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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眼看着人要离去,自是不愿意,他总觉得这人似曾相似。
“等下,我有事情相询。”十四阿哥再次上前阻拦。
沈浣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她已经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又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其中一人也有一面之缘,知晓现在不可惹麻烦,就停住脚步。
“这位公子,我想咱们并不认识,你如此拉住我,却是为何?”沈浣眉头微锁,俏脸含霜道。
“大胆,你是何身份,居然如此对我家公子爷说话?”李良儿当然是不忿对方的冷淡态度。
“去,去,上一边去。”十四阿哥将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侍从踢开,又转身看着对方。
“我似乎见过你,你可认识一位少年名叫顾元?”十四阿哥问道。
“这十四弟是在搭讪民女吗,果然他成亲后,倒是开窍了。”身后不远处的九阿哥胤瑭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好了,九弟,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那姑娘身份未明,又有着非同寻常的武艺,不可让她太过接近十四弟。”八阿哥显然想的更长远一些。
可惜此时并非是人家缠着自家弟弟好吗?九阿哥暗暗笑道,他素来放荡不羁,有着皇家子弟的傲气,区区女子并不放在心上,此时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八阿哥也知道此人的脾性,倒是并未多说,暗暗观察眼前的一番景象,只见那女子急切想走,十四弟又想留下人,双方有些僵持。
“我真不认识那人,我有急事在身,请包涵。”沈浣这次真的急了。
“哎。”十四阿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心中有些失落。
半晌,转过头,看到两位兄长,面容带着失望。
“十四弟,不过是位女子,有什么要紧的,你想要哥哥去帮你追回来。”九阿哥看着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子就有些不忿,哪有皇子受气的。
“九弟慎言,这个时候哪里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何况那女子已是妇人打扮,怎可鲁莽,没得教坏了十四弟。”八阿哥将不着调的老九拉住,又转过头问十四阿哥:“老十四,你并非是冲动之人,那女子虽然长相不错,但是你见的比她好的多不胜举,今日为何如此在意?”
“八哥,我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这人我觉得有些熟悉,故而向其打听一人,并非怀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十四阿哥转头看着兄长。
“我似乎听到你问什么顾元,难道如今你还记得那人,当年他拒了你的招揽,你竟是还未放弃?”八阿哥想起一人,不敢相信自家兄弟竟还挂念此人,尤其这人有些不识好歹。
“八哥,你想哪里去了,我并非记挂这件事,只是恰好想起来,我与那顾元切磋过,他毕竟胜过我,我本就有些不服气,这两年我一直苦练武艺,想着下次见了他定是要比得过他,虽知这人却仿佛消失了似的,我当然久久不得释怀。”或许龙子皇孙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故而少数几次被人给却了面子,经记在心里了。
九阿哥和八阿哥听了自家弟弟的烦恼,心中好笑,这弟弟果然还是未长大的孩子,得不到的总是记在心里。
不提几位阿哥心思如何,却说沈浣这边带着小菊飞速的离开了,小菊适才有些被吓到,久久说不出话,此时方回神道:“阿浣姐姐,翠儿呢,翠儿怎么办?”
“不急,我先送你去张婶那里,再去找她,我方才已经问出她会被带到何处了,等会就出发,你们去找家里人帮忙。”沈浣也不敢随意将小菊丢在这里,谁曾想到一派太平盛世竟有如此险恶的事情发生,更别提如今正值圣驾南巡,不,或许此时跟圣驾也有些关联。
“都怪我,若非为了拉我,翠儿不会被他们捉到,我害怕极了,为何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菊心中自责,若非自己死活要去后山,怎会让两人遇到困境,哪曾想自己身上竟有两次发生被掳的事情。
事情缘由还要从观音庙会说起,因圣驾南巡,顾修文三日假期早早结束,赶往高家堰河道衙门,距今有10多日未回,仅仅捎回几封家书,说是衙门上下皆在忙碌中,要巡视河道务必保证没有任何差池,又要将河工图纸整理妥当,以便上头翻阅,还要将历年来汛期的水量计算好,如今人是吃住皆在河堤,不消想就知晓这人如今过的是何窘迫日子,再加上前些日子又有些雨天,这个节骨眼,万不敢出什么乱子,否则天家颜面何存,又有谁敢承接这份后果。
