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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声音却哑在嗓子里发布出来,只好泪眼朦胧的看着左丹青,那口型似乎是在求饶。
左丹青眼皮都不抬一下,扭头看向冉雯思开口:“这丫头不懂事,一大早就去叨扰妹妹,云梓,给她拖下去,好好教教到底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云梓闻言郑重的“恩”了一声,拽着冬梅的头发将她生生拖了下去,珍珠见状胸口“咯噔”一声,看到冬梅发不出声音,心知定然是云梓动了手脚。
冉雯思的脸色由见到左丹青安然无恙时的煞白,变到如今的铁青,旋即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开口:
“青青姐,云梓说你出事了,妹妹心中记挂着姐姐的安危,这才速速赶了过来,可是如今姐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然而她这一番话说的半点都不心虚,反而倒打一耙,左丹青在心底冷笑,这个冉雯思,的确不简单。
既然她想装,就让她伪装到底好了。自己倒要看看,等会儿她还能不能绷得住!
左丹青不厚道的勾了勾唇角,拍了拍手示意春枝倒茶,然后端着茶杯走向还站在门口的冉雯思和珍珠。
“妹妹先别着急,喝口茶水消消气,听我慢慢解释。”
冉雯思果断拒绝:“姐姐想解释什么,直说便是了,不用摆这些虚礼。”
“怎么……”左丹青拉长音调,眯起眼睛端着茶杯道:“妹妹这是不敢喝下它?”
她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冉雯思,让她心中莫名的不安,看样子,她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手段。
不过被拆穿是一回事,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冉雯思心下一横,决定死磕到底。
见她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撇过了头,左丹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浮现出阴狠之气,她沉吟片刻,唤来云梓,对她开口道:“我想妹妹的婢女珍珠怕是早就口渴了,云梓,你过来帮帮忙。”
闻言,珍珠两腿一软,求救般的看向冉雯思,冉雯思怎会允许自己的人被动,于是立刻挡在珍珠面前,阻止了云梓的动作。旋即抬头看向左丹青,终于动了火气:
“姐姐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欢迎,我们走就是了!”
“不欢迎?”左丹青嗤笑一声,反复将这三个字咀嚼了几遍,勾了勾唇角叹道:“到底是谁不欢迎谁呢?雯思妹妹,明人不说暗话,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到底为的是什么?”
冉雯思仰起脸,蛮横的开口:“话不能乱说,姐姐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你,可有什么证据?”
“啧啧……”见她冥顽不灵,左丹青面露遗憾,“雯思妹妹,我们二人之间难道非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么?”
她特地让云梓点了冬梅的哑穴,就是希望冉雯思能有所觉悟,主动坦白,如今可倒好,她半点也不领情,左丹青的耐心已然耗尽,直奔主题。
“雯思妹妹,金银花中掺杂着的钩吻,是你让冬梅放的吧?”
听到左丹青说出“钩吻”二字,冉雯思陡然变色,呼吸也是一滞,她……她竟然猜到了。
“你之前特地送金银花给我,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对不会?让我放松警惕,最后再来个一击毙命。”左丹青边说目光边冷冷的扫向的冉雯思,金银花同钩吻长得十分相像,若不是她每天留意着,很有可能就会着了她的道儿。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冉雯思显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眼睛眨也不眨的否认。
“何必呢。”左丹青摇头,惋惜的看了她一眼,言语相激道:“雯思妹妹该不会是想着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自己的身份了吧?”
被左丹青道破心事,冉雯思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并不言语。
“你太天真了!”左丹青转身,将茶杯放在桌案上,背对着冉雯思继续道:“就算是我死了,冉将军也不会让你入那个火坑的。”
没想到她这句话说完,却遭到冉雯思狠狠的反驳:“谁说的!你根本不懂!不明白!你们都是骗子!”
见到她又要有抓狂的趋势,珍珠赶忙从后方将她抱住,满是哭腔的对左丹青开口道:“青小姐,求求您了,求求您别再说了。”
又是那天的样子,左丹青撇过头,上下打量着正在尖叫的冉雯思,眸中渐渐泛起狐疑,这个冉雯思……似乎总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难道这便是她的病症?!
