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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室出来之后,颜歆月就一直红着脸闷头在前面大步走着,孟靖谦则嘴角含笑的在后面跟着她。
走时候密室工作人员唱的歌现在还言犹在耳,颜歆月懊恼的闭了闭眼,脸上更红了,她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
让一群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揶揄着,她简直是不要活了。
孟靖谦大步追上去,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挑眉问她,“生气了?”
颜歆月转过脸,傲娇的说道:“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孟靖谦耸肩,“也对,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一张嘴也没法亲,而且你也有配合我,没有理由生气,对吧?”
颜歆月回头怨念的瞪了一下,继续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
“晚上想吃什么?”他没话找话的问道。
这下颜歆月终于不扭捏了,想了想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人生的三大难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大概已经成了世界性问题了吧?
孟靖谦挑眉,“那我给你做西班牙海鲜炒饭怎么样?”
颜歆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还会做海鲜炒饭?”
“让你吃一次你就知道了,走,买食材去。”他们正好在超市附近,孟靖谦话音刚落,便拉着她走进了最近的一家沃尔玛。
沃尔玛的人从来就没有少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一进去就直接奔着海产区去了,孟靖谦挑好了虾仁、贝壳、蛤蜊和鱿鱼,又买了一些鸡胸肉以及火腿之类的辅料,便算是把前期工作做好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在讨论西班牙海鲜饭的问题,颜歆月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想学做这个了,可是网上找到的教程都比较繁琐,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孟靖谦居然会做这个。
两人提着两大袋子食材走进电梯,颜歆月仍然兴致勃勃的向他求教着。
然而正当两人聊在兴头上的时候,电梯忽然猛的一卡,接着便传出了重重的金属声,电梯里的灯胡乱的闪动起来,整个电梯都在晃动。
巨大的晃动让颜歆月立刻紧张起来,她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惊慌失措的喊起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电梯要坠落了?”
“没事,别紧张,应该是故障而已。”孟靖谦随手把手上的袋子丢到地上,紧紧地将她拥进了怀中,“我在这儿,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他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却发现电梯里根本没有信号,于是又去拨电梯里的紧急电话,可是那边却怎么也接不通。
“靖谦,我们会不会死啊……”颜歆月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眼神都已经变得有些异样了,她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布料,语无伦次的说道:“我害怕,好黑,不要打我,救命……放我出去……”
“没事的,没事的,不怕,我们不会死的,只是普通的电梯故障而已,不会有事的。”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顶,不停的拍着颜歆月的背,试图劝服她,可是她整个人都抖得厉害,脸上已经苍白的没有了血色。
孟靖谦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还有幽闭恐惧症,在这种全封闭的铁盒子里,自然是整个人都处于惊恐之中。
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电梯里空气不流通,她又有心理阴影,每一分钟都会发生危险。
孟靖谦拿起紧急电话又焦急的拨了一边,不幸中的万幸,这一次终于接通了。
“您好,物业保安部。”
电话一接通,孟靖谦便心急如焚的喊了起来,“我是九号楼的业主,这里有一部电梯出故障了,我们被困在了电梯里,请尽快派人过来抢修!”
那边的保安转头跟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很快便语气急切地对他说道:“我们已经给电梯公司打电话了,我们的人马上就过去,先生请您保持镇定,不要慌乱。”
“好,一定要快一点!”
挂了电话,孟靖谦这才发现颜歆月的意识都已经有些不清明了,他抱着她坐在地上,心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月儿?月儿!你醒醒!睁开眼看我一眼!”
她浑身都是冷汗,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颊上,就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着。
“月儿,你怎么样?跟我说句话!”孟靖谦心急如焚的拍着她的脸,急切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颜歆月才气若游丝的叫了他一声,“靖谦……”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孟靖谦喜出望外的应道,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激动地说道:“你摸摸我,我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不要害怕!”
