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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刘成和公孙璐的夸奖,邹晨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后世某段时间辩论会铺天盖地,尤其是各个学校之间经常举行各种类型的对抗赛,受此影响国家电视台也举办了将近一年的学生辩论,收视率颇高。只是后来随着世风日下,这样的好节日逐渐被一些低俗的娱乐节目所取代,真是令人扼腕。
所以,她一想到学生,就立刻想到了辩论会。中国人是有名的爱争辩,凡是任何事情都喜欢辩论一下。这种风气在百家争鸣的战国时期尤为昌盛,各个学派经常派出精英弟子去别派交流,为自己的门派打响名号。
后来随着儒家的一统天下,渐渐这些学说也开始没落。直到后世,王阳明开创了阳明学的知行合一,才将儒家正式的分成两派。一派以程朱学说为准的一切以道德至上;一派以阳明学说为准的行动至上道德为辅。
“没有甚值得夸耀之处!”邹晨谦虚的说道。
谣言事件被完美的解决。于是,邹晨便把目光转向了宛丘和下口的两个店铺中。宛丘那家店面已经开始最后的装修,就等着把羊毛织物给摆放在里面。下口那一家店主要的作用是批发或者是用做货物的中转站,所以装修的更是豪华,让外来的客铺只要一进货行街就可以看到邹家的金字招牌。
店面都整修好了,可是邹晨却发起了愁。
由于现在只招了八十几个人,所以仅仅只能供应宛丘和东京城两地的店铺,若是想去草原,那就是需要再招大量的新工人,这样才可以供应得上所有的店铺同时铺货。
若是南边的绣工们和织工们来一批那就好了!邹晨喃喃自语道。江南那边丝织业发达,自家的那四架超大型的织布机便是在苏州购买过来的。而且那里绣工织工有数万人,由于都被官府垄断,所以绣工织工们的工资比较低,若是以高工资吸引想必是可以招来不少的人。
邹晨突然想起去了杭州的女夫子,她在江南认识的人较多,不如请她帮着留意一些绣工织工,到时自家再过去人招工。想到立刻就去做,她提起笔给女夫子写了一封信,把现在成立了一个织布作坊的事情和女夫子说了一下,希望她能帮着留意一些织工或者绣工,如果有合适的可以随时写信,家里到时派人过去接。
这时,她又想起李达的水力大纺车来,若是那个纺车能够开动起来,一天可以织出一百斤布出来,以后绝对可以成为织布的主力军。布匹多了,布料的价格便会降下来,虽然商人也许会损失一笔钱,可是受惠的最终是全国的老百姓们。
信写完之后,她交给了刘成,让他在一家能够在江苏和杭州提现银的银号里存上二百两银子,将银票夹到信里一起给女夫子寄过去。
这时,不得不夸奖一下宋朝的驿递制度。宋朝的驿递是相当完善,分为步递、马递、急脚递,不仅是传递军情而且接纳私人信件的投递。每二十里置流星马铺,以保证传递文书的人员可以正常休息。每七八十里左右便有一间驿舍,士大夫和诸位官员可以在此歇脚,然而最多只能在此休息三十天,超过一天便要判罪一年。
而且宋人对诚信的忠实程度要远远超过后世的人,若是在一封信中夹带有银票,只需要在信封背面注明既可,收信人收到信后银票会完整无缺的夹在信中,绝不会消失。只是如果夹带银票是需要付高额的费用,不过算下来还是比自己专门派人前去送信要便宜一些。而且驿递的速度更快些,从淮南府到苏州杭州只需要十日左右便可以到,若是私自派人过去则是需要一个月或者二十多天左右。
邹晨算了一下时间,恒信玻璃坊九月往草原送货,需要走两个月,回来又是两个月,要到明年的正月才可以回来,最快也是要腊月了。这几个月中,就只能在中原收购一些羊毛先纺着。
而且,将来大家都知道羊毛可以织成地毯和衣服,到时就会大批的跟风,羊毛的价格肯定会上涨的,只能趁着现在便宜多收购一些。最重要的是,只要是会硝制皮子的人,稍微学习一下便能看懂羊毛去膻味的技巧。除了织法和花纹他们不能一时学会,其他任何的东西在那些老织户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所以自家就要抓紧时间在这几年时间内先占领了市场,然后打出自己的品牌。到时让别人一听到邹记羊毛毯便知道这是第一家生产羊毛地毯和羊毛织物的商家,而且做的是精品。
邹晨正坐在帐房中东想西想,突然听到杜昭回报说是公孙璐来了。
公孙璐一脸喜气的拿着一张批文递给了她,兴奋的说道:“小女郎,州府里已经批准了我们的商标。而且我已经注册专利了,从此以后邹记聚永蚨便归我们所有了。”
邹晨接过州府的批文,只见批文上用非常工整的文字写着批准邹正业之女邹晨成立聚永蚨商号,并且在商号的下面还有一个商标图案,这个图案是邹晨仿造后世恒源祥的图案描绘的。
“加了行会吗?”邹晨随口问道。
“回女郎,已经加了,是张陈郑三家的行会,咱们的恒玻璃坊加得也是这个行会。”公孙璐喜气洋洋的回答。他去加行会的时候,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别人一听他是邹家的人,立刻好茶好果子的待着,态度非常的恭谨。
“好!”邹晨的注意力完全被官府的批文所吸引了,这可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图文广告啊,比那个‘刘家功夫针铺’还要早上五十来年呢。自己这个聚永蚨会不会在史书中留下一笔呢?这个批文和将来印刷的铜版一定要好好的保留起来,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将来当做文物换钱花。
“铜版去刻了吗?”邹晨又问道。
“刻了!”公孙璐答道,“我去取批文的时候便把铜版底图给他们带去了,然后又让他们看了批文,那些刻版的才敢出手刻呢。”
正说着话,刘成出去吩咐完事情进来了,公孙璐给刘成行了礼,按照惯例内宅管家的权力是大于外府管家。因为内宅管家管的是整个家里的大帐,而外府管家只能管理自己手下的帐目。所以,公孙璐要先向刘成行礼才可以。
刘成向公孙璐拱下手,才说道:“小女郎,方才小人接到了一份请柬,是张家的当家大娘子所发,请两位主母过几日到宛丘参加她的生日宴席。两位主母让我问问小女郎可要去?”
