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txt.co,最快更新再婚[重生] !
温玖给他咬的不由自主的往后缩起了身子,嘴里面轻轻的发出了‘唉唉’的叫声。
一开始还有点疼,等到那块肉被贺兰枢叼着时间长了,好像又没什么感觉了。
温玖十分无奈的觉得那一小块经常被贺兰枢摧残的皮肤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变成比钢铁侠还要坚硬的铜墙铁壁了。
他也没让贺兰枢起来,一直等到他咬够了抬起头,被口水沾湿的皮肤终于接触到了空气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的时候,温玖才缩了缩脖子。
贺兰枢看上去心情终于是好了,他施施然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温玖脖子上面那一块被他吮吸的通红的皮肤,十分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腿把人放了下去,“去叫外卖吧。”
说着,他把钱包还递给了温玖。
温玖捧着那个十分低调的黑色皮夹默默无语,觉得自己和贺兰枢刚才的行径就好像是餍足的嫖.客和十分憋屈着被嫖的人。
快递来的十分迅速,温玖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楼下,温玖拿着钱包下去签收的时候,顺带的又看到了正憋屈的不停地在喝咖啡的孙坚。
他的脸色已经快要和咖啡同一个颜色了,丑的要命,大概在他过往三十年的生涯之中也没遇到过谁敢这么对待他,心情可见一斑。
这一次,他再看见温玖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再主动上去了,只是视线却还是一直紧紧的盯着他,温玖回到电梯门旁站定的时候,察觉到了有一抹极其讨人厌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他,却没有转过头——难怪贺兰枢闹脾气,温玖也觉得自己的脾气快要上来了。
他心情不怎么美丽的上了楼,外卖颇有些重量——在吃的这方面,贺兰枢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叫来的饭里面起码有四菜一汤两份饭。
贺兰枢还在电脑前面坐着,脊背笔直,一点都没有时下年轻人病怏怏的样子,趴在电脑前面就像是一个没有脊骨的软体动物,时不时的他会用左手在键盘上敲一点东西,基本处于盲打状态,手速快的比温玖双手双脚一起上阵都要来得快一点。
他感叹了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又笑嘻嘻的想起了这是他们家的人,把饭菜都摆好了之后才扭头喊了一声,“吃饭啦。”
贺兰枢应了一声,没犹豫的就直接关上了电脑。
他去洗了洗手之后过来,温玖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面正抱着盛米饭的盒子慢吞吞的吃,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戳放在他手边的平板电脑,玩着他刚发现的那一款卡牌游戏。
“对了,孙坚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温玖慢吞吞的扒了一口米饭,抬头的时候和贺兰枢盯着平板的实现对上,讪笑两声之后把平板给关了。
贺兰枢这才收回了视线,挖了一口米,“孙坚太冒失,急于做些成绩,却抢了周家的路。周家和咱们家的来往比孙家要密切的多,我就给了他一点教训。”
温玖冷不丁的被贺兰枢说的咱们家给说的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咬着筷子吭吭哧哧的笑了出来,夹了一块贺兰枢最不喜欢的香菇塞到嘴里嚼了嚼,就着米饭囫囵的给吞了下去,“这生意和温家也有关系的吧?”
