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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三名年轻男人带着三个颜值和身材皆好的女孩来到陆安宾馆一楼餐厅用早餐。有心人一看这三对男女有精无采的表情,就知道昨天一定是玩得很嗨很晚。不难猜测他们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宾馆的服务员大多见怪不怪。这年头,大抵有点资本的男人身边都不缺美女。一般而言,美女的级数和身边男人的资本成正比。
而这三个男人不仅彰显出富贵之气,豪车名表,而且年轻潇洒,所以他们坐在餐桌上悠闲的聊着天,而三个女孩尽心尽力的在自助餐台忙碌着,为男人端茶递水,就差亲自喂进他们口中。
坐在三个男人中间的男子二十六七岁左右,穿着比较休闲,纯黑色T恤,黑色亚麻休闲裤,看上去温文尔雅,眉宇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痞味,但却隐不住身上的锐傲之气,气势上隐然稳稳压过另外两名同伴。
一名男子语气透着讨好的意味道:“瑾哥!这次你可算是帮我兄弟大忙。这份心意,兄弟永世难忘。”
周瑾翘着二郎腿,淡然道:“事情还没拍板,你是不是谢早了点?”
男子咧嘴一笑道:“瑾哥出马,在西海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有摆不平的事儿?”
周瑾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说:“你们俩可别给我下套。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们的地块纯净度如何了。”
两名男子齐齐露出笑容,“绝对干净。”
周瑾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他的眼睛落在三个女孩身上。他想得很清楚,他无非是给陆安方面牵根线,至于双方能不能谈成买卖,和他无关,但是,成与不成,佣金半分都不能少。
一名男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瑾哥如果满意,今天让她们三一起侍候你,一龙三凤如何?”
他的声音再小,却也瞒不过三名女孩。
三个女孩子面色皆红,娇嗔的娇嗔,瞪眼的瞪眼,低头的低头。
周瑾的身份高出他们太多,自然要拿捏身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吭声。这种地方嫩模的素质能和京都相比?简直笑掉老子的大牙了,得,就让你们当我是个色胚好了。
“昨天你们和明辉集团的人谈出了什么结果?”他转了话题问。
一名男人回答,“最近几天他们就派人去实地考察。”
“哦!”周瑾扬了杨眉。
关于这块地的“麻烦”他是心知肚明的。这两人和他在京都有过交往,以前搞过艺术品的生意,但也算不上朋友,比普通人稍微高出一格。前年这两个家伙跑来武江,找关系征了块地,地块的性质是工业用地。原本想拖段时间转成商业用地,今年,不惜耗费心血和成本,终于以承建两百套经济适用房的方式,得到了市规划局的一纸批复。可是,当地的村民不干了,说你们当初说的建厂呢?
建厂,当地的村民可以入厂工作,不用远离家乡。可谓双赢。
但是,你们搞商品房开发,那地价就太不对等了,他们当然有追加补偿的诉求,于是,当地村民闹到市委甚至省政府。
市委一纸令下,下达了停止了商业开发的批复。
这两人一时间懵了,除了征地费用和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们前后投进去五六千万,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钱都来自银行,甚至私人拆借。高昂的利息能把他们活活碾死,再拖几个月,他们就只能卷铺盖跑路了。
正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他们听说周瑾的父亲履职西海,于是,拍马找到周瑾。
周瑾刚开始并没有答应他们,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想说服父亲肯定办不到。后来,他看到陆安明辉集团新能源汽车公司的成立新闻,并听到集团总经理段忠在新闻发布会上,关于两个汽车基地的规划。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明辉要地建汽车基地,而武江市郊恰好有块工业用地。他只需要给双方牵牵线,武江这边当然会伸双手欢迎,甚至会给予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那么,这块土地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周瑾也大概明白,这两人的经济状况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答应他的“好处费”承若只能把土地转让后才能到位。
周瑾准备今天中午回武江,去找武江市分管招商和工业的一名副市长,争取让武江方面对陆安明辉发出邀请。
这样双管齐下,事情的把握性也就大了。
正当他脑子里盘算着这些念头时,他手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一听来电音乐,动作飞快地打开手包,拿出电话,立刻接通,“爸!您找我有事?”
