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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微愣,道:“甜甜父母?”
王老师说:“我相信你的为人,既然你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那这件事是谁做的呢?”
苏韵这才想到这一点,她想了半天,道:“应该没有,我不认识他们。”
王老师眉心皱的更厉害,说:“也是奇怪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到目前为止,真正完全相信苏韵的大概也只有这个王老师了,只有她是真正站在苏韵这边,她一开口就否定了苏韵做这件事的可能性,直接往事故另一个方向想,而不是犹疑不定苏韵是否说谎。
苏韵缓慢道:“平时上课,甜甜虽然活泼,但并不顽劣……她、她和其它的学生一样,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王老师又站起来,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脸上的疼已经消褪一些了,苏韵放下冰块,起身道:“您还要工作,我先回去了。”
王老师的目光放到苏韵的脸上,那里还肿着,手掌印也没消失,不过看起来比刚才要好一些了。她想到周甜甜母亲方才下了狠劲的一巴掌……始终觉得愤怒,出事了,他们做家长的固然焦急,老师有可能做错了,但是事情真相没明了前,一上来动手,扇巴掌——王老师对周甜甜的父母印象并不好。
老师也是人,如果老师做错了,接受惩罚是应该的。可如果没错呢?那过后家长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老师受的伤害呢?
又有谁来承担?
苏韵外表柔弱,身材虽好,但也偏瘦,她本就话不多,说话也温温柔柔,此时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脸颊红肿,不用说别人,王老师自己看着就觉得心疼不已。
苏韵对她点了点头,就拿着包走了。
王老师心里也挺难过,过了几秒还是追上去了。
苏韵平静地往外走,因为这件事,她今天在学校里的名声更甚。
苏韵对周围的目光和议论视若无睹,神色平静。
她步伐极快,不过几秒的功夫,等王老师追上去时她竟然已经下楼了。
王老师哪里放心得下她,加快脚步追上去。
等追上了苏韵,她也没再多说安慰的话,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苏韵垂着头坐进去。
王老师对司机说了苏韵家住址,叮嘱道:“师傅您路上开车小心一点,麻烦把她安全送到家。”
方才王老师要开车送苏韵回家,苏韵不同意,这才没办法让她自己回去。
王老师不放心,絮絮叨叨地叮嘱,司机早已在苏韵上车时就注意道她脸上肿了,一看就是被打了巴掌,司机有些唏嘘,这么年轻柔弱的姑娘,怎么会被打呢?
司机师傅常年在学校这片儿拉活,很快就猜到了苏韵的身份,应该是舞蹈学校的老师吧?看面相不是多严厉的老师,十有*是被学生家长打了吧?
哎,现在的孩子啊,也是娇贵得很,在家里是老大,进了学校、进了社会也是老大,掉了一根汗毛,恐怕都能赖到别人身上哦,啧。
王老师耐心地说:“你先回家休息几天,千万别着急,就当是带薪休假,学校里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甜甜家长那边我也会去沟通,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没事,如果孩子没事儿了,你这边也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苏韵苦笑。其实王老师也很明白,苏韵这事儿即使不是她做的,也很难解释,教学名声更是坏了,别说将来再去应聘老师职位,就是跟舞蹈沾边儿的工作,恐怕也难找了。
如果周甜甜的家长可以放弃不追究,那么开除苏韵,给所有学生和家长一个交代,那么对苏韵来说,将来还是可以继续当老师的,怕就怕真相查不出来,周甜甜父母又不罢休,将事情闹大,影响学校声誉,到时候在处罚苏韵恐怕就来不及了,苏韵将来的职业生涯也很难说。
王老师见她的表情,知道苏韵心里也很通透,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只是说:“我看你脸上还肿得厉害,回家一定要继续冷敷,这两天先冷敷,如果消肿了,过两天就热敷啊……苏老师,你听到了吗?”
苏韵回神,道:“嗯,好。”
在王老师眼里,苏韵虽然外表柔弱,但她的心智却是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王老师一直认为苏韵是个心智很坚定、很理智的女人。
但再坚强、理智的女人碰到这种事……怕是也难以平复心情的吧?
没有人愿意遭遇这样的事情。
王老师耐心道:“你还有女儿,星星还那么小,你是她的母亲,母亲是孩子的天,无论如何,事情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你说是不是?再者说了,你舞蹈功底深厚,又有在省团跳舞的经历,只要你想,将来换个学校也是没问题的。”
苏韵笑了一下,说:“我明白,王老师,您别担心了,太阳大,您快回去吧。”
她笑的和平常无异,看得出是想让她放心。
车门即将关闭,王老师又喊道:“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出了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苏韵单身离异,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王老师如何放心她?
车门关闭,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
王老师还站在原地张望,司机从后视镜里瞧苏韵,年轻的女客人目光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印着可怖的手掌印。
司机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温声道:“年轻人啊,遇到点儿挫折是很正常的,过了这个坎儿就好了。姑娘你是老师吧?现在的老师不好做啊……”
苏韵转过头,看了看他,轻声道:“嗯。”
司机见她面善,脸上又带伤,不免话多一些想劝解,继续说:“能忍就忍点儿吧,老师就是这样啊。”
苏韵笑了一下,说:“好。”
司机以为不是多大的事儿,顶多是闹了点儿误会被学生家长打了,他见苏韵没再说话,神色也平平静静,便以为她听进了劝,就没再说了。
车子一路行驶,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苏韵望着窗外没有理会,铃声停止了几秒,再次响了起来。
苏韵叹一口气,拿出来,微微讶异——是孟允安。
苏韵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她握着手机犹豫不定,铃声实在太响,她便改成静音。
屏幕上的“孟允安”三个字一直在跳动,苏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打进来?