“嗯,温家掺了一部分股。”贺兰枢摸摸下巴,眼神不明的看着温玖,“孙坚倒是下了功夫,你爸只需要签个字,让你和他一起吃了两顿饭,就可以在家里直接拿收成了。”
温玖极其自然的无视了贺兰枢说的自己和孙坚吃了两顿饭的话,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话题,“可是我看我爸的心情好像也不怎么轻松。”
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签下来合同,属于温建国单方面的倒贴请求,但是那一顿饭之后,温建国应该和孙坚签过和同了,所以他也算是轻松了一阵子。
只是回到了第二次吃饭的那一天,温玖眯着眼睛想了想,拇指在下巴擦了一下,温建国毕竟是签了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心里肯定惶恐,孙坚只要是稍微能透露出一丁点的口风出去,就足够让温建国提心吊胆半天的了。
然后温建国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又在他们宿舍的楼下等他,之后和李美梅一起找自己吃饭,态度还这么奇奇怪怪的。
“他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自然要找个地方去找存在。”贺兰枢随意的笑了笑,一点意义都没有。
温玖了然,心里其实还是不太懂得孙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吃完了反之后有点犯困,贺兰枢又在这陪着他待了一会儿,才下楼去处理孙坚了。
温玖强撑着过了‘饭后半小时’才躺在沙发上面睡了一会儿。他被手机铃声震醒的时候看了一下,居然是张凯歌的。
他们平时其实联系的也不多,但是就是有那种人,哪怕你几年没有联系过,再见的时候关系也好的的不得了,一点生疏都没有。
温玖揉着眼睛坐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薄被顺着滑到了腰间,上面是个短信,过几天是严郎生日,问他想怎么安排的。
温玖一愣,这才想起来还真是。
严郎是开春的生日,过几天就是了,他这一段因为林翠华的事情给弄的晕头转向的,居然没想起来——显然严郎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都没想到。
温玖想了想,“今晚上回学校咱们一起去吃顿饭,顺便也商量商量。”
严郎的生日其实分两个场次,一是对外举办的生日宴,一是在他们的小宿舍内四个人一起吃顿饭,或是火锅,或是撸串。
这个时候,就连不怎么喝酒的温玖也会喝上一点酒,其他三个人也照顾,并不勉强他。
只是今年余典不在,严郎的性质肯定要大打折扣,何况他就快要毕业了,即将面临的,最大的就是来自于家庭的压力。
温玖自己想着都头疼,发现有一个贺兰枢在,自己简直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温家的家产和事业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李美梅整天机关算尽的想要把他和温夏名下属于姜临雪的那份身后遗产给算计走,可到头来还是一直不疼不痒的。
温建国对他们姐弟俩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但是李美梅却好像是顾忌着什么一样的,从来没有什么大动作。
*
一晃数日,严郎的生日转眼间就到了。他一提起那个让他牙疼的不行的生日宴就觉得倒胃口,问了温玖和张凯歌的意思之后,也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份请帖。
“你们来不来都随便。”严郎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电脑开着,排热口还有着轻微的声响,他的脸直接砸在键盘上,完全不管电脑屏幕上面被他的脸压出来的一串数字。
温玖回头拿纸的时候看了一眼,一扫就看到了严郎电脑屏幕上面属于余典的聊天窗口,顿时瞪大了眼睛,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
“干啥?”严郎半死不活的甩了甩胳膊,脸上印上了几个键盘印。
温玖指了指电脑屏幕。
严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凑巧看到了一群已经发送过去且无法撤回的毫无意义的字母、符号和数字的组合体。
严郎:“……”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看。”
温玖一愣,看着上面展现出来的一点属于严郎的聊天记录,面色一瞬间有些复杂。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严郎随意摆了摆手,拍了拍脸,继续重温起宫老先生的课程。
张凯歌和温玖对视一眼,彼此耸耸肩,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在宿舍也待不了多久,下午就要去上课,过一会儿就要走了。
温玖在这也没事干,干脆打算先走去占个位置,却在宿舍楼下碰到了周放。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是多差,顶多算是也点头之交,温玖冲着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收拾了一下书就打算走,刚走了两步,就被周放从后面叫住了。
“有事吗?”温玖顶着太阳回头,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站住了。
周放犹犹豫豫的往这边走了点,站在温玖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和他面对面的说,“我就是想问问,我姑姑怎么样了?”
他姑姑?
那就是周漫柔了?
