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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许父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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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立海说:“金市长当初在整治集中启动会议上,建议整治乱集资和打击黑恶势力行动结合起来,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发现,这样的结合,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很多高利贷团体,本身就带有黑恶性质。”

    缪永春叹息说:“我们财税局有一个干部的亲戚,因为临时周转需要,借了一笔高利贷,因无法及时还贷,不但被打断了腿,还被逼卖房,竟然还不够利息支出,最后只得背井离乡逃出南门避祸。”

    金泽滔问了一句:“一般多少利息?”

    柳立海说:“也看什么性质的借贷,长期优质客户,利息可能低点,但也达到月息五分至一角,大多数短期小额高利贷,利息以日计,十出一都很正常,折算起来,也要月息三角以上。”

    金泽滔倒吸了一口气,这种利息简直就是套在脖子的绳索,人行行长说:“这样的利息,就跟病毒一样,只要沾染上,就很难摆脱,但人总有三急,正常情况下不能通过合法渠道贷到资金,也只有铤而走险。”

    柳立海说:“我们在整治中发现这样一个案例,有个农妇还不上高利贷,被高利贷团伙纠集了一群乞丐**威胁,最后,弄得倾家荡产,人也被逼疯了。”

    说起乱集资高利贷活动的危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金泽滔沉默着认真倾听,脸色越来越黑,等大家都感觉金市长神情有异时,都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金泽滔提议杜建学市长在新年伊始开展整治乱集资活动,政治上的考虑更多一点,说直白点,只是应景之作,政治投机,向上面表明南门对乱集资的态度。

    金泽滔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也是看到长江科技的沈永福机场被截获的消息后,一时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本来他还只想就南门整治乱集资情况,简单做个文字报道,以此来呼应上层打击乱集资的政治诉求。

    但听了刚才柳立海他们的情况反馈,不再是冷冰冰的抽象书面材料,而是活生生的极富画面感的情景,金泽滔语气沉重道:“听了很多你们对乱集资高利贷危害性的反应,才发现,打击乱集资,并不仅仅是一项政治任务,它还是关系到千家万户切身利益的惠民工程,利民行动,我想听听具体的进度。”

    集中整治开展还不过十天,金泽滔倒没期望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出什么辉煌业绩。

    但当他接过柳立海厚厚一大叠的材料,随手翻看了一下,记录详尽,进度精确到每一天,而财政和人民银行递交上来的材料也大同小异,大家分工明确,职责分明,都有相应的书面情况汇报。

    金泽滔愣了一下,柳立海笑说:“金市长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三个部门自然不敢怠慢,这些天,我们已经召开多次集中整治联席会议,每天有联席会议督查督评。”

    金泽滔边看材料边说:“不错,做工作就必须有这样只争朝夕的态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集中整治行动不声不响就作出这么大的成绩,海飞,通知金燕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做个专题报道,可行的话,可以请省台给大家露露脸。”

    金泽滔的提议让大家顿时激动起来,市委正要启动全市范围的干部调整,无论是财税还是公安,目前都没有配备局长,能在这关键时刻在省台露脸,不期望能一步登天,至少也在推荐测评环节能搏个高分。

    柳立海三人都低头沉思,组织采访语言,卢海飞打电话回来,在金泽滔耳边说:“金市长,这个会议短时间也结束不了,要不,让许晓菲改天再来?”

    金泽滔拍了下脑袋,说:“嗯,倒忘了这事,我现在就去,这里你先看着,反正主角都在现场,让金燕和他们一起商量着把这个专题做好。”

    金泽滔交代了两句,回到不远处的办公室,许晓菲正襟危坐在会客室里等候着自己。

    看到金泽滔匆匆进来,许晓菲连忙站了起来,和许晓菲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他的相貌,和许晓菲依稀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许家的什么人。

    许晓菲看到金泽滔神情既紧张,又激动,弯腰鞠躬道:“金市长好,今天冒昧打扰,麻烦了。”

