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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雅萱完全明白这些人的顾虑,所以才会找准机会就刺上白冬瑶几刀,并且在白冬瑶面前竭力维持前身那幅嚣张跋扈的模样,就怕白冬瑶及时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和她杠上。
虽她其实并不虑白冬瑶,但面对一个你不能立刻就弄死的仇人成日里地在你眼前晃悠,又岂能不让人嗝应得慌?!
“劈里啪啦”的算盘珠子撞击在一起时发出来的清脆悦耳的声响,将不知何时就沉浸于自己思绪里的白冬瑶惊回了神。
看着被丫环特意摆正的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白冬瑶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尤其在她看见纸张落款那儿的庞大的数字时,忍不住抬头问道:“二妹,这是什么?”
“你应该付给我的赔偿金。”佟雅萱扬了扬眉,若非如此,她又岂会见白冬瑶一面?为的不仅仅是将白冬瑶和杜伟泽这对奸夫yin妇送作堆,也是要趁此机会收回一点被两人期瞒在鼓里的利息。
“大姐,虽你口口声声唤我为‘二妹’,但我觉得你并未真心将我当成你的妹妹,若非如此,你又岂会刻意yin*着我爱上齐王这个贫家子弟?不仅如此,你还一边努力地为我吸引齐王注意力出谋划策,一边却又不着痕迹地在齐王面前抹黑我,这也就罢了,但,你怎能明知我和齐王已有婚约的情况下做出不顾自己身份,不顾你我姐妹亲情而自贬身份勾引齐王的行为呢?!想必看着我被齐王厌弃和嫌恶,你心里定当兴奋激动不已吧,甚至还恨不能我受不了齐王给予的打击而自尽,如此不仅能成全你的善良美名,更能成全你和齐王这桩不容于世人的真爱。”
“枉我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分给你,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佟雅萱冷笑一声,从衣袖里取出当年白冬瑶第一次见她时送给她的那个装了香花的荷包,又从丫环手里接过剪刀,将荷包剪得粉碎,道:“古人常说割袍断义,不过,我身上这套衣裙是用舅妈赏赐的云锦做成的,若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损坏,定会令我心痛难忍,同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舅**询问。大姐你素来善解人意,定当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所以,我就用这个荷包来代替,相信你不会介意的吧?”
虽是询问的话,却半分没有给白冬瑶回话的机会,而白冬瑶早被佟雅萱这番毫不留情的话给震得失语了,那双向来给人予多情感觉的杏眼里也是一片怔忡和不可置信。
佟雅萱仿佛觉得不够打击白冬瑶似的,又道:“大姐是众人称赞的才女,性情高洁,定当会将我当年赠送的那些物品归还,并且还会送上补偿之物。只是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旧东西,所以,当年送给大姐的那些东西我也就不收回了……”
说到这儿时,佟雅萱特意顿了顿,将白冬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收在眼里,心里暗讽,嘴里却继续道:“所以,我特意将那些物品折算成银两,大姐只需按照这张纸上面的金额补给我即可。从此往后,我俩之间的私怨就此一笔勾销,大姐,你看,如何?”
如何?
如何个屁!
纵然白冬瑶自认是经历了无数阴谋阳谋,看惯了人和人之间的争斗倾轧的场面,甚至还借着满腹的算计而将许多当年瞧不起她的人踩在了脚下的穿越女,但如今面对这般无耻的佟雅萱,依然只气得胸脯耸动不停,双眼大瞪,喉咙里一阵咕嘟作响,嘴里更是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血腥,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没忍住就要破口大骂了。
忍!
白冬瑶的嘴唇已因为用力过度而咬破了皮,滴滴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襟上,很快就将她今日特意换上的一袭淡蓝色衣裙染上了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二妹……”
纵然如此,白冬瑶依然一脸哀凄地瞧着佟雅萱,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一幅被佟雅萱如此恶毒对待的不可置信和伤感,并未被佟雅萱的刻意挑衅的话语激得失去理智,从而做出清醒时绝对会后悔懊恼许久的事情来。
佟雅萱惊讶地挑了挑眉,心里也生出淡淡的遗憾——原本她打算特意激怒白冬瑶,好治她一个不敬皇室的大罪,万万没料到,此种情况下,白冬瑶依然将满腹的恶气忍了下去!
