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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坚持,水溶也不拦他,便把衣服放旁边了。口气却仍有些遗憾:“真的不需要我帮你?”
贾琅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水溶便往床边坐了,漫不经心地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开始翻看。这边,贾琅费力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了下来,在解到月白色里衣的时候,不由得就有些犹豫了。
察觉到他动作的突然停顿,水溶扭过头来:“怎么?”
他的侧脸在烛火半明半暗的映衬下,愈发有了一种美玉一般的光晕流转其中,让人移不开眼去。贾琅呆呆的,几乎下意识便回答道:“你……不转过身去吗?”
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果然还是让人觉着很害羞啊啊啊!
水溶的嘴角,忍不住就挂上了点笑意。他亲密地倾身过来,额头与孩童的额头轻轻触了触,皮肤温润的触感像是能一直透到心里去:“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小时候尿布还是我亲手换的呢,如今……怎么又这样害羞起来了?”
“啊啊啊不要说了!”贾琅拿手捂着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圆溜溜的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瓮声瓮气道,“那个时候还小,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水溶这次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笑倒在了月白色的锦被上。看到孩童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瞪着他,这才勉强把喉咙里的笑咽下去了。
“好了好了,”他安抚性地一下一下拍抚着贾琅的脊背,“阿柒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那我转过身去,你把衣服换了吧。”
羞愤欲死的贾琅这才把自己的脸从手掌中解放出来,继续进行自己的换衣大业。把自己脱得只剩贴身的亵裤后,就默默钻进了被子里。待他这边换完了,那边,水溶却也慢悠悠转过身来,径直把那鹤氅往他身上包的更严实了些,随即自己也换去了一身锦服,只穿了一件青色的中衣,便抱着贾琅绕过一扇屏风,从侧门的小路走到院子里去了。
脚下的石子路蜿蜿蜒蜒,两边俱是奇花异草,晚间更显苍翠可爱。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一处白雾缭绕的池子前。那池子边上满是光滑的石头,稍远一点的地方却有竹篱攀爬而上,将这里与整个园子隔绝开来。岸边早已放置了用来擦身的云帕和各项精致的吃食,还有一个小巧的乌梅银花自斟壶,并两个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
水溶先解了衣服入了水,随即便向他伸出手来:“慢着点,这边水浅一些。”贾琅随即也脱了衣服,被他抱下去,果然池中有一处光滑的青石垫脚,比别处略高些,刚刚好够他探出一个小脑袋。
水温微烫,缭绕的白气将眼前的一切都映的朦朦胧胧。贾琅靠在池壁上,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仰着头看着天空。天上浩瀚的星河一览无余,璀璨的银河将两边划分开来,似乎能看到织女和牛郎在银河两岸苦苦思念却又不得相见的情景。
……本来应该是一幅无比美好的画面,然而如今一提到织女牛郎,贾琅的脑海中便先出现了太上老君告诉他的所谓的真相。
瞬间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比较好。
他将肩膀以下的身体全部没入水中,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在皮肤上温柔地滑动,像是回到了母体般的安心感。迷迷糊糊中闭上眼,待醒来时,水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取代了青石的位置,拦腰抱着他让他不至于掉落到水中去。
难怪觉得,这枕头这么舒服呢。
“醒了?”少年低下头来看着他,唇角都是笑意,“可要吃点点心?”
贾琅恍恍惚惚地点头,下一秒,口中便被塞入了一小块绿豆糕。柔滑的触感从舌尖上蔓延开来,伴随着豆子的清香,清甜的味道充盈口中。
“是城南那家的?”贾琅惊喜道。
“怎么这些吃的,你记得比谁都清。”水溶伸手拧拧他的鼻子,“越吃越圆滚滚了。”
怀中人的身体登时便是一僵,随后不说话了,只瘪着嘴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往水下沉去。反倒把水溶吓了一大跳,忙将他重新捞出来,问:“怎么了?”
贾琅悲愤地吐出两个泡泡:“我胖……”
这话一出,水溶不由得怔了怔。随后他的眉眼弯了,笑道:“怎么还是这样的孩子心性,你现在还小呢,就是要圆滚滚的才会招人喜欢。”亲昵地碰碰额头,他将岸边的酒壶拿过来,低声问道:“要不要尝一尝这里的酒?”