温玖对这些亲戚辈分之间要怎么称呼的一向不怎么敏感,想了一会儿才在近亲之间拗过来了一个圈,反应过来了那是小学生都朗朗上口的一句歌词儿‘爸爸的姐姐叫什么’的那个姑姑。
他这么突兀的一句让温玖有些愣神,忍着把那句‘你不会自己去看’给憋了回去,回了一句,“挺好的。”
前几天还有功夫和温夏一起在淘贝上面又给他和贺兰枢买了一堆的情侣袜子……
温玖的脚指头在鞋子里面动了动,像是得了脚气一样的有些不自在。
袜子要是纯色或是简单的拼色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卡通的。他穿着也都算了……偏偏贺兰枢也一脸正直的给穿上了。
想起今天早上起床的那一幕,温玖突然觉得有点辣眼睛。
——贺兰枢依然是平常时间起的床,可是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抽错了,也一起睁开了眼睛,还特别生龙活虎的下楼准备了早饭。
虽然是最简单的牛奶面包,但是好歹能凑合一下,只可惜回房的时候就看见贺兰枢一脸严肃的坐在床边正穿着喜气洋洋的袜子把脚塞到了拖鞋里面。之后还非要逼着他也一起穿上。
温玖的思绪神游回来,干咳一声,没心思去猜测一脸复杂的周放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要去占座位,先走了。”
周放没喊他,站在原地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良久才垂下了脑袋,失魂落魄的回了宿舍。
严郎生日那天温玖果然没有去,其实与其说是生日,倒不如说是年轻一辈的相亲宴会。
只不过印象之中肯定男女老少界限分明,谈生意的,带着儿子女儿试探着相亲的数不胜数,他作为一个已婚男人,自然没必要去凑这份热闹。
虽然严郎自己说过不用他俩去,但是温玖和张凯歌一个人都不去之后,严郎也还是心塞的不能自己,僵硬的爬上了来接他的车。
*
温玖要去监狱的事已经和贺兰枢说过了,今天就知会了他一声之后就走了。
王大春依然按照惯例送他——从上一次医院回来至今已经快要两个月,温玖都没有再去见过一次林翠华。
市中心监狱旁边还有不少的居民区,但是都隔得比较远,起码有好几条街,温玖其实挺好奇监狱为什么不给建立在郊外——人迹罕至的地方,想跑只能靠两条腿,没有车子也不认路,跑都没地方跑嘛。
监狱这里温玖一点都不熟,贺兰枢其实早就已经打点过了,但是温玖还是晕头转向的。
他被一个穿着制服,身上佩带着警棍和枪支的警察给带到了接见室,王大春被隔在外面等着,正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温玖坐在椅子上面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了一个垂着头,却挺着脊背的男人被两个协警给带了进来。
他的手上带着手铐,脚上也带着链子,温玖粗略的扫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坐的端正了一些。
这个人入狱的时候才十三岁,他的这一生,毁在了沾染了赌博和毒瘾的父亲以及被金钱和家庭压垮,最后选择了绝路的母亲身上。
孙健康坐在椅子上面,后面的协警给他解开了手铐。
他这才抬起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温玖,两相沉默之下,温玖率先开了口,“你好。”
“你是……”孙健康迟疑的问了一句,现在的接见室很先进,他不需要手拿着上面的电话,两方也可以互相听到声音。
中间隔了一个玻璃屏幕,虽然每天都会有人固定的擦洗,但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还是有了不少的划痕,玻璃也有些发黄,充斥着一股老旧的感觉。
温玖抿唇一笑,双手放到了案台上面——他们谈话的时候并没有人监听,贺兰枢应该早就打好了关系,此刻他这边和孙健康那边,甚至都没有旁听的协警。
“我叫做温玖。”他看着孙健康的眼睛,“你应该记得我的名字。”
“温玖……”孙健康疑惑的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在他唇边转了几下,然后他慢慢的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温玖道,“你是温玖?!”
