝说了两句话表示不在意,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刚刚那么一出,韩曼青逛街的心思就淡了不少。胖墩一直紧紧跟着她身边,心思又最敏感,已经感觉到韩曼青的不开心,于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倒是让韩曼青心里感动不已。当时顺手一救,没想到得了这么贴心的一个妹妹。
小宝反应迟钝,没感觉出这一群人里气氛有些沉闷,仍然高兴的左看看右瞄瞄,一手拿了个糖葫芦高兴的吃着。
韩曼青上城里也就是来学武的,顺带帮家里买些粮食,别的也不用她买了。
韩红梅说要去买绣线,赵思文要买书,都是一群孩子,庞衙差也不放心他们自己过去,最后他带着韩安康、戚同光、赵思文去买书,韩曼青、胖墩、小宝、韩红梅则跟着芝芝去绣庄买绣线。
这还是韩曼青第一回进城里的大绣庄。这绣庄比孙家在镇上的绣庄大多了。
韩红梅拉了芝芝去帮她选绣线,韩曼青、小宝、胖墩无聊就在一旁摸摸看看的。
“离远点儿,离远点儿,你这上面的糖浆别掉在绣线上了。”伙计送走了几个客人,一转身看到韩曼青他们在摸绣线,小宝拿着两只糖葫芦离绣线很近,忙出声嚷嚷着。
小宝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嘴里咬了一半的糖葫芦一个不小心就掉下来了,正好掉在一团绣线上,当即就把绣线粘在一起了。
“呀,我的绣线!”伙计怪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推开小宝。
韩曼青跟胖墩忙把小宝扶住没让他摔倒在地。
小宝被这一推吓住了,等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被扔到地上的糖葫芦,咧开嘴就开始哭起来,边哭还边叫着:“我的糖葫芦”
这边的喧闹声很快吸引了铺子里的客人跟伙计、掌柜。
芝芝跟韩红梅听到小宝的哭声,忙赶过来,看到伙计痛心疾首的捧着挂绣线,心里开始打突。她们也都是学过女红,平时也绣荷包、帕子买的,这样的绣线一看就不便宜,那是上等的绣线,一挂最低要一两银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掌柜看到出事的地方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忙跑过来,等看清伙计手里捧的绣线,顿时心里一痛,骂道:“怎么回事?这绣线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把它收起来吗?”
伙计哭丧着脸“我正要收的,进来两个客人,我就先帮客人挑布料了,本想等我忙完了就收进去的,谁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绣线就成这样了。”
掌柜的红着眼睛问道:“是谁弄的?”
伙计一听这是要找事主赔偿了,心想如果事主赔了,他就算受到责罚也不会很大了,忙把目光投向韩曼青、小宝他们。
掌柜刚刚听到有小孩子哭就知道罪魁祸首是他们,不过他要找的是小孩子的父母,要不然这几个小孩子哪儿赔得起这些绣线?
“你们爹娘呢?叫他们来,不然我就把你们送去见官,你们知道这绣线有多金贵吗?我告诉你们,就是买了你们也赔不起!”掌柜这话倒不是瞎说,这绣线还真有点儿贵,当然他还是想吓唬吓唬韩曼青他们几个的。
芝芝本来见掌柜来了,想出来帮韩曼青他们说句话的,结果脚才动了动就听到掌柜这话,顿时伸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心里犹豫着。
韩红梅早就被吓住了,这城里的人好凶,这东西也好贵!今儿是韩曼青他们倒霉,她就是相帮也帮不上忙,还是不要出去添乱了。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绣线?多少钱一挂?现在这样能修补吗?比如说洗洗什么的。沾了糖罢了,应该能洗掉吧。”韩曼青倒是没被唬住,开口询问。
掌柜见没有大人站出来,心里就有些烦躁,这些绣线是下午要送去客人手上的,结果现在成了这样。他现在不光烦怎么跟客人交代,还要想怎么跟东家说。心里正烦躁,听韩曼青突然开口,他竟然还愣了一下。
伙计眼一瞪:“洗干净?你知道这是什么线吗?这是上好的蚕丝线,一挂要二十二两银子就不说了,这绣线洗了还能绣huā吗?光亮、色泽都不够,卖给谁?别说那么多,快说家住哪里,让你爹娘赔钱!”
“我没那么多钱!”韩曼青嘟哝着,从怀里掏出三个小银角子,加起来应该有五两银子吧,这是齐氏给她的。
韩红梅见她随手就能从怀里掏出这么多钱,眼睛顿时鼓起来。就是芝芝也一脸惊讶,她跟她娘一个月累死累活,帮别人洗衣做饭、她还绣荷包卖也只能挣到一两多银子,没想到韩曼青看着不怎么起眼,一出手就这么多银子。
掌柜见韩曼青能掏出来银子,心里倒是松了松,虽然不好跟客人还有东家交代,但是能挽回一部分损失也好。
伙计明显不这么想,韩曼青能掏出来五两银子,肯定能掏出更过,于是一脸凶相的威胁着:“呵,只有五两银子,骗谁呢!你什么肯定还有,快掏出来。不然就把你们送官,让你爹娘拿银子赎你们。”听到送官就是大人也会害怕,更何况是这几个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