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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让开,别挡路。”
韦彧喘着气把身子深深地缩在墙角,偷偷的看着张三等人在大街上闹得鸡飞狗跳,几人跳上房顶,各自占据一个方位来回飞跃巡视。韦彧躲在矮墙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明明是亲眼看到太子殿下掉到那辆拉稻草的马车上的,可是自己将马车拆成了一地碎片也没发现韦彧的身影。张三焦虑的站在房顶上,鹰眼如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心中满是焦急和懊恼。一路上严防死守,警惕万分,没想到在即将进入秦国边境的前一天被他逃了去。
“我这边没有发现人影。”
“我这边也没有。”
听着李四王五等人隔着长街的大喊,张三更是焦急,而长街上因他们几人造成的骚动越来越大,到处是哭喊叫骂的声音,还有人向自己投掷石块。张三也不敢继续这样下去,谁知道这个荒野小镇会不会藏着什么隐世高手。
几人急匆匆的回客栈取了马匹,李四皱着眉头道:“殿下身体虚弱,真气更是消耗一空,根本跑不远。我们几人只消围住这个小镇,一定能把殿下找出来。”
王五无奈的摇头道:“可问题是,就凭咱们几人,根本无法封锁整个小镇。如今之计,唯有守住几条大路罢了。”
张三眉毛一挑,果断拍板道:“那就封住大路,守住出入口。一定要把殿下安全送回去。待到殿下真气恢复,再想让他回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王五笑道:“还好,殿下孤身而去,随身利剑还在咱们手上。不知殿下从何处寻来一柄神兵,如今失落我等之手,手无寸铁之下一定会回来找的。”
几人纷纷称是,当下几人各自把守了一条大道,严密的监视人流,丝毫不放过任何可疑对象。而且张三连哄带骗,唬得那马车车夫以为自己误载了江洋大盗,又得了几人赔偿的一点金银,千恩万谢的离去后。不多时,城中出现江洋大盗的消息便人尽皆知,一时间人心惶惶,到处都在搜寻生面孔,让韦彧藏在城中叫苦不迭。
张三等人也没想到只是一番顺口胡诌,却有了如此效果,都是拍手大笑。索性直接给出了花红,来了个悬赏缉盗,坐看城内到处都是手持扁担锄头的汉子四处搜寻可疑过客。让人无语的是,韦彧没被搜出,倒当真被搜出了两个江洋大盗。
韦彧此时正藏在一处低矮的民房后院内,听着外边杂乱的动静和此起彼伏的呼喝,心中把张三等人大骂了无数遍。这一招当真棘手,而且方才张三只是放开了自己的活动,控制自己功力的穴道并未被完全解开。自己在功力未恢复之际,哪儿都不敢去,生怕被街上的汉子们当做江洋大盗捉了去。
韦彧叹了口气,摸摸靴筒中,琉璃短刀还在,顿时安心不少。可是一想到藏锋剑被张三等人收缴了,便是咬牙切齿。自己一身修为全在剑上,这拳脚功夫倒是寻常,自己手无寸铁之下,还当真不敢跟那几人对上。
现在韦彧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自己身处的这个低矮的民居后院,房中主人似乎并不在内。而且此处颇为隐蔽,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不过韦彧也并未破门而入,只是在后院中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默默地打坐运功,不停的调运一丝可怜的真气冲穴,渐渐地忘记了时间。
张三等人在各处大路上等了许久,始终不见韦彧踪迹,直到天渐渐暗下来,心中也越来越焦急。他们几个本就人手不足,把守大路尚且力有不逮,等到天黑之后更是一筹莫展。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韦彧若是冲开了穴道,恢复了功力,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捉谁呢。
几人也是有决断,见事不可为,果断放弃了继续把守大路的愚蠢行为。聚在酒楼中要了点吃食,商议着接下来的方向。
张三心念韦彧,吃着牛肉如同嚼蜡,王五一边喝酒一边叹气道:“这下可真的糟了,太子殿下不肯随咱们回去,咱们几个也是无法回去交差。可这茫茫人海,殿下若是一心躲避咱们,可真是难办的紧。”
李四想了想道:“在下倒有个提议。”几人闻言大喜,均是附耳上前,李四神神秘秘的道:“一路上听到殿下大骂咱们,曾提起若水山庄的名号,不如咱们就一路去那元江城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张三皱眉道:“若水山庄?只知道公子爷进了那名剑门,也未曾听说公子爷和若水山庄有甚么瓜葛。”