温玖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是我。”
孙健康现在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监狱有针对于未成年人的教育机构,每年也总有义务劳动。孙健康的履历贺兰枢前不久曾经调出来查看过——他的个人履历上面很干净,那一场可怖的杀人案件虽然是通过‘口头’安在了他的头上,但是毕竟不可能落实。
嫌犯早就已经被执行了死刑,而孙健康却一直都没有被放出去。
他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用来挟制林翠华。
温玖随即笑了笑,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个酒窝。
他毕竟上辈子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最后自己到底有没有痊愈他是不知道,但是谈话的方式和方法,久而久之的,他却学到了不少。
孙健康果然一开始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了一些,他看着温玖的目光也软化了一点,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近,“原来是你啊,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四岁。”
温玖闻言也笑着点点头,就像是一个特意来和孙健康话家常的老朋友,不着痕迹的带入了他想要了解的话题:“林阿姨最近有没有来看过你?”
这话像是终于戳到了孙健康的死穴,他的脸突然的一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双手拍在了玻璃上面,恳切道,“你见到过我妈吗?她、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过我了。”
其实最开始,林翠华也是一年只能来看他两次的。他也一直不怎么担心,因为次数少,林翠华也从来都没有迟到过。可最近这几年,林翠华说她在b市安了家,而且距离这里很近,可以经常过来看自己。
他不知道监狱会见还有规定,他在监狱之中也没有狱友,当年和他一起上课的那些人随着关押的时间临近也一*被换了出去,他在监狱之中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淘米一样的生活方式。
林翠华一直保持着每个月来看他两次的频率,可是她从上一次到这里来之后,已经快要三个月都没有来过了。
孙健康担心,他很害怕,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进来的时候只有十二三岁,善恶都尚且没能够分清楚,只知道自己以后可能要在监狱里面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还害怕过、哭泣过,可呆的久了,他就发现,其实监狱里面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渐渐的熟悉了下来,甚至有狱友说等出去了之后会想办法把他也给弄出去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拒绝。
他已经习惯了监狱里的生活模式,即便是真的出去到了社会上,恐怕没有再几个十年的洗礼,他也很难能够生存的下去。
可是同时他又很渴望外面的生活,更加渴望每一次和林翠华见面的机会。
温玖听到之后恰到好处的惊讶了一下,随后懊恼的一拍头,“我差点忘了,阿姨出了车祸,骨折进医院了。”
孙健康脸顿时变了,追着温玖一连声的问。
温玖好脾气的一一全都回答了,把孙健康都安抚了下来之后,才道,“谁能想到当年会出这么大的事故呢。”
对,一直到现在,孙健康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做了什么事情,直到他现在三十岁,都以为他母亲也是那次车祸之中受害的可怜人。
闻言,孙健康的脸色也耷拉了下去,失魂落魄的道,“我记得,我妈那天跟我说,有个人和她做了一笔生意,只要过了我生日的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去过好日子了……我爸的赌债可以还清,他和我妈可以离婚,我跟着我妈,以后再也不用害怕每天挨打挨饿了。”
温玖一震,“你生日的那一天?”
“对。”孙健康点了点头,“算起来也快了,就是四月七号。”
四月七号,也就是那一场车祸的时间。
当年的事情,果然也是有人在背后致使林翠华,让她拿了钱之后把自己丢到山路上,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的。
事情说到这里,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温玖深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和孙健康又说了一些别的什么,就起身离开了。
王大春一直踩着个凳子凑在门上的小窗户口往里看,毕竟他们来的时候是上头打过招呼的,让他们一切随便,就权当做是没看到过他们的人一样的对待就行。
在旁边看守的俩人和王大春估计也是认识,都是一副看上去十分惨不忍睹的样子,见王大春终于从椅子上下来,还嫌弃的瞅了瞅被他踩出了两个鞋印的椅子——穿的人模狗养的,怎么还这么粗鲁呢?