“有人打我……”她语气虚弱的说着,睁开眼恍恍惚惚的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目光游离着,“好多人……他们在打我,好疼……好多血……我们的孩子……”
她的话又让孟靖谦联想起了那一天可怖的场景,自从她二次流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孩子的事,他只知道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有到这种濒临死亡的时候,那些挖心剔骨般的噩梦便会再一次的侵害她。
他轻轻将她抱起来,脸埋在她的肩窝,痛苦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痛,让你流产,都是我的错。”
颜歆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最后几乎已经快要窒息了。
孟靖谦看她的脸都有些青紫,手忙脚乱的帮她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又将她放平在地上,低下头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不停地将自己口中的空气渡到她的口中,这样反复做了几次,颜歆月终于慢慢转醒了过来。
“靖谦……”她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双焦灼而又心疼的眸子,气若游丝的说道:“你还在……”
孟靖谦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心如刀割的说道:“你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颜歆月靠在他的肩头,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虚无的说:“你……脸皮真厚。你丢下我……不止一次两次了……”
孟靖谦又好气又好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苦笑道:“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还丢下过你?你忘记了?上一次你被困在电梯里,也是我救你出来的。”
他以前也学过心理学,她现在好不容易意识清醒了一些,他必须要不断地跟她说话,分散她对恐惧的感觉才行。
“上一次?”这一下颜歆月的注意力成功的被他转移了,她有些困惑的看着他问:“上一次是你救我的?可我醒来之后看到的人明明是景呈。”
“以后不许再叫他这么亲密!”他完全放错了重点,霸道的命令之后,才有些幽怨的说道:“那时候你对他根本就是百分之一万的信任,我跟你说这些,你怎么可能相信我?”
颜歆月怔怔的看着他,“真的是你?”
孟靖谦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苦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吗?有些事我做了就一定会承认,如果我没做,我也不会当一个小人,去抢不属于我的功劳。”
他话里话外都在讽刺陆景呈做人不够光明磊落,颜歆月也不去反驳,仍然是静静地望着他。
“那时你被困在电梯里,修理工又没有立刻赶过来,我怕你在里面会出事,所以强行扳开了电梯门,这才把你救了出来。”那天的事先让想起来还让他心有余悸,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把你抱出来之后,我本来是要一直守着你醒来的,可是我的手受了伤,魏伊一直软磨硬泡的拉着我去包扎,陆景呈也说他会照顾你,我实在是经不住她磨,所以才走了。”
他说完,悲凉的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到陆景呈会那么卑鄙,不仅没有向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把自己标榜的那么伟大。”
颜歆月这才想起来,那时她其实问过陆景呈,是不是他救她出来的,可陆景呈当时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岔开了话题,导致她误以为救了自己的是他。甚至后来还一直那么感激他。
一想到这些,颜歆月就觉得又懊恼又抱歉,抬头哀哀的看着他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也是被他蒙蔽了。”孟靖谦坦然的笑了笑,反而去安慰她,“更何况,如果不是我一直在挥霍你对我的信任,你那时也不会对我失望,归根结底,是我的问题才对。但正是因为这些教训,我才知道错了,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颜歆月感动的望着他,“靖谦……”
她水光连眼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难得的情意,孟靖谦心上一动,正要去吻她,电梯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
“抱歉二位,我们来晚了。”
门一开,检修人员便立刻道歉,孟靖谦也没有计较那么多,抱着颜歆月便走了出去。
物业经理带人把他们送回了家,有反复道歉了好多次,这件事才算作罢。
刚刚回家之后,孟靖谦便直接将她抱到了卧室,送走物业人员,他又折回来,坐到床边对她笑了笑,“你刚刚受了惊,先闭上眼休息一下,我做好了饭就来叫你。”
颜歆月窝在被子里,虚弱的对他一笑,“好。”
西班牙海鲜饭做得很成功,颜歆月胃口大开的吃了一碗多,到最后实在是撑得不行,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碗。
因为她刚刚犯了一次幽闭恐惧症,孟靖谦舍不得她再多做劳累,便主动提出了刷锅洗碗。
颜歆月坐在餐桌边,双手捧着脸,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学会做西班牙海鲜饭的?”
