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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之中,马蹄踏在地上,引起水花飞溅,一圈圈波浪在马蹄处产生,接着又被下一个波浪打碎。
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脸上的雨水模糊了双眼,眼前的道路看上去也有些模糊,可他们却毫不在意,依旧狠抽马鞭,加速前行。
吴贵匍匐在马上,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按在刀柄上,眼中带着若有如无的杀气,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距离下一个县城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算下来出手的机会还有很多,吴贵这样想着,将手从刀柄上拿开,陡然加速,从霍元甲身边越了过去。
眼不见心不烦,说到底,吴贵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立马就杀了霍元甲,一是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二是任务时间还没到,三是毕竟有了些感情,不那么愿意动手。
砰,在吴贵不停思索的时候,身下的马撞飞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吴贵赶紧下马,来到被撞飞东西的面前。
定眼一看,一个小男孩正扑在一条白色的狗身上,哇哇大哭,男孩好像是一个人,至少在吴贵眼中没有看到他的同伴。
“小朋友,别哭了,我对不起你,要打要罚随你处置。”吴贵连忙上前,蹲在小男孩面前道歉道。
“你,你杀了我的小白,我要你死。”小男孩瞪大眼睛对着吴贵喊道。挥动他的拳头,往吴贵的胸口砸去。
吴贵带着愧疚的笑看着小男孩,希望承受几拳能让小男孩好受些,没想到拳头还没打在身上,一只手就抓住了那个拳头。
“大哥,你干什么。”看着小男孩被霍元甲举了起来,吴贵连忙呵斥道,“快放下他,本来就是我的错。”
“好啊。”霍元甲一松手对着吴贵说,“这小孩武艺怕是比你差不了多少,你可要小心啊。”
小男孩稳稳的落在地上,双脚往后一屈,人就像炮弹一样向吴贵弹射过去,手掌一番,一把阴森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
吴贵伸手就要去抓小男孩的手,刚一握到小男孩的手腕,脸色陡然变了,身体飞快的往后退去,可惜已经晚了,小男孩震开吴贵的手,匕首刺在了吴贵的肚子上,末柄而入。
“小孩、女人、和尚,果然不能小觑。”吴贵捂着肚子,小声的说。
“跟你说了吧,可不要小觑他,你看你这弄的。”霍元甲再次将小男孩抓在空中,对着吴贵说,“要怎么处置他,你说。”
“我不小心撞死你一条狗,你刺我一刀,打平可好。”吴贵站起来对着小男孩说。
“行。”
“大哥,放下他吧。”
看着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吴贵一把抽出匕首,刚要拿东西包扎,没想到肚子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光滑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在往腿上手上看一眼,之前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奇怪的世界。”吴贵小声嘀咕一句,想起了刚才在马车前发生的一幕。
看着霍元甲的身影一步步接近马车,吴贵心里不由的涌起一股哀伤,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战争,还借着自己的手将这二十余人至于死地。
难道是他和这群人有仇,可有仇也不该是这样啊。或许有其他原因,吴贵在心里给霍元甲的行为找着理由。
“三弟,过来,里面还有一个。”霍元甲拉开车帘,对着吴贵大声喊道。
从远处看去,马车里好像是一个女人,正缩在马车一角,战战兢兢的看着马车前的霍元甲,吴贵立马跟了上去。
走进一看,女人穿了件绿色的长裙,头上和身上挂满饰品,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想来会露出一副端庄或是温婉的表情看着两人。
“发生这样的事,想来我们的仇是解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霍元甲当先的一句话,直接将一旁的吴贵劈了个外焦里嫩。
吴贵连忙用手适宜霍元甲,看他没有反应,又凑到他耳边说:“何必赶尽杀绝呢,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元甲没回吴贵的话,可他的行为给了吴贵回答,看着女子不答话,霍元甲拿刀架在女子脖子上说:“难道要我帮你,那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了。”
“大侠,大侠,放过我吧。”女子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说,“杀一个弱女子,有背您的英名啊。”
“看来还是要我动手了。”霍元甲低头小声说了句,刀一转,松手将帘子放了下来。不一会血从帘子下流了出来,红的发黑。
吴贵在一旁呆愣了很久,突然歪倒在地上,面前是一把断了的刀,此时开始起风下雨了。
心越来越冷,就像外面冰冷的雨水一样,就像不时刮在脸上的风一样,就像眼前的这把断刀,只有血才能满足它。
硁,硁,一阵阵挖土的声音传到吴贵耳中,接着是,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人拖动一样,可这些吴贵都没心思理会。
“三弟,你过来帮忙啊。”霍元甲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的是用刀撬开箱子的声音。
吴贵露出一丝冷笑,闭着眼,感受雨水冲刷脸庞的感觉,凉丝丝的,让人的内心更加平静,更加坚定。
“三弟,不错,武艺有长进。”霍元甲将手搭在吴贵肩上,轻轻一拽将吴贵提了起来,“站直了,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看着霍元甲爽朗的笑,吴贵的身子歪了歪,终于站直起来,小声说:“是啊,人要往前看。”
“这就对了嘛,走,我们还要接着赶路。”
吴贵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看着霍元甲的背影,用手来回的摸了几遍,轻轻一弹,铿的声音传了出来,掩住了吴贵小声的低语:“是啊,人要往前看。”
“对了,三弟,那些人我都给埋了,入土为安,也算是我们能做的最后的事了。”霍元甲翻身上马说。
“走了,三弟。”霍元甲的声音将吴贵拉回了现实,坐在马上的霍元甲正来回挥动缰绳望着吴贵。
吴贵没有回应他,手按在刀柄上,保持对霍元甲刻骨的仇恨,就像杀父之仇一般,不死不休,只是现在实力不足,暂时隐忍罢了。
雨已经停了,两匹马在官道上疾驰,吴贵在前,霍元甲在后。远处的晨曦以露出发梢,宣示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