王大春理都不理他们,自顾自的跟在温玖后头把人给安安稳稳的送了出去,看见外面的天之后才出了口气,擦了一把汗,看着后面压抑的灰色墙面,“这里面待着还真是够亚人的……”
温玖也点点头,怅然的叹了口气,和孙健康不知不觉得聊了三个多小时,他倒是说的挺开心的,可是温玖一直强打着精神引着他按照自己的话题说,嗓子又快要冒烟,此刻嘴巴上面都起了一层皮,渴的不得了。
他坐上车之后就拧开了后座上来的时候被贺兰枢丢给他的一瓶水,温热的正好解渴,他咕咚咚的灌了好几口,喘了几口气才算是缓过来了一点,拧上瓶口闭上眼睛就倒在了后车座上。
“直接回家吧。”温玖觉得这会儿累的连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他努力的撑起来往里挪了一点,王大春把车门关上,从前面绕了进去。
*
家里没有人,连狗毛都没有——今天是二胖和大黄例行去医院打疫苗和去美容店做造型、清理的日子。
温玖毫无形象的一进门就趴到了沙发上面,昏昏沉沉的直接就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二胖的大舌头给舔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二胖正哼叽叽的要往他怀里钻,温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嗓子干疼,他不想说话,给二胖和大黄各自都腾了一个地方。
上了沙发的二胖翻身做主人,瞅准了贺兰枢不在家,一下子开始拱来拱去的撒欢,抱枕被它滚到地上了好几个。
温玖伸手捞过一个顺手抱在了自己怀里,桌子上面的水杯里面还剩了点水,他看了半天,先抿了一口,早就已经冰凉了。
这样的水入口也是刺激喉咙,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去接了水。
他算是知道心理医生的价格为什么会这么高了——他这还只是和人家闲聊,心理医生还得是有目的性的,不能让人家察觉的给人家治疗。
啧,想着就可怕,也不知道贺兰枢当时是怎么修的心理学。
温玖咕咚咚又是几口灌下去,喝的急了,水噎了一下,顿时疼的脸都给皱起来了。
不过这一下他也是突然想起来了,和查理院长约定的时间也就在中秋,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也已经可以准备准备了。
温玖摸摸下巴,虽然他突然觉得好像是没什么必要再请院长过来他就已经间歇性的自我痊愈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看看比较好。
*
时隔两个月——温建国再找自己吃饭的时候,温玖其实没多惊讶。
他惊讶的点在于,温建国还同时请了贺兰枢。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贺兰枢正面对面的让温玖给他系领带。
他站在床边,温玖跪在床上,头正好到贺兰枢的胸口,仔仔细细的给他扣下了最后一个暗扣之后,拿起了一边的手机,“喏,我爸发来的,今天中午在别鹤楼。”
“别鹤楼?”贺兰枢一挑眉,把手机递回去给了温玖。
温玖郁闷的一点头,他其实本来是想当作没看到这条短信的,但是以温建国的性子,他超过一天不回复信息,第二天的同一时间他就会给自己再打过来电话。
如果他连电话也不接,他完全相信温建国会直接上门来找他。
“什么时候去?”贺兰枢整理了一下袖口,一身的西装配着个居家凉拖鞋,搭配新奇,一只脚还骚包的站在阳光的缝隙中,温玖没忍住给他拍了张照。
“星期天吧。”温玖也没看清楚事件,“你那天有事没有?”
“下午没事。”贺兰枢算了一下行程,“上午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
温玖顿时精神了,“和m国的吗?”
“嗯。”贺兰枢点了点头,笑道,“那天上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夏佑要和你说话。”
“夏佑?”温玖笑弯了眼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左溪和尤北也一起去了m国陪他们以防万一。”贺兰枢的话音一顿,“手术时间定在了明年七月份。”
“这么快啊?”温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确实是挺快的。
贺兰枢眯起眼睛,一手扣着手腕上的袖扣一边转过身,看着温玖皮笑肉不笑得道,“我听说,你在m国特意背着我去找莫医生检测了血液融合度?”