    金泽滔摆摆手,让她坐了下来,哈哈笑道:“坐坐,晓菲,难道不知道,每当你站着,总会给你面前的人以无形的压力,哪怕我是你的领导,也有压力啊!所以,我建议,在领导面前,以后要学会端坐不动,这就是对领导最大的尊重,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许晓菲身材欣长,站立起来,并不比金泽滔矮多少,金泽滔的一席玩笑,让一直神经紧绷的许晓菲扑地笑了起来,僵硬的脸也顿时红润活泼起来。

    她看到金泽滔打量着身边的老人,就想站起来介绍,却想起他刚说的话,又连忙坐了回去,说:“金市长,这是我父亲。”

    金泽滔边给他添水,边伸手说:“晓菲的父亲,那也是我的长辈,我就称呼你大伯吧。”

    金泽滔的态度瞬间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许晓菲的父亲正是许永华的大伯,他感慨说:“金市长,没有跟你见面前,我和晓菲是一样的不踏实啊,见过面了,才知道外面对金市长多有误会。”

    金泽滔打趣说:“既然是误会,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我倒想听听,都是些什么样的误会。”

    许晓菲掩嘴轻笑:“传言很多,特别这个春节,金市长的光辉形象在省台曝光后,不要说跟金市长不熟悉的外人,连局里大家议论起金市长,都说金市长在越海大厦大门口的壮举堪比张飞镇守长坂桥,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

    金泽滔哑然失笑,说:“这是身为一个党员干部的份内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勇,顺势而为罢了。很惭愧,身边财税局长,也很久没回局里了,现在工作怎么样?”

    没等许晓菲说话,她父亲说:“金市长,不管外面传言有多少版本,但有一点,外面没有传错,都说金市长是难得的好市长,好领导,我们老百姓都能切身体会到金市长带来的变化,社会治安好了,大街上的热心人多了起来,经济发展了,城市面貌每天都在改变,这些,南门人都记在心里。”

    金泽滔连忙摆手道:“大伯,你过奖了,愧不敢当啊,你说的那是圣人,不是我金某人,我或许能影响到你许晓菲,但影响不了大多数人,南门人社会治安好了,热心人多了,那是因为南门本来就是乐助向上的城市,我没做什么。”

    许晓菲见金市长不爱听这些,就转而说起了局里的事情:“金市长,你确实很久没回局里了,大家都很怀念你在的日子,也真是奇怪,你在局里任职时间不长,但你不在了,大家都感觉空落落的……”

    父亲狠狠地用手肘碰了碰许晓菲,金泽滔脸都白了,连忙打断许晓菲的自言自语,说:“打住,打住,你说得我好象辞世很久了,同志们不是在怀念我,而是在悼念我。”

    三人拉家常般闲聊了一会儿,许晓菲父女不提,金泽滔也乐得装聋作哑,不一会儿,许晓菲就见到卢海飞在办公室门口隐现,连忙跟她父亲使了个眼色。

    许父说:“金市长,今天冒昧打扰你,有件家事,实在难以启齿,只是事关许家大多数人的未来,只有厚颜向金市长求助来了。”

    金泽滔低着头喝水,等他抬起头来,刚才还笑容可掬的脸此刻变得冷厉沉肃,说:“许家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许家有些人没了道德底线,横行不法,无恶不作,我想,你比我了解。对这样的家族,有理由法外开恩吗?”

    许父开始还以为金市长即使不容情,也会象大多数官僚一样,装腔作势地将事情推至公安等其他部门,却没料到他竟直斥许家横行不法,无恶不作,由此也可见他要打掉落个许家的决心。

    金泽滔说笑的时候能让人轻松到底,但这一悍然作色,却令得坐他正对面的许晓菲飕飕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许父神情悲苦,道:“正如金市长所言,许家有些人这些年也确实做得过分了,我虽然多年前就离开许家,但总归姓许,今天厚颜相求,只望金市长能秉公而断,许家凡未参与其中,或者参与很少,还望金市长能网开一面。”

    金泽滔凝视着许父说:“老人家,放与不放,不在我手,而在煌煌国法,我不说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类的套话,只一条,触犯国法的,当受法律制裁,触犯党纪的,当受党纪处分,除此之外,我会酌情处理。”

    许父最后站了起来,默默地对着金泽滔微微鞠躬,金泽滔也没有伸手去扶,或者对于许父来说,这个鞠躬只是作为同宗同族求得一个心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