周围的男女立刻神情一变,连目光中都带着敬仰。
“龙嘉毅?我和他没什么事情啊?”周瑾的神情透着古怪。他暗想,难道是赵长天透漏了风声?不对啊,赵长天这个人的嘴巴还是蛮紧的,要是“卖奸”的话,他以前的许多事情周其昌都会知道。
不知道周其昌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周瑾脸色一变,拿着电话走到餐厅的无人处,“爸爸,这事情赵秘书知道,姓龙的欺人太甚,我才……”
话没说完,他紧张地对着电话喊了几声,“爸!爸!爸……”然后无奈地放下手机,接着快速拨出赵长天的号码,可惜占线。
周瑾脸色一凝,返身回到一群男女身边,笑笑道:“各位,我有点事情回武江一趟。”
两名男人神情微紧,起身道:“那这边的事情……”
周瑾平静道:“我回武江也是帮你们疏通关系。”
“谢谢!谢谢瑾哥!”
“我送瑾哥!”一名男人抓起餐桌上的宝马车钥匙。
………………
………………
西海省政府。
赵长天心情沉重地走出省长办公室。短短十几分钟的谈话,让他心里起了好几道波澜,身上也有了汗。
他跟周其昌这些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堪,紧张,惶恐。
周其昌这个人虽然霸气,但却很少冲下属发脾气,但是今天,却罕见的严厉批评他。他内心是委屈的,作为领导秘书,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专门服务于领导的,还包括领导家属,直系亲属等等都要照顾到位。
有时候,这些事情压根都不用向领导汇报,比如帮领导的某亲戚办了什么事,领导多忙啊,如果大小事情都事必躬亲,那还有什么精力服务国家和人民。
因此,在高级秘书圈子里,这已经是一种定式了。只是,没人说穿而已。
周瑾在京都就找了他多次麻烦,他在暗中一一帮他化解。来了西海,他本以为多少能摆脱周瑾这个麻烦虫。但麻烦却形影不离。这次周瑾甚至有转让京都画廊,专心在西海发展的意思。
作为省长秘书,在西海范围内,他的权利仅次于省委书记丁毅的秘书,不管是手中的权力还是肩上的担子,明显比以前在部委时大得多、重得多了,这意味着周瑾使用他的范围也更大了。
龙嘉毅的事情,的确是他给审计厅的领导打了电话。审计厅这才不得不动手。省长秘书的吩咐,几乎等同于省长的命令,这是官场的思维定式。
但是现在,他明显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他拨通审计厅厅长的电话,先是客气的聊了几句,然后说出要停止对龙嘉毅公司的审计工作,并很隐晦地表明是省长的意思。对方现在也很有压力,不少离休领导打电话到审计厅过问。让审计厅方面很是为难,不动手,得罪省长;动手,似乎全天下都是仇人。
审计厅厅长一听来了这样的命令,自然喜出望外,连忙说马上停止审计工作。
放下话筒后,赵长天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感到口干也燥,想喝水,他刚拿起杯子,板桌上的电话响了。赵长天习惯性的等待片刻,这才拿起话筒,不紧不慢问了声:“您好!这里是省长办公室。”
电话那头迅速传来周瑾的声音。
“赵哥!是我,周瑾。刚才一直打你手机,你没接。”
赵长天干咳一声,“周瑾啊!你爸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周瑾嗯了一声,声音不大正常地说:“说话方便不?”
赵长天下意识地朝周其昌所在的办公室大门望了一眼,低声道:“方便,你讲吧。”
“我爸爸怎么会忽然过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事?赵长天语气平淡道:“发改委一位重量级副主任亲自飞赴武江,专程为龙嘉毅的事情。”
“他搬出了发改委主任?呵呵!”周瑾的声音有点变调,听上去像是满不在乎的口气,但还是难免露出了一丝忌惮。
赵长天说:“龙嘉毅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刚电话通知了省审计厅。”说到这里,他似乎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他补充一句,“周瑾,你父亲很生气,恐怕会让你离开西海,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周瑾本不想打断赵长天的话,一听他说要赶自己离开西海,立刻愤怒的说:“开我的赶?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
赵长天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周少爷真心不明白什么是政治。他你爸爸刚来西海主政,阵脚未稳,作为儿子,理应避嫌,就算帮不了父亲,也别压父亲的脚,四处给父亲竖立政敌。
龙嘉毅虽然不算什么,但他身后的庞大势力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对方也许现在无法扳倒一个省长,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只需要往井里投一块小石头,周其昌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正在赶回武江的路上,一会去见父亲。”周瑾说完挂断电话。
赵长天“喂”了两声,略带黯然地挂了电话。
然后,他呆坐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也许能说服周瑾的人。他马上拨通郭小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