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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东秦淮河畔,除了那达官贵人聚集的乌衣巷,便属这秦淮河两岸的章台之地最负盛名了!而在这上百所温柔乡之中,紧挨秦淮河的眠月楼,无疑是其中翘楚!
建康城最近十几年,年年花魁皆出自眠月楼,当真艳名远播,那些达官显贵,纷纷趋之若鹜。据说眠月楼东家是一女子,年轻时候号称秦淮七艳之一,当真是色艺双绝,风头一时无两。惹得那些王孙公子,纷纷一掷千金,只求博美人一笑!后来这女子年老色衰,便开了这间眠月楼,也算是轻车熟路专业对口!
而秦峰此时,正和建康城一众勋贵子弟,坐在这眠月楼之中饮酒听曲!这一个多月,秦峰左右无事,除了尽力结交朝中权贵之外,便是和这些勋贵子弟混在一处。好在大家年纪相仿,脾气秉性倒也算投缘,每次相聚也都能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今日来这眠月楼,还是众人提起,说眠月楼里有一位姑娘,快到二八之年,近日便要行那破瓜之礼,惹得建康城一众王孙公子,个个心痒难熬,都想捷足先登独占花魁!
对于青楼烟花之地,秦峰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魏晋时期的青楼,是否和书中所记载的一般无二。头牌姑娘个个一身才情,色艺双绝,虽然身处红尘泥淖,烈女佳人也比比皆是!
众人一听秦峰还没有去过青楼,二话不说便拉着他,来这建康城最负盛名的眠月楼,好让秦峰开开眼界!还说什么身为须眉男子,青楼都没去过,恐怕有惧内之嫌,传出去对夫人的名声也不太好!
今日和秦峰在一起的勋贵子弟,有会稽王司马昱之子司马道生,太常谢裒之子谢安和谢尚,右将军王羲之之子王献之。这些人一个个出身豪门贵胄,在朝在野都实力雄厚,秦峰若想让这些门阀支持秦军北伐大业,那么这些勋贵子弟,轻易还是不能得罪的!
再说对于魏晋时期的青楼,秦峰也是有一些好奇的,所以与其说是众人连拉带拽,把他拖到了这眠月楼之中,不如说是秦峰半推半就,主动跟着他们来看看这销金窟,见识见识这温柔乡!
按照青楼规矩,若是想见姑娘庐山真面目,可不是那么容易,最少也得连过三关,才有可能一睹美人真颜!
这第一关便是旗楼赛诗,每当入暮时分,便有无数想做入幕之宾的才子佳人,将自己的诗赋,写在旗楼影壁之上。这些写在影壁上的诗赋,自然有丫鬟拿了,送进去给姑娘点评。若是诗赋极佳,得姑娘青眼以待,才会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名叫打茶围,姑娘坐于珠帘之内,这些进入第二关的王孙公子,先是给伺候他们的丫鬟龟公,好一番打赏。然后才是赛茶,识茶,品茶。论完茶道之后,又是吟诗作赋,又是连句作对。以自身才学以及见识广博来决一胜负!
若是第二关获胜,才能进入第三关,这第三关姑娘便不会坐于珠帘之内,而是移步出来弹奏一曲,请公子点评!若是能听出曲中之意,便会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然后登牙床翻锦被,自然夜夜欢好!若是言语空洞,不中姑娘之意,那么只会款待一杯清茶,便招呼丫鬟送客了!
凡此三关,不仅要求才思敏捷,仪态风流,更要腰缠万贯!若是囊中羞涩的话,别说连过三关,就是那些丫鬟龟公的打赏,只怕也是拿不出来的!所以自古青楼烟花之地,既是才子佳人的温柔乡,也是财帛金银的销金窟!
至于秦峰几人,今日并不是专程来找那位姑娘,也不是来做入幕之宾。所以并没有依照以上规矩,需要连过三关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秦峰等人只是坐在大厅一处颇为雅致的角落,一边饮酒听曲,一边欣赏四周影壁上的诗赋!
秦峰对于诗赋之学,虽然不甚通达,但是从小熟读唐诗宋词,赏评一番倒也难不倒他!秦峰见这影壁之上的诗赋,除了一些香艳之词以外,倒也有那么几首,看起来颇为不凡,也不知是哪些才子留下的墨宝!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受其父司马昱熏陶,每日饮酒之时,必要先服一些五石散。今日在这眠月楼中,司马道生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略略伸手,站在他身后伺候的随从,便心领神会拿出一个锦囊,倒出一些五石散,交予司马道生手中!
今日秦峰在席上坐着,司马道生说不得礼让一番!对于这毒品一般的五石散,秦峰是深恶痛绝,哪里肯服用这些东西,所以一直推辞婉拒!
可是司马道生古道热肠,在他看来,五石散这种天下第一灵药,别人他可以不给,但是他父王极为看重的秦王秦峰,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尝一尝的!
就这样,在这酒席之上,发生了颇为怪诞的一幕!司马道生手捧五石散,夸的天花乱坠,一个劲的请秦峰服用!秦峰则以不习惯为由,打死也不服用五石散!
秦峰的种种婉拒,在司马道生眼中,这好像是有点瞧不起自己啊!所以牛劲上来的司马道生,说什么也要秦峰试一试!再说席间众人,大家伙都在服用,你既然和我等厮混在一起,自然也要入乡随俗不是!
俗话说举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司马道生不仅笑容满面,而且极为殷勤周到。秦峰总不能说这五石散实属毒药,吃了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要知道会稽王司马昱,对他这独门秘方炼制的五石散,可是视若珍宝一般!秦峰再是愚蠢,也不会去干这种惹人讨厌的事情!
就在秦峰万般无奈,眼看着只能乖乖就范,和席上其他人一样,尝一尝那五石散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哟!世子殿下,你来我们眠月楼,怎么不着人提前通知奴家,奴家也好沐浴以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