李四摊摊手,无奈的道:“可是咱们事已至此,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就去看一看又何妨。”
几人一合计,均觉有理,当下也不再耽搁,在点中补充了一些清水和食物,又拿了韦彧的包裹和剑,连夜便往那元江城而去。一路上走得极慢,故意把韦彧的包裹挂在马背,想引他自己跳出来抢夺。
韦彧此时在附近偷偷怒视着几人大摇大摆而去,恨得咬牙切齿。在城中的调整,虽然没有完全冲开穴道,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刚用自己怀中仅存的一些银两购了些干粮,准备启程之时便看到几人如此行径。
韦彧全部身家都在几人手中,买了干粮后已是身无分文,无奈之下用腰上一块精美的玉佩,去铁匠铺子里换了柄长剑,又买了匹良马。在镇上又呆了些时辰,约莫着几人已走远,为避免撞上几人,便从一旁的小路中向元江城中疾驰。
韦彧暗暗盘算了一下,从名剑门下山至今,已经有了约十天光景,掌门一定在门中等的焦急,自己心念于此,也是焦虑不已。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迎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绝尘而去。
另一边,白景生正在名剑门方向的官道附近点燃篝火,滋滋的烤着野鸡。马上就到名剑门了,自己在此处休整一夜,待得明日好好去探个虚实。
美美的咬了一口烤的酥嫩野鸡,白景生不禁有些怀念,这样的日子,从自己进入若水山庄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如今想来竟有些不太真切,只是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待得吃光野味,白景生稍稍添了一点柴禾,便靠在大树上休息。忽然眼角一瞥,一个黑影从一旁迅速的划过。
白景生心下一紧,不由暗暗戒备,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实则真气布满全身,已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从体内药力解除开始,白景生的内功修为便恢复的极快,至今虽然并未完全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有了一丝可堪一战的底气。
黑影不时变换着方位,显然是在观察白景生的状态。白景生有些想笑,听声可辨,此人虽然非常谨慎,但是下盘虚浮,内功修为也是平平,估计是看自己孤身一人,见财起意之徒。
待得黑影蹑手蹑脚的到了近前,白景生冷哼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双手探出,抓向那人双肩。那人大骇后退,谁料白景生速度极快,掌风中更是带着一丝极寒的气息,让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景生轻轻巧巧的便拿住了那人,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正哭丧着脸看着自己。白景生微笑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为难?”
那瘦汉子拧着脑袋道:“你杀了我我也是不会说的,天王寨的好汉没有怕死之辈。”
白景生看他在自己真气下冻得嘴唇发紫却兀自嘴硬。轻轻一笑,手上加大了一丝力道,真气如泉涌般灌注如那瘦汉子体内。瘦汉子发出了一阵如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的往篝火处跑去,可是寒冰真气如跗骨之蛆,瘦汉子无奈大喊道:“英雄饶命啊,我说我说。”
白景生在他身上一拍,收回了真气,瘦汉子烤了会儿火,才怯怯的说道:“我们是附近天王寨的人,以为大哥你也是往名剑门去,故而看你独自一人,便猪油蒙了心,想害了大哥。”
白景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跟你们天王寨素不相识,为何我去名剑门你们便要害我?”
瘦汉子一愣,继续道:“前日名剑门遭逢大难,乒乒乓乓的打了一整夜,我们附近几个山寨都害怕的紧,纷纷躲了起来。谁料天亮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名剑门的好汉们出来过了,便有人壮着胆子前去查看,发现名剑门已经被灭了。”
白景生大怒道:“然后你们以为我也是去分一杯羹的,便想害了我,是也不是?”
