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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萍出嫁后,高月回了王存银夫妻在外城置下的两进四合院,高华则回到了秦府。高柏、高槐、高椿虽然金榜题名,但志学的年纪都还未到,所以他们三人去了翰林院,高柏做了史官修撰,高槐做了研讨,高椿做了五经博士。
高杨不久后从江南回到京城,接替他位置的赫然是季令霄。秦皓也因一纸调令回到了京城,暂时没安排什么职位。王瀚杰因在福建政绩突出,攫升到江南任了苏州知州。春闱一过,朝堂里注入了大批新鲜“血液”,许多老一辈的官员对韩文谦这样的“大动作”心知肚明,纷纷“乞骸骨”,好给年青一辈腾位置。
当然,这些事情与高青是无关的,她现在正想着该怎么说服季夫人同意自家的提亲。与张氏商量来商量去,她觉得还是让彭夫人当个中间人,先探探口风再说。于是,在高萍回门的第三天,高青以贺彭霜定亲的名义去了彭府。
彭家因“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人口简单,家庭和睦,让初登彭府的高青为高萍暗喜在心。
彭夫人一直对爽朗大气的高青颇为喜欢,更因她的善解人意视同彭霜一般,所以对她的到来热情得不得了。彭霜定亲后,就像原来的高萍一样,足不出户,不是待在家里绣嫁妆,就是跟着彭夫人学庶务。一听说高青为了贺她定亲之喜,娇羞的都快把头埋到地下去了。
相互寒暄过后,高青拿出自己贺喜的礼物,是一个雕着“花开并蒂”的紫檀插屏,做工精湛,价值不菲,让彭家母女对她的大手笔吃惊不小。
高萍知道高青拿出这样厚礼的用意,在旁边掩口笑道:“母亲,不瞒您说,小妹是奉了我娘之命,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所以您就安安心心的收下吧!”
这番话顿时让彭夫人困惑了,看了高萍出嫁时的排场,以及宫里生了皇子的淑妃,她才明白自家到底结下了怎样的亲家,所以她不知道,这样的人家会有什么事竟还需要她的出面帮忙?
看出彭夫人脸上的困惑,想到替高柏向季家提亲的事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高青接过高萍的话头直截了当地说道:“伯母,姐姐说得不错,我娘确实有事请伯母帮忙。但她老人家脸皮薄,又因姐姐做了您的儿媳妇,所以她就派我来跟伯母说明情况。我家柏哥儿自从春闱过后,有许多夫人都来打听他定亲了没有,我娘一概以他没成年为借口挡了。其实她老人家早就相中了一位闺秀,那就是季韩林家的大小姐季妍。但她听说季伯母曾经放出话来,说要等季妍及笄后才会说亲,所以我娘就不敢冒然上门提亲,想着请您做个中间人,替她去探探季伯母的口风,看有没有可能双方结为两姓之好?”
一口气不带喘的把真实来意说清楚,高青才端起白瓷茶杯抿了口茶。彭夫人越听脸色越轻松,彭霜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偷偷朝高青撇撇嘴,无声的说着“好口才”三字。
高青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彭夫人,希望自己听到肯定的答案。
彭夫人消化完高青说的话,沉默半晌,才抬起头说道:“青儿,你母亲也太谨慎了,这种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说?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替柏哥儿提亲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一定让她把可心的媳妇儿娶回家!”
实在没想到彭夫人竟这样爽快的打了包票,高青乐得想一蹦三尺高,但她到底记起了这是在彭府,才没有忘乎所以。不过,那种心想事成的喜气劲儿却是由内而外散发了出来。她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诚挚的向彭夫人迭声道谢。等她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将这一喜讯告诉张氏后,张氏简直喜出望外,心里更是大大松了口气。
三天后,彭夫人就给了张氏回信,季家答应了她们家的提亲,让她们请媒人正式上门行“问名”之礼。但同时也说了,成亲的日子必须放到季妍及笄之后。对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要求,高家当然不会拒绝。高柏在知道要和自己成亲的人是季妍后,跑到高大山、张氏面前喜滋滋的连磕三个响头,私下里对高青放出豪言:“今后若有什么事,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只把高青弄得是哭笑不得,暗自腹诽:都说女生外向,我看陷入爱情中的男生也不遑多让啊!
