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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爱她就不要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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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的剑气横扫千军,仿佛上古的野兽,发出最沉重的嘶吼,激射出最强大的力量,男子冷峻的五官狂飙杀气,黑暗的王者之风强劲如山,不容忽视,他的身形如矫捷的豹子,已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随即容瑾城的袖剑出手,他手腕翻转,长剑横扫,一道雪白的风刃横扫,在两人中间化成千万道风刃,直击连城的剑气。

    两道同样凌厉的剑气在半空相逢,黑白相容,顿时卷起一股尘土,浑厚的内力两两碰撞,只见他们身后的梅树轰然而断,梅花乱舞,整个花园如被暴风雨凌虐过一般,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连城重重一哼,脸上血腥之气狂飙,男子魅眸露出嗜血而阴鸷的光芒,他手中的宝剑迅速收回,一个翻身,狠狠地砍下,寒芒森森,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容瑾城手腕翻转,长剑冷然在手,腰间旋动,脚下转了大圈,卷起漫天尘土,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凝聚成龙卷风。他眼光沉稳,不避不闪,猛然直迎而上。

    随着容瑾城如长虹般的剑光直击连城迎面而来的剑气,此时外围的人已经看不见容瑾城和连城的影子了,黑色和白色完全融合在这股可怕的黑色漩涡之中。黑影翻动,在咆哮,发出气壮山河的怒吼,它在疯狂地滚动,如同十二级台风来临之际,那海上最彪悍的巨浪,卷起狂风阵阵,发出可怕的搏斗之声。

    梅林……成了一片战场!

    不管是一旁的七杀护法还是容瑾城的随身侍卫,都被这股狂风扫得简直站不稳脚跟,他们目露惊诧,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手过招!

    两人武功势均力敌,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见到如此精彩绝伦的打斗。可如今观战的人在震惊之余却要小心翼翼,只能远观,哪里敢上前?他们只能远远地站着,使出毕生内力护住自己不被两人打斗的剑气所伤。他们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招数,只觉得那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他们几乎飞出。

    太可怕了!

    同样武功超绝的男子,他们的内力几乎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此一斗,定然是两败俱伤!

    树,发出折断的悲鸣!

    落雪残梅,漫天卷起,狂飞乱舞,狠狠地把两人围绕在中间。

    猛然,一声猛烈的掌声相击,沉重的声音连地皮都在震动,似有断裂的痕迹。

    两人的身影迅速分离……

    紧接着,那团卷起的狂风不见了……

    尘土弥漫,残梅残雪飘飞,两道霸气的身影分开,冷然相对,沉稳地对望……

    倏然一口鲜血从连城口中喷出,连城沉稳的眼光出现一抹难忍的痛苦,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旁的七杀护法大惊,迅速上去扶着他,担忧地喊着,“少宗主……”

    而另一边的容瑾城也是脚步不稳,虎口震得发麻,一股铁锈般的腥甜之味涌上,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一般。

    身影一晃,容瑾城的唇角也溢出鲜血。

    “主子!”容瑾城的随行侍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的身子,紧接着宇文邪已经带着无数暗卫现身,把连城等人团团围住,杀气弥漫,剑光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

    看着同样内伤不轻的两人,宇文邪轻抿薄唇,神色沉重。

    双龙之斗!注定了要两败俱伤!

    七杀护法扶着连城,连城的脸色如纸,薄唇失色,冷锐的眼光微微扭曲,内心紊乱,冷和热的两股气流在体内不断地翻滚。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跳,被内力震得嗓子都要裂开似的,猛然又吐出一口血,衣服上沾满血迹。连城的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冷汗从额头上缓缓地滴落。连城的眼光,甚至出现短暂的恍惚,眼前如蒙上一层黑色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夜风吹起他的长袍,在墨色中摇曳,那影子如破碎般更显得凄凉,好像镀上了一层迷离的朦胧剪影。

    此时容瑾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缓缓地落到衣襟和胸前。他眉心隆起,如墨玉般的瞳眸失去平时的色彩,略有些黯淡,脸色苍白如雪,在夜色中,白得有些透明。他的脚下有一小滩血迹,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溅落在地,妖娆绽放。

    刚刚袖剑反噬,伤了他的手臂!

