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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始发百里路
还不成。
再将木炭放进容器里,用蒸馏水过滤,清洗掉杂物。
由于青霉性是弱酸性物质,不会溶于酸性水,所以用醋制成酸性水,洗去碱性物质,再用苏打制成碱性水,青霉性就从炭中溶解到水中了,高纯度的青霉素溶液就制取出来。
多高纯度的青霉素能适合人体?由于没有测量青霉素纯度的手段,接下来就要不断地进行试验。
这就需要一些化脓物,放进小些的器皿中培养,用纸片蘸取青霉素液体,放进小器皿中观察,如果放小纸片的地方出现圆圈,就说明这个浓度的青霉素把细菌赶跑了,青霉素是有效的。
所以,纵观这个过程,制取青霉素的难度一是在于去除杂质,否则就会把治病的药制成了毒药,二就是找出青霉素溶液的合适浓度,这是一个细碎而繁琐的过程。
方琼一走,两人忙不迭地行动起来。洗锅切萝卜,升火煮,柴火不干,弄的院子里狼烟四起,孟之经顶着一鼻子灰干的舒畅无比,不时还冲着角落一通傻笑。
公输念槐忙着淘米,把米都淘哭了,还在淘呢,因为他看到孟之经冲角落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两种水混合在一起晾在一边,两人搬过筐子,从桔子身上一个个地往下刮绿毛。直到两人也变成小绿人之后,才算把四筐半桔子处理完。
剩下的步骤就是往混合液里放绿霉,直到两人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后院已经变成了瓷器店。两人就坐在瓷器丛里,看着耗了半夜做出来的成绩,只剩下倒气了。
当张言提着食盒走进后院时,以为走错了地方,疑惑地瞅着满院子的瓷罐愣了半天,慢慢退了回去,在前院里打量了半天,确定没有走错后,又走进后院。在满地的瓷罐间寻隙落脚。
“张言?你来了!”
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从罐丛中传出来,饶是张言胆大包天,也被这传自罐丛中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谁?”张言低吼了一声,就见罐丛中两个黑乎乎的罐子长了出来。
张言的两条腿直打摆子,罐子成精了?
“张言,我在这里,拉我一把,嘿,”张言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两个人坐在地上,大张着双腿。一个人正试着站起来,依稀是孟之经。
“少将主?”
“是我们。”
“你们?这,”张言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院子,这才迈步走向孟之经。
“怎么样,还不错吧,这是我与念槐一晚上的成绩,噢,腰直不起来了。带什么好吃的了?”孟之经一看,得,张言过来了,不用起来了。
“公子,你等等,”张言瞅见靠近正房处放了两张床,放下食盒,一手揽着一个,把两人架到床前,两人坐在床上。地上太潮了,坐在地上时间长了,会伤了身子。
张言先让两人喝了口水,又打来两盆水让两人清洗了下,这才打开食盒,把饭菜一样样地摆在床上。
公输念槐与孟之经也不看是什么饭菜,端起碗来,一阵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孟之经这才问张言,“怎么才送来,我与念槐都要饿死了,长这么大还没这么饿过,这滋味真不好受。”
“嘿嘿,小的早来了。不过方爷说了,你们不折腾完,小的不能进来,所以小的一直在院墙外听着。”
“嘿!方叔啊也太也较真了。算了,张言你也甭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吧,我跟念槐躺会儿。”
张言点点头,“方爷也是这么说的,小的就在房上守着,外面也有人巡逻,两位公子安心歇息吧。”
饭困饭困,两人一阵倦意如海水涨潮,汹涌而至。张言收拾好碗碟后,两人一头栽在床上,片刻后鼾声响起。
一地星光落满院子。
公输念槐睡的很香。如此投入的做一件事情这种状态,只有在刚刚毕业的前三年里曾经出现过。
配制培养基,往培养基上涂抹绿霉,大部分工作量是由孟之经完成的。不仅孟之经的体力比他强,兴趣也比他大的多,真正是累并快乐着。
公输念槐主要记录数据,培养基中两种要素的比例、培养基的浓度、绿霉涂抹数量等等,都要一一记录在案。并把这些数据写在小纸条上,用胶粘贴在瓷罐上。
这些工作看似轻松,但主要动作却是蹲下站起来,时间一长,腰就像断了一样难受。
等到六天后,青霉菌的培养告一段落后,根据青霉菌的发育情况,就可以筛选出最佳的比例。
这种情况还要继续下去。绿霉如同韭菜,割了一茬还有另一茬,如同一个滚动的车轮,每天都要向前滚动一格。如此循环往复,以七天为一周期,不断向前。青霉素就在这种滚动中不断地制作出来。
只有在完成一个完整的周期后,才能筛选出最佳方案来。想急也急不来。
而在这期间,还要制造注射器。像后世的片剂,公输念槐还做不出来,只能采取静脉注射的方式。
宋代肯定没有玻璃,也没有塑料,制造注射器针管就成了问题。针头可能不成问题。
公输念槐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叹号、省略号进入了黑甜的睡乡。
报时鸡的呴呴喽,这次对公输念槐失效了,但方琼轻如夜猫子的脚步却惊醒了公输念槐。
“方叔早啊!”公输念槐一只胳膊撑着身子半卧着,一只手揉着眼睛,还长长地打了一个大哈欠。
方琼背着手如同一只老母鸡在罐子丛里走来走去,不时弯腰掀开盖子探头往罐子里瞅瞅。听到公输念槐的声音,方琼直起腰来,抬头往东边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趴在墙头上了,早还是不早呢?
