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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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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闻溪很快掩下她眼底的警惕和淡漠,但是注意力都放在闻溪身上的沈自横仍是注意到了。一个人对周遭的一切是有多不信任,才会连在睡觉的时候都保持着警惕?

    她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沈自横心里一阵细细麻麻的疼痛,她的过去他没有参与,她的现在和未来也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参与。他害怕那来自家族的命运,他害怕自己没有的幸运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到老。

    沈自横自然的在闻溪的注视下收回抚过她面颊的手,然后坐到了闻溪隔壁的位置。

    闻溪掩下初醒时的警惕,身子虽然不再趴着了,她直着身子用手揉着眼睛,脑中还保持着刚睡醒时的混沌,她看到在她面前的沈自横时有些懵,奇怪的问:“你怎么在这里?”语气微冲,与平日的无波略有差别。

    “来这里,然后找到你。”沈自横看着闻溪揉眼睛的动作,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的说他完了,完了。

    “可是你将我弄醒了。”闻溪的起床气爆发,她瞪着他,只想发火。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聊,居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将自己弄醒了!

    闻溪瞪着双琥珀般的大眼睛,杏脸粉腮,脸颊微鼓,咬着粉嫩的下唇,作出一副恶狠狠要咬人的样子。却不知道这般样子在沈自横实在太过可爱,以至于沈自横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那因为生气略微鼓起的脸颊。

    如果自己没有洁癖,现在下意识的动作一定恶狠狠的咬住沈自横的手。闻溪拍掉沈自横捏自己脸的手,气得懒得说话,只用那双那明亮的大眼睛瞪着沈自横。

    沈自横看了一眼闻溪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小姑娘生气了。他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抓着她的手蹭着自己的脸颊,用接近撒娇的语气,说:“我错了,小阿念。”

    闻溪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气也不生了,心中只有奇怪。她不知道今天沈自横怎么如此反常,简直反常的离谱。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朵只可远观的莲花,突然被凑到你面前让你随意亵玩的荒谬。而且,她听到沈自横称为她为小阿念时,只觉得这样的亲昵太过危险,甚至一度让她产生逃离的念头。

    她试图从他握着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更加握得愈加紧。沈自横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背轻轻的磨蹭着他的脸庞,他如墨的眼睛映彻她的身影,神情认真到虔诚,闻溪只觉得现在的氛围荒谬又危险。

    “沈自横……”闻溪的声音依旧糯糯的,剩余的话还未说出便被沈自横打断:“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并不像之前的温和,甚至闻溪敏感的感受到自己的回答如果有一丝让对方不满,对方都会因此发飙。于是,闻溪也不似以前那般拒绝亲昵的叫法,她顺从的喊:“阿横。”

    手背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沈自横声带颤动,发出的“嗯”,她看着他的模样,还是将内心觉得奇怪的地方问了出来:“你是……怎么了?”

    闻溪在脑中过了几个最有可能惹他心情不好的想法,但还是觉得这些事情于沈自横来说还是件小事情。理该不会让对方这样失态,那么他究竟是怎么了呢?难道……“你的奥数考试没发挥好?”

    沈自横仍是握着她的手,轻笑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估计是太反常吓到对方了。所以虽是内心不舍松开她的手,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坐回原先的位置,才笑着回答闻溪:“奥数考试的重要程度并还未到达能够影响我心情的程度。”

    他伸手替对方整理了一下她那头青丝长发,他那如大钢琴优雅的嗓音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钻进她的耳里:“况且,那不过是小事。”而你,才是我的大事。

    即便听了无数遍,仍是会惊艳于对方那把磁性的嗓音。闻溪心尖微颤,捂着自己的头发往后退,胡乱的摸了摸头发就算整理好了。

    沈自横看了摇摇头,说:“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可以如此粗糙的对待自己?”说完,便微微俯下身子继续帮她梳理头发。

    那么一小会儿,却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久。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呼吸,却仍是闻到了他身上清新的植物芳草的味道,她努力绷着一张脸假装若无其事。

    却不知道绷着一张涨红的脸早早出卖了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危险了。

    她的心并没有她的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到坚不可摧。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僵着脸笑着夸赞沈自横:“有你当好朋友真好啊!”

    沈自横看着那头秀发算是整理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他看着闻溪似笑非笑,说:“嗯,你知道就好。”

    闻溪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打鼓。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每当她面对沈自横那澄澈的眼睛总是觉得有些心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开始想与沈自横做朋友除了是她内心觉得彼此同病相怜外,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自己的外公与沈爷爷都希望自己将沈自横从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带出来。她的不安全感促使她努力想让所有人对她满意,所以她也遵循他们的愿望,没有拒绝。

    可是她越接触越觉得沈自横根本不像他们所描述的那个样子,她从未觉得沈自横需要她来带他出来。甚至,与之相反,她从沈自横身上学到许多东西,也觉得沈自横颇为照顾自己。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沈自横了。也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不去淮鸢?”淮鸢是午休常去的那个放在所在的小区名字。

    闻溪上前凑近沈自横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是否有生气的迹象,只是对方的心理素质似乎特别好,除非他特意表现的,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让他的表情产生变化。她无奈的发现自己观察不出什么,才死心的老实回答:“趁你不在去玩了。”

    沈自横听了这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趁我不在?”