    容瑾城伸手缓缓地擦去唇边的血迹。

    好厉害的内力!

    这是容瑾城和连城脑海里同时闪过的想法。

    容瑾城微微调整内息,迅速点了身上两处穴道,阻止体内气息乱窜,免得反噬。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下,几欲摔倒,他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脚跟。

    此时此刻,他的呼吸宁静而冗长,如月光下,一朵枯萎的白莲花,苍白中透出死寂。

    这是容瑾城和连城有生以来,在对敌中,彼此都最狼狈的一次!

    另一边,七杀护法的手贴在连城的背后,缓缓地运功,帮他压制着他体内逆流的内力,并低声劝说道,“少宗主,他们人多,硬碰硬恐怕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护着您离开,改日再来?”

    “离开?开什么玩笑。”连城冷笑,他失色的唇惨白如纸,眼光冷锐地凝视着容瑾城,抬起剑来愤怒地指着他,冷喝一声,“今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绝不会轻易放手!我们中间必须分出输赢!若是我输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可若是你输了,那我一定要带走她,而你,永远都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重伤在身,加上过于激动,连城的身体避免不了颤抖,那股霸气被病态的神色削弱不少。一旁的七杀护法担心地扶着他,见他那么固执,也只能暗暗叹口气,转头凌厉的目光看向容瑾城。

    闻言,容瑾城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在如稠的夜色中,更显得寒气逼人,“你竟然认为,打赢了我,杀了我她就会爱上你,心甘情愿地和你走吗?连城,你太偏执了。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总是以自己的意愿去度量她的意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会把真心交给你,不愿意对你敞开心扉!”

    “你住口!”连城冷喝,他冷锐的眼光露出猩红的恨意,夜色和他周身的空气被寒气化出两个天地,“她在你身边,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是怕死不敢和我继续比下去吧?或者你是怕她看到你输了,发现你也不过如此,然后离开你?容瑾城,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你在激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拿着歌儿做赌注和你决斗的!”看着连城,容瑾城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他几乎想要放声大笑。怕输给他?开什么玩笑!他容瑾城又岂会是介意这种虚名之人。

    连城想要个输赢,他不介意和他打一场。可是他绝不会拿着凤倾歌做赌注,在他眼里,凤倾歌就是他今生唯一认定的妻子,至死不渝!他绝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这一世,他身边的位子,除了凤倾歌,没有人能够相伴!

    他爱她爱得比谁都要纯粹简单,也比谁都要深入骨髓!

    “你分明就是怕了!”连城的声音布满恐怖的杀气,一点一滴,汇聚成波涛汹涌的海潮,如暴风雪般席卷向容瑾城,“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不出手!你想要躲着,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别以为你这里有点人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今日若是不出手,休怪我灭了你这里!”

    连城话音刚落,忽然外围无数火把亮起,骚动声起,整个容月小苑已经被火光包围——七杀军队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地到这里来,原来你是带了人过来。”容瑾城不慌不忙地扫了一眼将这里团团围住的七杀军队,他转眼看向连城,冷笑了一声,“想要灭了我这里,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连城,你现在太过于愤怒,以致你忘记一件事。这件事情,选择权不在你我,而是在歌儿。她愿意选择谁是她的自由,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权干涉。就算你真的有本事灭了这里又如何?她选择的人还是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所以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最后谁都不好看。你不会真以为,我这里,只有这么些人吧?”容瑾城的声音隐约暗含一股威胁和警告的味道,他话音落下,宇文邪手中的信号已经放出。当红色的烟火绽放在天空时,比刚刚更亮的火光涌出,容瑾城手下的士兵人数比七杀更多,他们齐齐现身,把外围七杀的军队围了起来。

    情况突变,连城眼光一沉,却听容瑾城继续说道,“想要带走歌儿,除非她亲自和我说,她不要我,她不想和我在一起,否则,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谁也夺不走,包括你连城!”容瑾城黯淡的眼光倏然坚定,苍白的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和亵渎的坚决!