温玖脸上的笑容一僵,立马就心虚了。
“这不是没过吗……”温玖小声说着,其实血液匹配程度是达标了的,不达标的是他的身体。
他贫血。
真残忍的三个字,温玖捂着脸,那几天也可能是因为刚到m国不适应,他连饭都没有什么胃口吃,所以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现在回了国之后,他立马就活蹦乱跳得了。
他之前也去义务中心献过血,是经过重重检查的,所以健康方面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贺兰枢倒也不是生气,如果夏佑和尚左手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就算是温玖身体再差,在他自己死不了的情况之下,温玖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抽出最大限额的血量。
“别瞎操心。”贺兰枢揉了揉他的脑袋,“莫医生敢把时间定在明年,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温玖这才点点头,“你说莫医生和张伯母现在和夏佑他们是怎么相处的呢?”
夏佑和尚左其实是莫策医生的孩子,但是尤北和左溪的父母却在那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虽然关系依然亲近,但是自己的父母终归是不在了。
“这件事情,莫医生打算实话实说。”贺兰枢道。
这件事情莫策医生和苏秦一家人曾经商量过,他们两个十分感激苏秦一家对于夏佑四个孩子这么多年的资助和培养,这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而是在他们缺席的这十几年的生涯之中,给予这四个孩子了一种名为家庭的温暖。
温玖想想也是。
夏佑他们四个是很聪明的人,他们聪明的程度甚至可以称之为天才。他们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已经是成年可以独立思考的人,瞒着他们并没有一丁点的好处,还不如实话实说。
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他们没有抛弃他们的父母,反而他们也在不停地寻找了他们十几年,兜兜转转之下,能够在b市重新相遇,也一定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缘分。
“好了,在家乖乖的。”贺兰枢拍了拍温玖的头,转身走了。
被留在床上的温玖一脸懵逼,等二胖又吐着舌头跑过来要上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幕幕的简直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怀疑贺兰枢绝对有什么养成的癖好,最近总是有把他当小孩儿哄的架势啊……
*
别鹤楼并不出名,但是饭菜的味道好吃,有一种家常的感觉,也算得上是一个平价饭店,甚至价格还要便宜上一些。
主要原因是别鹤楼附近是一家精神病院,这是b市几家精神病院其中的一家,院长听说姓刘,名字还叫刘大真,配上123言情精神病院的名字,多少都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疯子永远都说自己不是疯子一样。
虽然这里安全隐患比一般的小区要大,但是这附近也有不少的住宅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也有,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故。
温玖和贺兰枢穿的也比较随意,只是贺兰枢依然是习惯了常年一身西装,就算是休闲种类的,在他身上套着也会莫名的出现一种严肃感。
他们来的时候是提前了半个小时来的,但是温建国来的比他们还要早,温玖站在门口和贺兰枢对视了一眼,前后进去了。
温建国也没有多余的话,就像是真的寻常百姓家里面岳父请女婿吃饭一样,一顿饭吃的默不作声的。
菜单刚拿上来的时候,温建国把菜单递给他们,自己出去上了厕所。
温玖趁着这一会儿赶紧和贺兰枢小声交代了几句话,“阿枢,等会我爸要是动起手来,你悠着点,把他给制住就行了。”
正在看菜单的贺兰枢一脸严肃认真。
温玖摸摸鼻子,“他最近的脾气变得特别反复无常的,上一秒还都笑呵呵的,下一秒就能抄着筷子想把人给戳死。”
贺兰枢这才扫了他一眼,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需要我讨好他?”
“……也不用。”温玖回顾了一下,其实一直到现在,贺兰枢都没叫过温建国尊称,他们大多数时间下都没有什么交流,即便是有交流,在贺兰枢引导下,温建国也永远都是先开口的那个。
温玖看贺兰枢给他倒水,突然笑了一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再说了,就算是你叫他爸,他敢答应吗?”