这样的女人太过于危险……
心里这般盘算着的时候,佟雅萱也摆了摆手,正色道:“白小姐,如今你我已不是姐妹,请唤我为佟小姐。”
“郡主。”文嬷嬷一脸不赞同地出声道:“依照大梁律法,白小姐应该唤你为静雅郡主,并且见面行礼,才符合礼数。”
“这……”佟雅萱脸上浮现一抹为难:“不管怎么说,白小姐也是国公府的女儿,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若让她尊称于我,下次见了祖母,还不知会被她老人家如何念叼呢!”
“郡主,国公府里那些虽有诰命在身,但品级不如你高的少夫人们见到你时都要跟你行礼,更不用说国公府里的其它几位小姐了。往常你念着白小姐借住在府里,不愿意让这些礼仪坏了你和白小姐之间的姐妹情谊,这也就罢了。如今你和白小姐已割袍断义,那么,白小姐自当尊称你为郡主!”
说到这儿时,文嬷嬷还特意板着一张脸,看向眼泪汪汪不停摇着头,嘴唇蠕动了许久却未能顺利地说出一句辩驳话语的白冬瑶,不悦地说道:“白小姐,郡主并未欺负于你,你作出这般姿态,可是想诬蔑于郡主?”
“白小姐,听说当年你的规矩礼仪曾得到佟老太夫人的称赞,这才过去了几年,你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白小姐……”
一字字,一句句,毫不留情地在白冬瑶那已鲜血淋漓的心窝上又撒上了好几把盐,只痛得白冬瑶脸色惨白如纸,身子也蜷缩成一团,捂着胸口,嘴唇不停地张张合合,仿若突然溺水的人般,找不着可以救助于她的人,一脸的惊惶失措和绝望。
“罢了。”佟雅萱摆了摆手,打断了文嬷嬷的未尽之言。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心生怜惜,而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看白冬瑶这幅令人倒尽了胃口的柔弱模样了。
“白小姐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贵女,定当明白该如何做,想必今日不过是一时受惊过度,才会失态。”将白冬瑶眼底突然浮现的希翼瞧在眼里,佟雅萱嘴角微勾,突然露出一抹满是恶意的笑容:“只不过,白小姐,我希望你下次谨记在心,千万不要再犯,否则……”
否则什么?
佟雅萱有并未刻意提起,但白冬瑶却只觉得身子阵阵发冷。这种冷是从骨子里出现的,以一种她措手不及的速度迅速漫延了她的整个身子,只令她的牙齿也不由得咯吱作响,瞳孔也瞪到最大,身子更是拌如筛糠。
“扑通!”
末了,白冬瑶的身子一软,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高傲和尊严,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椅子里,并且软软地滑落到地面,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无需特意察看,白冬瑶都能猜测到自己那身辛苦保养了三年多的柔嫩肌肤上面定已是一片青紫,而这一切都因为当时她特别喜欢的迎客来酒楼包间里这厚重的青砖地面,以及那和其它酒楼不同的离地面特别高的椅面。
不过,此刻她却全然顾不上这些了,只因就着她的姿势,正好能将佟雅萱脸上流露出来的似叹息、似懊恼、似遗憾的复杂情绪全部收在眼里。
怕是佟雅萱遗憾她未能摔个鲜血淋漓吧!
不知为何,白冬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往常绝对不会浮现的念头,而心里也生出一种自己都察觉不到来源的恐慌。
这些恐慌的情绪,只令她觉得自己犹如一只不知何时扑到了蛛网里,只待那只凶恶的美人蛛一口一口吞吃下肚的蝴蝶,明明有一双能肆意飞翔在空中的翅膀,却只能瑟瑟发抖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天敌。
“白小姐,有件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并不喜欢齐王,毕竟,就如你之前所说,论身份地位,他虽贵为一国王爷,但只是一介贫家子弟,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家族,更没有可以互相帮扶的兄弟姐妹……”
佟雅萱摇了摇头,拿一种特别古怪的神情看着白冬瑶,补充道:“这般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知你为何会认为齐王足以匹配上我,甚至还一连再地鼓动我找外婆求得赐婚。当然,也许在你看来,将我的名誉毁掉后,在长公主府里暂住了三年,并且得到了来自于长公主亲自教导的你,足以能代替我嫁入齐王府,成为齐王妃,过上你梦想中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不过,看在你整整娱乐了我三年的份上,我就提点你一下吧,哪怕我的名誉出现污点,哪怕我不再是郡主,但,你依然无法嫁入齐王府,成为齐王妃。”
怎么也未料到佟雅萱会讲出这么一番话的白冬瑶,一脸震惊地瞧着佟雅萱,脑子里仿佛出现许多念头,但待到她认真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将这些念头捋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