说起来颇为羞耻,贾琅这两世竟从未品尝过酒的味道。前世是因为身子骨实在太弱,莫说是酒了,就连大荤大腥都未怎么沾过口。吃的是药膳,喝的是冲剂,每日口中弥漫着的,都是中药那苦涩的浓郁味道。
可是偏偏,贾琅小同学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而又不拘一格的真汉子,对喝酒一事向往已久。只是一直有张氏管着不允许他碰,因而一听到这句问话就两眼放光,铿锵有力地迸出一个字:“想!”
水溶听闻,便顺从地探过身子去,纤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拎起乌梅银花自斟壶,往海棠冻石蕉叶杯中倒了小半杯澄澈透亮的浅黄色酒液,隐隐有合欢花的香味弥漫开来,浅浅淡淡的在杯中回荡起层层纹路。
“这酒酒劲较浅,”水溶将酒杯递与他,“是用合欢花烫的酒。但是虽然酒劲浅,你却是第一次尝,稍稍抿一点就好。”
贾琅豪迈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就娇气到如此?”说完径直接过来,一仰脖,竟直接一口闷了。
水溶阻拦不及,只得无奈地伸手想把杯子拿下来:“慢点喝,小心呛到。”
他将酒杯取到手中,自己也倒了一杯仔细把玩许久。待再去看贾琅时,孩童那原本黑白分明澄澈又干净的眼里已经浸染了深深浅浅的迷茫,坐在那里微微张开嘴,傻乎乎的样子。
“只是这样就醉了?”水溶哑然失笑,摇头道,“傻孩子。”
傻孩子兀自呆呆地坐在他怀里,蓦地咧开嘴,呵呵地傻笑起来。
“笑什么?”水溶点点他的鼻尖。
傻孩子不搭理他,只是笑的无比开怀,笑的一口米粒似的小牙全都暴露了出来,两眼都没有了焦距。
水溶伸手,替他揩去他嘴角沾染上的酒迹。想想又低声问他:“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贾琅笑的东倒西歪,小脑袋一点一点,完全不理解那人在和自己说些什么。
罢了,水溶无奈摇头,伸手欲把这孩子抱上岸去。可这孩子忽然往他身上一扑,像是考拉似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了。
水溶感觉到脖颈间传来的微微湿润柔软的触感和灼热的气息,不由得轻轻扭转过头去不去看孩童的眼睛,只是有一抹红色已经从耳边蔓延上去。他强装镇定地把熊孩子往下扒拉,然而熊孩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死活就是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一直咧嘴傻笑不停。
二人奋战了好一会儿,水溶怕他着凉,最终还是放弃了,默默地把斗篷披到背上,将傻孩子完完全全的包裹住。
他正欲上岸,忽然觉着头皮蓦地一疼,那孩子竟然一口咬住了他如缎般的黑发,在口中啃来啃去,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水溶侧着脑袋任他施为,嘴角都是无奈的笑意。
他慢慢站起身来,沿了那小路一步步往骐骊轩轩走去。微湿的足迹显现在青石板路上,逐渐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贾琅仍然不愿意放开他,即使都进了内室躺到了床上也是死活搂着他的脖子,哼哼个不停。那种声音奶声奶气的,像是撒娇的小奶猫,让水溶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最终还是勉强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发从小祖宗的嘴里解救出来,拿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柔滑的发丝。
孩童的发丝还不是很长,这样散着都堆积到了水溶的颈间,毛茸茸的触感,又有些痒痒的。让抚摸他的水溶无端端便想起了自己园子中养的那一干宠物,深觉都没手下这个摸着舒服。
水溶替他顺着毛,随着他手的动作,淡淡的紫光一点点蔓延开来,白汽瞬间飘渺而起。再看时,贾琅的头发已然干透了,兀自翻了个身,睡得像小猪似的毫无知觉。
他颇为无奈地抚了抚孩童的脊背,随后自己也慢慢躺下来,轻轻吹灭了旁边的蜡烛。沉沉的夜里,两人很快便相拥着睡去。
夜色正浓,香梦沉酣。
而与此同时。
【他居然屏蔽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本座也想看......】
【莫急,莫急。我们来日方长,总能逮着一个合适的时候。这等天庭第一大八卦,不管诸位仙友如何想,本宫都是绝对不要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