苏韵按住太阳穴,那里胀疼得厉害。
苏韵接通电话,轻声道:“孟先生。”
孟允安的声音非常低沉,听起来很愉悦,他道:“苏小姐在忙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苏韵看了看窗外,道:“没有忙什么。”
孟允安笑了一声,说:“苏小姐难道没有在教小朋友跳舞?”
脸上的伤又火辣辣地疼起来,苏韵抬手摸了一下,说:“……没有,我……我在家里。”
孟允安透过窗外,看向夜晚的赛讷河,波光粼粼,安静美丽如天上的银河。
孟允安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怎么在家里,今天休息?星星也在么?”
苏韵道:“阿姨带星星出去玩了,我今天休息。”
孟允安微微眯了一下眼,今天是周一,苏韵怎么会休息,但他没有多想,只是随意地道:“苏小姐生病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他本是随便地说,不过苏韵的声音与往常相比较的确有些不同的,孟允安敏感的察觉到了。
电话那头的苏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十几秒,才温声地说:“唔……有一点小感冒,休息一天就好了。”
不知为何,在苏韵刚才没回答的那十几秒里,孟允安心里竟感觉十分古怪,女人久久没有回答,他觉得那时间过得太慢了。
而当苏韵说只是小感冒时,孟允安心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孟允安没有在意心里的那点异样,只是说:“夏天天热,也莫要吃太多凉食,这个天儿感冒可不好受。”
苏韵捏了捏鼻子,那里的确有些泛酸,她声音略带沙哑,说:“好,我知道了。”
孟允安眼眸微眯,半响说道:“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星星……苏小姐还没回答我,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不过天上的星星我可摘不下来。”
苏韵闻言一笑,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她笑着说:“我已经有星星了,天上的那颗不要了。”
孟允安道:“那月亮呢?要不要月亮?”
苏韵说:“孟先生能给我摘下来吗?天上的月亮。”
孟允安哈哈大笑,苏韵也笑,方才略显生疏的气氛顿时消失。孟允安说:”既然苏小姐星星不要,月亮也不好,那我只有拿凡世的俗物来博苏小姐一笑了。”
苏韵情绪又低了下去,她轻叹一口气,淡淡道:“孟先生开心就好。”
孟允安笑容一窒,眉心锁住。
苏韵道:“孟先生还有事吗?我……厨房锅里还熬着汤。”
孟允安恢复笑容,用遗憾的口气道:“看来许久未见,苏小姐竟对我无一丝想念啊。”
他哎了一声,“星星不会也这么无情吧?”
苏韵无奈地笑了一声,说:“孟先生想多了,你是星星的爸爸,无论多久不见,血缘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孟允安低笑一声,刻意道:“那苏小姐呢?随着时间的变化,苏小姐与我之间的关系可否会有变化?”
苏韵微愣,孟允安再次大笑起来,苏韵便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了,也就不再介意。
两人又聊了几句,旁边车辆突然按了一声喇叭,声音太大,直接传到了手机里。
孟允安点烟的动作一停,说:“苏小姐不是在家里?”
苏韵面不改色道:“我出门了。”
孟允安“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车子快到目的地,苏韵犹豫半晌,最后问道:“孟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孟允安脸上露出浓浓的兴趣,笑道:“苏小姐想我何时回去?”
苏韵无力的按住额头,没有说话,她心里酸甜苦辣各种滋味轮番涌动,无力接孟允安的笑话。
孟允安道:“大概要四五天。”
四五天啊……
加上之前一周,那大概会有近半个月见不到了。
车子突然停下,司机道:“小姐,到了。”
苏韵道:“好的,谢谢,您稍等。”
孟允安心里渐渐起了怀疑,他越发觉得今天这通电话不似平常,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苏韵不在家里,也不是刚出门,听动静应该是在车上?她为什么要撒谎?
孟允安想不出答案,脸上笑意消失。
苏韵付了车费,拉开门下车,六月的太阳亮的刺眼,火热地照在身上,苏韵一瞬间竟感到头晕,她用手撑住车门,司机见状忙喊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哎呀!”
电话另一头的孟允安嚯地一下站起来,问道:“苏韵,你在哪里?”
他没有称呼苏小姐,而是直呼苏韵的名字。
晕眩间,苏韵模糊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不去看头顶的太阳,缓了几秒,对着手机说:“刚才有点中暑。”
孟允安单手插兜,面露不信,道:“你……”
苏韵轻吐一口气,飞快道:“不好意思,孟先生,我这边有点事情,先挂了。”
“苏——”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孟允安蹙眉盯着被挂断的手机,他将手机放到桌上,过了几秒,又拿起来,拨通梁瑞的号码。
而刚通了两秒,他接着就挂断了。
孟允安突然笑了一声,摇摇头,将手机扔到桌上,关掉平板电脑,进浴室了。
第二天一早,梁瑞给他回了电话,道:“抱歉,孟总,昨晚我——”
昨晚孟允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梁瑞没有及时接到也是正常。
孟允安道:“没事了,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去见罗宾先生。”
梁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