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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鉴,分明是路统领他,他——”康全看向一旁垂眸的路十三,心中慌乱一时没想到明思只觉得此事定同路十三有关,否则只三人知晓的会面何以会被荣安堵个正形。甚至他带信只说是太子欲相约一见并未透露目的何为,荣安为何会来?
可这般情急之下,他却说不出来,因为从头至尾路十三都未明言过什么。
荣安冷意森森看着他,“路统领怎么了?难不成还是他蛊惑你主子的?”
康全颤颤噎住,忽地心一横,“属下并非此意,可此番是因路统领同九长公主有私情被属下得知,属下才生了妄念蛊惑主子——请皇上降罪属下!”
康全的额头碰得“砰砰”作响,只几下地板上便沾上了血色。
路十三垂了垂眸。
“路统领同九长公主有私情——”荣安意味不明地嘘了嘘眼,“他亲口同你说的?”
康全身形僵住,抬首看向荣俊。
路十三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荷包,“你是否指的是这个荷包,这是夜白幼妹儿时所赠,夜白自当珍惜。至于你说夜白同九长公主有旧,那断不可能——夜白少年净身,不过是个阉人。康队长误会夜白不打紧,可莫要污了九长公主清誉!”
说完,路十三便退后垂首而立,仿若方才他根本未说出那番话一般。
康全呆若木鸡!
路夜白竟是阉人?那殿下……
他猛地抬首看向明思,正欲张口。
“够了。”荣俊轻轻开口。
语声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让康全将话冻在嘴边,怔愣地望着荣俊。
荣俊看着康全微微而笑,“不必说了,父皇已全都知晓,再说无益。”
康全呆呆地看着荣俊,他从荣俊那深邃而平静的眸光中似看出了什么深意。
下一瞬,他蓦地明白了。
荣俊说的不是元帝,而是睿亲王妃。
睿亲王妃全都知晓了……
康全缓缓转首看向荣安,而真正的目光焦点却是停在了明思身上。
明思不躲不闪,一双清眸静静同他对望,黑黝黝的墨玉双眸宛若两汪不见底的冷幽深潭。
这一瞬间,康全全明白了。
明白了今日之局,也明白了荣俊的选择。
即便荣俊不如此选择,最后的结果也最多是两败俱伤。
康全心中极恸,却万千不能言。
他缓缓伏身下去,“全是属下一念之差蛊惑殿下才铸成大错,千错万错大半皆在属下之身,请皇上宽恕殿下一二。殿下只有请皇上荣养之意,其他都是属下同左柱国一力鼓动。属下再无颜见容天地,只求皇上恕殿下一时不明之罪!”
说完,他猛地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左右侍卫遂闪电般的护在荣安身前,而康全已经将那把匕首插入心口!
身形一颤,缓缓地倒了下去。
荣俊静静地看着,没有去阻止也未有出声。
如今这种局面,康全无论如何都脱不过一个“死”字,这般了结,也算痛快。
荣安发力推开身前侍卫,望定荣俊,一字一顿,“为何?这么多年朕一直信你,为何?”
退到一旁的路十三闻言抬眸,没有看荣安却是定定看向荣俊,袖中手握紧。
明思羽睫微微一颤,目光却没躲开荣俊的注视。
荣俊目光穿过荣安凝视着明思,良久之后,他淡淡而笑,“六旬天子历代不少,四旬太子自古鲜见。父皇今日不相疑,儿臣却怕他日。”
明思眸光轻轻颤动。
荣安死死地看着荣俊,唇线抿得死紧,忽地低低而笑,“好好好!好一个深谋远虑,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倏地一顿,“来人!”
路儿公公猫着腰从门外躬身而入。
荣安紧紧地盯着荣俊,“你真是只想荣养朕?”
荣俊晒然一笑,此际的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翩翩儒雅的太子殿下,“信与不信只在父皇心中,何须儿臣多言。”
荣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声一字一顿,“太子重疾,朕心极痛!着令太子王庭安养至痊愈,三日后启程!”
荣俊一脸云淡风轻。
荣安深深看他一眼,袍袖一甩,转身而行。
路十三走近荣俊身边,“太子殿下,请!”
侍卫团团围住。
荣俊只看向明思,英俊面容上毫无惊惧,唇边甚至还有一缕淡淡笑意。
明思转身而出。
走到酒楼外,荣安高大的身形伫立在夜风中。
明思上前,荣安未有转身,“京中现有两万温氏兵士欲动——”说了一句,他缓缓转身,“朕可以信你么?”
明思垂眸,“皇上永不必疑睿亲王府。”
“好,”荣安目光湛然,取下腰际的飞云神兽玉佩,伸臂半空,“传朕旨意,即刻命黑甲军入京,全数缉拿!若非万不得已不可惊扰过甚,能做到么?”
