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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范文程言之凿凿的开口道:“这周廷儒要倒霉了。”
旁边众人纷纷投来怀疑的眼神,为何就肯定是周廷儒呢?
范文程看了看三人的目光,开口道:“周廷儒靠和东林内讧起家,不过明眼人一看仍然是换汤不换药。说不定此事本身就是东林的计策。崇祯反感老东林党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登基三年不到,就换掉了刘鸿训、韩爌、成基命、李标四位首辅。这四位可都是东林大佬,东林捧上一个首辅,崇祯就立刻赶走一个。东林也不是傻子,一看连着四任首辅被赶走,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舍不得放下手中权力,便想出了这条计策。让周廷儒领着一帮子东林闹分裂,果然获得了崇祯的全力支持,成功上位。其实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周廷儒上任之后,明面上在全力打压老东林,把崇祯哄的一愣一愣的,实际上却从来没下过重手。暗地里说不定新老东林本身就是一伙,无非是一棵树上长出的两朵花儿罢了。”
看到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范文程更得意了,继续卖弄道:“这种事情能瞒过其他人,却肯定瞒不过王启年。因此他也知道,帝党倘若要向东林夺权,帮着周廷儒去打压老东林一点用没有,人家本来就是一伙的。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把周廷儒打压了下去,帝党才有机会兴起。唯有如此,帝党最终才能和东林一扳手腕。至于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在崇祯面前揭露出周廷儒的真面目即可。崇祯这人要面子的很,一旦发现自己被人耍了这么久的猴儿,只怕这周廷儒一天首辅也当不下去了。再说了,倘若要对付东林其他人,这王启年也只会出完主意就躲一边看戏去了,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去和周祥春计议。”
要说这范文程也确实厉害,能看穿周廷儒和老东林假斗之外,竟然能猜到王启年的手法。所谓难为知己难为敌,倘若放在太平盛世,说不定这两货会是生死之交。
皇太极哈哈大笑,开口道:“范先生果然好本事,这天底下能瞒过范先生的事情也不多。咱们这五十万两银子花的太值了,王启年一旦出手对付周廷儒,只怕伪明朝廷这几个月不得消停了,遑论派兵支援辽东,正好方便咱们攻打锦州。倘若还有这样的好事, 咱们不妨多给王启年再送几次银票。”
众人点头附和。
事情虽然已经弄明白了,不过大汗前面下的命令还没有取消。于是宁完我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大汗,李瓶儿那边还用去信么?”
皇太极挥了挥手,开口道:“不用专门去信了。下次传递消息的时候吩咐李瓶儿一声,好好把这王启年伺候好。另外再传令咱们在当地的细作,安排人手暗地里保护好王启年的周全。万一要是东林发疯,找人刺杀就麻烦了。至少在这阵子,这王启年对咱们来说可是宝贝疙瘩,万不可出事。”想了想,皇太极又开口道:“要是有机会让李瓶儿更得宠一点就好了。”
旁边鲍承先便又开始他一棍子捅到底的计谋,开口道:“禀大汗,倘若要想让着李瓶儿固宠,其实也不是很难。”
皇太极便转头看了过来。
鲍承先便开口道:“只要让李瓶儿想办法怀上王启年的儿子则可!以这王启年的本事,且不说他以后会不会到能争天下的地步,至少只要他想,则权势必然少不了。一旦有了权势,又怎么会少女人?与其到时候去和其它女人争宠,倒不如先想办法生个长子下来,把位置先给占了。伪明不是有句话叫母以子贵么?”
自从上次这货献上春药之计后, 众人又一次被他的奇葩思维给震撼了!
不过这种话太过轻浮,皇太极自重身份,自然不可能下这种命令。范文程十分好名,也不愿意去趟这浑水。于是众人一齐把目光看向了宁完我。
宁完我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如今既然确定东江不会出兵,大明朝廷也不会出兵,众人便放下了心来,准备开始筹备攻打锦州的事情。
看完了马上要主动进攻的建奴,咱们再来看看小受受袁崇焕。
建奴方面,随着大汗的命令发布下去,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修缮盔甲,擦拭兵器,喂养马匹,一片大战前的景象。
回过来来看看宁远城,这里却完全又是另外一幅气派,到处都是歌舞升平,恍若太平盛世。
自从天启七年宁锦之役后,宁远到如今已经有两年没有闻过刀兵。当年处埋葬死难者的乱葬岗,如今已经通通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灯火通明的歌舞楼。
如今正是年关将近,数层的歌舞楼上,坐满了各地的商人,本地有头有脸的财主,辽东军中的将领,众人都摸着腰间鼓鼓的钱囊,志得意满的搂着美人儿开杯畅饮。感谢朝廷!感谢袁督师!感谢建奴!要不是朝廷每年八百万两的军饷,将领们钱囊中的银票从何而来?要不是袁督师大力扶持,本地财主们又如何能乘着战乱扩充自己的土地?要不是有建奴犯边,朝廷又如何会在此地驻扎大军?又如何需要修葺城池?没有这些,商人们的生意又如何越做越大?