如今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严防最后一关,人不离堤,堤不离人,一旦有疏漏,必须立刻补上,家中人也只暗暗祈祷天气好转,堤坝安全,又听当河工的乡人的人说这群大人们累的人仰马翻,各个面色憔悴,嘴皮子都破了,可见压力之大。
沈浣也担心顾修文如今的情形,只能备好衣食布料托人送去,又因顾修文叮嘱莫要去冒险,只得留在家中,若非今日天色放晴,又有张婶几人劝说去赶观音庙会为家中人祈福,而且私底下偷偷拉着沈浣叮嘱道:“你和阿文正值新婚佳期,此时去一是为了阿文的前程,另一方面也是去拜拜菩萨,保佑你早生贵子。”
沈浣面色微囧,不知该说什么,她和阿文刚成亲,张婶已经开始为两人的孩子操心,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出沈浣面色似乎并未有什么波澜,顾师娘也插嘴说了几句:“是极,是极,当该如此,阿浣,你如今已经满18岁,正是生儿育女的好年纪啊,错过了真的会着急的,说实在的咱们女人这辈子指望的不就是夫君儿女吗?听你张婶的没错,观音庙的签很灵验的,当年你嫂子也去求过,这不来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一向温婉的顾师娘说了如此多的一番话,也的确是用心良苦了,盖因沈浣如今嫁人年纪已不算小,寻常姑娘15、6做娘的比比皆是,虽说农户人家不讲究这些,但是眼看着修文前程愈发大好,她又极为喜爱阿浣,如何不为她操心,自己也是能力有限,如今只有嘱咐她对自己好些,早日生下嫡子,在家里稳稳落住家,说实在话,女儿家能干是好的,但是单一项子嗣就可以让人上天或下地,并非她想的多,而是这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残忍。
听了顾师娘话语中的关心,沈浣心中暖暖的,她对顾家庄如此依恋的原因正是因为这里的人心,虽说邻里之间或许有些争吵,但是这里的人却明理,或许因为祖辈是前朝的宗族迁来,故而自有一套处世之法,长辈爱护幼子,年轻一辈孝顺老人,就连自己即使是个外姓的,和众人无亲无故,但是也是一直被人照顾,就如同两位长辈的这番话,也是担心自己,作为顾家村的媳妇,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疼了。
姑且不论自己与顾修文之间的牵绊,单这份心就让自己记下了,当下点点头道:“好,明日我定会跟着两位婶婶去的。”不为求子,只希望能融入进去,平淡的过完此生。
但是世事难料,谁知这一去,竟又是一番波折。
原是众人去了热热闹闹的观音庙会,先是去求签拜神,即使人很多,大家还是遂了心愿,本打算出了庙门去外面的小摊上买些家里用品,小菊却是想着去后山不远处摘些毛栗子如今正是其成熟的季节,而观音山的毛栗子味道格外的好,不少善男信女讨个好兆头都摘些回去,去年她们来的时候也这样做了,今年也想如此。
因附近人不少,故而大家都觉得安全的很,沈浣手中拿着刚被两位长辈拉着求来的生子符和平安符,手指轻抚着上面的纹路,听着庙里的禅音,心中多了几分宁静。
两位长辈在前听经文,沈浣微闭双目,听着悲天悯人的主持说着各种禅语,待听到“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时,睁开眼睛看着前面宝象森严的菩萨。
半晌,转过身出了庙门,看着前方的森森树影,或许是心有所感,亦或许是心中仍然有所不安,竟疑惑自己为何而来,她以为自己就如同漂浮不定的风,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会有停息的时候,可是如今却嫁了人,有了一个家,她读书不多,但是有时候也会听阿文讲起了庄周梦蝶的故事,或许自己也是在梦里吧,醒来以后依然是孤单一人,无依无靠,想着这些,沈浣竟是觉得自己有些冷,果然是对这个世间太过眷恋了。
沈浣这方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怀疑,而翠儿和小菊那边却是遇到了麻烦,两人本是和其他人一样到处找毛栗子,身边的小竹筐放了大半,小菊想多摘些毛栗子,倒时候分给几家一起吃,两个小姑娘找的愈发起劲了,哪曾想两人竟是被人看到了。
不远处一位蒙面的青衣女子低头前行,眼中无半分波澜,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风韵犹存的面容霎时变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居然是那个丫头,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竟是找到你了。”
说完,对着身后之人打个手势,片刻后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低眉拱身的到了她的面前:“三娘,您有何吩咐。”
女子低声吩咐几句,男子点头道:“放心吧,三娘,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那被称作三娘的女子点点头道:“莫要大意了,务必把人捉到。”
说完,又看着前方,眼中竟迸射出一股仇恨,坏她好事的人,她绝不会放弃的,天知道当时她受了多少磋磨方重新赢得主子的信任,其他的人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