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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这之间出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到了未时,辰王府还是派了人来,清点了两边的记牍。酒不醉人人自醉那边毫无疑问的赢了这一次,虽然赢得不是多么的光彩可胜在悬殊巨大。
那一天晚间,邺城很多人都在议论,是不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酒的名号,这一次要落到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那群娘们身上去了。是不是曾经做了许多年闺中女子梦中情人的顾桦承,这一次非但要是去天下第一的酿酒师的名头,还要落上一个负心浪子的称号?
毕竟,顾桦承和自己的徒弟九娘之间的风流轶事在邺城中流传起来也不过才过了月余而已。
当天夜里,辰王爷甚至让自己的老管家跑到酒香来找顾桦承打听这件事情的因果缘由,开门的却是神色怏怏的扶桑,听明了老管家的来意后,扶桑有些愤然地说了一句:“我师父今日并未回来。”便关上了门。
再后面有来探望的人便发现酒香的前门后院上,都贴上了谢绝见客的标语,一时之间,流言更盛。
顾桦承的书房中,扶桑一脸凝重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九娘,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一直以来,在扶桑的心里,顾桦承喜欢九娘,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九娘若是也喜欢顾桦承,那么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好不容易,扶桑说服了自己,看着顾桦承和九娘渐渐走到一起,却突然之间又出了这么一出戏,扶桑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连他都觉得接受不了,何况是九娘呢。
只是……
扶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坐在窗口那边念念叨叨的胡蝶和姜女,又叹了口气看向九娘。
九娘趴在桌子上头也没抬,声音有些耐不住的烦躁:“我说师兄你叹够了吗?”
扶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趴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问道:“你还好吗?”
“我能吃能喝能睡,有什么不好?”九娘依旧不耐烦。
“……”扶桑噎了一下,讪讪的闭了嘴。
姜女往这边看了一眼,冲着胡蝶使了个眼色。
胡蝶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还是冲着姜女说的话,可是声调却提高了不少,明显是说给扶桑和九娘听的:“我说你们今日还要不要摆摊了?”
九娘回头瞪了胡蝶一眼:“说的真难听,什么摆摊啊,我们那是斗酒。”
胡蝶抽了抽嘴角,好心的顺着九娘的话点了点头:“是是是,那你们今日还斗不斗了?”
“当然斗啊!”九娘直起身子来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瞪了胡蝶一眼,“什么斗酒,根本就是摆着摊子比谁更不要脸!”
“……”胡蝶抽了抽嘴角,讪讪的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姜女看着连胡蝶都没能得到九娘的好脸色,讪讪地低下头发了一会儿呆,猛地跳了起来。
“小师妹?”扶桑被姜女的动作唬了一跳,赶忙也起身跟着姜女,问了一句。
姜女冲着扶桑摆了摆手,指了指天色:“你想想啊师兄,昨天这个时候人家那边就已经摆好了摊子,吸引了好多人了,咱们今儿也抓紧吧。”
“今日不是那么比了。”扶桑拦住姜女,皱着眉头看了九娘一眼,叹了口气,“只怕今日咱们又要输了。”
“你看我做什么?还没开始比试你就开始喊着要输还老是看着我,难不成要输了还是因为我没笑着喊你师兄?你缺呀!”九娘没好气地瞪了扶桑一眼。
扶桑抽了抽嘴角,摇头道:“为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原本应当比试的是……师徒同心。”
九娘眉间跳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会儿桌子,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扶桑愣愣地看着九娘去搬桌子,才想起来上前帮忙。九娘看着扶桑也过来搬桌子,便松了搬着桌子另一头的手,转身又去拿酒坛子。姜女上前帮忙,九娘便又放下了酒坛子去拿杯盏。胡蝶原本只是看着他们忙活,看到九娘的这幅模样,勾了勾嘴角,故意似的走到了杯盏放置的地方。九娘抬头看了胡蝶一眼,又要转身。
胡蝶便笑:“我说花儿,我可不是来帮忙的啊,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罢了。”
“你看我做什么?非得在我面前看我吗?离我远一点就看不见了吗?”九娘翻了个白眼,咬了咬牙,拿了几个杯盏绕过胡蝶就往外走。
胡蝶笑嘻嘻地冲着九娘的背影,泠泠道:“花儿,你倒是果真喜欢他啊。”
九娘手中杯盏唰地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碎了一地。
九娘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猛地蹲下身子开始捡那些碎片。胡蝶皱了皱眉,上前按住九娘的双手,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手上一凉。
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九娘流泪的双眼。胡蝶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花儿?”