通透莹然的白色玉佩在星光下光泽柔亮,静静地躺在那一只带了些薄茧掌心之上。
明思顿了顿,伸手取过后又顿了须臾低声道,“将有令,兵不得不从。如今乃是举国盛事,明思以为当以吉为上。”
荣安怔了怔,深深看她,“你有何提议?”
明思道,“皇上不如下一道旨意,就说京中人满为患,令大胡子民非必要者体谅上意速速离京,以减缓京中秩序压力。今夜四城门不设门禁,只出不进。黑甲军可全城搜索劝说,若这般还有执迷不悟者再行下策。”
荣安垂眸片刻,“准!速速去办。”
说着一眼看到荣俊行了出来,荣安只看了一眼,转身大步就朝马车行去。
明思没有看荣俊,行出酒楼,到马车边同一直等候的布罗三人低低说了起来。
片刻后,三人齐齐肃然颔首。
明思上车,三人尾随马车而去。
银月如钩,丝绒般的天幕上星光偶闪,光芒却淡。
待荣俊的马车驶离后,这片楼舍再度恢复了素日该有的平静模样。
夜色冥冥下,才发生的一切只如幻觉。
不远处一座两层的银楼屋脊上忽地传来“咯咯”娇笑声,“想不到我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小烈烈,这下该欢喜了吧?你这小王妃果真聪明有趣得紧,莫说你,连我也有些想快些同她见见面了!只可惜好生生的一张小脸蛋儿就是冷了些,这女人啊,还是要多笑笑才讨喜……”
荣烈徐徐立起身形,月光下,欣长挺拔的身影长长拖曳在凹凸起伏的黑灰屋顶之上。
他的眸光专注而温柔地望着远处长街的尽头。
此刻长街空落静静,早已看不见那载着那一抹藏在他心头的动人身影的马车。
看似平静的俊容下,一颗心早已被万种情绪涨满。
千言万语在胸腔中涌动,在见得那抹身影出现时,他那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飘然落地。那一刻,他恨不得飞身而至,不顾一切的将那明显苍白了消瘦了更沉静了的人儿揽入胸膛!
他几乎控制不住!
影子传回的信息让坦丽花生了趣味儿,今日一早他们二人就再度入了京。
他们一路跟着明思出府、入宫、再到此间……
坦丽花本就是聪明的女人,先前信息不足故而才误会,将明思报仇的对象以为成了荣安。可到了此刻尘埃落定,即便未有亲见过程,但看着被团团侍卫押送而走的荣俊,她如何还能不明白真正的原委?
而荣烈那晚本就听见了明思同司马陵的对话,他心中早已有了几许猜测。
他深信明思。
明思这般动作不会是为了其他缘由,定然是为了他!
荣烈心中也早就雪亮,能有这般本事算计到他的人绝非常人,那么——明思此番要算计的就定然是大雪山之事的真正幕后策划人!
竟然是荣俊!
荣烈轻轻地闭了闭眼,连他也有几分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事实。
二十来年,幼时两人常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可这十来年,荣俊是他少数真正接纳并视为自己人的一个。
亦亲亦友,亦兄弟亦晚辈!
他不能想象明思究竟经历多少才将真相揭破,又穷尽了多少心力才这般兵不血刃的布置好一切,替他报这个仇……
他本想不顾一切的同她并肩面对一切,没想到她竟然独力就完成了一切。
大雪山一月的苦守、回京中荣安的咄咄相逼、胡人的恶语相加、西城外的覆顶之灾、莫清清身死……她如何撑过来的……
荣烈不敢想。
甚至,看布罗沙鲁三人的神情还并不知晓真正内情。
她在维护他的尊严,她不愿让他的下属知晓他是被自己视为自己人的侄子所背叛……
京中都在盛传睿亲王的贤德,睿亲王为天下有志之士谋利,设朝廷银会,兴行会……可是他没有写过那样的条陈,是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
她是世间最铿锵坚韧的那朵玫瑰,也是他最心痛之所在。
心中百转千回揪扯,既甜又涩。
荣烈轻轻睁开眼,此时此刻,心中唯一句——此生足矣……
白发如何,残臂又如何,得妻如此,再无有憾!
坦丽花很有耐性地坐在荣烈身侧。
她眉眼轻挑,坐姿优雅而慵懒,仿若这屋顶而是一张奢华之极的锦榻一般。
她一直饶有兴致地偏首望着荣烈,见荣烈睁眼,她忽地抬了抬眉不怀好意地轻笑出声,“对了,那个住在你府中的绝世美男子——你可知身份?”
