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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欣脸色为之一变,旁边的季昆也是肃然“好的,我知道了。”
她想过,翟南这么轻巧的把自己塞给翟家,翟家长辈们定然不会放纵。只从昨晚翟家三叔急急开车要他立马回翟府,付云欣就知道,翟南要面临的情势肯定比自己所想象的要复杂艰难。可是,每次她追问,翟南都是一句,自己能够应付得了。这么一路回来,在路上,自己问了他很多遍,翟南最后许是答得厌烦了,又或者是想要转移话题,直接就把她压在座椅上,声言,若是再这么对他没信心,他绝对让她哭着回去。付云欣能感觉到翟南是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无意去说起将要面临的种种情况。强忍了到嘴的问题,最终憋了回去。
只是,到了家后,翟南抱着她进客房,只说了一句:“翟家的事情向来是翟家人自己解决,谁插手都是没用的。再说了,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如果没能力护住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鲁莽的就让你置于万剑穿心之处。”
付云欣当时怔住,这话似乎是一种承诺,也似乎是情真意切的表白。那种郑重,说得她心中颤动,情绪波涛汹涌,当即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傻呆呆的回了句:“好。我信你。我不插手,也不问。除非你告诉我,否则,谁说什么,我都让他们去找你要〖答〗案。”
翟南浅笑,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手摸上她的脸颊,捏了捏,眼中似有无尽的柔情和宠溺“好。这才是对的。有我在,你不必对任何人有解释。我明后两天可能不会回来,陈峰会留在这里,有事就找他,他不在了,你可以找李媛媛,又或者是楼下的李文轩都行。”
付云欣当时没有想过翟南会遇见什么,此时听见小飞鼠的话,原本飘忽着的心就开始清晰了,当下,烦躁不已的心开始沉了下来。
许是没有听见预想到的回应,小飞鼠又补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可想的?要不要我帮点什么忙?”
付云欣惨然,摇头“不用了。他走之前没有跟我说,一个人去了,想必是自己能处理的了。我不过听了别人的传言,就算是贸然过去,恐怕也不可能补救什么。谢谢你好心,我会等他回来。”
小飞鼠哑然,支支吾吾的“你真不做点什么其他的?万一,翟南顺了家里的意思,回来就跟你划清界限,或者是,干脆就不回来了呢?或者是......”
付云欣皱眉“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以后有事再联系吧。”
“嗳,你。”小飞鼠阻止她挂断电话,似乎是愤愤不平“你当真是太凉薄了些吧。南哥对你怎么样,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这样的外人都能感觉得到。怎么,南哥现在因为你被家里责罚,还不知道要被弄成什么样子。翟家家门向来家规严格,我们外人都是插不上手的,只是指望着你过去缓一缓情势。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顾及自己的安危,对南哥的境况不管不顾,这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就不怕南哥心寒么?你这样对得起.......”
“行了!”付云欣皱眉,她刚才就觉得小飞鼠句句话都在逼迫她,着急着推她去搅和什么。从刚才,他跟别人打赌,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她就觉得此人太不识大体,现在这着急得样子,真难说是真心为谁着想。当下声色俱厉,也不顾季昆在旁边正饶有兴趣的听着“至于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说得,南哥说得,任何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说得。可是,我到底是不是凉薄,又**们何事?南哥受责罚,我自然是原因之一,我对他有没有交代,使我们的事情,又岂是你能在旁边怂恿着来的?