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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滔愕然回头,疑惑地打量着不安地转动着空酒杯的城关镇两位党政领导,还真是不死心啊,许家大伯出面,金泽滔没有点头,竟然通过他们两人,辗转乞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突然间,他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明晦不定,意味深长,让两人感觉得七上八下,全身老不自在。
镇委书记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还真是灌了几口黄汤,就不知天高地厚,金市长和许永华的事情,岂是自己能参与的,只想拉着镇长拔腿就走。
许永华不知从哪得知金市长今晚会出席城关镇聚餐,上午会议结束就守着两人的办公室,一定要他们安排自己和金市长见上一面。
许永华能力不错,平时面上工作也能支持,和他们两人关系一向不错,再加上此时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确实让人唏嘘,一时头脑发热就应承了这事。
镇长虽然没有发话,但他此时也只能和书记一路到底,两人都紧紧盯着金泽滔的嘴唇,只要他开口拒绝,两人马上就作检讨,只希望金市长不要再惦记这事就阿弥陀佛了。
金泽滔沉思了一会儿,若无其事说:“见见也好。”
两人却象长时间被人摁进水里,这时候突然浮出水面,都忍不住大口的喘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欣喜,异口同声说:“谢谢,议长金市长。”
金市长他们去敬酒后,其他领导全都将酒杯和热情对准了留在席上的卢海飞,卢海飞懵懵懂懂地应付着,什么时候,城关镇领导对自己这么热情了,直到卢海飞不胜酒力,尿遁出了大厅,才在尾随着过来的厉志刚解释下明白过来。
市委陈书记准备借改革的名义调整干部,在全市掀起了轩然大*,特别对乡镇干部来说,推荐测评相当关键,再说中间还有个审计环节,哪一个环节出差错,连入围的资格都要丧失。
金泽滔因为在南门市区推动的新经济发展战略,在城关镇基层群众和普通干部中威望相当高,从某种程度来说,金泽滔的态度可以直接影响到城关镇党政领导干部的调整。
君不见刚才他进大厅时,人们的欢迎程度,甚至不亚于省地领导,所以金市长在今晚宴会大厅受重视也可以理解。
卢海飞回过头来,正看到金泽滔在书记镇长陪同下,谦恭而又热情地一一和各与会代表碰杯,厉志刚说:“海飞,金市长的意思,是准备让你借这次调整来城关镇任职,他这是为你我聚人气,打基础啊。”
卢海飞心里震动,也难怪金市长在两办安排市领导参加会餐时,金泽滔主动要求联系城关镇,这番苦心原来着落在自己身上啊,心里不觉既感激又惭愧。
等他再回头找寻金市长时,却发现他正在城关镇两位领导陪同下出了大厅,卢海飞拔腿就想跟上,厉志刚拉着他说:“金市长这是要跟镇长书记谈事情,你跟着干么?”
金泽滔随着两人出了宴会大厅,拐了几个弯,在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了下来,镇长说:“金市长,许永华就在里面,我们在外面等着。”
金泽滔见到许永华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几乎看不到身躯的骨瘦形销者,还是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许永华吗?
用支离其神,萧悴其形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肤色呈现着病态的苍白色,只有那双眼睛还有些许的生气,看到金泽滔进来,仅是嘴角牵动了一下,努力挤出的那丝微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和所有人一样,金泽滔听说许永华病了,一直以为他是借病逃避,想不到真是病得不轻。
许永华两支枯瘦的胳膊,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金市长,谢谢你能过来。”
两人站着彼此对视了一会儿,没有握手,没有寒暄,默默地坐了下来,金泽滔沉默了一会,说:“有病就不要耽搁了,找大医院看看。”
许永华摇了摇头说:“病不是什么大病,大半是心里急出来的。”
金泽滔笑了笑,没有说话,许永华艰难启齿说:“金市长,今天请你过来,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如果许家从此退出所有灰色领域,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金泽滔直直地看着许永华良久,才微笑着说:“或许这话你听着刺耳,或者说我官僚,但我扪心自问,这是我内心真想对你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凡乱伸手,伸黑手,党纪国法,专为你而设,概莫能外!”
