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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将沈谨言推进屋子里,然后落了锁。
沈谨言扑到门边,嘶喊着要出去。可惜无人理睬。
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依旧无人开门。
沈谨言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泪水涌出眼眶。
他真是没用!轻易地被沈青岚哄骗进了太子府。如果姐姐知道他被沈青岚软禁,一定十分愤怒生气吧!
姐姐……
沈谨言喃喃地喊了一声,泪水不停滑落。
……
沈青岚将沈谨言接进太子府一事,太子妃之前并不知情。
待管事来禀报,太子妃骤然变了脸色,沉声道:“去叫沈美人到雪梅院来。”
一旁的宫女悄声提醒:“沈美人伤势未愈,还在床榻上养伤。”
太子妃冷冷道:“她精神好的很,哪里还用养伤。立刻让她过来!”
宫女不敢再吭声,迅速去荷香院传信。过了许久,娇弱的沈美人才由宫女们搀扶着过来了。
“婢妾身上有伤,行走不便,来得迟了,还请娘娘恕罪。”沈青岚行了一礼,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眉心微蹙,愈发惹人怜惜。
可惜,太子妃不是太子,毫无欣赏美人怜香惜玉的心情,冷冷说道:“你为何将沈谨言接进府中?谁人允许你这么做的?”
沈青岚并不慌乱,轻声道:“前日殿下回府,婢妾恳求殿下,婢妾无父无母,在世上唯有这么一个弟弟。婢妾不忍见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在普济寺,想将他接到荷香院来。殿下怜婢妾命苦,便应允了。”
太子妃:“……”
好!
好一个命苦的沈青岚!
好一个被色令智昏的太子!
定北侯府流言正盛,儿媳被送进静云庵,不知多少人在盯着太子府里的动静。太子倒好,竟应允沈青岚将沈谨言接进了荷香院。
这是唯恐别人不知他对沈青岚的宠爱!也是在变相地削顾莞宁的脸面!
太子妃气得七窍生烟,用力一拍桌子:“内宅之事,一律由本宫掌管。你未经本宫首肯,私自接人进府,简直是胆大妄为至极!来人,立刻去荷香院,将沈谨言送回普济寺。”
沈青岚立刻哭着跪了下来:“娘娘息怒!婢妾想着和唯一的亲人相聚,一时冲动求了殿下,竟忘了求娘娘应允。如今人都接来了,再送出府,岂不是更惹人瞩目?而且,殿下也已知道此事,若是因此事和娘娘起了争执,婢妾万死不足惜。”
这哪里是请罪!
分明就是扯着太子向她示威。
太子妃气得咬牙切齿,用力一拍桌子:“好一个沈青岚!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多嘴。殿下那里,本宫自有交代。你立刻回荷香院去……”
话还没说完,沈青岚身子晃了一晃,当场便晕了过去。
太子妃看得心烦意乱,只得命人将沈青岚先抬回荷香院。沈谨言一事,得等太子回了府再说。
……
太子妃左等右等,并未等来太子,太孙倒是早早便回来了。
这几日,太孙政事一结束,便立刻回府陪伴儿女。元佑帝心怜曾孙曾孙女,倒也没张口让太孙留在宫里。
太孙见太子妃一脸愠怒,立刻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三言两语将事情道来:“……这个贱~婢,仗着你父王宠她,竟敢做出这等举动来。丝毫没将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底,也是成心给莞宁添堵。若是莞宁知道此事,不知会怎生恼怒。”
太孙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目光森冷。
“你父王也是昏了头。”太子妃咬牙切齿地说道:“耳根又软,被那个贱~婢吹几句耳边风,就什么都忘了。”
“等你父王回来,我就好好和他分说一番……”
“不用等父王回府。”太孙冷然道:“此事我去处置。”
太子妃下意识地点点头,待反应过来,又皱了眉头:“不妥!沈青岚如今是你父王心尖上的人,又是得了你父王首肯,才将沈谨言接进了荷香院。我出面名正言顺,你父王就是不高兴,也不便和我翻脸。”
“你到底是晚辈,不能落下忤逆不孝的名声,更不宜和沈青岚有什么接触。免得落下话柄,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来。”
夫妻争执是一回事,父子闹冲突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孙淡淡说道:“母妃的顾虑,我心中都清楚。如果沈青岚只在内宅里闹腾,我确实不便插手。现在她将阿言带进府,我这个做姐夫的,却不能不管。”
姐夫?
太子妃一惊,压低了声音道:“沈谨言是那个沈谦的孽种,莞宁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都是被沈梅君所累。正好趁着这一回断得干干净净才是。你还自称什么姐夫。”
太孙定定地看了过来:“母妃,稚子无辜。”
“沈梅君犯下的错,不该由阿言来承担。当日阿宁将阿言送到普济寺,费尽心思为他留了生路。现在,沈青岚想将这条路封死,想让阿言成为众矢之的,成为顾家洗刷不清的羞辱,想让阿宁为此痛苦难过。我决不允许!”
……
沈谨言哭了半天,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茫然地睁开眼。
屋外一片漆黑,屋子里没燃烛台,也是一片黑暗,又没有炭盆。这一日米粒未进,此时他又冷又饿。
姐姐,我真没用,只会给你添麻烦。
沈谨言十分聪颖,仔细一想,便猜出沈青岚将自己带进荷香院的真正用意。一时悲从中来,又自厌自弃,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对!
他做不了别的,却可以舍出这条性命!
沈青岚休想利用他来伤害姐姐和定北侯府!
沈谨言心里陡然生出这个念头,就像暗夜里无路可逃的人忽然找到了方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死字。
他没有犹豫,挣扎着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声音:“阿言,别怕,我来接你出去。”
是太孙的声音。
太孙没有嫌弃他。
沈谨言笑了起来,目中满是泪珠:“姐夫,我哪儿也不去了。”
然后,用尽全力往前冲,头重重地磕到坚硬的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