“我留学的时候,有一个室友是意大利人,学酒店管理的,西餐也是大厨水平,跟他学的。”
“噢……”颜歆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意大利人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帅啊?”
她见过中国男人的沉稳居家,见过俄国男人的勇猛凶悍,但只是听说意大利男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男人,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所以有点好奇。
孟靖谦洗碗的手一顿,转过头不悦的说道:“怎么?你想认识一下?”
“不是啊,我只是好奇而已。”
“反正我对意大利人没有好感,男人比女人还骚包。”孟靖谦没好气的说道:“就拿我那个室友来说,大夏天穿一条花裤衩在街上乱窜,还以为自己是在夏威夷度假呢。”
颜歆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意大利是时尚之邦嘛,可以理解。”
“哼。”孟靖谦冷哼一声,“gay的比例也很高好吗。我那室友就是一个不爱女子爱君子的奇葩。”
“啊!”颜歆月惊呼出声,“他是同性恋?”
“不仅是同性恋,而且还是个攻,据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东方男人,所以他为什么要跟我做室友,你能明白了吧?有一天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着看着忽然就朝我靠了过来,还要亲我,我去……那场景,简直不忍直视。”一想起那些,孟靖谦就一阵恶寒。
颜歆月笑得更欢了,前仰后合地说道:“你该不会是被他扑到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孟靖谦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我直接一脚把他门牙踹掉了,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走了。我还以为只有英国是gay都,没想到意大利也那么多。”
颜歆月笑笑,“没想到你经历还挺丰富的嘛。”
“我的经历以后慢慢一点一点讲给你听,现在时间不早了,先去睡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锅碗,大步朝着她走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径直走向了卧室。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了快一个月,转眼便已经到了秋天。
孟靖谦今天本来要带颜歆月去看舞台剧《图兰朵》,可是有一个民事案突然提前开庭,所以他便不得不让颜歆月自己先去剧院,等他赶到的时候,观众都已经进去一半了。
颜歆月站在剧院门口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着,孟靖谦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是不是来晚了?”
她笑笑,“还好,还没结束入场,我们进去吧。”
其实孟靖谦一直对歌剧舞剧之类的东西不太感冒,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看这个,是因为他有一天发现颜歆月在看一个舞团的招聘,她早已不去陆景呈的公司上班了,但梦想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现在她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想做一名真正的舞蹈演员。
那个舞团是起源于国外的一个大舞团,虽然建立时间并不长,可是近几年却在国内外获得了不少大奖,在舞蹈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而那个舞团也在筹备翻拍《图兰朵》,所以现在也在海选女主角。
自从孟靖谦发现这个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在为她奔前走后,这次带她来看舞台剧,也是为了帮她寻找一些经验和灵感。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但对于孟靖谦来说,这个热闹还没怎么看,他就已经昏昏欲睡的闭上了眼。
后半场他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等醒来之后,图兰朵公主已经和王子幸福的在一起了。
他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嘟囔道:“看样子名剧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没演出来什么,王子和公主就没羞没臊的生活在一起了。”
颜歆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最重要的部分你都睡过去了,当然什么都没看到。再说了,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是因为你满脑子不正经,所以才就看到没羞没臊的地方了。”
孟靖谦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反正我就爱对你不正经。”
从剧院出来的时候,正好快要到晚饭时间了,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粤菜馆,孟靖谦便提出了去那里吃晚饭。