许永华适才还充满生机的眼神,此刻却一片茫然,喃喃道:“难道真是时运不济,天要亡我许家?”
金泽滔平静地看着他,说:“许家亡不了,现在也不搞诛连九族,许永华,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这么多年,你们许家在南门的所作所为,作为党员干部,你拍拍自己的胸膛,是不是做到仰不愧天,俯不怍人。”
许永华有些慌乱地闪躲着金泽滔的炯炯眼神,却是半晌发不出声音,金泽滔说:“利益蒙蔽了你的双眼,权力迷失了你的心灵,许永华,到现在,何去何从,还需要我来说吗?”
许永华十指无意识地抖动着,他迷茫地看了金泽滔一眼,喃喃说:“我不想坐牢,我不想下半辈子在铁窗里度过。”
金泽滔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许永华突然间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以与他病体不相映衬的敏捷抓着金泽滔的手说:“金市长,你说,你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我可以散尽家财,我可以向组织坦白,我……”
说到最后,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永华两手捂着脸,慢慢地坐回沙发,呜呜地低嚎着,声音压抑而凄厉。
金泽滔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许永华发泄了一阵,抬起头来,却蓦地发现金泽滔还站在屋里。
金泽滔声音低缓深沉,但在许永华听来,却无异于纶音佛语,金泽滔道:“何去何从,其实你心里有比我清楚,你只是缺乏迈向公安纪委大门的勇气,解散团伙,主动投案,积极退赃,检举立功,你身体有疾,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金泽滔说这些话时,人已经走到门口,在打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回头说:“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你只是眼界低了,如果走正路,你可能会走出一条更广阔的康庄大道,最后,我想说,你家大伯来找过我,许晓菲带着他过来的。”
走出大门的时刻,金泽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欣慰,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长长过道尽头,许家大伯那颤颤巍巍,孤独的背影,在转身的瞬间,他心里一动,最终还是放了许永华一马。
金泽滔离开后,许永华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偌大的许家,最后只有很早就不来往的大伯,拖着老弱病体亲自向金市长求情。
而显然,金泽滔是看着他大伯的面上,终于还是高抬贵手,放了自己一条生路,尽管这条生路在大多数人看来也是一条穷途末路。
城关镇两位领导不安地在门口走动,看到金泽滔面无表情地推门出来,急忙迎了上去,金泽滔直截了当地说:“这次干部调整,卢海飞将调出市府办,我的意思,两位都是南门乡镇领导的楷模,让卢海飞跟着两位领导学习两年,一定有助于他成长。”
两人下意识说:“卢主任到城关镇任职,那是金市长对我们城关镇工作的支持和鞭策,学习不敢当,互相学习,取长补短,金市长放心,我们一定把卢主任关照好。”
金泽滔说完这事,就闭口不谈许永华的事,两人不知金泽滔和许永华具体谈了什么,但有一点他们都清楚。
许永华全面屈服了,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代价求得金泽滔谅解,不然,金泽滔也不会在和许永华见面后,就提出让自己的秘书来城关镇任职。
而这个前提就是这次调整中,现任班子领导必须有人退出,从现在情况看,许永华是随时准备给卢海飞腾位置了。
金泽滔没有在宴会大厅呆上太久,回来和大家简单告了个别,就先离场。
卢海飞跟在金泽滔身后,看着他一脸凝重的表情,想表达一下心里的感激之情,却忽然觉得在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他犹豫着开口的时候,两人在朱小敏的引导下,来到了原来的七号院,现在的英雄之家。
英雄之家已经停止对外营业,成了老营村通元酒店的一处人文景观,很多人因为铁司令的题词慕名而来,很多人看了英雄纪念馆的宣传片,为缅怀先烈而来。
这里也成了金泽滔的专用包院,只是旁边开了个侧门,吃饭的地方和前院隔开,单独辟了个院子。
金泽滔和卢海飞进来的时候,柳立海等人正海阔天空地闲聊着,见金泽滔到了,一声呼啸,招呼着服务员上酒上菜。
金泽滔没有进去,而是招手让柳立海出来,金泽滔说:“许永华刚才找过我,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