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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帮任越晾晒昨夜换洗好的衣物时,宽大柔软的白衣,轻轻铺搭在松涛先生后院的竹架上,温柔的心情甚是轻松愉悦。
想着南宫雪神奇医术的到来,任越定是会康复如初的。
一想到此,温柔整个人都如同手中质地轻盈的白衣,飘忽了起来。
南宫雪反复交代说,任越的伤口复原需要多吃些“蛋白质”,诸如鱼肉。
温柔虽然心中不知那“蛋白质”为何物,可依着南宫雪的话来推断,肉类就应该属于蛋白质吧!
只可惜,任越挑食,平日里康健的时候就不喜荤腻,对于肉类大抵也是挑剔的要命,只吃些清蒸新鲜的鱼肉、要么就是刁口的虾蟹。
可眼下他的伤口尚在复原期,虾蟹乃是易发之物,不便食用,早上吃了鱼片粥,那中午……
温柔正在心中嘀咕着,便是看到了盛尧山递来了上好的后臀尖。
于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倏的一下从她的脑袋里飘了出来。
“食器?什么食器?”盛尧山刚喝了点酒,虽是心中烦闷,可面对温柔依旧是觉得舒畅愉悦,放下酒坛子起身问道。
“劳烦盛将军给做个衣架!”温柔甜甜的笑道。
“哦?温姑娘是要晾晒何物?后院就有竹架,尧山带温姑娘去瞧瞧。”盛尧山说罢,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盛将军留步。”温柔叫住了盛尧山。“小女子要的这个衣架,不是后院的那个大的,是要劳烦将军给做个小一点的。”温柔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盛尧山的面前,双手凭空的那么一比划。
“这么小?!”盛尧山颇有些吃惊,因为在温柔的手中比划的那个衣架,大概也就是一个盘子大小。
“素闻将军善战,在疆场上更是自己亲自动手,随将士们一道修补刀剑枪杆。想必若是做个小小的衣架,定是不在将军的话下。”温柔笑眯眯的给盛尧山戴着高帽子。
“这个倒是不难,只是不知如此袖珍的衣架,温姑娘是要用来晾晒何物呢?”盛尧山不解了。
“嘿嘿。好吃哒!”温柔卖了个关子,就是不揭晓谜底。
“这吃的还能晒在衣架上?”盛尧山彻底糊涂了。
接下来,松涛先生的小院里,那繁茂的节竹下,两个身影着实令人艳羡。
温柔今日着了那条水色的衣裙,微风拂动下,泛着精灵和娇羞。
盛尧山依旧是青衫贯身,黑色描金镶嵌的腰带,宽宽的勾勒出英雄英武高大的身姿。
一个如清澈的水,一个似青色的天。影影绰绰的掩映在节竹中,相互配合默契。
温柔抬起清秀的脸颊,雪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指着相中的竹枝;
盛尧山身材高大,轻轻抬手一拂,轻松的取下温柔选中的竹枝;
“那边。对,就是那棵!”忘情之时,温柔竟是连称呼都免了。
“是这个吗?”愉快的召唤下,盛尧山也是免了姑娘的称呼。
“不对,不对,那个太粗了,要细一点的!就是那根!”许是竹叶枝叶繁茂。但也许是今生两人初次配合,和不甚熟识,盛尧山没有明白温柔要的是什么。
“真是笨呐!”温柔有些急了,拎着裙摆轻快的上前,高高的扬起手臂,水色的衣袖沿着光洁如瓷般的手臂轻轻滑落。露出纤瘦白净的肌肤,在阳光下盈盈的透着少女诱人的气息。
大周朝虽是民风开放,可到底只是限于文化的交流和融会贯通上,女子还是会严实的蔽体,不甚唐朝时的外露。便是手臂和脚踝,除了夫婿,也是不可让其他男子目睹的。
盛尧山一时觉得脸上发烫,有些羞怯的将视线沿着其他方向转移。
“就是那个嘛!”温柔不以为意,依旧高高的扬起手臂,指到兴处时,只恨自己身材娇小,相触不到,又怕盛尧山看不到,只得原地蹦跳了几下。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莹莹灵动的身姿,清新脱俗的面容,欢快的在竹下跳跃。这情景仿佛一只初生的小鹿,好奇的张着清澈的大眼睛,透过弄密的睫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五彩的世界。
温柔依旧在唤着,那轻柔、单纯的声音,让人无法抗拒。
盛尧山回过头去,见到此情此景,一时痴然。
大步走了上前,从身后轻轻揽起温柔纤细的腰肢。
“啊!啊!”温柔一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是在平地上,眨眼间双脚已是离地。惊慌失措的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踢动着双脚,裙下一阵混乱的风光。
盛尧山的手宽大有力,起初是轻轻的托举着她,见她挣扎,生怕有什么闪失,一时竟紧紧的抓着。
再次轻轻举过头顶,送往枝头的最高处。
翠绿的竹叶轻轻的安抚着温柔的焦躁不安的心,待到整个人瞬间被竹叶包裹住时,她才明白过来,盛尧山这是要让自己亲自去挑选竹枝。
那心仪的竹枝就在眼前,温柔俯下鼻子,竹叶的清香清晰可闻。
她不再尖叫、挣扎,而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真好,像鸟一样飞在枝头上。
清风拂面,竹香阵阵。
温柔陶醉了,微微的闭上了双眼,轻轻仰着额头,尽情呼吸。
“摘到没啊?”盛尧山在下面催促着。
温柔这才从梦中醒来。
糟了,净顾着自己陶醉了,竟忘了下面还有一个出苦力的。
温柔急忙伸手,取下那枚心仪的竹枝,“好了好了。”
盛尧山稳稳的将温柔轻轻放下。
双手虽说是自然的收了回来,可脸上的不安和紧张还是诚实的留了下来。
“咦,盛将军,您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温柔好奇的问道。
“哦,累的!温姑娘好沉啊!”盛尧山玩笑似的笑道。
“喂!”温柔有些气恼。
哪有这么说一个姑娘家的,还那么直白!