“念槐,就这样子?”方琼抱着一个罐子来到公输念槐的床前,先看了公输念槐一眼,“还是年轻啊。”
“方叔啊,您不能抱着罐子晃来晃去,会把神药种子晃晕的。”公输念槐从床上跳下来,方琼哪里都好,动不动就往床边蹭这一点让公输念槐有些不适应。
“咋?还不能晃?”方琼一听,把怀里的罐子轻轻地放到公输念槐刚腾出来的床上,“这么娇贵啊。念槐,你给方叔说说,还有哪些禁忌,方叔好给你看好了。”
公输念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嗯唔,也没什么,只能看不许摸。方叔,您要尽快把房子整理出来,您也看到了,这么几筐桔子,就把院子铺满了,以后会越来越多。”
“这个方叔省得。今天会有更多的人来做这事,你就放心吧。”
“对了,方叔,您看这个东西能不能做出来。”公输念槐想起了注射器的事。
公输念槐把注射器的图拿给方琼看。
方琼漫不经心地接过公输念槐手中的图纸,只扫了一眼,咔巴一声,下巴掉了下来,大张着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一个小小的注射器图纸何以让方琼吃惊到如此地步?
方琼没见过这样的图纸,也万万想不到图纸还可以这样画。这是一张三维投影图,也叫立体投影图,是工程制图的一种,虽然画在一张平面的纸上,却让人有突兀而出的感觉。这如何不让方琼震惊。
而这竟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之手,难道公输家竟然逆天到这个程度了吗?
好半天,方琼才哆嗦着嘴唇崩出一句话来,“念槐,这,这是何物?”
“方叔,我管这叫注射器,是给人注射治病用的,您老看看谁能制作出来,小侄制出青霉素后就用它来给病人治病。”
一听是用来治病的,方琼扫一眼摆满院子的瓷罐,能用发霉的桔子制药,用这样的管子,噢,注射器治病也就能理解了,神药还需用神器嘛,是配套的。
方琼珍而重之地把图纸贴身放好,又按了按,这才收敛心神,“念槐,方叔必为你办妥。”
公输念槐还是不放心,注射器不难制作,难的是材料,后世的都是玻璃的,后来用塑料一次性的,这两样材料宋时肯定没有。公输念槐也不清楚宋代有何材料可以替代玻璃与塑料,姑且让方叔找人做做看看,再不行就用吊瓶的方式输液,软管总能做出来吧。
“方叔,小侄这里还有一份图纸,您也看看。”公输念槐又掏出一份来。这是昨晚上趁着孟之经配制培养基的间隙,公输念槐画出来的。
“你也别给方叔看了,方叔也看不懂,你就跟方叔说,是干什么用的就成。”方琼这次学乖了,只扫了一眼,就想揣入怀中,他这个年龄,早已过了好奇的阶段,但这两天来,这个半大孩子给他的冲击超过了他的多半生。本想抱着平常心去对待公输念槐每每超越他的理解力与见识的东西,否则每次都一惊一乍的,也不利于养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