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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暗暗打量着苏云与虫娘的脸色,只见她们对着这满满摆满案几的山珍海味并无半点异色,似乎十分寻常一般,心里有了计较,看来这妇人和娘子怕是真真是有见识的,怕不是她们想得那般简单。
她笑盈盈道:“诸位夫人莫要拘着,今日可要好好敬刺史夫人几杯,聊尽地主之谊。”说着她先举起杯盏向苏云笑道:“夫人不怪我唐突,更是赏脸来赴宴,实在是妾身之幸,这一杯敬夫人。”
苏云似笑非笑地望着那满满盛着美酒的杯盏,淡淡道:“我不擅饮,且今日是来府上赏梅的,夫人大概不想让我醉倒看不了梅花吧,心意领了,这酒还是请方夫人与别的几位夫人畅饮吧。”
想不到她竟然连杯盏都不碰,这叫方夫人有些尴尬了,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只得笑着自己打了圆场:“瞧我糊涂的,竟然不曾知道夫人不擅饮,又是初次登门,自然不好勉强,那我便自饮了。”一仰头将杯盏中的酒俱是饮尽,面色不改,分明是极为善饮之人。她却是借着放酒盏的时候,与下席的几位夫人打了个眼色,面上仍是笑盈盈。
孟夫人不比方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她长得格外娟秀小巧,倒似是江南女子一般,轻轻柔柔上前来,也是端着一盏酒,欠身道:“不怕夫人取笑,我也是个不擅饮的,只是夫人远道而来,又是初次拜见夫人,不敢坏了规矩,这杯酒敬夫人。”一双眼似是有些怯懦地望着苏云,带着一丝恳求。
苏云微微一笑:“孟夫人实在是盛意拳拳,只可惜我是个不擅饮的,不然定要饮尽这一杯。夫人既然也不擅饮,不如我们二人以茶代酒,也算是两全其美。”她说着却是端起案几上的茶碗,微微示意,吃了一口放下。
孟夫人一愣,脸色微微发白,只得欠身退到自己席上,端着茶汤吃了一口,这才坐下了。
别的几位夫人自然也是轮番来劝,却是被苏云几句话便推拒了,给她们留了面子,却是滴酒不曾沾。方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位刺史府里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夫人,还真是不好伺候。
她原本想着,若是能够劝苏云多吃几杯酒,到时候再慢慢套出些话来,却是不难知道些就里。只是如今她却是滴酒不沾,更是软硬不吃,应对自如,叫方夫人如何能够开口问。
她正皱着眉想着法子,却是听下席上方娴娘冷冷开口道:“未知这位夫人是刺史府上何人?却不曾听说过刺史府上还有女眷。”
一时间一众人都把目光在方娴娘与苏云只见左右看着,没想到这话却是还未出阁的方大娘子问起,却是毫不避讳地问着苏云,问的也都是这些女眷想知道的事。
苏云拉了拉已经满脸怒气想要开口的虫娘,向着方娴娘微微一笑道:“我并非刺史府上女眷,自然不算府上什么人。”
这回答却是叫一众女眷都惊住了,不敢相信这妇人竟然并非刺史府上女眷,那她如何会接了帖子来方府赏梅?方夫人更是脸上一道白一道红,看着苏云,自己先前百般奉承,想不到这妇人竟然压根不是刺史的内眷,叫她如何下得了台来。
方娴娘冷笑出声:“真真是不要脸面,你既然不是刺史府的女眷,又为何要冒充,还敢来我府上装腔作势,真是可笑至极!”这些话虽然也是方夫人心头所想,但是方娴娘说来却是太过失礼。
方夫人瞪了她一眼,急急开口道:“你既然不是刺史府女眷,又为何会住在刺史府里?那日刺史大人明明就说起……”李倓明明与方长史说她们是府里的女眷。
虫娘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她甩开苏云的手,冷冰冰开口道:“她的确不是刺史府的女眷,她是李倓订了亲的妻室,怎么,你们便要瞧不上了?”
