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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酒醉伤身呐!”老伯轻轻的按住了盛尧山手中的酒坛子。
“老伯,您不懂,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可化千古愁啊!”盛尧山无奈的笑着,暗暗于那老伯的手开始较劲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似你这般,嗜酒如命,那时我这酒肆里的酒,有一半都是进了我的肚皮!”老伯的手一直按在酒坛上,却是丝毫不让。
“呵,原来老伯也好这一口,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同饮同饮!”盛尧山听闻老伯的话,面色稍稍平复了一下,继而推过面前的另一坛酒至老伯的面前。
看样子,俩人是准备抱坛对饮呐!
“呵呵,这酒啊,暂且存放在我这吧……”老伯顿了顿,继续笑道:“小伙子,你若是为情所困,只是饮酒是不起作用的,凡事须得自己去争取啊!”
“为情所困?呵呵。”盛尧山怔住了片刻,摇头笑了。
想我堂堂大周的武魁,一生戎马,只爱沙场与校场,惟愿与兄弟以天为被地为铺,哪里来的儿女私情?何谈为情所困?
盛尧山暗自嘲讽着。
“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不承认,这不,如今姑娘已是嫁做人妇,已为人妻、为人母,去年又归了天,我却依旧守着这个酒肆和我的这些个酒……呵呵,感情的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倘若你不去争取,待到终了,只有这些酒了……”老伯说的时候云淡风轻,嘴角边一直挂着笑意,可说完了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而起身,转向酒架去摆弄那些经年累月的酒坛子去了。
“为情所困?”盛尧山自言自语着,缓缓的伸过手来,慢慢举起酒坛,刚要一仰头,却又是停住了。
一个鲜活清晰的形象就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温姑娘,一晃她在笑,一晃她在忙,一晃她被任越托抱而出,一晃她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难道说,这一直以来困扰我心境的,是她?!
盛尧山慢慢放下酒坛。
思绪开始慢慢清晰。
从咸阳城外的初遇,到醉仙楼的相识,那人、那菜、还有那酒……
虽是小巧纤瘦的姑娘家,却是不畏权恶,挺身而出!
更有不惧危险,勇救他人……
往事的一幕幕像书页插图般翻过,清晰的毕现在盛尧山的头脑中!
原来,一直以来每每看到任三接近温姑娘,我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觉,难道这全都是因为温姑娘?
盛尧山似乎明白了,转瞬又突然糊涂了!
他原以为自己豪迈不羁的性子和山川般的胸怀,是不会为这些小情怀所动,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没来由,没征兆的,已是悄悄暗暗的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如春风吹过的土地,冬日看时还是荒芜一片,如今春意黯然,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勃。
不行,得回去!
不能在外面喝酒!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一想到这,任越那副悠然自得的样貌就显露在盛尧山的头脑中。
“老伯,这是酒钱!酒就先寄存在您这,下回我多带些人来共饮!”盛尧山起身,放下一锭银子。
“呵呵,小伙子走好。”老伯收了酒钱,望着盛尧山上马的方向,缓声笑道:“下回也无需多带人来,只需多带一人来就够了!”
“呵呵,老伯告辞!”盛尧山豪迈的笑道,挥缰而去。
此刻,松涛先生带着刘显等人,已是顺利的拿到了今年童生试的第一场考卷,正欲返回家中。
“玲珑,时候差不多了,咱也该回去了,回去看看热闹!”盛娇雪带着玲珑,主仆二人一脸的无辜相,一前一后的缓缓走在回去的路上。
松涛先生的小院,院门已是大开。
“呦,这门都开了。小姐,定是有人回来了!”玲珑看了看,笑道。
“等等。”盛娇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理了理衣衫,又整了整头发,弄得看不出一丝破绽,这才带着玲珑进了门。
此刻,松涛先生一行人刚刚进门。
“这是怎么了?!”一进门,面对着依旧冒着余烟黑雾的厨房,松涛先生就嚷嚷开了!
“先生,您回来了!”听闻声响,长生旋即跑了出来。
“长生,走火了?”松涛先生急切的问。
“正是。”长生刚要应道。
“呀!咳咳,这是什么味啊?”与此同时,盛娇雪一边扇动着手掌,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就进来了。
“咳咳,小姐,您看!”玲珑从旁装模作样的指了指厨房。
“呀!怎么走火了呢?!”盛娇雪忙带着玲珑挤上前来。
“盛大小姐。”长生应道。
“生伯,可曾有人伤亡?”盛娇雪急切的追问。
其实,她只关心这个,她满心巴巴的等着长生说“有”。
“幸好任公子和盛将军回来的及时,要不然温姑娘可就……”长生叹了口气,却是一脸的轻松。
“柔丫头?她怎么了?”听闻温柔的名字,松涛先生急了。
“是啊是啊,快说,温姑娘怎么了?”盛娇雪几乎都快笑出来了,她正巴巴的等着听下文呢!
