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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刚从派出所放出来的邵敏之压惊,这个晚上,邓成和特地邀请邵敏之母女去山水人家用餐,同时还叫上了他那三十多岁开了一家小公司的儿子邓子超,算是两家人在邵敏之和邓成和婚前正式见面。
邓子超三十五岁,大约175的样子,皮肤是正宗的中国人的黄皮肤,一张脸或许是年轻时脸上长青春痘用手挤过的缘故,落下了一些小小的坑坑洼洼。
或许是小有成就的缘故,邓子超脸上明显的带着一股优越感,当看见木槿时,眼睛却是一亮,居然在他父亲还没有介绍时就主动把手伸给了木槿。
“我叫邓子超,你可不要叫我哥哥,以后叫我啊超就好了,”邓子超明显的热情得有些过度,一双精光的眼睛在木槿的身上扫来扫去的。
“我叫安木槿,”木槿只是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淡淡的道:“我们原本就不是兄妹,叫哥哥的确是有几分不合适,以后我还是叫你邓先生吧。攴”
“哎呀,叫邓先生那可就太见外了,”邓子超即刻在木槿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不等木槿发问,他即刻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们什么关系啊?我爸和你妈这马上就要结婚了,按理说我们应该算兄妹的,当然也不是亲兄妹,所以我们俩的关系就比外边一般人的关系要亲好多,对了,我在电子市场楼上开了家公司,现在五六个员工呢,主要产品经销到海内外,一年能赚个七八十万的......”
“小超,”邓成和点完菜后喊住了自己的儿子,显然是对他的夸夸自谈有些反感,然后才又重新给自己的儿子介绍木槿:“这是啊槿,她是建筑行业的首席设计师,我们滨城的大运城就是她设计的。”
“安木槿?”邓子超终于认真的对待起她这个名字来,侧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你就是设计大运城的那个安木槿?逖”
木槿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道:“那已经三年多前的事情了,我最新的作品是雅典的新机场,在英国和教授一起完成的。”
邓子超的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后母的女儿居然如此的有成绩,而且还是当今建筑行业炙手可热的人物。
因为邓成和的介绍,邓子超终于安静了不少,刚刚脸上的那抹优越感即刻消失不见了,迅速的换上的是谦和的笑容和态度,即刻和木槿谈起英国伦敦风情来。
邓子超并没有去过英国的伦敦,他所知道的伦敦也都是从网上知道的,而木槿这人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所以邓子超说到什么时,或者问她时,她也就是‘嗯’一声,或者淡淡的应一句,‘差不多,就是那样的’。
因为邵敏之和邓成和在三天后结婚,也就是10月1号,所以晚餐时除了邓子超的声音,剩下的也就是讨论邓成和跟邵敏之结婚的事情了。
原本10月1号结婚是有些赶的,邵敏之刚从派出所里出来,都还没有好好的休息呢,可邓成和说他只有国庆假期才有时间,结婚后可以去度几天蜜月,所以也就只能这天结婚了。
婚礼不会大办,因为邓成和跟邵敏之的积蓄都用来买了那套房子,而他们又想赶一回年轻人的时髦,要去度蜜月,所以就说到时10月1号就只在这山水人家宴请几桌宾客就可以了。
对于母亲的婚事,木槿认为婚宴是否盛大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觉得开心,觉得幸福就成了。
一餐饭总的说来吃得还算融洽,当然,这得避除邓子超那色眯眯的眼睛,因为自邓成和介绍她是设计师安木槿后,邓子超看她的眼神明显的就不同了。
走出山水人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邓子超开了车来,于是一家人都上了他的车,邵敏之和邓成和做后排,木槿就坐了副驾驶室座位。
一上车,木槿就明显的感觉到车上有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道,于是她即刻摇下了车窗,让外边的风吹进来,不想污染了自己的鼻子。
按邓子超的意思,他先送邓成和和邵敏之回去,然后再开车送木槿回家,可木槿不同意,她说时间太晚了,她还是在大道上拦出租车回去的好,这样省时间,也不用耽误邓子超的时间。
因为木槿的坚持,又因为邵敏之也在后排说时间的确太晚了,而且最近十天木槿因为她被关在派出所里的事情惆怅焦虑得也没有休息好,让木槿早点回去休息是对的。
于是,邓子超还是在开上大道后找了个公交车位置把木槿给放了下来,同时还非常礼貌的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上面是他的联系电/话,有什么难处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保证随叫随到的。
邓子超在她礼貌性的伸手去接名片时看着她直使眼色,而那眼神里明显的包含着暧昧的神色。
木槿不动声色的把名片接过来,推开车门下车,礼貌而又客套的送走他们后,却在转身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把手里这张名片扔进了公交车站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怪不得邓成和说他儿子娶不到老婆,这样的人估计也就压根儿没有心思娶老婆,再说了,又有几个正经的,有头脑的女人愿意嫁给他这种人?
