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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鸳鸯
申暮月吓了一跳,抬头迎上那双含笑眼眸,翻了个白眼:“有你这妖孽在,小女子哪敢逃!”
念及此人使用的手段,她便恼火了,忍不住揪着他的衣襟怒吼:“你这死妖孽,居然要将薛家满门抄斩,我真想掐死你!下次再敢玩这么大,我一口吐沫淹死你!”
李昪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吐沫,见申暮月尴尬地松手,便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裳:“谁让你耍赖逃婚,若非如此,你能如此有效率地赶回来么?”
申暮月砸了咂舌,这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没给他好脸色看:“我那不是逃婚,我是被人突然劫走的,身不由己。”
李昪佯作疑惑:“哦?何人将你劫走?”
申暮月的脑海闪过被北辰司下令射杀的那一幕,心中一痛,不愿再提及此事,也不愿再给北辰司增添麻烦,便道:“我不能说!”
“哦?如此庇护?看来是你家小情人呢!”李昪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知她有事隐瞒,不愿提起,也不勉强,只是肃然提醒道,“薛颜,我得提醒你,你可是别人家的媳妇,要守妇道,必须服从你未来夫君,必须忠于他,眼里心里必须只有他,知道么?”
申暮月对他此种僭越的霸道专横感到无语:“我又不是嫁给你?要你管!”
李昪肃然挑眉:“你敢不服从试试?你这不守妇道的野丫头!”
言毕,他警示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长点记性。
申暮月摸摸脑袋,觉得很憋闷:“你丫的别乱毁我名声,我可是要嫁人的!”
李昪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笑意盈盈:“哟,这下倒是愿意嫁了?我还以为你会要死要活,耍性子赖掉呢!”
能不嫁么?这一大道的圣旨压下来,一堆人的性命都压在身上!
申暮月郁闷地白了李昪一眼,越看越不顺眼,干脆不看过去。她今日所遇到的,都是拜此人所赐,她觉得此人必定是心里记恨着她,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让她过得如此不痛快。
她怎能让如此可恶之人春风得意,在此享受得逞后的喜悦呢?于是,她佯作满心欢喜地回李昪:“哦呵呵呵,恐怕让你失望了,你姑奶奶我要飞上枝头当齐王妃,与我那位温文尔雅,德才兼备、待人亲善,英明神武、钟情不二的夫君过上亮丽的婚姻生活,亮瞎你的狗眼!”
李昪被申暮月逗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察觉申暮月的眼神变得危险,他便收敛起笑意,装模作样地哀叹道:“哎,齐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要娶你这种女人!”
申暮月激动得嗓子大开:“谁嫁给你才倒了八辈子的霉!人家齐王才不会像你这般没眼光,他能娶到我,是他祖上积德,人品好,慧眼识人!”
申暮月见李昪不回驳,坐下来喝了口茶,忽然想起被她忽略已久的问题,便斜视着他:“话说回来,你到我这来做什么?我们之间的交情何时好到能让你进我的闺房了?”
李昪心虚地摸摸鼻翼:“我来瞧瞧,你会用何种办法逃婚?”
申暮月毫无笑意地向他笑了一下,而后颇有气势地吼道:“滚!”
如今她这齐王妃是当定了,才不怕这妖孽!她在心里头美滋滋地想着:等我当了齐王妃,天天让这妖孽给我跪拜,把他往死里玩儿!哼哼!
正带着满腹报仇心理在脑海里幻想各种虐待场面,申暮月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头,转身往自己的床上望去,顿时呆若木鸡:“我叫你滚,你衣衫不整地躺在我床上做什么?”
李昪慵懒地侧躺着,故意动作优雅地扯了扯衣领:“滚这个动作,本人只在床上做!”
申暮月觉得他这是在撩拨人的心性,眨了眨眼,定了定神,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东西扔过去:“即刻、马上、迅速离开我的闺房!”
李昪拿起黏在脸上的红布,如同捡到一坨屎般,一脸嫌弃地发表感言:“咦?这两只丑小鸭是谁绣的,还真逗呢!”
申暮月额前的青筋跳了跳:“有本事你绣一对真正的鸳鸯给我看,别在这里说话不痛不痒的,小心我揍你!”
李昪将食指放到嘴边,轻轻摩挲着,笑得很勾人:“若是我能绣出,你给我什么赏赐呢?齐王妃娘娘?”
申暮月想要回应,可想到每次跟此人打交道,吃亏地总是她,便变得谨慎,不愿再上当受骗了:“我才不跟你这妖孽打赌!”
李昪对此颇为欣赏:“哟,长智商了,不错!不错!”
他笑了笑,而后佯作惋惜地哀叹道:“可惜呀,若是你跟我打这个赌,我输了,这门亲事我便可以帮你退了。”
闻言,申暮月即刻上前给他捶背,露出狗腿的笑容:“呵呵,亲爱的昪昪,人家刚才那是开玩笑的啦,那么,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李昪被申暮月这极度虚伪的讨好逗笑了,伸手挑着她的下颚,附身过去贴着她的耳,笑得异常暧昧:“若是我赢了,新婚之夜,你要在床上滚到天亮!”
这般狠?
申暮月敏感地跳开,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想到男子绣鸳鸯,胜算不大,万一她真的不幸输了,要兑现诺言,新婚之夜她不在床上滚到天亮,他也不得而知,反正他又不是齐王徐知皓。
思来想去,怎么都是对自己有利,申暮月当然一口答应:“好!不过,你必须在我面前绣出鸳鸯。”
李昪安心地笑了:“没问题!”
