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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提这事?
董卿轻咳几声道:"小安子呢?他没去骊山找你吗?"
"小安子?皇帝身边那个小跟班吗?"皇太叔半瞇着眼,手摸着下巴,思索了老半天,低喃道:"最近……..好像没见到那小子啊?,我老了,我不记得小安子有来过啊,有吗?他有来骊山吗?"
见他又胡涂了起来,董卿忍着想拍桌的冲动,恼道:"想不起来,就是代表他没去骊山找过你,因为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喔,原来如此啊………,难怪老头子想破头也想不起来,原来是小安子没来找过我啊。"皇太叔很是欣赏的看着她。"我就说嘛,还是董大人聪明啊。"
小安子定是有要事耽搁了。
"皇上现在可安好,病都好了吧?彻底断了病根了吗?"她抬眸问着,眼底露出了几丝担忧。
皇太叔捋着胡,徐徐笑道:"皇帝在我赶回帝都之时,已经在我后头跟着启驾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妳若不放心的话,现在快马赶过去,约莫明日午时,便可以在官道上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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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担心着皇上,于是立刻启程,策马前往骊山的方向奔驰,轻骑简从在官道上驰着,从满天星空到胧朦天际映出一道朝阳,直到卯时时刻,终于远远的在前方出现了一大队人马,约数百人的队伍,戎装带枪的护卫着一辆大舆,缓缓的迎面而来。
她立刻"驾"了一声,拉起缰绳,放慢速度,迎了过去。
领军护驾的人军阶不小,是熟面孔卫尉吴将军,别说打小经常出入宫廷,便识得他了,她身为大司马,如此阶级的武职,她自然也是识得的。
吴将军见到来者是大司马,立刻离开行列,策马过去她跟前,抱拳道:"原来是大司马,董司马是来见驾的吧?"
"皇上呢?"她忙不迭问道。
吴将军道:"圣驾正在銮舆内呢,大司马随我来!"
吴将军领着她策马至皇上的銮舆旁,与之并辔,隔着厚厚的帘子,扬声道:"皇上,董司马见驾来了!"
话声犹落,帘子内便传来拉扯响铃的声音,片刻,马夫闻铃声便拉紧缰绳,让銮舆缓缓地停了下来。
董卿跟吴将军不敢怠慢,立刻下马,疾步过去,立在銮舆旁,朝着帘子拱手作揖,同时尊声道:"皇上!"
这时却见一只细白的葇夷伸出来,撩开帘子,董卿抬眸,张了张口,愕然的看着銮舆内的人。
林阳儿正盘腿坐在车厢内,皇上则亲昵的趴在她柔软的膝盖上,双目轻轻的合上,一脸的安稳,正陷入沉睡当中。
林阳儿察觉大司马的脸色微变,忙不迭地解释道:"皇上大病初愈,王太医担心他舟车劳累,又经了折腾,对身子不好,于是便下了较重的药,以致使皇上能一路安然地沉睡回到帝都。"
皇上喝了药,便安稳地趴在她的膝上沉沉睡去,不仅亲昵,此举表示了对她林阳儿是如何的信赖与依赖。
董卿凝着神,微微的掠过车内的两个人,发现林阳儿罗裙底下的小脚并未穿鞋,反而缠上了白色伤带,脚底尚微微沁出一丝鲜红…….
很明显的,她的双脚负伤,而且伤得极重,至今还见血丝。
她可是背着重病的皇上,一路上,跋山涉水的陡步,乃至长了水疱,磨破了脚底,沁出了鲜血?
当初抵达骊山时,这两人是如何的凄惨落魄,狼狈不堪?
林阳儿见她紧盯着她的小脚瞧,脸色微微一红,迅速的拉起罗裙,掩盖了,为了背负皇上前往骊山,而饱受摧残,以致受了伤的小脚。
林阳儿似乎担心得罪她,反而想讨好,连忙低声道:"皇上在此,董大人是否要伴驾?这车厢够大,妳上来吧?"
董卿却是作揖,推辞道:"不了!皇上拥有林姑娘细心的照料,王太医随行及吴将军率军护驾,本官已安心,本官另有要事待办,回帝都一路上,劳烦林姑娘照顾皇上了。"
闻言,林阳儿倒是挺大方,她颔首道:"送董大人。"
语罢,便轻轻的放下帘子。
董卿见皇上无恙,自是放心了不少,王太医跟吴将军都是足以信赖之人,护送皇上的兵力,足以应付出奇不意的奇袭;至于那个林阳儿…….,她处心积虑的接近皇上,如今如愿已偿,终于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往皇后的宝座迈进了一大步,自是不可能会谋害皇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皇上能够龙体康健的安坐在龙椅上。
没有背景势力的林阳儿,凭借着符老板富可敌国的财力,利用机会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她想取代窦丞相的女儿,当上皇后,不是那么的容易。
天命皇后?她若真有天命的话,怎会出生在民间咧?
或许,所谓的天命,是极奥秘的吧?