九娘抬手抹了抹眼睛,勉强笑道:“没事。”起身又看了看天色,九娘转身对着胡蝶,叹了一句,“你说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这世上是不是唯有心不动才不会痛呢?”
说完这句话,九娘便勉力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便重新收拾了一些杯盏端着出去了。
胡蝶对着那一地的杯盏碎片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之后,胡蝶也整了整衣裳,跟着九娘走了出去。
一出去,胡蝶便看到九娘摔碎了一个杯子,只是这一次九娘还没来得及低下身子去件,就有一个夜不归宿的老男人率先俯下身子去捡了。
谁知道九娘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转身去扶桑身边跟着扶桑一起摆桌子了。
扶桑看了顾桦承一眼,讪讪地拍了拍九娘的手:“师妹,桌子都摆好了。”
“哦?哦。”九娘顿了顿,继而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姜女身边,要帮着姜女拾掇酒坛子。
姜女也有些讪讪的冲着九娘笑了笑:“师姐,我这边也已经收拾好了,你看……”
“哦。”九娘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了一旁。
“……”顾桦承抽了抽嘴角,招呼扶桑过来,指着地上的碎片吩咐扶桑:“收拾一下这儿。”
“顾先生,您……”胡蝶看着顾桦承的模样好像是要过去和九娘说过,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拦了下来。
顾桦承被胡蝶这么一拦,顿了一下,看了胡蝶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面。
胡蝶顺着顾桦承的目光看了过去,登时起了怒意,拽了顾桦承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桦承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坐着一动不动的九娘,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九娘看了一眼跟着胡蝶走到一旁的顾桦承,慢慢起身,慢慢地捋了捋头发,慢慢地理了理裙角,又慢慢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口,才在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冲着结绿走了过去。
顾桦承回头正巧看到这一幕,登时有些发愣。
身旁胡蝶轻笑:“怎么了?”
“你知道?”顾桦承皱眉面色不虞地看着胡蝶。
胡蝶听了这句话笑意更深了几分:“我以为顾先生已经足够了解花儿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顾桦承脸色微微一变,看着九娘的身影叹气:“你不明白,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九娘像是我做过的一个最漫长的梦。”
“什么时候顾先生也成了如此多愁善感的人了?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我都觉得不像是顾先生说出来的话。”胡蝶歪了歪头,顺着刮擦的目光看了过去,微笑着问道,“顾先生,你说她们两个会不会打起来?”
“九娘会吗?”顾桦承微微笑了一下,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顾桦承脸色变好了一些,胡蝶的脸色却又黑了下去。胡蝶看着顾桦承冷笑:“花儿倒是不会动手,却不知道你的旧相好又会是什么脾气呢。”
“那不是什么旧相好。”顾桦承皱眉,撇清自己。
“不是旧相好啊……”胡蝶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怎么觉得顾先生昨日对待结绿姑娘比对花儿好很多呢,而且昨天一夜未归,也不晓得顾先生是去哪儿偷腥去了呢。”
顾桦承有些别扭地咳了一声,看着胡蝶微微皱眉:“我为何要和你说?”
“呵,顾先生如今还是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吗?你觉得花儿现在会给你那么多的时间吗?顾先生,当初是你先纠缠花儿的,不是花儿死缠着你。”胡蝶顿了顿,又看了九娘那边一眼,目光闪烁,微微低下头去,“顾先生,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她们两个真的打起来了,您会帮谁?”
胡蝶话音刚落,那边便真的打起来了。
第一个叫起来的是孟春桃,在一旁一边跳一边指着九娘骂道:“没出息的jian人自己守不住自己的男人便怨这个怨那个,有本事你去找一个甘心为你解衣宽带守你一夜的男人啊!”
“大姐,那不叫解衣宽带,那叫做衣不解带的照顾……”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孟春桃的衣袖,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九娘听了这些话,微微愣了一下,头发没留意,便被结绿拽到手里去了。
“呵,原来你们的结绿姑娘也不是多么温柔善解人意的嘛。”胡蝶冷笑。
“师父咱们要不要帮忙啊?”姜女凑在两个人身边有些迟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