秋天的天黑得越来越早,等两个人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走吧,回家了。”
孟靖谦细心地给她拉了拉风衣,揽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正是下班时间,所以路上车水马龙,行车的速度也很慢,孟靖谦倒也不急,慢慢悠悠的开着车,好像很享受这样似的。
晦暗不明的路灯映照在车内,颜歆月转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峻峭的侧脸就像是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为他平添了几分冷峻。他已经褪去了他们初识时的青涩简单,也没有了结婚时的冷漠决绝,如今的他变得温润而又绅士,每一个笑容都那么柔和,就像是画报里走出的中世纪的王子一样矜贵。
她不禁联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曾经在她受了情伤的时候,是陆景呈一直陪着她。后来她被陆景呈伤害,反倒是他一直奔波在她的身边。
她时常在想,或许她是时候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接受他了。
一想到这里,颜歆月的唇角就忍不住逸出了幸福的笑容,今晚,她或许可以尝试着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
他一直最期待的就是这个,希望今天能成为一个美好的开始。
她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期待,转头看向外面,脸上满是笑意。
他们在九洲湾的房子是开发在新城区的,虽然是城市的另一个经济商业聚集区,可是到晚上去依旧有些荒凉,再加上九洲湾的房子地价又高,所以除了一些富商贵胄,这里基本上很少有普通居民。
越往城东走,周围的景物就变得愈发的荒凉,道路两旁除了又高又大的树和昏黄的路灯,基本上见不到什么路人,公交车也是十几分钟才有一趟,私家车就更别说了。
颜歆月满心欢喜的想着今晚的事,正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车子忽然被猛的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很重,颜歆月毫无准备的猛地向前一栽,要不是因为有安全带,她估计都要从挡风玻璃上飞出去了。
孟靖谦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得不轻,还没回过神来,后面那辆车忽然倒车,然后又加速朝他们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在这空荡的马路上显得分外清晰,这一下比刚刚撞的还重,颜歆月一头磕在了车上,眼前一阵一阵的泛着黑。
颜歆月捂着额头去看他,“出什么事了?”
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碰撞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孟靖谦脸色一沉,一脚油门踩到了底,黑色的捷豹立刻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这辆车显然是有备而来,大概是从上一个路口就一直在跟踪他们,或许已经等了他们一段时间,就只等着现在了。
“月儿,抓紧上面的把手。”
孟靖谦阴沉着脸色说道,双眼冷厉的满是锐光,不停地加快车速飞驰着,过于狠戾的速度,颜歆月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两只手静静的抓着车上的把手,双眼惊恐的看着前面。
这条路上的车少,所以路灯都显得不是那么亮,孟靖谦不停的提速,可是后面的车显然不肯罢休,加快车速追上来,这一次从侧面撞了上来。
这一下也撞得不轻,孟靖谦向前一扑,险些一头撞上方向盘。
“妈的!”他抬手狠狠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咬牙切齿的将油门踩到底,试图摆脱后面的车。
两辆车就像是展开了生死时速一样,在公路上你追我赶,可帕萨特到底是比不上高性能的捷豹,尽管一直咬得死,可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孟靖谦以为终于要甩掉那条尾巴的时,经过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从两边窜出来五六辆摩托车,每一辆车上基本都坐着两个人,那些摩托车速度极快,一时间公路上满是机动车引擎“嗡嗡嗡”的乱响。
摩托车从两边把孟靖谦的车包抄起来,那些飞车党都带着头盔,孟靖谦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狠狠地咬住牙根。
摩托车后座的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棒球棒,接着驾车的就不断的将车靠近孟靖谦的车,那些拿棒球棒的则开始击打他的车顶和车窗。
“砰砰砰”的锐响从车顶和车窗传来,副驾驶这一侧的甚至在用球棒去砸颜歆月这边的车窗。
“啊——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靖谦,靖谦!”颜歆月惊恐万分的尖叫起来,不停地朝孟靖谦靠去。
他们今晚显然是被人守株待兔的埋伏到了,孟靖谦这个律师职业本来就算是高危职业,曾经也有不少对方当事人扬言要报复他,他结下的仇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所以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到究竟是谁想要害他。