荣烈冷眼瞥向她,他可没忘了这女人先前可是想搅局,之所以帮了明思不过是她的“弄巧成拙”。
“**何事?”荣烈斜睨她,“你若想打他的主意,只怕人家未必能看上你。”
坦丽花忽闪着大眼睛,须臾,蓦地掩嘴娇笑站起身来,媚眼儿如丝飞出,“小烈烈你好坏哦,想激姐姐去勾引人家美男子,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说着就将手搭上了荣烈的肩膀,“小烈烈,你就这般看不上姐姐?可你如今不肯解蛊,且不说她能不能认出你,难道日后你也能忍住不同她亲近?可怜这只手,日后想抱也抱不动,又不能一亲芳泽……啧啧啧,小烈烈,姐姐可真心疼啊!”
说话间,坦丽花一只手滑下在荣烈垂下的那只右胳膊上,指尖魅惑一般的轻轻滑动。
荣烈面黑如墨,一双黑眸更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冷眼瞟她一眼却没有接她的话,“仪队几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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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寅时过半才回到睿亲王府。
将布罗留下指挥京中现有的人手,她同沙鲁卓都一道去了麻面坡,示出元帝飞云神兽玉佩,同军中几位将领传达元帝口谕。
又商议一番后,这才托着有些倦意的身体回了王府。
一进府邸大门,大管事就迎了上来,“王妃,晚间有人来府,说是王妃的舅舅。后来听说王妃不在府中便走了。”
舅舅?
明思蓦然惊喜,这几日她也挂着这事儿,忙追问,“人呢?去哪儿了,可有留信。”
今晚那男子带着两个小孩儿,装束特异身边也没个下人随从。大管事虽听说明思母系同元国有关,但明思不在府中,故而他也未有多做挽留。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问了的。
此际见明思着急,他忙回道,“来者一共三人,一个五旬左右的男子同两个小孩儿。说是住在城南客栈,小的本要派人护送,他却说不必。”
两个小孩儿?
明思忍不住微笑,定然是蜜儿索儿两个小家伙。没想到苍山头人竟然只身带了这两个小的来。
“走,即刻去城南客栈。”明思转首朝颚敏一笑,“带你去见见我的侄子侄女,你肯定会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的。”
大管事看了看天色,“王妃今日已疲乏,还是小的去请舅父老爷吧。”
明思拉着颚敏就朝还未离开的马车快步行去,“不用,也快天亮了,我自己去。”
到了客栈,东方已现鱼肚白。
清新的空气沁入肺腑,客栈外有早起进城挑着蔬菜水果叫卖的农家。
颚敏去进客栈去寻人,明思唤住一个卖水果的农家,挑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后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袋。
一个侍卫忙过来付了银子,明思朝他颔首一笑。正好颚敏行出,明思同她一道行了进去。
苍山头人素来早起,小二带着颚敏一叩门,他便过去开了门。
颚敏恭敬一礼道明身份,正说到明思也来了时,就听床上起了响动。
下一刻,两颗圆溜溜的黑脑袋就探出了床帐,一上一下,四只眼睛乌溜溜忽闪。
上面那个小男孩憨憨好奇,“表姑也来了么?”
下面那个扎着冲天角鞭的俊俏小丫头偏首天真,“笨索儿,你没听姐姐说么,王妃在楼下——王妃就是咱们表姑啊!”
小男孩“嘿嘿”笑。
乍然见得冒出的这两颗小脑袋,颚敏微微一愣之后,便是忍不住的笑意,“小少爷小小姐,奴婢这就去请王妃上来。”
苍山头人严肃的面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朝颚敏点了点头,“有劳。”
蜜儿欢呼一声飞快地跳下床,赤脚就去翻包袱,“我要穿娘做的新衣裳给表姑看!”
明思上来时,苍山头人正在略显笨拙地给蜜儿穿那件新衣。
白色的衣裳上是五颜六色的彩绣,有内衫有小褂还有小围裙丝带。苍山头人第一次伺候自己的小孙女穿这般复杂的衣服,只觉有些头大。
“舅舅,我来给蜜儿穿吧。”明思一眼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只觉心中温馨暖暖意,含笑行了过去。
苍山头人稍稍不自在的“唔”了一声,强作了几分威严的让出了位置。
明思一走近,蜜儿便小蝴蝶般扑进明思怀中,“表姑表姑,蜜儿可想你了!”