    闻溪看着沈自横的眼睛,笑着说:“其实就是突然兴致来了,就想在学校逛逛。”她以沈自横为中心,笑着围着他绕了一圈,说:“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是。”沈自横拉住围着他绕圈的她,然后执着她的手,神情认真得像是对待什么信仰似的。

    闻溪这一次很顺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沈自横的头发,笑得恶劣:“傻孩子。”然后才笑着问:“你生气什么呢?”

    沈自横向来自傲的性子居然也会愿意被人揉头的时候!

    梦竺笙进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随后看清楚摸沈自横头发的竟然是她家小仙女时,再也不顾自己现阶段与小仙女的关系如何,她着急的冲过去,抓住闻溪的手远离沈自横。

    在场的其他两人都很惊讶。

    沈自横的心情甚是不快,他垂下眼眸,掩住瞬间喷涌的怒气,再抬眸时,依旧是那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闻溪则是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所以,竺笙这些天不理会自己,态度变了皆是因为沈自横?竺笙也是沈自横的脑残粉?如果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因为不喜欢自己喜欢的男生与其他女生在一起,所以连带的也不喜欢起那个女生。这个逻辑倒是可以理解。而且竺笙才十五岁,沈自横十四岁,其实相差不算大。

    竺笙抓着闻溪的手,看着似乎不太高兴:“你别接近他!”她对闻溪说,如此倒是坐实了闻溪的猜测。

    沈自横却不同。他对自己占有的东西是否被其他人觊觎总是特别敏感,现在他冷眼看着竺笙的行为,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梦竺笙喜欢闻溪。这个可不太妙了。沈自横上前,警告的看着梦竺笙,语气平常,眼神却不似平常温和,“这位同学请你放开抓住闻溪的手。你弄疼她了。”

    竺笙看着沈自横的眼神,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瞬间就吓得把抓着闻溪的手给放下了。她怎么就给忘了呢,沈自横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得罪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人觊觎的可是她家的小仙女呢!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胆怯!想到这里,她又示威般的抓住闻溪的手腕。

    闻溪见此,低头想笑。哪怕如竺笙这样单纯的孩子,在遇到喜欢的人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引对方注意。

    竺笙自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仙女已经误会自己了,此时她睁大眼睛瞪着沈自横,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闻溪看到沈自横皱起了眉头,便知道竺笙的行为引起对方不喜了。于是她朝竺笙说:“你放开我吧。”

    竺笙听了自家小仙女的话便听话的松开了手,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怕是逃避不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了。如此一来,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仙女投向别人的怀抱。于是,她睁着双雾蒙蒙的黑眼珠,无辜的看着闻溪说:“小仙女,咱们和好吧。之前是我错了,如果之前我让你伤心了,我向你道歉。”

    闻溪混乱了,怎么一个人在不到一天的功夫态度就变得如此大呢?难道喜欢的力量就那么大吗?她有些犹豫,也有些生气。她不知道竺笙的主动示好到底是否出自她在乎自己这个朋友,还是因为沈自横?

    如果是因为沈自横,这样的感情还是友谊吗?还能称得上友谊吗?自己一开始想要挽回便是以为这是一段纯净没有杂质的情感,现在这样的场面究竟是她误会了,还是真如她理解的那样呢?

    竺笙看着闻溪迟迟没有表态,有些着急了,她急红了眼睛,像只小白兔一样。“小仙女,你、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之前是我错了。”

    沈自横上前轻轻的抬起闻溪被竺笙抓着的手腕,呈现一圈明显的粉红,他心疼极了。

    竺笙看见顿时愧疚了,自己不该为了气沈自横而拿小仙女当成宣誓主权的工具。自己太鲁莽了,都弄红了小仙了。小仙女要是因为这个生自己气了怎么办?她越想越愧疚,泪珠子便这样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她边哭边说:“对不起小仙女!”

    闻溪挣开沈自横的手,赶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你别哭了,我没有不理你。我只说这一次,你别哭了。”此时也不管她是否出于真心了,只想让对方赶快停止哭泣。她平生最不喜欢掉眼泪,也不喜看到别人掉眼泪。竺笙这算是无意中踩中了自己的弱点。

    她看着竺笙抽噎的样子,补充道:“你再哭,我就真的不理你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啊,哭鼻子都不能解决问题。”

    闻溪还想再劝慰她几句,却被沈自横径直拉走了。“怎么了?”她一脸莫名的边跟沈自横往前走,一边问着沈自横。

    沈自横却一直拉着她往前走,没有说话,直至到了一楼的医务室。闻溪看着门前写着“医务室”三个字的牌子,觉得沈自横太小题大做了。她抬起自己的手腕,想说手腕上那一点点的红圈儿怎么可能会需要到看医生的程度!谁知,原先只是一圈粉红印子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接近乌青的颜色了。

    她还在奇怪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时,便被沈自横半推半就的拉进去校医室了。

    校医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有些严谨刻板。闻溪伸出手让她看那印子时,校医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弄的?都快乌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