“别怕月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孟靖谦决绝的喊出这句话,双眼紧盯着前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他本想加快车速冲出飞车党的包围,然而就在他准备加速的时候,先前的那辆帕萨特忽然一脚油门冲了上来,接着一个漂移就横在了他的车头前面。
“哧——”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诡异的夜空,车里的两个人因为惯性都向前一扑,还没等坐稳,那些飞车党就停下了车,拿着球棒开始砸他的车。
耳中一时间充满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两个人就像是被困在鼓里的人,外面危机四伏,他们只能依靠着这一方小小的区域来求安。
孟靖谦四下看了看,周围很荒凉,这群人有备而来,故意将他们截在了一段烂尾楼的附近,这里只有两盏破损的路灯,监控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是被政府遗忘的角落。
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他们怎么也有八九个男人,每个人都在一米八左右,而且几乎每一个都带着武器,俨然有着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劲。
颜歆月瞪大双眼抓着安全带,心跳加速的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这样的场景简直和三年前那场虐打如出一辙,无数的棍棒,无数的歹徒,让她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场噩梦。
“靖谦,靖谦,我害怕……”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呜咽出声,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惊恐而又无助。
这一刻就连孟靖谦也说不出“没事”这样的话来了,他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要钱,那还好说,如果是要人命……看这情况,他们俩今天或许难道一劫了。
他先是慌乱了片刻,可很快就想起了报警,然而当他掏出手机一看,却发现这片地区已经出了服务区,完全没有信号。
“该死的!”他现在已经完全能断定,这些人绝对是精心策划过,才敢来找他寻仇的。
窗外的击打声越来越大,副驾驶那边的歹徒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破窗器,尖锐的钻头只是在车窗上砸了两下,车窗上便立刻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痕。
那个男人又加大力气再接再厉的砸了两下,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玻璃变碎成了渣,接着那人就从窗外伸手进来去拉颜歆月的手臂。
“靖谦,靖谦!救我!”颜歆月手忙脚乱的去推打他,脸上满是惊恐的泪痕,声嘶力竭的哭喊道:“靖谦,救救我,我不想死……”
泪水纵横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凄楚,孟靖谦心下一惊,急忙解开安全带去拉她。
“月儿!”
他用尽了全力想将她拉回来,那人的力气很大,颜歆月半身几乎已经被他拖了出去,悬在了空荡荡的车窗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颜歆月拼尽全力去挣扎,甚至试图去咬那个人的手,奈何他戴着手套,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女人的哭声和砸车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域上交错不断,显得分外凄楚而又狂乱,萧瑟的冷风不断席卷着周围,树叶哗啦啦的响声更是为这个罪恶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恐怖和诡谲。
眼看颜歆月就要被那个男人从车窗拖出去了,孟靖谦扑上去一把攫住了男人的手腕,双眼狠戾的盯着他,发了狠的用力一扭。
“啊——”
男人闷哼一声,反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孟靖谦搭在车窗框上的手狠狠地扎了下去。
孟靖谦只觉得一阵锐痛从手背上传来,几乎传到了每一根神经末梢,疼得他眼前都有些发黑,冷汗立刻从额头上翻滚下来,手背上转瞬间便麻木了。
“你放开他!放开他!”颜歆月又哭又喊,转头瞥到了后座上的一只玻璃杯,抄起来便奋力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吃痛,终于松开了手,把弹簧刀从孟靖谦手背上拔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颜歆月脸上,她双手颤抖的将他的手拿下来,眼泪不停地打在他的手背上,“靖谦,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好……”他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都没了血色,整个人都在颤抖,可还是笑着安慰她,“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颜歆月捂着嘴,眼泪滚滚而落,哭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傻话!”