    连城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他心里忽然有股想要将眼前男子砍成两段的恨意……

    容瑾城这是仗着歌儿没有忘记他,仗着他在歌儿心中有一席之地,才这样挑衅他啊!他怎么敢这样说……

    他爱了凤倾歌那么久,陪了她那么久,为了她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而容瑾城,他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看着连城神情变幻,容瑾城的脚步微微后退两步,他眉梢染雪,那一身刺眼的猩红给男子绝代的容颜别添几分邪魅,他缓缓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夜色下的男子闭着眼睛,修长优雅的睫毛在透明如水的脸色上覆出一层忧郁的剪影。

    “连城,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将她卷入这乱世争斗之中!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女人。如今这些,并不应该由她来承受。”容瑾城心中倏然涌上一股酸涩和心疼。

    这乱世本就是为男人准备的一场炼狱,把心爱的女子卷入这残忍的争斗中,非他所愿!

    说完想说的,容瑾城的脚步缓缓地迈开,他走得特别的慢,每一步似乎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黑色的披风在晚风中晃动摇曳,反射出墨色的凌厉和坚韧,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中。

    门口花园里,一片狼藉!

    四处都是被他们内力所震倒的树木,断枝遍地,残雪梅花还在狂风中飞舞。

    地上那摊血迹还是如此的明显,猩红妖娆,仿若在嘲讽着什么,连城的眼光陷入嫉妒悲愤的挣扎中。

    “连城,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将她卷入这乱世争斗之中!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女人。如今这些,并不应该由她来承受。”

    容瑾城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连城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阵又一阵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破,一股比绝望还要浓烈的东西从五脏六腑全部溢出,把他添得满满的……

    他整个人被这股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悲哀淹没……

    这一刻,他好像被抛入冰冷的深渊,黑暗,深沉,见不到一丝曙光。

    暗色把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深深地包围,在他身上,一瞬间看不到何为希望。

    锥子狠狠地扎入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忽然,似乎有什么冲破了脑海里的重重束缚,破茧而出,连城只觉得头一阵剧痛,疼痛难耐下,不知是心里的痛还是脑海的不适,连城倏然跪下,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血雾飞溅,他仰天大吼,他的身影凄厉尖锐,饱含着压抑和痛苦的绝望,“啊——”

    “少宗主——”七杀护法大惊,纷纷上前扶住连城,却见他眉头紧蹙,额头冷寒直冒,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挣扎着,怒吼着,渐渐地,似乎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将他的神智悉数吞噬,他渐渐失去了力气,再也挣扎不动,无力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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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瑾城离开后,宇文邪立即带着人随他离开,看着容瑾城难看至极的脸色,宇文邪紧蹙眉头,“你受了重伤,先去我那里,我帮你疗伤。”

    “不必,我先去她那里看看,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容瑾城微微摇了摇头,他轻咳了几声,快步朝着凤倾歌那边走去。

    “她那里很好,今天下午我还去给她把了脉,好得很,现在她应该在睡觉。”宇文邪看着容瑾城还在流血的手臂,眉心越发纠结,“你不仅受了内伤,还有外伤。就你这个样子大半夜去见她,就不怕把她和孩子都吓着?还是先去我那里,我帮你疗伤吧!不会耽搁太久的,等你包扎好了,换好衣服再过去也不迟。”

    “也好。”容瑾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手臂,看着那血,他微微蹙眉,自己也觉得触目惊心。想到自己大半夜地这样过去实在有些不妥,容瑾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宇文邪,“那就先去你那里包扎一下吧。”

    宇文邪见他答应下来,两人便转了个方向离去。却不想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清风跑了过来,神色是难见的慌张。

    “怎么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容瑾城神情一变,眯起眼睛问道。

    “主子,不好了!”清风神情慌乱而沉重,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容瑾城,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忧,“主子,我刚刚带着云汐姑娘去了凤姑娘那里,结果……结果发现凤姑娘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只在……只在桌子上留下来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