左丹青见机会来了,连忙趁热打铁:“骗子?的确,我的确是骗子,只是这也是冉将军他求着我去做的,他一心为了你好想将你留在冉府,你怎么能好赖不分呢!”
面对左丹青的质问,冉雯思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她抓乱自己的头发,恶狠狠的盯着左丹青破口大骂:“为了我好?!他居然敢说是为了我好!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边说还边挣脱珍珠,冲向门口,云梓见状连忙将她拦下,冉雯思干脆一口咬向了云梓的胳膊。
左丹青见势不妙,连忙呼喊云梓让开,心中还在猜测冉雯思是不是装疯逃避。
然而她的话还未曾出口,就听到大门被重重的踹开,冉云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将军。”云梓见到来人惊呼一声,冉雯思也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祖父阴鸢的目光,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都给我住手!”冉云中气十足的暴喝出声,顿时,众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雯思,你给我出来。”冉云疲惫的咳嗽两声,非常无奈的对着冉雯思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同自己出来。
刚刚的一切……祖父到底听去了多少?冉雯思仓皇的抬起头,迈出去的脚步似乎有千斤之重。
左丹青见状对春枝和云梓各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匆匆退出门外,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在墨香阁院落中的大树下,云梓伸手抚了抚胸口,如释重负:
“小姐,幸亏您没事,不过……您是怎么知道那茶水里有钩吻的?”云梓忍不住疑惑,这几日来她们都在喝金银花泡的茶,怎么今天偏偏就出事了?”
“那茶水里没有钩吻。”谁承想,左丹青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云梓怔在原地。
春枝在一旁弱弱的出声:“小姐让奴婢平日里泡的金银花并不是二小姐拿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云梓点了点头,又听到耳边传来左丹青的声音。
“早在她送来金银花给我的时候,我就猜测她图谋不轨,只可惜,她应当在等一阵子,日日都喝的金银花怎么会突然出了问题,所以到时候就算知道是她送的也能摆脱嫌疑,至于今天……实在是冬梅的举止太过诡异,才让我起了疑心。”左丹青边说边苦笑出声,当年她为了帮轩辕煜,一直在努力的讨好季太后,她时而兴起就会同自己将宫中的许多辛密,其中就包括钩吻酷似金银花一事,而且钩吻误食即死,回天无力。
想必冉雯思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才连碰都不敢去碰一下。
云梓听了这一番话,先是缄默,思忖片刻又问道:“小姐,冬梅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办?”
“能怎么办,到时候看冉老将军怎么处置吧。”左丹青抱着肩膀看着远处紧闭的房门,若非是在别人的地界儿,她也不会这样束手束脚,不能因为一个冉雯思,就彻底跟冉云这个盟友闹翻。
而且……冉雯思明显神经不大正常,相比给她点教训,左丹青倒是更像知道为什么冉雯思会心心念念的嫁入安家?冉将军又为何不允许……
思及至此,左丹青吐出一口浊气,自无昼楼出来的哪一天起,似乎很多事情,就全然变了摸样。
云梓站在左丹青的身旁,看着她陷入深思的容颜欲言又止。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院中三人眉心一跳,就见冉云推门而出,冷冷的对跪倒在屋内的冉雯思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既是懊悔又是生气,如此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全然不死平日里冷面将军的摸样。
左丹青抿唇,斟酌片刻还是上前一步,挡在冉云的面前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冉云点头,跟着左丹青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阳光正明媚的刺眼,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看在冉云浑浊的眼中只觉得异常刺目,带着热度的夏风吹过的,撩起他花白的鬓发,整个侧脸落入左丹青的视线。
似乎,同四年前相比,要苍老了许多。
左丹青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好捡着重点问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将军是不是该给青青一个交代?”
冉云咧开嘴,无奈的笑了笑:“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
见他态度并不配合,左丹青心底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她冷哼道:“既然令孙女不愿意,将军安排我来替嫁,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回,冉云终于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左丹青良久,才抖了抖唇,颤声道:“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能愿意!”
“为什么?”左丹青步步紧逼,自她见到了淮安候,便忍不住猜想是否冉将军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眼下,证实证实这个想法的打好机会。
可是冉云却突然话锋一转,无比痛苦的沉声道:
“因为……她不仅旧疾未愈,而且……并非完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