这话一出,方娴娘第一个白了脸,不敢相信地瞪着苏云,其余几位夫人娘子也都是噤了声,面面相觑着。方夫人暗暗咬了咬牙,原本以为这位充其量不过是李倓的妾室,所以才会没有名分便跟着来了并州,住在刺史府里,不料竟然是未过门的妻,那么便是订了亲事了,若真是成了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刺史夫人,那娴娘……她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见她气咻咻地模样,心里却是烦恼不堪。
“娴娘,还不快与娘子赔不是,你先前怎么敢这般失礼,胡说八道,不过吃了两盏酒就上了头糊涂了,一会子与我好生回房去静思己过!”方夫人冷着脸看着方娴娘,转而又是一脸歉意和愧疚地向着苏云作礼:“先前是娴娘的不是,还请娘子莫要见怪,也是我不曾问明白,不知道娘子与刺史还不成全礼,实在是失礼。”尚未全礼,那便该是娘子了。
苏云却是头疼,她原本不打算与这些人说自己和李倓的关系,只是想叫她们认为自己不过是门远亲,暂时借住在刺史府里,如此也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可以平平静静在并州待着,可是虫娘却是见不得苏云被人这般欺负,说了个明白,她也只好认了。
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方娴娘却是不肯就这么罢休,愤愤道:“刺史也是出身高贵,岂会娶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为妻,怕是假借刺史名头,说不定是个不入流的妾才是。”说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叫席上众人都听得明白。
还不等苏云开口,方夫人这回是真的沉了脸,冷冷呵斥着方娴娘身后的两个丫头:“把娘子送回房去,好好醒醒酒,居然这般失礼,待她醒了让她去祠堂跪上三个时辰!”丫头们不敢违抗,只得请了方娴娘去了。
方夫人面色有些难堪,却是强笑着与苏云道:“小女年幼不懂事,又是多吃了几杯,怕是醉糊涂了,才说出这些大不该的话,得罪了娘子,还望娘子莫要挂怀,待她醒了,我带着她去刺史府上给娘子赔罪。”
苏云冷冷笑着:“不必了,方夫人的盛情我领了,今日的赏梅宴我也颇为尽兴,多谢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便回府去了,不扰了各位夫人的雅兴。”说着拉着虫娘起身来,向着女眷们微微欠身,就此作别。
那些夫人们也都看出方夫人的脸色难看,方才又是剑拔弩张的,如今却是两边都开罪不起,忙不迭地都寻了由头作别,一场赏梅宴就此散了。
苏云拉着虫娘不急不缓地向府外走去,虫娘顾不得还有引路婆子在,跺脚气哼哼道:“你为何要拦着我,为何不好好教训一番那位方大娘子,难不成就由着你被她们欺负?”
苏云瞧了一眼那婆子,微微摇摇头:“咱们马车上再说,此处不要失了礼数去。”
正要出门,却听后面有人低低切切唤道:“娘子……”
苏云回过头,只见那位娇弱的孟娘子带着一个小丫头立在离自己不远处,一双如同孟夫人一般的秋水明眸怯怯望着苏云,见她停下了,这才走上前来,却是向着苏云拜了拜,口中低低声道:“娘子,方才娴娘一时失礼,惹恼了娘子,我替娴娘向娘子陪个不是,还望娘子莫要怪她才是。”
她说着低着头,似是有些羞涩不敢多看苏云,手指不自禁地捏着披风的穗子,轻声道:“娴娘自小便是方府里的掌上明珠,多得长史和夫人的宠爱,少不得性子娇惯些,只是她却是极好的人,对我也多加照拂,还请娘子莫要再恼了她,就当她是年轻不知事,饶了她这一回吧。”说着不由地抬头望了一眼苏云,却是满眼期盼。
苏云听她说完,慢慢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孟娘子倒是仗义,为了方娘子来寻我赔不是,叫我很是钦佩。”她停了停,直直望着孟惠娘,“只是我并不曾说过半句怪责方大娘子的话,孟娘子又为何要特意来与我赔不是,请我莫要怪她呢?”
这话叫一直怯怯的孟惠娘听得怔住了,愣愣望着苏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却是白了脸,欠了欠身:“扰了娘子了,这就告退。”脚下步子不停地向着孟府的马车快步过去,不复先前的柔弱。
苏云望着她走远,不由地摇头笑了一声,拉着虫娘上了马车。才放下帘子,虫娘就迫不及待地道:“你方才为何要把那孟娘子给赶了回去,我瞧她倒是真心来替方娴娘赔不是的,比起那满口狂言不知好歹的方娴娘,倒是这孟家娘子还算有些教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别人若是轻贱她,她不在意,也都惯了,可是苏云这么好的人,偏偏要被这么群人欺负,她真真是捺不住。
苏云轻轻一笑:“你以为这孟惠娘真是诚心前来替方娴娘赔不是的?若真有心不让我气恼方娴娘,先前方娴娘几次开口,她就坐在一旁,却是半句劝阻的话也不曾有,方娴娘被丫头待回房去,她丝毫不曾想着过去瞧一眼,就连问一句也没有,赶着来我这里赔不是,话里的意思也都再明白不过了。只怕她也打着主意呢。”
她看了看虫娘:“这些人自然是可恶,可是她们并非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她们都是代表着身后的男人来与我应酬交际的,她们身后的人偏偏是倓郎的下属,每日要用要应对的人,这官场上不比咱们女娘的私下来往,不是喜欢就在一处说话,不喜欢就撂开手去,咱们来这里便是要替倓郎与她们往来,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就四面树敌,那样倓郎在并州城处事也会为难的。”
虫娘似懂非懂地皱着眉,许久才道:“我看那方娴娘分明是嫉妒云娘你,一定是打着倓郎的主意了。”
苏云无奈地一笑,她自然是瞧出来了,不然当虫娘说出自己是李倓未过门的妻子时,也不会是那种反应,她摊了摊手:“都是他惹来的桃花债,偏偏要我来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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