索儿如今已十岁,自然不好同六岁的蜜儿一般,脚下朝明思移动了一步,小脸上也是喜色,“表姑。”
明思满心欢喜,搂住蜜儿,又伸手在索儿头顶抚了一把,“蜜儿索儿都乖,表姑也想你们呢。”
“还有爷爷呢?表姑你不想阿公么?”蜜儿抬起小脸蛋提醒明思。
颚敏忍不住抿唇。
明思轻笑,用力点头,看了强作严肃的苍山头人一眼,“蜜儿索儿的阿公是表姑的舅舅呢,表姑也很想很想,还有蜜儿索儿的阿母、阿爹阿娘,表姑都很想很想。”
蜜儿这下满意了,遂煞有介事道,“阿母说年纪大了不能来,阿爹阿娘同大伯大娘就留下来陪阿母,让蜜儿同索儿哥哥陪阿公来看表姑。”
在她说话间,明思已替她穿好衣裳,整理整齐,“表姑真高兴,蜜儿索儿都长大了,能陪阿公来看表姑,真是有本事的好孩子。来,咱们去表姑家里,表姑家里还有一个小dd,你们可以一道玩儿。改天表姑再带你们去看另外一个小dd。”
明思直身起来望着苍山头人,“舅舅一路辛苦了。”
虽然明思也奇怪苍山头人为何不先行书信知会荣安遣仪仗去迎接,但转念一想苍山头人的性子,也就了然了。
苍山头人迈出朝外,“不是说去你府上么,走吧。”
一行人回到王府,明思又是一番安置,也即刻让大管事派人入宫送信,告于荣安知晓。
安置妥当后,苍山头人看了一眼明思就让明思赶紧下去歇着,“年纪轻轻别不顾惜自个儿身子,这里不用你看着了,赶紧去歇着。”
以苍山头人的眼力自是看出明思一宿未睡。
明思本还想说无事,可话还没出口,苍山头人就一个严肃眼神飞来,明思只好噎住,应下。
嘱咐灵珊如玉兰儿三人一番后,明思带着颚敏去了云澈院。
事情终告段落,于情于理,她也要去同司马陵说一声。
这番谈话也并无多久。
司马陵听完后只深深看了明思一眼,“这本是最好的结果,何谓多想?”
明思身心皆疲,此际也不再强撑,眉宇间倦色浓浓中一丝自嘲,“我本是那最恨用这般手段的人,可我自己如今也——”
没有说完,自嘲而笑。
“所以你也做好了准备,就算他最后揭破你,你也无谓,正好可以心安。”司马陵凝望她,“可他竟什么都没说,你却难受了。”
明思眸光轻轻颤动几丝。
司马陵的确说中了她一直以来埋得最深的心思。
的确,她厌弃这样的自己。
荣俊纵然有动手之意,可若无她在其中推动,若无她昨日的那句肯定,一切也许就不同了……
她做了她一直以来最不屑的事,利用感情来欺骗一个人。
虽然她从未承诺,也从未正面说过什么,但她骗不了自己。
“好了,别去想了。”司马陵拉她站起,眸色勳暖,“他既有心,不过是迟早的事,你这般也算救了无数性命。再说荣安也未有杀他之意,你何需多想?回去歇着吧,若醒来还难受,今夜不妨再饮一场。隽之定然相陪。”
明思微微一笑,“好,今夜再喝。”
回到主院,明思也未得安歇。
布罗传信回来,道一切顺利,虽有些小波折但并无大惊动。
明思回了一封信让人带去。
直到这时才算诸事暂了,回到房中安歇。
可还没睡上一个时辰,宫中便来了旨意。道五国国主皆抵京城,晚间宫中设宴相待,宣睿亲王妃申时入宫赴宴。
接到这道圣旨,明思不免有些讶异。
她的身份虽够,但这种场合都是男子为主参与,她一个独身的妇道人家按理是不适合出席的。
荣安怎会特意宣她出席?
疑虑归疑虑,明思直觉荣安对自己是不会有恶意的。
时辰也差不离了,这等场合自然不能失礼,明思拣了一身不失礼又显素雅的浅丁香色凤尾曳地长裙换上。
流苏髻上一只青翠欲滴的翠玉银丝风钗,再加上两只同质地的翠玉祥云如意簪子。
葱绿披帛挽在臂间,其他再无半分装饰。
袅袅款款而立,庄重而不奢华花俏,分寸正当适宜。
临上车前,明思忽停下问卓都,“我如今尚在孝中,王庭时可有这般先例?”
卓都在宫中十数年,多少应知晓些规矩。
卓都想了想,“原先虽未有这般先例,不过皇上并非拘泥之人。今日怕是图斯女王在场,故而,皇上才宣王妃入宫作陪。”
明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也觉大概应该是这个原因。
武则天的生平她知晓,这图斯女王又会是何种模样?
明思带着几分好奇之心上了马车。
此际的她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这接下来的日子中,这位颠倒众生却正邪莫辨的图斯女王将会带来她一生中最大也最最哭笑不得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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