手背上不停地涌出鲜血,甚至已经将他的衣服濡湿了,孟靖谦极力的让自己打起精神,半晌之后终于想起了他车上的报警器。
那个报警器是前不久童非给他的,说是和公安部门联网,如果出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按下。
他当时没当回事,就随手按在了车里,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在方向盘下面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小按钮,用力的按了下去。
他不知道童非什么时候才能带人赶过来,但是在他们来之前,他必须要自救。
砸车的声音越来越大,后座的车窗已经被破开了,歹徒试图从车窗里翻进来,被困在这里只能是任人宰割,倒不如出去看看能不能谈条件。
这么一想,他立刻提高声音喝道:“停手,我们先下车,有什么话我们面对面的谈!”
砸车声终于渐渐停了下去,孟靖谦转头看了一眼颜歆月,“月儿,解开安全带,我们下去。”
“可是下去会有事吧?”她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充满了恐惧,“要不我们还是呆在车里吧?”
“车窗已经被破开了,如果呆下去,等他们进来,咱们就更是做困兽之斗了。下车跟他们谈谈条件,或许还有希望。”
两个人解开安全带,孟靖谦不敢让她单独下车,所以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从驾驶座这边走了下来。
这边仍然很黑,路灯显然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停在旁边的摩托车都开着大灯,那辆帕萨特也开着车头灯,这么一看才勉强算亮一些。
孟靖谦握着颜歆月的手,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颜歆月的背部则贴着车身,这样多少有些安全感。
他目光戒备的盯着周围的那些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没有人说话,那群人显然也不打算交底。
颜歆月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听到他声音又冷了几分,“你们是为了钱?如果想要钱,可以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给出比你们东家更高的价。”
还是没有人说话,孟靖谦心下大概已经有了底,这群人要不就是心腹,要不就是给人报恩的。
“靖谦,怎么办……”颜歆月趴在他身后颤抖的问道。
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拖时间了,希望拖得久一点,童非赶来的快一点。
然而那群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帕萨特的车主忽然对着那些飞车党使了个眼色,那群人拎着球棒朝他包围过来,孟靖谦双唇紧抿,绷着侧脸向后退。
可身后就是车,他已经退无可退,那些人瞅准时机,其中一个忽然冲上来拉扯颜歆月。
“靖谦,救我!救我——”
“月儿!”孟靖谦惊叫一声,冲上去对着那人肚子就是一脚,顺势将颜歆月搂在了自己怀里。
其他人见势也都冲了上来,期限孟靖谦还能反抗,可那些人手上到底都拿着武器,饶是他是散打冠军,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他还要护着怀里的女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尽管那些人一再下狠手,可颜歆月却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冲着孟靖谦来的,虽然也有人想要攻击她,但是都被孟靖谦给击退了。
颜歆月在他怀里哭起来,“靖谦,你别管我了,你赶紧走吧,你还能跑,别为了我留在这儿。”
他已经受了伤,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冷汗顺着额头不停地落下来,可还是强硬的呵斥她,“你这女人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把你留在这里,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有事!”
他渐渐地打不动了,一个男人瞅准机会,抡起球棒对着他的腿弯就是狠狠一击。
“呃——”
孟靖谦咬牙闷哼一声,腿上一软,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带着颜歆月也摔了下去。
帕萨特的车主始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刻终于高声命令道:“给我打!”