这个死厨娘!真是命大!听生伯的意思是有人救了她,不过火势这么大,又是锁着门的,哼哼,定是烧伤了,要不就是毁容了!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做哪些迷魂的吃食害人!哼!
盛娇雪心中恶毒的咒骂着。
“盛大小姐放心,二位公子舍命相救了温姑娘,任公子又亲自给温姑娘诊了脉,无大碍的,只是呛到了,昏迷而已,待到醒来就无事了。”长生缓声道。
“哦,如此真是万幸!老夫前去看看丫头。”松涛先生微微吐了一口气。
“先生还是稍后再去吧,温姑娘如今睡着,等她醒来先生再去无妨。”长生劝道。
其实,便是在刚才,长生已然是去过一回了。
任越就那么痴痴然然的坐在床边,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的只是盯着昏睡的温姑娘。
长生曾想让任越喝杯水,稍稍歇息一下,亦或是换件衣服……
方才火场去救温柔的时候,任越全身已是湿透了,加之火势较猛,各种烟雾、灰渍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他雪白的衣衫。
他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啊!
平日里每日必换一身白衣,更是要每日泡浴……如今这一身……
长生唤着任越。
“生伯,您出去吧。”任越冷冷道。
那声音和那面色,又是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若是松涛先生去了,想必也会碰壁吧。
任公子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任公子如此对一个人,更未曾见过任公子如此生气!
长生心中暗道。
“恩,也好!老夫先去安排九皇子殿下的考试,既然那丫头无碍,待她醒后老夫再去探望吧!”松涛先生思铎片刻,转身带着刘显往书房去了。
“松涛先生!”便在此时,盛尧山从外面进来。
“尧山,你……”松涛先生觉得有异,盛尧山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哦,刚才出去买了些鲜鱼,待会儿温姑娘醒了,好给她补补身子,压压惊!”盛尧山说着,随即从身后拿出两尾活鱼。
“恩,如此甚好!尧山,你既是回来,便是更好,想来老夫这小院,也是无外人出入,今日这火起得蹊跷,此事就交由你去查办吧,定是要还那丫头一个公道!”松涛先生说完,带着刘显进了书房。
“先生,温姐姐当真无碍吗?”刘显亲眼看见了厨房的惨状,未免有些担忧。
“殿下莫要担心,家中两个文武全才之士,任越说是无碍,那便真是无碍了!”松涛先生安慰道。
“哦,如此,显儿好好考试,稍后等温姐姐醒来,显儿给她个惊喜!”刘显笑道。
“生伯,这鱼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厨房。”见松涛先生一行人走了,盛尧山交代完,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厨房。
燃烧后的残迹,火光的余温,清晰的显露在盛尧山的面前。
虽然此刻大火已是扑灭,可盛尧山还是能想象到当时火光冲天,温柔一个人被锁在厨房中的无助和恐惧。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锁门呢?
盛尧山诧异了。
乌黑的灶台上,放着一把已是被烧变型的铜锁,上面还插着一柄钥匙。
这是厨房木门的锁!
盛尧山认得的!
既然,厨房的锁和钥匙都在,那门上的锁又是从何而来呢?
一想到这,盛尧山的身后就不寒而栗!
明显,这不是无意间的走火,这是有人故意锁门而为之!
“哥哥!这怪呛的!你在这干什么?”盛娇雪扇着烟气,走了进来。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盛尧山很是谨慎。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未免打草惊蛇,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已然发现的蛛丝马迹!
“嗨,有什么好看的!瞧这灶台就知道,定是那厨娘蠢笨,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让灶台上的火,燃着了窗户上的纸,你瞧这黑的,定是从这里燃烧起来的!”盛娇雪自作聪明的指着乌炭般的窗棂道。
的确,这里的灰迹最大!这火的确像是从这里燃烧起来的!
盛尧山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心中暗暗思量。
温姑娘行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想来这种低级的错误,定是不会犯的……
“娇雪,你和玲珑刚才去哪了?”盛尧山转身看着盛娇雪,突然间想到了温柔那间极其简陋的客房。
若不是自家妹妹对温姑娘有成见,那便是玲珑那个丫鬟自作主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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