邓子超这人的确有些不地道,虽然是在大道上把木槿放下来的,不过却并没有进到市区,也不是郊外的小镇,而是小镇进市区之间的一个要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这里看似大道,公交车倒是不少,但是因为附近住宅楼盘少,所以出租车很少,即使有,也都是路过的,车上都坐了人。
木槿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出租车,最终看见大巴车来了,她即刻跟着别的旅客一起上了大巴车,因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车站又这么冷清,又是郊外,她还是不太敢冒险。
大巴车并不能通到她的小区,于是她又在距离自己小区最近的一个站台下车,此处已经是市区了,出租车很多,她倒是没用两分钟就拦到车了。
等她经过如此一番周折,回到安家小区门外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安家小区门口的管道已经埋得差不多了,不过依然还是没有到小区门口,还有将近五十米的路段没有弄好。
下了出租车,木槿就朝着那五十米开外的小区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喊:“安木槿。”
她不由得回头,这才发现大树下居然走出了邓子超,而他的车也停在那大树下在,因为路灯昏暗,她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还真没发现。
“邓先生找我有事?”木槿的脸当即就沉了一下,她和他也就是晚上一起陪各自的父母吃了一餐饭而已,貌似的确是非常的不熟吧?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么?”邓子超的脸上是一副我深知你深闺寂寞难耐的表情,“我特地赶过来陪你的,我们一起进去吧。”
“邓先生,如果我晚上有某些地方的言行举止给了你误会,那么我在这里给你道歉,”木槿说这话时眉宇间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看着一步之遥的邓子超,冷漠而又疏离的道:“不过,邓先生,我这人从小就寂寞惯了,从来就不喜欢热闹,所以,就不劳邓先生操心了,请回吧。”
木槿认为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已经表达得非常的清楚了,这个邓子超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就该转身离开了。
可谁知道,这人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他不仅没有转身走掉,居然还朝木槿逼近了一步,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呵呵呵,安木槿,我们都是成人,男女间有那方面的需要这原本非常的正常,你又何必故作清高呢?”邓子超脸上带着一副自信满满的得意:“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多了,其实我们俩因为父母的关系,你完全不用对我欲擒故纵,而且你也是这么有成就的人,如果你愿意亲上加亲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已经是一个三手女人了,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你去领一张结婚证,这样就更像一家人了,反正你也没孩子,对我来说没有拖油瓶的负担。”
木槿就那样看着他,用看怪物的眼神,她真怀疑是不是现在的环境被人为的破坏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今晚居然连恐龙都从化石复活出来了。
她虽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想着母亲要嫁给邓成和,以后免不了去母亲家还会见到这只恐龙,所以还是用毅力控制着自己心里的厌恶。
她略微仰头,冷冷的望着路灯下的邓子超,或许是因为路灯太过昏暗的缘故,他脸上的那些坑坑洼洼看起来已经没那么明显了,不过他的一张脸看上去却更加的让人觉得恶心。
“邓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这人喜欢清静,尤其是晚上,最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麻烦你赶紧回去好吗?”木槿说到这里稍微用力一甩,把邓子超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甩掉,随即冷冷的道:“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保安了。”
五十米处就是小区的大门口,而岗亭里自然是有小区的保安,木槿相信,只要她大喊救命,保安应该会听得到她的声音,只要是有职业操守的保安都会走出岗亭来查看情况的?
原本以为,她这样说应该会把邓子超给吓跑了,可没有想到,邓子超这人今晚也不知道是喝多酒了还是吃错药了,居然色胆包天起来。
木槿丢下这句转身就要朝小区门口走去,邓子超却眼疾手快一下子从后面伸过手来,当即就捂住了木槿的嘴巴,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把木槿拦腰搂紧,迅速的朝他的车边拉去。
“放开她,”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接着是狠狠的一拳朝着邓子超的头上挥过来。
“咚”生硬的一拳砸在邓子超刚好转过头来的脸上,即刻把他的鼻子打得开了花,同时也让他痛得松开了控制木槿的手。
木槿在听见那声低沉的嗓音时就已经知道是谁了,等邓子超松开她扭转身来,果然发现一脸冰冷黑沉的穆枫站在那里。
“你......你tm是谁?”邓子超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结果却是一手的血,于是用手指着打他的人恼羞成怒的低吼着。
回答他的不是穆枫的嘴,而是穆枫的手,盛怒下的穆枫拳头特别的生硬有力,又是一拳,这一下把邓子超的一颗门牙都给打掉了。
邓子超这一下也被彻底的惹怒了,于是抡起拳头就朝穆枫挥过去,俩人即刻扭打在了一起。
穆枫到底是文人,刚刚两拳能打中邓子超那完全是在邓子超不设防的情况下,现在邓子超真的和他打起来了,没几下他就落了下风。
木槿在一边有些着急,她没想到这该死的色鬼邓子超身手居然还这么好,于是就在旁边紧紧的盯着他,其实是在寻找机会帮穆枫。
终于,邓子超把穆枫摔倒在地上,并且用脚踩着他,抡起拳头就要朝穆枫的脸上挥去,显然也是想要把穆枫的鼻子打歪牙齿打掉报仇雪恨。
只可惜,木槿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刚用一只脚踩着穆枫的胸口,木槿即刻抬起脚就朝着他的裤裆下狠狠的踢了过去。
“啊......”邓子超痛得发出杀猪般的声音,迅速的松开了穆枫,然后双手去抚摸着自己的裤裆,慢慢的弯腰下去。
木槿可没有那时间去管那痛得弯下腰去的邓子超,她即刻过来伸手把穆枫拉了起来,俩人顾不得看那痛得直不起腰的邓子超,而是迅速的朝不远处的安家小区门口跑去。
俩人跑进小区大门才放慢脚步,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对方一眼,却是笑不出来,因为刚刚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妙。
“那个男人是谁?”穆枫走进木槿的家门即刻就追问着:“他为什么会跟踪你呢?”
