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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夹被摔开,方简看到第一页照片上,池寻穿着一件毛绒熊的外套坐在行李箱上笑的没心没肺,他难得哽了一下,半晌叹了口气,将文件夹合上,坐回椅子里。
“韩冽……有些事情很复杂,一旦想要解释,就要从很多年前的事情说起。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我并没有害你们的心思。”方简坐在椅子里,微微垂着脑袋,手指有些不安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韩冽认识他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他一直是座山一样的存在,从未见过他如此……疲惫的时刻。
他沉默了片刻,对人说道:“不,我和二组,都需要一个解释。”
你不能一边要求我们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一边扭头就把我们的消息给卖了出去。
方简明白他的意思,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维持了原决定:“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给你们讲,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能说的是,照这些照片的人,确实是我派去的,是我定下的你们的航程,自然早就知道你们的行程,所以我提前几天分别派他们去了你们要去的地方。机场出站口人很多,而且他们并没有怀着什么杀意,所以即便是你当时应该也没有立即从人群中分辨出他们来。”
“我派他们去的原因……是想弄清楚你们身边到底有什么人。”
韩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方简抬头看他,目光如炬:“韩冽,事情发展到现在,参局的人太多了。你们身在其中,我只是想让你们出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该停下来了。但韩冽听懂方简的意思后,却露出了一点说不清的笑意,他对方局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他对面:“方局,池寻跟我讲过,你在极少数的几次提起十年前的事情的时候,都有愧疚的意思流露出来,你知道的,他在判断人的情感方面略微有些专长。”
这番替池寻自谦的话颇有些冷笑话的意味,方简见他事到如今还有玩笑的心思,终于放松了一点。
韩冽默不作声地将人肢体的轻微变动敛入眼帘,继续说道:“你不想让二组的人参与进这件事情里去,虽然心态可以理解,但是未免过于谨慎了,如你所说,二组都是精英,且梁妄和唐暮歌都是有阅历和经验的人,没道理这么不放心我们,过于敏感的原因是您对当年一组的事情心有余悸,对吗?”
韩冽的话音很轻,最后一个问句,发的几乎是气音,但方简脸色一变。
“你当年没护住他们,所以现在想护住我们。”
韩冽每说一句,方简的脸色就更沉一分,就像秋风扫过枝叶,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枯败下去。
“方局,”韩冽抬头直视着他,目光很诚恳,也很直接,“刀子这种东西,藏在刀鞘里面不是保护,只会让它慢慢钝掉,成为一块废铁,你要将它拔出来,攻击、砍伐,它才会越来越锐利。”
“刀是不需要别人保护的,刀是保护人的东西。”
当范思明口中说出方简的名字的时候,池寻愣了一下,然后猛然转头去看黎楌。
黎楌表情很微妙,他似乎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然后他说:“这样啊……”
这句感慨来的莫名,很不符合黎楌的人设。他是那种天生就不懂得感慨的人,不会犹豫也不会心软后悔,他有自己的世界观,社会大众所谓的是非曲直对他来讲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怅然的一句话。
黎楌自然注意到池寻的目光,他轻轻笑了一下:“小孩儿,你有什么不懂的?”
“我刚才应该问了你想从范思明这里得到答案的问题。”
黎楌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当年的事情,你肯定一直在查,一组的那群人都很厉害,而且还和你们是朋友,所以林宴的事情发生的很不应该,更何况还逼得梁妄亲自动手,要把他也搭上,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做出这样的布局,一定是因为警局内部出了内鬼,卖了林宴的消息。”
“一组的人如今一个在警局的都没有,因为梁妄在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之后并没有找任何人,叶辰联合沈星繁也查不到警局内部关于当年那四个人的任何信息。能得到林宴具体信息的人,除了一组组员,就是警局的高层。你说范思明是弃子,他是当年直接接触警局的人,这么多年,你应该查出了一些人,但他们都太边缘,一定还有什么人在警局内部,让方局都觉得忌惮、不放心让我们沾手这件事,”说到这里,池寻想到范思明刚刚交代出来的方简的名字,顿了一下。
“至少在两分钟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刚才说,这样啊,说明你想通了事情,你想通的这个真相一定不只是方简背叛了二组。”
黎楌保持着他那副很漂亮的又有点让人讨厌的笑容:“为什么?”
池寻在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重回镇定:“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瞒过我这么久,我可是天才级别的测谎专家。”
黎楌大笑起来,这人真诚地笑的时候和刚才那副讨厌鬼的样子完全不同,很真心,很畅快,等笑止住了,他才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他想了想,又跟人解释道:“阿宴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信错人的。”
“当年一组有四个人,林宴,如你所知,已经死了,他侧写很厉害,连环杀手这种案子他很擅长;秦钊,数一数二的狙击手,比阿宴大一点儿,娃娃脸,天天说话没什么正行,吊儿郎当的很不像个警察,当年也死了;南潇潇,法医,那年代很少见的女法医,特别软,长着温和无害的一张脸,出事之后很快被方简送走了;还有一组的组长,任明朗,他有点像韩冽,但比他有人情味儿,特别正直的那种人,在我看来……太直了一点,不过阿宴一点也不嫌弃他,”黎楌说着笑了一声,“他好像还挺崇拜他。”
“阿宴死后,任明朗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