至于最近流传的建奴犯边谣言?别瞎操心了,来喝酒是正经。这大明天威惶惶,建奴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有大明朝廷在,有袁督师在,这宁远固若金汤,用得着咱们操心么?何况今年袁督师已经把锦州、右屯等地城池修好了,凭借着这些城池里面的八万朝廷精锐,还用害怕建奴么?
小人物们在醉生梦死,大人物们也在纵情狂欢。
自从进了正月,辽东各地的大商人,大地主,以及军中的大将,便纷纷带着大量的礼物,前来宁远拜见此地的土皇帝,大明的蓟辽督师,加兵部尚书衔的袁崇焕。
既然各处大佬都亲自前来,而且带着大批的礼物。依照咱们国人的优良传统,所谓礼尚往来,既然你来送礼,自然要招待你好好的吃喝一顿。
于是自从进了正月,袁督师便带着众谋士混迹于酒宴之中,天天都是喝了醉,醉了睡,睡了再喝,除此之外,便是收礼收到手发软。至于边事?怕毛啊!有祖大寿呢! 袁崇焕正想着这个呢,于是,祖大寿也来了,随身带着重礼。
等到祖大寿来了宁远,袁崇焕收了这货带来的重礼之后,接下来自然是大吃大喝一场。这回虽然有梁稷的再三提醒,袁崇焕还是喝的酩酊大醉。醉了不要紧,这货却硬要领着众人来书房议事。
众人落座之后,下人便奉上了沏的酽酽的茶水。袁崇焕喝了几口酽茶,又要了毛巾擦了擦脸,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一转头看见了祖大寿,便开口道:“复宇你来了啊?”
祖大寿闻言,心里也无可奈何,便站了起来回道:“督师,是末将来了。”
袁崇焕便点了点头,开口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锦州的布防可安排好了?”
祖大寿便开口回道:“回督师,末将来之前,已经命令吴镶暂代末将之职,并吩咐其再末将不在期间,务必要紧闭城门,以妨建奴偷袭。”
袁崇焕继续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祖大寿还在等着袁崇焕继续训话,没想到干等了半盏茶功夫后,便听到袁督师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正在议事呢,得注意影响啊!旁边的梁稷见状,便借机走了过去,轻轻的拉了拉袁崇焕的衣袖。
袁崇焕猛然惊醒,一转头看见了祖大寿,便开口道:“复宇你来了啊?”
祖大寿都不用再次起立了,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回督师,是末将来了。”
袁崇焕便点了点头,开口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接着又开始打起呼噜来。
所谓可一不可再,方才梁稷麻着胆子拉醒了袁崇焕,如今却无论如何不敢做第二次。督师发火,非同小可!
同梁稷不同,东江和辽东虽然相互仇视,好歹同属于大明朝廷,因此梁稷敢脚踏两只船,不用担心落水。而建奴和辽东却是彻头彻尾的生死大敌,倘若程本直想脚踏两只船,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这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另外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既然上了建奴的贼船,程本直自然不希望这次的商议进行下去。所以方才酒宴之下,虽然有梁稷的再三提醒,可架不住这货胳臂肘往外拐,硬是灌了袁崇焕不少酒,才有如今的场面。于见了如今的情形,程本直心里大喜,便跳了出来开口道:“既然督师已经乏了,此事咱们明天再议。散了吧!”
事到如此,祖大寿也没有办法。唯有转头对着程本直、梁稷二人行礼道:“二位先生,大寿给督师贺完年后,还得赶回锦州,万不敢有耽搁。还请二位帮着在督师大人面前提一提,好歹让大寿明天有机会聆听督师教诲。”
梁稷便挥了挥手,开口道:“去吧!这事我记下了。”
旁边程本直也点了点头。
祖大寿作礼告别,临出门口的时候回头开口道:“今晚大寿会命人送些许薄礼过来,还请二位先生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