“是我妈给我找的新爸的儿子,”木槿给穆枫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转身又从电视柜里把急救箱给搬了出来,“今晚我新爸给我妈压惊,请我们吃饭,这才刚认识的,谁知道这人看上去也人模狗样的,据说还开了一家小型贸易公司,谁知道竟是这么个东西。”
穆枫端着杯子喝水,眉头却紧锁着,一杯水喝完才道:“那你要不要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我觉得有必要提个醒,万一有其子必有其父呢?”
“我先帮你把这些淤痕揉一下再打,”木槿把药棉找出来,不过看着急救箱里的药却有些头疼了,因为都是三年前的了,好多都过期了。”
“我用白酒帮你揉搓一下吧,白酒也是活血化瘀的,”木槿说法间已经去了餐厅的酒柜边,曾经父亲留下的白酒还有几瓶在这里,她便拿了一瓶五粮液。
“晕,这么贵的酒你居然拿来帮我揉淤痕?”穆枫白了她一眼:“这也太浪费了吧?”
“是酒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啊?”木槿白了他一眼,已经把盖子揭开,然后拿了个酒杯倒了一下出来。
“我家的白酒也都是以前我爸的那些个徒弟送来的,都好几年了,反正我也不喝,放这里也是闲着,用来帮你揉搓淤痕其实也还是体现了白酒的另外一种价值呢。”木槿一边帮他揉搓着背上的淤痕一边笑着说。
穆枫趴在沙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吱声,只是任由她白皙的小手在他的背上揉搓着,那酒明明是辛辣的,可经过她的小手浸透到肌肤里,却又带着一股热热的暖意。
“安,我可能要去国外了,”穆枫的声音因为趴着的缘故有些闷闷的传来。
“嗯?”木槿正揉搓得起劲的手本能的停了一下,接着一边揉搓一边轻声的问:“穆枫,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穆枫淡淡的答:“我只是突然不想在滨城呆了,恰好英国那边我曾经的老板给我发来了邮件,说他接了里约的单,对方指名道姓要我参与设计,所以他出双倍的工资邀请我回去。”
木槿的手略微有些机械的在他背上揉搓着,沉思了片刻,然后才轻声的道:“其实你可以不回英国去的,里约这笔单如果对方有指名道姓你的话,那么你只要给里约那边几家承建公司发邮件,就说你在滨城开了家建筑公司,我相信,里约那笔单自然会找到你这边来的。”
“这个我也知道,”穆枫点点头,在木槿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背后坐起身来,看着手已经搓红了的她说:“可关键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怕是不够,毕竟我在英国公司的老板自己本人也是非常有名的设计师,对方的意思是要我和他一起设计,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要我一个人设计。”
“那你的意思是?”木槿又去拿了茶叶和茶具过来,插上电炉子准备烧开水泡茶。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国外了,那么就来公司上班,以我们俩的名义给里约的一些大型建筑公司发邮件,以你现在的名气,滨城大运城的辉煌,我相信,里约这笔单应该是跑不了的。”穆枫用真诚的眼神望着她。
木槿嘴唇轻咬了一下,刚好电磁炉里的水烧开了,她一边用开水洗杯子一边说:“穆枫,我去不去国外还没有定下来,因为我的教授是希望我过去的,另外就是,我觉得......”
“公司是我们俩人投资开的,里面的股份你有一半,”穆枫把她的话接了过去,然后又轻叹一声道:“这几天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有些事情逃不掉也躲不开,于是就只有面对,”穆枫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然后望着正把茶叶往茶杯里装的木槿说:“安,我已经不去深究我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了,我希望我们俩从此以后在事业上是合作的好伙伴,在生活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木槿已经把茶叶装好,抬起头来,望着穆枫,终于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轻声的道:“那好吧,我也不去深究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许是什么关系都不是,因为那个人距离我们都好遥远,我们也和他格格不入,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世界上有一种男女间的感情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它比爱情更甜蜜,比亲情更持久,比友情更亲密,这种男女间的感情,据说叫知己。
木槿想,穆枫,就是她这一生的蓝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