如此,李昪每日偷偷潜入申暮月的闺房中,在她的监督下认真地绣鸳鸯,两日后,申暮月得见那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无言以对。她实在搞不懂,像李昪这般的男子,居然会这玩意,是她太不适合当女子了,还是他太适合当女子?
李昪实在不愿新婚之夜见到那对丑小鸭,便将手中的鸳鸯绣图塞到申暮月手里:“你那丢人的鸭子丢了吧,让你的夫君看到就不好了!我这个给你,当做是结婚礼物吧!”
申暮月的面子过不去,不悦地扔回去:“谁稀罕你的鸳鸯,拿回去!”
“颜儿!”
此时,屋子外头响起了薛夫人兴奋的呼喊声,申暮月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将李昪塞到床底下,见他不愿屈就在此,即刻一脚踢过去。
刚把床单放下,薛夫人便带着齐王府的桂麽嚒走了进来,她连忙迎上去:“娘,什么事呢?”
薛夫人笑道:“我带桂麽嚒来拿你绣的鸳鸯,明日便是大婚之日,这东西今个便需要让桂麽嚒带过去了。”
言毕,桂麽嚒恭敬地向申暮月请了个安:“齐王妃娘娘吉祥!”
被行如此大礼,申暮月还真有点不习惯:“免、免礼!”
不待申暮月将自己绣的鸳鸯拿出,薛夫人与桂麽嚒便注意到桌面上的两幅刺绣,径自评头论足起来。
薛夫人拿起李昪绣的那对鸳鸯给桂麽嚒看,颇为自豪:“桂麽嚒,您看,我家颜儿就是心灵手巧,才几日功夫,便有如此刺绣水平!”
桂麽嚒往上一瞧,赞口不绝:“齐王妃娘娘果然了得,贤惠过人,实乃天下女子的榜样啊!”
话到此处,她注意到桌面上的另一幅刺绣,疑惑地问:“这种可怕的刺绣,又是出自何人手中?”
薛夫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这玩意是孩子他爹的杰作,桂麽嚒你别太在意!”
言毕,薛夫人便唤来丫鬟,命她将申暮月的刺绣拿去给薛舜。
床底下的李昪很不厚道地笑了:“嘻!”
申暮月一脚踹过去,表情尴尬得恨不得找缝隙钻进去。
大婚当天,申暮月还在梦里游荡,便被人拉起来梳洗打扮。待她的睡意全部消除时,发现已被打扮完毕,而她的肚子饿得慌,急忙吩咐下人给她弄点吃的,不料丫鬟很残酷地告知与她,直到红盖头被掀起之前,她都不能进食。
申暮月当场便懵了,不让她睡懒觉还要让她饿肚子,这是成亲还是把她往死里整?
申暮月才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理由,逮着屋子里的人都散去时,从窗户里溜到厨房,无视厨房里那些差异的目光,匆忙填满肚子,外带几个馒头回房里充饥。
回到房里,她发现里面也摆放着一些可进食的东西,便往身上拼命塞,以备不时之需,不料那名英明神武的齐王早料她会暗藏食物,吩咐桂麽嚒前来检查,将她的食物全数拿走。
申暮月当然不会就此安分,再次潜入厨房拿馒头,此次,她不再把食物往身上藏,而是往胸、部填塞,回去的途中见家丁手中拿着两个梨子,又夺了过来,往胸部塞去,于是,她胸部的大小瞬间提升了两倍。
一路上,众人盯着申暮月那壮观之处,眼珠子都瞪得特别大,更有甚者为此丑出百态,李昪觉得好丢人,那张俊脸一直黑着。
申暮月盖着红头盖,自然不知晓这一切,就连跪拜天地时,胸前那两颗梨子不小心滚了出来,引得众人愕然,她也毫无察觉,直到在新房里寻找这两颗梨子,才察觉它们神奇地失踪了。
申暮月肚子饿得慌,也不想去探究那两颗梨子的下落,把馒头拿出来狼吞虎咽,正要喝点酒解渴时,便听到门外有人向齐王请安,顿时吓得呛了两下,急忙盖上红头盖,回到床上安分地坐着。
为了稳固齐王妃的地位,申暮月听从薛静的建议,初次见面,必须给齐王留下一个好印象,最好是让其终身难忘的。
她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待齐王掀开红头盖的那一瞬间,回眸一笑,羞涩地向他抛媚眼:“齐王殿下,今晚请多指教哦!”
当眼前出现的是李昪那副尊容时,申暮月的笑容凋谢了:“怎么是你?”
李昪坐到她旁边,笑容暧昧:“没错,就是我!”
申暮月顿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头:“你、你怎么会在这?”
李昪挑起她的下颚,细细摩挲,笑得高深莫测:“你猜?”
申暮月吓得掉下了床,狼狈地与李昪拉开距离,猜测道:“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想在新婚之夜让大家看到我们两个有染,借此来让我当不成这个齐王妃吧?我就知道你这妖孽用心险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言毕,她慌忙跑过去打开门,喊人:“来人啊,有个面目可憎的混蛋新婚之夜调戏齐王妃,快把他拉出去阉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侍卫、丫鬟、家丁纷纷前来,见李昪霸气凛然地雅步而出,纷纷跪迎:“齐王殿下吉祥!”
李昪沉声道:“免礼!”
缓了缓气,等众人站起,李昪便下令:“都散了吧!”
众人毕恭毕敬地退下,申暮月整个人完全在风中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