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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身段窈窕的人影慵懒的躺在的软榻上,层层叠叠紫色纱幔遮掩了榻上之人的容颜,让人只能依稀看出线条完美的轮廓。
纱幔之外,婢仆们都埋头忙碌,精神紧绷,生怕有半点闪失,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门外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转眼间的功夫,那宫人就心急火燎的推门而入,眸光在看到榻上那人的假寐的摸样时不由自主的一凛,整理好情绪连忙禀报道:
“陛下,外头如今都在传言,安国府的小侯爷要娶冉将军的孙女为妻……”
他话还没说完,纱幔后漆黑的瞳孔就猛的一下子睁开,流光美目转了几转,不动声色的听着那宫人继续开口:
“奴才特地去派人查证,这……这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宫人哆哆嗦嗦的说完。手指紧张的捏在一起攥成拳头,忐忑不安的等候着里面那人的回应,心若擂鼓。
“冉将军的孙女?”良久,就在那宫人以为帐内的主子并未听清的时候,她终于幽幽的出声。
“呵……还是个将门闺秀,要我看,这门亲事不错。”她呵气如兰,语调也听不出来喜怒,却让那宫人心中愈发的难安。
“可是陛下,冉将军和咱们并不同心,他居然肯应下这门亲事,恐怕是另有所图啊。”左思右想,宫人还是决定出言相劝,谁承想,纱幔后的女子却并不领情:
“那又如何,安家那些扶不上墙的东西,让他们随便蹦跶吧,朕累了,你先下去吧。”白皙修长的手自纱幔后伸出,不耐烦的挥了挥,重重帘幕阻隔了宫人的满目忧愁。
眸光贪婪的流连过那双柔夷,宫人不甘的转身,刚一出门,就果断叫来心腹的小太监,压低声音叮嘱道:
“去将此事告知帝师。”
小太监领命离去,宫人却转眸看着紧闭的殿门呆立良久。
※※
阳光打在大汉黝黑的面上,此时他咧嘴含笑,正衬得一口白牙异常明亮。
小扣子见到对方的表情,也礼貌的报以微笑,只是侧目看向左丹青的时候,眼底写满了迷茫。
左丹青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却也不急着开解,而是指着大汉介绍到:“这位是无昼楼的季九,人送外号千杯不倒,是我们这回同钱老板谈判的杀手锏。”
闻言,小扣子眼中的迷茫更深,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心底的疑问:
“主子,我们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喝酒,再说了,我的酒量和酒品也都是不错的,您这么做是为了?”
谁承想,还不等左丹青出言替他解惑,季九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小扣子的肩膀,力道半点不轻巧,压得小扣子浑身一抖。
“小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老四曾经说过,这个钱老板为人有意思的很,曾经有人找他贩货,两个人也是酒桌上谈价钱,结果就因为喝不过他,被狠狠的宰了一笔,当时那钱老板就说‘连酒都喝不过我,还好意思谈什么买卖,’后头那人花了好大的价钱,还磨破了嘴皮,才说动他来运货。”
听到此处,小扣子恍然大悟,看着旁边一言不发却笑得胸有成竹的左丹青说:“原来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哈哈,这是不是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左丹青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是啊,我调查那个钱老板许久,才抓出这么一件陈年旧事来,如今我急着要那批硝石,运价却又太贵,不得,只好出此下策。”看着左丹青坦荡的表情,小扣子窘迫的吞了吞口水,唉……主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就在他们言语间的功夫,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屋中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直到木门被推开,云梓一身男袍迈步走进。
“回来了?”左丹青对着小扣子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下去的,只留下云梓一人同自己相对。
“恩,属下已经见过将军了。”云梓边说边咬了咬唇角,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息道:“可是将军看起来根本没有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打算,小姐,您准备如何?”这番话,云梓发自肺腑,平心而论,她也不希望左丹青将后半辈子交代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安家。
“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左丹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高挂的艳阳忍不住感慨:
“颐充的风景很美呢。”
她的目光寸步不移窗外的风景,似乎真的是在单纯的欣赏美景,云梓敛眸,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准备打扰。
此时,湛蓝色的天空中,除了漂浮着洁白的云朵,还有几只五彩斑斓的纸鸢,左丹青抬手遮挡住刺目的光线,眯着眼看着纸鸢飘飞的方向,许久,涩涩开口道:
“不管怎么飞,最后不还是得由人摆布。”
耳边骤然响起这么一句,云梓暗自惊心,错愕的抬眸,却看到左丹青已经“砰”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将窗户关上。
“小姐,要不……奴婢再去说说吧。”眉毛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云梓此刻也没有注意到自己难得流露出些许哀伤。
“没有用的,冉将军是不是跟你说,我该回去了?”乌亮的眼眸平静无波,像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漩涡。
云梓垂眸,有些不忍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回去。”左丹青答应的十分痛快,让云梓都忍不住惊讶,说完了这一句,她不紧不慢的坐下,信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这会儿,茶水已经变得冰凉,她却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
“来,正好给我讲讲,府上如今是怎么个状况?”