天气越来越暖和,当高柏与季妍文定后,三月底,像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良久的西北军终于班师回朝,凯旋归来。
那天,风和日丽,天清气朗,老百姓们都自发的站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同时也为了一睹“蓝瞳神将”的英姿而翘首以盼。但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高青却马不停蹄的去了京郊的庄子上。原来紫樱所生的孩子感染了水痘,命将不保。
南宫睿骑着“追风”和东方语并排走在队伍的中央。一个冷凝肃穆,杀气四溢;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让百姓们看直了双眼,忘了今夕是何夕!
韩文谦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德胜门外,喜笑颜开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但观南宫睿所带的兵士,雄赳赳,气昂昂,真不愧是号称“虎狼军”的精锐之师。
还没等大军走近,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围观的百姓和那些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文官一时间噤若寒蝉。场面为之一静,只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行走间甲胄的摩擦声。
到了韩文谦面前,南宫睿、东方语齐齐下马,等他们行了君臣之礼,韩文谦“哈哈”大笑道:“两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辛苦了!好,好啊,文有东方丞相,武有南宫将军,我大周江山安矣!走,朕已命人宫中设宴,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南宫睿归心似箭,身为杀手的他虽然当了将军,但我行我素惯了,所以一听还要参加宫宴,张口就准备拒绝。但韩文谦突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竟没有开口,而是默然答应了。东方语在旁边看得心生疑惑,而且他也迫不急待的想见到高青,碍于君臣之礼,他做不到宛然推拒,只好跟着韩文谦朝宫中走去。
大军并没全部进城,三分之二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同时,与大军一起进京的鞑靼王的使者团没有收到韩文谦的奉诏,也随大军住在了城外。
甲一等人现在都已有了一官半职,早就脱离了暗卫的范畴,但飞鹰等人却没变化,仍旧隐身暗处,不露痕迹。值得一提的是,参了军的宋铁锁、宋石头两人已经官拜昭武校尉和振威校尉了。
随着南宫睿、东方语的进宫,人流渐渐散去,但百姓们那种与有荣焉、扬眉吐气的高兴劲儿却才正式开始。而身处知味居顶楼观看大军回朝的高松、高槿眼睛发亮的盯着南宫睿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高青此时心急如焚,已顾不上迎接归来的南宫睿等人,她正拉着楮昱然,纵马朝庄子上疾驰。
进了宫,坐在摆满了美酒佳肴的条桌前,南宫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惹得那些想来套近乎的官员望而生畏。因此,他们转向平易近人的东方语,热烈攀谈,频频敬酒。不过,对于南宫睿的异瞳以及那头诡异的华发,他们按捺不住好奇,时而投以注目或观望,让南宫睿的脸色越来越臭,周身气场也越来越冷。
酒过三巡,韩文谦看着形单影只的南宫睿和酩酊大醉的东方语,终于看不下去了,挥挥手,撤了宴。一见宴席散场,南宫睿象征性的朝韩文谦拱了拱手,便脚步飞快的朝宫门走去。韩文谦不以为忤,反而对他在这种场合能够忍受这么久好笑不已。
待南宫睿一走,本酩酊大醉的东方语坐直身子,目光清明的朝韩文谦望来。
韩文谦苦笑了一下,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有些飘浮,有些悠远:“朕已答应青儿,待南宫睿得胜归朝,就给他们下旨赐婚。子言,放手吧!”
东方语闭了闭眼,睁开时,只听他掷地有声的说道:“鞑靼王的使者团跟着大军一块儿进京,随行的还有鞑靼王的掌上明珠,阿史那妮公主。除了向我大周俯首称臣外,鞑靼王还提出将公主下嫁给南宫将军,想请皇上做主婚人。臣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做这个主婚人,只知道鞑靼王说这件事的时候,南宫将军并没推辞。”
韩文谦惊得从御座上“腾”的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把玩酒杯,神色莫明的东方语,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了宫的南宫睿毫不迟疑的纵马飞奔,压抑了太久的相思之情让他急不可耐的想马上见到高青,以解这么多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想念和渴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