贺兰枢的动作一顿,不说话了。
他们在这里坐了没一会儿,温建国就回来了,外面晴空高照的,他身上出了不少的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了,脸色红的像是充了血一样。
温玖见他这样子,多嘴问了一句,“爸,您身体没事儿吧?”
“啊?”温建国抬头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茫然,旋即就反映了过来,连忙摇了摇头,拿一边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汗珠,“没事、没事!”
他好像有点激动,夹菜的手又缩了回去,换上了另外一双公筷,给温玖夹了一筷子他平时吃的最多的蔬菜。
温玖下意识的一愣,倒是也没有躲开,接过之后却也没有吃,和一堆别的菜放在一边,像是屯粮食一样的进军到了下一个菜上面继续往盘子里面夹。
桌上只余下碗筷偶尔会发出的声音,贺兰枢时不时的给温玖夹菜,温玖直接扭头吃到自己嘴里。
一开始他还有些顾虑,后来却一点都不在意了,干脆吃自己的。
温建国一直埋头吃,一句话都不说,直到要结账的时候,他才抢在贺兰枢前面去付了账。
头一次和温建国同桌吃饭吃的肚子滚圆的温玖捧着肚子倒在了贺兰枢身上,哼哼唧唧的酝酿了半天,打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嗝。
贺兰枢闷笑,给他揉了揉肚子,温玖看着温建国走过来,站直了一点。
温建国过来好像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站在原地紧张的搓了搓手,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这、你们怎么回去?”
“司机在外面等着。”贺兰枢主动接了口,“不然我让他把您先送回去?”
“不、不用不用。”温建国连忙摆手,一句话也没多说,在原地踟蹰一下,“我自己回去,车就在那边。”
他走的时候回头又看了温玖两眼,透过车窗冲他招了招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开心和晚辈告别的父亲。
温玖看着他艰难的钻到了驾驶座,闹不太明白他想干什么,迷茫的看向了贺兰枢。
贺兰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温建国驾车离开的方向,揽住了温玖的腰,“散散步?”
吃完饭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现在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晚,彩霞弥漫了整个天空,由于今天是个大晴天,天边一线红霞混杂着卷云一片片的舒展开来,十分的好看。
绚烂的红色和黄色褪去之后慢慢的变成了蓝灰色,天空慢慢的变黑了下去,最后和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
温玖和贺兰枢慢吞吞的走在路上,去旁边的公园走了几圈,温玖看着广场上面出来了一些纳凉的老人,又看了看他和贺兰枢这样的状态,想了一会儿,扑哧一笑,“阿枢,你说咱们老的时候,会不会也搬着一个凳子,手里拿着把蒲扇坐在树底下乘凉?”
贺兰枢认真的想了想,“不会。”
“为什么?”温玖好奇的歪过头,眼睛在路灯下闪烁着亮光。
贺兰枢一点都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戳了戳他笑的撸出来了一个酒窝的脸颊,“你会抱着一只狗缩在沙发上面,可能会捧着一袋零食,盖着被子吹着空调看你喜欢的电影或是动画片。”
温玖……他居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无言以对。
不过其实想想,不管是以什么方式生活,好像只要有贺兰枢在身边,那都是可以的。
温玖歪着脑袋笑,慢慢的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贺兰枢那,挂在他身上不愿意在走路了。
贺兰枢直接把人抱起来,“回去?”
“嗯。”温玖晃着腿儿应了一声,摇头晃脑的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我猜那个时候你可能会一边嫌弃我,一边给我盖被子,顺带把够给挤下去,再把我的零食给没收了……”
说到最后,温玖自己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突然搂住了贺兰枢的脖子,在他下巴上面印下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路灯的微光下,男人怀中抱着的人笑的开心非常,看着他,男人脸上也逐渐露出了一抹微笑,笑意直达眼底,温柔的几乎要让人直接溺死在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