“啊?”云梓因为她速度跳跃的话题一时间有些发懵,但是转瞬就明白过来了她话中所指,于是她吐出一口浊气,不紧不慢的回道:“小姐想问的是哪一房?”
“先说说安国府吧。”左丹青再次开口,却显然出乎云梓的意料。
“小姐……您不是来真的吧?”云梓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眸光中读取出否定,然而事实却让她十分失望,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先皇在位的时候,安国府本是靖昌二府,后来靖系的安氏渐渐没落,女帝上位,重振母族,便将安姓族人合为一体,成为如今的安国府。”云梓不紧不慢的说着,却突然被左丹青打断。
“这些我都知道,你且说说,那个五房的小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的克星之名,又因何而来?”
没想到左丹青说完这句话以后,云梓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闪躲,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这……这个……”
看来是真的有事,左丹青撇了撇嘴角,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剪掉背后操控着自己的那根的线绳,所以,她轻咳两声,语气严厉的对着云梓开口:“你不必隐瞒,如实告诉我便好。”
云梓无奈,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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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光线无比暗淡,同昏暗对比鲜明的是坐在桌前,男子灿若星辰的眼眸,仿佛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指引方向的火把,炙热的似乎能将周遭的一切点燃。
“铛铛”两声奇闷无比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使得男子眼中的焰火成功掉转了方向,他没有动身,因为心中清楚门外之人接下来的动作。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听到无人应声,敲门人不仅毫不惊讶,反而十分自然的伸手推了推门,房门并未锁紧,她没有多少力气就成功将它推开,而在门外明媚的阳光射入的一刹那,房中原本在桌前的颀长身影迅速消失,如一阵风般吹到了卧房的床榻上 。
开门人习以为常,拖着步子迈进屋内,面幕后的眉心紧锁,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听说外面的谣言了么?”带着面幕的女子开门见山,并未进卧房,而是站在桌案前用能让里面的人听清的声音发问。
“身为始作俑者,自然,是知道的。”卧房里,好听的声线幽幽飘来,让带着面幕的女子心下一紧。
“真的是你!你难道已经忘了她了?”那个熟稔于心的名字在舌尖打转许久,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这句话说完,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沉默,直到带着面幕的女子僵硬的转身,卧房中的人都没有再回应她哪怕一句。
正午的阳光明媚到刺眼,隔着轻纱,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炙热的温度,莫名的,她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抬脚刚迈出小院的门坎,就跟飞扑过来的婢女撞个正着。
“我说夫人!可算是找找您了,您怎么在这儿啊!”那丫头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建筑的牌匾,忍不住咋舌:
“七少爷这儿您也敢来?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莫要招什么晦气啊!”小丫头絮絮叨叨的念着,直到女子不耐烦的摆手加以眼神警告才不得不渐渐住了口。
离去时,小丫头扶着她健步如飞,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