无论如何,这个林阳儿,不管她的皇后命是真是假,她都不得不防。
董卿幽幽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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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殿内,气氛十分的紧绷,刘氏诸王分坐在殿旁两侧,各个脸色凝重。
太后在昨儿未时抵达皇宫,回来后,称病避不见客,听说深夜时分,皇上也回宫了,一大清早,尚留在帝都的诸王们便陆续的接到了皇上召见的口喻。
这次险些引发战争,属皇族之内斗,刘氏皇族们打算关起门来私下处理,董卿并非皇族,自然没有资格进入太和殿。她大大方方的入宫,假装去殿前花园转悠,见诸王们陆续入殿了,她便悄悄的挨了过去,躲在大殿后面的窗旁偷偷的往里面瞧…….
喏大的宫殿内,诸王们只喝茶并未交谈,气氛有点儿凝滞,未久,门外便传来内侍高喊皇上及太后驾到的声音。
闻声,殿内窸窸窣窣的跪了一地。
在仆从的簁拥之下,皇上偕同太后徐徐的步入大殿。久未见皇上,他俊美的脸庞气色红润,精神颇佳,步履稳健,身子应是已经无碍了,太后仍旧庄严,一身的霞披鳯冠,显示了她身为帝母的身份地位,此刻她的脸色却十分的凝重。
君臣行了礼,皇上及太后落座之后便是赐座。
皇族们纷纷就座,殿内十几位皇族宗亲同处一室,却是一片冷寂,丝毫没有亲族之间的热络。
皇族之间涉及着皇权,氛围自不是一般的紧绷。
皇太叔是刘氏皇族中辈份最高的人,他捋着灰白的胡须,一对黑眸缓缓的掠过众人,徐徐开口道:"老头子就不癈话了,今,众亲族齐聚在此,是为了姑苏城之事,姑苏乃宁王所在之地,城池被焚,王候之母遇刺,此事事关重大,得谨慎处理,诸位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无妨……."
是秋后算账来着。诸位王候肯定是站在宁王那一边的。
太后面有腼色,待在她下位侍候的弭总管上前一步,弯了一弯,替主子缓颊道:"当时奴才在场,亲眼所见,王府之事,事出突然,是侍卫们一言不合,突然打了起来,才肇致的大祸,此事与太后无关哪…….."
话还没说完,但见刘骥大喝一声,"那里来的奴才,何时容你说话了?"
闻声,弭总管脸色登时一白,迅速退了几步,低声道:"奴才不敢。"
刘骥剑眉横目,疾言厉色道:"太后率着大军在城外驻扎,侵门踏户而来,此举欺人太甚,太后的侍卫与王府的侍卫一言不和打了起来,就算只是不甚走火,肇至大祸,此事归根究底,全是因太后而起,难道太后是想卸责吗?"
"宁王莫急,太后自是不会卸责的。"端坐高位的皇帝刘陵看着众位王候,缓缓的开口道:"太后的近身侍卫与王府的侍卫,为何会突然有所争执?此事恐怕不单纯啊?宁王可曾想过这一层面?"
"是啊,是啊……"董卿在窗外,愈听愈心急,恨不得立马奔进去,当众揭开英王的假面目,将箭头指向英王,然后顺势癈了他的太子之位。
却见,大殿内刘歆正闲然自得的坐在大椅上,喝着茶,看着宁王怒逼太后的戏码。
宁王跟太后及皇上的矛盾愈难解,对他愈有利。他还巴不得宁王在一怒之下,拔剑砍了太后,为寡母报那一剑之仇。
"皇上若不是想替太后减轻罪责吧?"刘骥冷声道:"双方皆已命丧在战斗之中,死无对证,出事该地也已经被大火所焚,还能查出什么?就算是有心人所为,故意造成本王与太后的误会,可深思此事,若不是太后率军而来,有心想除掉本王,那里来的机会让人给趁了?"
太后沉着脸,替自己办驳道:"哀家率军前往姑苏,仅是担心着皇上的安危,并无伤害宁王之意啊!"
"漂亮的话,任谁都会说!"刘骥丝毫不肯让步,步步进逼,"难道太后会以为本王会蠢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谋害皇上吗?太后若无存心,怎会带大队的军马来我姑苏挑衅?太后可是容不得本王的存在啊?打从我刘骥出生的那一日起,妳跟先帝便容不得了吧?"
"臭小子!"皇太叔见宁王着实过火,立马怒道:"怎么这么对太后说话的?居然还辱及先帝,我最见不得为了皇权,骨肉至亲相残的事发生,无论是你宁王刘骥抑还是皇帝刘陵,都是我刘氏之血脉,只要是我父祖辈之子孙,我老头子并不在乎谁坐在那个大位上!我只在意谁敢任意的夺权作乱,毁我父祖辛苦打下之江山,便是我刘氏皇族之逆贼,你抓住太后的过错,兴兵而起,难道不是想趁机夺权吗?你自问,难道你没有称帝的野心吗?"
就算太后有错在先,皇太叔为了维持皇权及皇帝的威严,自然是站在她那一处的。糟老头只想息事宁人。
刘骥冷冷说道:"哼,血脉?是啊,血脉是何其的重要……..。皇太叔何不问一问太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那个尊贵无比的皇帝,是不是真的是我刘氏皇族?"
闻言,太后脸色骤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