你能真心关心南哥,我替他谢谢你,若是因为我做事的方式让你觉得不快,你大可和我绝交或此后不再联系。又何必过来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小飞鼠语塞,他确实是怀了点小私心,想要探听下她对南哥的看法,平时看付云欣一副软软的,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他隐约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忒是普通,不过是个没有见识过社会,不了解A市世家情况的平民小女孩。因此,即使南哥对她百般照拂宠溺,他都有些看轻这个似乎没什么主见的小女孩。本想着,过一段时间,南哥腻了她,就自然而然把他甩了,然后重新考虑和周家的联姻,因此,他也没有把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小女生放在心上。却不料,昨晚南哥直接破天荒的带着她去参加翟家老太爷的寿宴,遑论这个举动在圈子里造成的轰动,只单单公然让翟家被迫接受外姓人这一点,就够翟南在家里喝一壶的了。若不是昨晚亲眼见了翟南的举动,小飞鼠也不会这么急吼吼的找人打听翟家现在的情况。他们家随时做酒店生意的,生意做得大,势力也很足,但到底是背景没那么硬,有很多地方还是需要依靠翟家和周家的照拂。小飞鼠知道,现在这情况,圈子里的人都在观望,想看看翟家和周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再出来站队。可是,到底他不一样,翟周两家联姻,对他们家是最好的形势,因此,也顾不得今后付云欣明白过来后会怨怼他,他就急吼吼的过来打电话,想要怂恿着付云欣去翟府闹上一闹,趁着现在不甚明朗的局势,让翟家狠狠心,加快和周家联姻的进度。同时,也让翟南冷一冷,让他看看,他捧在手上,放在心上去宠爱的小女孩到底是小家子气,一点点的不顺意就这么的大吵大闹,实在是不符合翟家的标准。
可是,小飞鼠这次看错了人。他没想到付云欣这么强硬,也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蠢,那么听风就是雨的乱了阵脚,反而是根本不理会他的说法,甚至还反咬他一口,暗暗骂他是不怀好意。这下,小飞鼠慌了,当下急急辩解,欲盖弥彰道:“得了,这事儿既然你心里有谱,我就是多管闲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啊。我这也是为南哥着想,一时着急,就这么大意了。”
付云欣冷笑,明显不领情:“你也说了,翟家的事情,外姓人是插不上手的,既然知道自己插不上手,怎么就这么急吼吼的推着我去翟府?既然是为了你口中的好南哥着想,你这个做兄弟的,总该是为他的处境打算吧。就刚才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现在正忙着应付家里的长辈们,把我推出去,除了给他添乱,试问,还能有什么?!”
越说越气愤,即使是二世为人,付云欣到底是没修炼成心如止水,面对别人的落井下石,蓄意谋害怀抱着菩萨心肠去体谅、去理解,当即,不管那边什么反应,直接挂断电话。同时,把这个陌生号码列为黑名单,做完后,直接把手机扔到床铺上,也不理会站在旁边,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季昆,恨恨的跑去客厅。
等把抹布洗了一遍,去打了水端去刚才洗青huā茶盏的地方时,才发现季昆正站在自己的旁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手里的不锈钢盆子“怎了?”
季昆摇头,心有余悸:“翟南的眼光就是毒。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对了,我最后问一次吧,你对做我助理真的没兴趣?我可是要出道做明星的,做助理的话,我罩着你,你的前途会很好的。我不会害你的。”
付云欣笑笑:“你怎么这么执着?我说不做就是真的不做。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有心动过,但经过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去赚外快,完全不必踏足娱乐圈,去那里找什么不痛快。”
季昆眨眨眼,吹了吹垂在额前的刘海:“我想,经过刚才这一出,我是不会胡乱揣测的。你拒绝我的这个要求,肯定不是因为要扒着翟家这道坎,怕进了娱乐圈工作会断了你的姻缘吧?”