他话音刚落,那些人便冲了上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孟靖谦翻身扑到了颜歆月身上,将她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身下,流血不止的手则包裹着她的头部。
数不清的棍棒拳脚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孟靖谦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好好保护着怀里的女人,不能让她有事。
他能感觉到那些实心的球棒重重的砸在他的肩上背上,有人在踢他踹他,还有人在踩他的背部,踩他的腿和身体。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即便是小时候和人打群架,他都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颜歆月被他护在身下,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上,她不停地哭喊求救,“你们会打死他的,求你们了,别再打了。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孟靖谦能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感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强烈,混乱当中他甚至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断了,反正全身都在疼,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颜歆月在哭,她哭的那么厉害,眼泪完全打湿了他胸口的衣料。
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他会保护她,再也不会像三年前那么无助,让她被人虐打,可是他现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凭着最后的意念将她紧紧地保护着。
混乱中不知是谁用球棒在他头上重重一击,孟靖谦的头猛的向下一沉,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接着就有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缓缓躺下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场殴打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就在孟靖谦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的时候,远处才终于有震耳欲聋的警笛声朝他们缓缓行进。
以前他总是对童非说,他觉得警察的警笛声是世界上最傻逼的声音,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无比动听。
那些歹徒顿时手忙脚乱,驾着车四散奔逃,不一会就跑的无影无踪。
他的车报警声仍然在响,刺耳又尖锐,不断的提醒着这一场恶行的发生。
颜歆月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想要唤他一声,然而她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却从她的身上重重的滚落在了一旁。
她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爬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不停地拍着他的脸。
“靖谦,靖谦!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打在他的脸上,和他的鲜血融为一体。
“靖谦,你不要有事啊,你回答我一声,我是颜歆月啊!”
“孟靖谦,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她抱着他不停地在哭,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脸上的血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你,还有好多事没跟你做,你不要这样丢下我,孟靖谦,靖谦……”
“你……要跟我……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虚弱而又无力地男声才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颜歆月手忙脚乱的擦去自己的眼泪,试图笑着说道:“靖谦,你怎么样,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
“你……没事……就好……”他没说一个字都感觉全身都在痛,他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朝她笑着,“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我终于……做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颜歆月从没哭得这么厉害和绝望,抱着他不断的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相信你,你不要有事,我答应你,等你伤好了,我就……”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孟靖谦就已经缓缓闭上了眼,头一偏,终于不省人事。
颜歆月看着他安静的模样和垂下的手,眼泪缓缓滑落,终于撕心裂肺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靖谦——”
凄厉而又绝望的女声经久不衰的回荡在天空,就像是泣血的杜鹃一样,痛不欲生。
警车和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童非一冲下车就看到了跪在地上抱着孟靖谦不断流泪的颜歆月,她的双眼空空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来,就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
空寂敞亮的书房里,蒋祺翘着腿坐在桌前,悠然而又平静的抽着烟,冷眼看着面前不断走来走去的魏伊。
良久之后,他终于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暴怒道:“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绕来绕去走的老子眼都晕了!想兜圈子滚出去兜,别来这儿碍我的眼!”
魏伊终于停下了脚步,环着手臂不服气的看着他道:“你明明答应我要弄孟靖谦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蒋祺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派人去了,他被打的半条命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魏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怒火中烧的说道:“我要的是他一条命都没有!我留他半条命有什么用!”
“你脑子是用来装饰的?”蒋祺眼神冷厉的看着她,“我看你真是傻逼到了一定境界!他可是孟家二少!今天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你还让我直接弄死他?我告诉你,他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有十条狗命都赔不起!”
魏伊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不甘心的说道:“但我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我只答应帮你报复他,可没答应你报复到什么程度。”蒋祺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他这半条命是欠我的,至于你想要的,那就你自己动手,别想让老子跟你踏进一趟浑水里!”
他说完便站起身向外走去,经过魏伊身边的时候,冷声警告道:“今天这件事我已经说到做到,算是完成了你的要求,我的承诺兑现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说完便大步走出了书房,用力摔上了房门。
站在地中间的魏伊眼中终于露出了诡谲而又阴狠的冷光。
当初她答应蒋祺,她接近孟静萱,成功坐上孟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帮她搞到孟家的商业机密,而他则要帮助她取了孟靖谦的命。反正蒋祺因为蒋祐的事情本来就跟孟靖谦有仇,更何况他还能得到孟家的机密,一石二鸟,所以便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临门一脚,蒋祺居然手下留情了!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暗暗握成拳,魏伊恨的心都在颤。
既然蒋祺靠不住,那么这一次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孟靖谦选择背叛她选择颜歆月,那么她就要告诉他,她得不到的,即便毁了也不会让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