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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君卿安在黑木城修养了几日,便匆匆踏上回荣熙的道路。
这一路走来,她丢了柒棠,丢了对他的痴心,丢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总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堕入的一个又一个梦魇吓醒。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却只能无能为力偿。
“许是缘分未到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兜兜转转在路上颠簸了许久,回到荣熙的时候,已然是腊月时节撄。
君卿安扶着轿沿,挪出脚步,却在下一步时险些跌了个趔趄。
前边的是?慕北琰么?
瞧着身量差不多,却不是他的轮廓。
不有笑笑,为何现在会情不自禁地情不自禁地想到他?
只见他从轿中扶下一个艳艳光华的女子。
君卿安竟有些辨不清楚她的眉目。
时隔多日,两人的差距怎可同日而语?
瞧着镜中的自己形容憔悴,而那人竟光华清绝,在气度上似乎不比她逊色几分了。
久别重逢,于是互相打脸的机会,她这个久在荣熙圈子里浪荡的人怎么没见过?
君卿尹眸光显然是瞄到了君卿安,于是袅袅婷婷地与慕北琛行了个礼,便趁机来磕碜君卿安。
“姐姐久别多日,实在是变化万千。”
这形容词,与她的母妃可有一拼。
从何时起,两人客客气气的相处模式被打破了呢?
君卿安笑道:“这位夫人想来是认错了,本殿并不认识你。”
这话接的情有可原,因为毕竟君卿尹已然远嫁。
君卿尹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姐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卿尹哪。”
君卿安接过话头:“原是卿尹,啧啧啧,出落得愈发出挑了。”
“多谢姐姐一番美誉。”君卿尹福了福身。
“果然呢,还是水土不服,去了大梁却能过得如此滋润,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君卿安拍拍裙裾的尘土,抬脚朝宫门走去。
留下被成功打脸的君卿尹。
什么叫水土不服?说的好像她有多希望离开自己的故土似的。
慕北琛上前唤自己这新后前往凤琉皇宫。
说起这新后,虽说与自己本意不符,但好在她也并没有犯什么事儿,果然从小就被当做模子来培养,所以台面可以上,但是小处却十分看不过眼。
就连这次远行,也是她提了许多次。
罢了,所有的这一切,还是要到最后才能分晓。
君越当时答应得干干脆脆,谁知道是安得什么心?明里暗里总是盯着自己的举动咬着不放,如此嫉贤妒能之人,若不是国有将才,便会很快被覆灭。
慕北琛揽过君卿尹的肩膀,该做的他又怎么会缺。
……
落尘宫内,君卿安拜伏在大殿之上。
这阶石,如何生得如此冰冷了?
君卿安悄悄地握紧了袖中的手,如今可就剩下她孤军奋战了。
君越一脸怜惜地扶起她:“朕的好女儿,你受苦了。”
君卿安十分谦恭:“却是罪女罪有应得。”
“什么话,原是朕为了表表作为后辈的孝心,这才派你去戍守皇陵的。”
“父皇的话,儿臣铭记于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过几日让你母妃为你做些腊八粥。”
君卿安抬头看向身后的淑贵妃,“多谢母妃。”
“一家人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君越眼神晃了晃,竟觉得眼前的身影与想象中的那身影重叠,“璃心……”
这眉眼生的极像她,就连如今这憔悴的模样,也与她……神似。
在外吃了上顿没下顿,难怪会这么憔悴。
声音细弱蚊蝇,却被不远处端坐的淑贵妃听到了。
君卿安却凉凉一句,“父皇又想娘亲了么。”
君越这才醒过神来,“方才是朕愣了一下,无碍无碍,回到宫里记得请个平安脉。”
淑贵妃开口:“不如便在这里唤个女医来罢。”
“诶,卿安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早些回去收拾收拾,朕知晓淑贵妃有些记挂,不如待会儿你们去卿华宫叙叙旧便可。”
淑贵妃这下没话说了,摊上的陛下从来不按常规套路出牌。
抑或是,想刻意掩盖什么呢?