邹晨接过了请柬,只见上面的字体娟秀柔美,比自己的要好过百倍。
“这几日咱们羊毛作坊在要紧的时候,我一时半会的也走不开,我看我就不去了,到时让二婶和母亲去了既可。张家是老亲,断不会怪罪的。刘叔叔,你去库房里挑一些好玩稀奇的东西给张家大伯母送过去。”邹晨想了想羊毛作坊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之后说道。
刘成弯腰应下了,然后又欲言又止,好象有话要说,公孙璐见状便借故有事情退下了。
“小女郎,某想说的是那个府学搞辩论的事情!……明年,咱们还接着搞吗?”刘成看到公孙璐出去了才开口问道。
邹晨哑然失笑:“瞧刘叔叔说的,咱家一无人脉二无读书人,哪里有资格搞那个?若不是把我逼的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想这个点子,此事可一不可再二。等下……你的意思是?张家有这个心思?”
“正是,小人在宛丘也做了几十年的内宅管家。这张家大娘子,上有翁姑在堂,按理她就不能过生日,所以她进张府十几年从来没有举办过一次生日宴席。这次突然以生日为名宴请咱们家,我觉得可能和这个辩论会有关。”刘成恭谨的答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自己只是稍微点了一点,小女郎立刻便明白了。
“先忠定公,乃国之栋梁,又有贤名留传于世上。若是明年张家牵头在宛丘搞一个辩论赛,学生们知道了只会是欣喜。咱们家不过是借着文相的一点威名在宛丘有半席之地罢了,家中无有举人,岂能搞得起辩论赛?张家如果肯牵头,到时咱们家随附着出些银子,讨个好名声就行。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就怕没有那几分力气偏要去做不附和自家身份的事情,到时惹了众怒还不知道呢。……”邹晨笑着说道。
刘成低下头暗自佩服,小女郎年纪虽小,然而看的长远,自己跟着邹家倒是真没跟错。
“我会和阿娘讲清楚这件事情,刘叔叔,谢谢你了!”邹晨站起身,侧身福了一福。
刘成急忙避过,然后恭谨的施了一礼。
“刘叔叔,等下!”邹晨看到刘成准备出去,连忙喊住他,“我想给我二婶和我阿娘请几个妈妈,要年纪大稳重些的,知道一些官面上的礼仪还有懂得如何与各位大娘子打交道的。不知刘叔叔可有人选?”
刘成想了一下,道:“不知小女郎,这些妈妈请回了之后是签二十五年的长契还是短契?”
“先签三年,三年以后要是做得好,便改成二十五年,若是不好,直接辞退便是。”邹晨便说道。
“某明白了!”刘成又说道,“不如也顺便请一些女使和小厮,现在两位主母还做着粗重的活计。而且家中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宴请,别人请了之后咱们必定要回请,到时没有女使招待,也不成样子。”
邹晨听了这话后一愣,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她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扰她的私人空间,屋子都是她自己收拾,小七的衣裳也是她洗的。除了金兰偶尔进她的屋子以外,就连杜昭轻易都不进。
“那就按刘叔叔说的办吧。”刘成毕竟是长年在官宦人间做内宅管家,知道的还是比自己多。在自己看来是隐私的东西,在宋代人看来也许自己就是过于标新立异了。
“那金兰?……”刘成又问道。
邹晨立刻说道:“金兰虽然比我大一岁,可是我拿她当妹子看待。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是!”刘成低头应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