付云欣失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不在我的面前碎嘴就好。不过,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做你的小跟班?别说什么一见卿卿,就误了前尘之类的托辞。据说,你现在和吴吟争林尧争得正火热,就别拿那么明显的假话来逗我。”
季昆摇头,接过她手里装着清水的盆子,然后蹲下,把洗过一遍的青huā茶盏拿起一个冲洗,边洗边无奈摇头“你这小丫头,看着不谙世事,挺单纯的。怎么什么都门儿清。既然你不信,我也不屑于再藏着掖着了。是这样的,我是无意中发现你唱歌还挺有灵性的。想着,先把你带在身边,先调教一下,看看是颗苗子的话就培养下,没办法培养的话,我们双方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呃?”付云欣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也拿过一个茶盏洗,正午的阳光耀眼,照在手中的茶盏上,白瓷底色上的青huā竟然隐约泛起一层金色的轮廓,兰草旁边的留白处居然会有小小的两行字。付云欣拿起来凑近了看,却见阳光照的却全面,那字迹便显得越来越清晰。
季昆察觉出异样,也凑过来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季昆念出来,很是惊讶,这是南唐李璟的句子,表面意思是思念不在身边的爱人,梦醒后独登高楼,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感受着思念和孤独。当下,很是震惊,翟南寻找付云欣的心十分坚决,已经到了十分偏执的境地。可是,他掩藏的好,除了季昆自己和吴吟知道他在找的人是谁外,旁人甚至是翟家长辈都是不甚清楚。然而,即使是他和吴吟,也不知道翟南会到了这样的境地。怪不得,他能这么好的掩饰住心里的渴望和疯狂,也怪不得,他要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哪些没用的考证和学习新技能上面。恐怕,这其他的几个青huā茶盏里面都藏了些玄机,又或许,不仅仅是这茶盏.......当下,季昆心中感念,有些惆怅,不自觉的,就多了句嘴,想要帮自己的兄弟一把。“我只知道翟南喜欢没事就钻研些修理或者是学习些什么新技能,基本就没有闲得住的时候。就算是做陶艺,只知道他每年做很多,却只留一个满意的精品,其它的都会摔碎丢掉。却没想到,就这么见小茶盏里都有这么个乾坤。这句子是在怀念什么人吧。付云欣,你觉得,他是不是意有所指?”
付云欣懵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她即使似懂非懂,看季昆眼神里的暗示,也知道这恐怕是和自己有关。可是,对于她来说,自己和翟南都是猛然间在彼此生命中遇见的一个人,突兀的结识,又迅速的有了些许关连,至于其他的。付云欣还真想不到,她不认为翟南写这些事为了自己,这些青huā瓷茶盏,一看就是早几年就做好了的,那时候,她和翟南又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会有能力让他为自己写这些伤感的诗词?
“我不知道。”付云欣老老实实的,看着青huā茶盏上,那隐约闪着金光轮廓的兰huā,以及旁边刚劲有礼的小楷,颇为困惑“你知道话,可以跟我说一说,普及一下。”
季昆张张嘴,妖艳的脸上先露出一丝失望“算了。有些事情,旁人说的再多,也不如当事人自己捋顺。你想知道的话,就问翟南吧。他既然已经把你介绍给这么多人认识了,也应该会告诉你这些是什么意思的。”
末了,季昆把手中冲洗好的茶盏盘在旁边的红漆差盘里,他猜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茶盏上面也有着什么情真意切的诗句。此时,那平日里旺盛的八卦细胞却倏忽消失。拿起配套的碗托重新冲洗,犹自不放心的多了句嘴:“其实,每一个靠近你的人,都可能怀有不可明说的心思,你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但是,对于翟南,你只要相信他就好了。他,真的对你很好。好到我们所有人都觉得,那些横在你们之间的家世差距已经没有以往所看起来的那么坚硬。”
付云欣鸡皮疙瘩立起,习惯了这个人的自以为是和妖艳傲慢,忽然之间,这么郑重这么深情的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尽力。”
季昆抬头,把手中的碗托放回红色奇盘里“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莫要儿戏。”
付云欣正要回嘴,一回头就见季昆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眼中深沉,平日里性感得随时在放电的脸上,居然沾染上了一丝伤痛。让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跳,莫非,季昆有经历一些感情上的床上或隐痛么?
“好的。”付云欣不自觉的点头,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像是在给予他承诺般的点头。
此时,窗外的日光正盛,照进房间里来暖洋洋的,刚才的谈话很是郑重,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静静的庄重里。付云欣忽得发觉自己腰背有些累,不由得放了手中的茶盏,擦擦手就要捶背。
忽然想起刚才季昆说过的话,不由问道:“你刚才说听过我唱歌?什么时候听得?我怎么不知道?”
季昆也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正要解释时,却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在静静的日光中,这敲门声显得急促而响亮,两人停下来刚才的话题,不由相对而望。
“莫非,是刚才那个女人去而复返?”付云欣自言自语道。
“刚才?有人来找过你了?”季昆眉头微皱,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