又或者,他已然知道什么,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如人饮水,自知冷暖。
如若有人问她这么多年来荣宠长盛不衰的秘诀是什么,她觉得就是:百变。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她只能保全她想保全的,珍惜她所珍惜的。
至于别的,她争不过,也争不得。
目送君卿安被内侍接回宫里,淑贵妃有些焦急。
探马来报说那小两口已经离皇城不远,怎的如今还没有到?
却听到殿外大臣的唱和:永乐公主及驸马到——
淑贵妃攥着手帕,望着不远处的君卿尹。
可算是见到了!见到了……
“儿臣、(臣婿)拜见父皇。”
“快起快起,小心身子哪……”君越上前扶起两人。
……
永王府内。
永王抱怨道:“我听宫里的消息,说是北漠那边又有暴动。”
永王妃在一旁打着络子,“操那么多心干甚,不还有女婿么。”
“可小裳毕竟是女子,与那么多男子在一处,也多有不便……”
永王妃不以为然:“你当你家闺女没有学几招把式?毕竟‘虎父无犬子’哪。”
“之前我那都是过去充数的……”
永王妃摇摇头:“你如果说你伏击敌人三十万是充数的话,如今的仗还要不要打了?”
“哪有那么夸张,当时林林总总也就是十万的样子……谁知道那些人夸大其词,将当地的民众也要算上……”
“你还真是一股清流……”永王妃笑道。
“我得催催那苏子乾早早把闺女送回来,老在那边我也不放心啊,虽说这小子却是武艺过人,有我当年的风范吧……”
“人家小夫妻腻歪着呢,你这横生枝节。”永王妃嗔道。
“我可是为了闺女的安全着想!”永王说道。
“我可是为了你家外孙着想!”永王妃针锋相对。
谁知永王这么想想,觉得深以为然。
是啊是啊,如若有了小外孙,那么,闺女就能撂一边去了……可小裳去那边都这么久了,也没啥动静,就连亲家也动身去了北漠……
偏偏那君越愣是把自个儿困在这荣熙城不放。
安得是什么心!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安安心心等外孙吧就。”永王妃给他斟了杯茶。
“好好好你说的极是,我这就修书一封。”
……
北漠苏子乾所驻扎的军营内。
苏子乾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奇怪了,他分明没感冒哪。
不由想起前几日,营帐又住进一个病号。
偏偏这病号,还是有“医圣”之名的人物。
对了,这病号还有一个别的身份,自己曾经的……情敌。
呸,那都是以往了,以往了……
看着锦时进进出出地照料慕北琰,苏子乾很吃惊为何慕北琰如今的身子骨这么脆弱了。
以往还是并肩的友军,就算曾经有些不愉快,但是却曾经同生共死过。
苏子乾吊着不得劲的胳膊,开口问道:“你如今怎么是这副情形了。”
锦时的声音染了些许怒色:“都是主子自找的!”
慕北琰踹了锦时一脚:“就算我如今……也能将你放倒信不信!”
锦时囔道:“莫非不是么……”
“嗯,瞧这情形是真有要事发生哪,说罢,兄弟替你分分忧。”
“不比你,如今这么得意。”
“作为过来人,我觉着你还是顾及的太多了。”苏子乾开口道。
“你这话,说的很对点上。”
苏子乾说道:“有时候一味付出不是什么好事,该表明心意,就要瞅准机会下手,不然你会贻误最佳战机的!”
“可……”慕北琰觉得嗓子一痒,便咳了咳。
“男人嘛,就讲究稳准狠,你想想你俩离得最近的时候,可不就是你最不要脸的时分么。”苏子乾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如今他可是这话的亲实践者,所以就算身体不适,也能有许多惊喜么不是。
哪知还未等慕北琰回答,营帐外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这是密谋啥呢,这氛围这么神秘。”
苏子乾当即只有一个想法:逃!
“北琰兄,你且好好将养着,咱们改日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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