瘦汉子哭丧着脸不住求饶,白景生虽然对名剑门大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实从这个山贼口中说出,却仍然让他震惊万分。接着又盘问了他几句,这瘦汉子却是一问三不知。白景生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抄起长剑,运起轻功向名剑门方向疾驰而去。
白景生心乱如麻,一路不惜代价的狂奔,待到终于看到名剑门山门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凉。映在月光下的是一片残垣断壁,高大的门楼已倒塌。白景生顾不得沸腾的内息,快步向山门内走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殷红的血液将大片的徒弟染成褐色,石阶上满是血液凝固后留下的暗黑色残痕。顺着台阶走上去,哪怕以白景生的阅历,都忍不住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涌。大堂前的空地上堆满了尸体,正值七月,隔着好远都能闻到浓郁的尸臭。堂前高度腐烂的尸体引来大群嗡嗡的苍蝇,和哪怕是夜中也不愿离去的秃鹫。
白景生从怀中掏出手巾捂住口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名剑门弟子的服饰依稀可辨,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服色的尸体,白景生恶心不已,不愿去翻检。快步的向后面走去。
大堂中值钱的物品早已被山贼搬空,四处散落着豁口的刀剑,和被平滑切过的家具。可见当时的战斗多么激烈。白景生努力找到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看着尸体上的剑痕皱着眉头。
继续往后走,是后山演武场和弟子及掌门等人的居住区。这个区域的尸体相对较少,但地面上仍是血迹斑斑。白景生仔细探查任何一个房间,也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倒是在另一种服饰的人马尸体上,找到了一种奇怪的标志。
那是一团烈火状的纹身,在尸体的右脚踝处,虽然不太显眼,但白景生还是敏锐的找到了这个标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也没找到任何有关火焰标示的信息。
白景生暗暗的在心中记下,继续往后走着。过了演武场,尸体便几乎不可见了,这里大概不是当晚的战场。空气间的异味也没有那么浓郁,让白景生喘了口气。
“救我...救我...”
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传入耳中,白景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顺着声源处就寻了过去。呼救声时有时无,可见生还者也是到了将死的边缘。白景生顺着向后走,在一处SD门口停下了脚步,门口是一具被两柄长剑刺穿的老人尸体,呼救声便是从山洞中传来。
白景生拔出长剑,小心翼翼的向内走去,只见黑暗处,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正张着嘴巴,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
白景生顾不得思考,从包裹中取出水囊,给生还者灌了一大口水,点亮火折子,自己的查看那人的伤势,只见他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剑痕,最重的一处差点刺穿心肺,也难得他能支撑这么多天。
白景生小声的问着:“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那人看这白景生,眼中涌起一丝希望,断断续续的道:“门...门中遇袭,掌门.....掌门...”说着,便昏迷了过去。
白景生焦急的问道:“掌门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喂,喂……”
白景生心下焦急,但知道遇到生还者实在不易,便抓起那人手腕,一丝精纯的真气向他体内灌输,护着了他的心肺。然后将他背出山洞。撕开自己的衣服,用力为他包扎伤口。
做完这些,白景生已是满头大汗。望着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金光。叹了口气,恐怕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了,只有他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
白景生又给昏迷中的那人喂了些水,便背起他,一步一步的向山外走去,不管了,先给他找个大夫救活了再说。
……
另一边,元江城外,满面风尘,脏兮兮的韦彧看着面前高大的元江城在初阳下金光灿灿,心下也是有些激动。自己终于到了,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因为没钱,自己把身上能当的都当了,风餐露宿,终于赶到了元江城中。
感受着靴筒中的琉璃短刀还在,韦彧安心了不少,接下来顺着城边大路一直走,便能到达若水山庄了。掌门等我,我一定会尽早回去。
韦彧握紧了拳头,大踏步的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