若不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别和男女有别,自己早就一只手打上去了!
这要是换了温庭……哼哼,他死定了!
可眼下。温柔只能幽怨的、娇羞的、狠狠瞪了盛尧山一眼。
盛尧山抬手摸了摸鼻子,促狭的笑了笑,视线转而看向别处去了。
她真的好轻啊!轻灵的在手中,仿佛一朵云。
盛尧山的心里暗自回味着。一种偷偷想笑的感觉,让他使劲的憋着、憋着。
终于,还是没有憋住,噗嗤一声全笑了出来。
“好哇,你敢骗我!”温柔这下全明白了,一手拿着竹枝,一手提着裙子,追打了过来。
二人在节竹中笑闹着绕了个圈,欢快的跑向厨房。
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和英雄爽朗的笑声虽是不大,可依旧是相互辉映着。令人艳羡不已,因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晨间一切的不快,都因为那笑,悉数化为了无有。
任越斜斜的倚在床边,脚伤让他的行动受限。不过温柔走之前却是贴心的帮他拿了许多书籍,放在床边。
白日里,她不能时时相伴,幸好有这些书,才可使他不至于孤独无趣。
此刻,任越的视线转向窗际。
她在笑啊……听起来好开心……
任越的眉头微微相蹙了一下,身体内仿佛有处位置被紧紧抓握住。揪得人生疼。
那是心的位置。
不过是一个厨娘……我怎么……
任越自嘲。
可转念又是那个奇怪的想法:温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那种感觉如此的熟悉……
厨房里,盛尧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木匠用的锥子、锯子和钉子等物。
此刻,他正潇洒的俯下身子,欢快的进行着手中的速度。
不时回过头去,眼神幽幽的深情的望着侧身忙碌的温柔。
炉火旺盛。锅中清水滚沸,温柔将那块上好的后臀尖洗净后,整块放入锅中,焯水、浸煮。
八分熟的时候将整块肉捞了起来,浸在冷水里镇着。
“盛将军。衣架做好了吗?”温柔愉快的问道。
“这就好嘞!我去洗一下。”盛尧山麻利的完成了最后一根钉子,拍了拍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应道。
刘一刀的玄铁菜刀是神奇的,以至于盛尧山买来的那块后臀尖,经过浸煮、冷镇,在温柔的手下,没费吹灰之力,眨眼间就化为了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
红的是紧实的瘦肉,带着一侧细长的洁白的肥肉边。
“温姑娘,好刀法啊!”盛尧山赞道。
“嘿嘿,将军谬赞,是好刀!”温柔谦虚的笑笑。
“若是姑娘是男儿身,凭这刀法,定能是我大周一等一的武士!”盛尧山一边擦净着做好的袖珍衣架,一边乐赞着。
“只可惜小女子是个女儿家,恐怕要让将军失望了。不过,将军今日倒是让小女子开了眼界。”温柔狡黠的笑了笑。
“哦?”盛尧山扬了扬眉毛。
“您是小女子见过将军里最出色的木匠,木匠里最勇武的将军!”温柔说完,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了!
“好哇!你敢笑我!”盛尧山听闻,放下手中那些袖珍的衣架,挥舞着双手就要冲上来咯吱温柔。
“谁让你刚才说我重!”温柔一面躲闪一面辩解。
“好哇,不仅编排我大周的将军,还敢狡辩!”盛尧山假愠着,冲了上来,抓得温柔痒得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将军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温柔连声求饶,最后竟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盛尧山的手停在半空,温柔慌乱的理了理凌乱的碎发,二人这才发觉,刚才两人之间愉快的丝毫没有罅隙。
那愉快的笑声,依旧是清晰的传入任越的耳际……
任越试图起身,可是抽动脚时,那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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