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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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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主闻言虽有不甘,但见康熙帝态度坚决,她不敢再多言,“皇阿玛保重龙体,女儿先行告退。”

    出御书房时,九公主没忘投给胤禛一个特别的眼神,胤禛头顶上带得红宝石顶戴压得更深,一本严肃的站在康熙帝面前,浑身上下绷得笔直,这一关他该怎么过?

    在九公主走后,康熙帝一巴掌将果盘扫落到地上,噗通,噗通,随着果盘洒落,御书房跪倒了好几个小太监,宫女。

    胤禛面对康熙帝的龙威,双脚也有些软,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跪,不多言,不请罪。

    康熙帝饱经世故的双眸闪着阴冷愤怒的光亮,转瞬间皇帝君临天下的威势十足,并且全部压在了胤禛的身上···胤禛咬着大槽牙,不能退,不能退!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自知坚持不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只听康熙帝说:“朕手滑打翻了九儿的心意。”

    只是手滑?

    胤禛缓缓的出了憋在胸口的闷气,仿若平常般的说道:“九妹贤孝,品行高洁,她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

    “胤禛,你也坐,魏珠,给朕的四阿哥上茶。”

    “多谢皇阿玛。”

    胤禛挪动腿脚,坐在安置好的锈墩上,他再站下去,一准会露怯,在胤禛记忆里,康熙帝这些年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气!九公主的事情只怕是惹怒了皇阿玛,胤禛很想说九妹爱幻想,自己很无辜。

    康熙帝宽茶盏,杯盖茶杯轻轻相碰,一杯香茗碧螺春倒也让康熙帝心情平缓了许多,也不怪康熙帝的震怒,亲生的儿女之间有暧昧,任谁受得了?

    尤其是康熙帝又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

    康熙帝有心情品茶,胤禛端着茶盏食不知味,不知这关算不算过了,又不敢对康熙帝解释他对九公主真真只是兄妹之情···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套,再往深处想,胤禛不知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康熙帝对他的看法。

    如果康熙帝因为九公主而厌烦了胤禛,或者认为胤禛利用九公主,胤禛掐死九公主的心都有了。

    这也是胤禛坚定夺嫡之路后,遭受的最大一次打击,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或者什么时候康熙帝会‘遗忘’掉这件事。

    “前两日,德妃同朕请旨,想将九儿嫁到京城,嫁进佟家去。”

    “儿臣不知额娘为九妹请旨。”

    以胤禛此时的愿望,自然是九公主嫁得越远越好,可他一旦打发九公主远抚蒙古王公,先不说德妃那里会记恨他,就是康熙帝也会觉得胤禛没有兄妹爱,性情薄凉,或是胤禛在欲盖弥彰,撇清同九公主的不同于兄妹的‘私情’。

    九公主的婚事,对胤禛来说轻不得,重不得,十分的辣手。

    康熙帝好像故意为难胤禛一般,问道:“你是九儿嫡亲的兄长,你说朕是否应为为九儿破例开恩?”

    康熙帝儿子长成的不少,但活到成年的女儿倒不多,而且公主们嫁到蒙古去,很快就香消玉殒,虽然说不上嫁一个死一个,但嫁去十个公主,能在蒙古活下来的不过一二而已。

    **里有女儿的妃嫔哪个不想将女儿留在京城?放到眼前?

    “皇阿玛。”胤禛硬着头皮开口道:“九妹的婚事儿臣不便妄言。”

    ”为何?你不是九儿的嫡亲兄长?”康熙帝抿了一口茶水,大有深意的说道:“你又是德妃的长子,关照弟妹是长兄之责。”

    胤禛站起身,躬身道:“回皇阿玛,宗室女远抚蒙古,满蒙联姻是祖宗定下的家法国策,身为爱新觉罗子孙,岂能违背祖宗?”

    “这么说,你是认为九儿应该远抚蒙古咯?”

    “回皇阿玛,祖宗命令不可违背,可儿臣也是九妹的嫡亲兄长。”

    胤禛在嫡亲兄长上加重了音量,“九妹同儿臣一向兄妹情意亲厚,儿臣也不忍心让她远嫁蒙古。”

    康熙帝脸上带了一丝笑模样,魏珠在旁边看着,四爷总算是熬过去了,真不容易啊。

    “狡猾,说了半天,你等于一个字都没说。”康熙帝食指虚空点了点胤禛,“你把难题扔给了朕!”

    “皇阿玛英明神武,为大清,为江山社稷自有决断,儿臣才疏学浅,上无法同皇阿玛和太子爷相比,下比兄弟亦有不足,儿臣实不敢妄言,请皇阿玛赎罪。”

    胤禛拍下马蹄袖,跪伏下来,向康熙帝磕头,君父,君父,先君后父,胤禛今日在御书房如同在火山口,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康熙帝道:“老四,你先起来。”

    其实跪着比站着舒服点,省得一会再跪下去,胤禛对康熙帝有敬有怕。

    在他们这群皇子眼中,康熙帝犹如高不可攀的高山一般压在他们头上。

    皇子们的言行都以康熙帝喜好为准则,康熙帝对皇子要求又高,因此这些年皇子们真可谓步步惊心。

    皇子虽然是天之骄子,但在康熙帝面前,任谁也不敢走错一步。

    唯一能在康熙帝面前肆意一点的皇子只有太子爷,应该说康熙三十六年的太子爷,因为西北侍疾的事儿,太子爷在康熙帝的面前也慎重了很多。

    胤禛再一次站起身,跪跪站站的他这些年已然习惯了。

    ”你这些日子在府里,只是悼念福晋?”

    康熙帝也觉得为了九公主的一点点苗头把胤禛逼得太紧了,闲话家常般的说道:”胤禛啊,朕教过你,不可为女子迷乱了心神,丧失了志气。”

    “儿臣不敢忘记皇阿玛教诲。”胤禛略带悲怆的低垂下脑袋,帽子再一次盖住了他伤感迷茫的眼眸,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是儿臣让皇阿玛为难了,儿臣···儿臣愧对皇阿玛!”

    每逢给胤禛指婚,康熙帝都会被重臣骚扰哭诉,八旗贵女最不愿意嫁得人首推胤禛!

    胤禛失落,孤单的身形,让康熙帝心底泛起了一丝的疼惜,“胤禛,你是朕的皇子,天下秀女何人你都可娶!大臣不过是奴才,朕岂会被奴才捆住了手脚?朕从不信你神鬼之说,胤禛,这回儿,朕一定给你选个最好的福晋,你前面娶得那几个,朕会给你想办法抹平,朕的儿子绝不能被后人议论!”

    “多谢皇阿玛。”

    胤禛再一次跪倒谢恩,三起三落就是胤禛的今日的心情,他真诚的希望这一会的福晋能够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