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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好基友的新书:作者:。夜晚妆
都道她命中富贵,从旁支孤女成为望族贵女,身份、地位、荣宠、良婿相应而得。
怎奈,红烛良宵夜,方知误入夫家套。
既如此,喜烛燃帐,也好过小人奸计得逞!
玉石俱焚后,她带着破碎的记忆重生……
庆隆七年,盛夏,宁华街。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一顶青帷小轿绕过德公府门前蹲着的两座大石狮,从西角门而入。随行在旁的几个粗衣仆妇皆汗流浃背,边用帕子抹着额上汗水,边转动眼珠打量起府内景致,目光充满新奇。
永清堂院外的台阶上立着两三个衣着整齐的侍女,见到小轿便忙转身冲内喊道欣姑娘来了!”
薄纱的轿帘掀起,从内走出个素衣装束、头簪白花的豆蔻少女,她抬眸看了眼门匾,而后由院内涌出的众穿红着绿的婆子丫头迎了进去。
雕梁画栋的公府庭院,无处不精致,穿堂里摆了座乌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大气华贵。绕过它走进后院,院中一株常青盆栽碧绿葱郁,洋溢着勃勃生机。
石阶上候着个簪金戴银的婢女,含笑地上前搀她进屋。
方踏进,凉意袭来,倒让人清醒了几分,然灼灼目光凝在周身,少女显然有了几分不自在。
门口两座水墨敞口缸内的冰块正在缓缓融化滴水,屋内地砖光可鉴人,铺着绘彩色牡丹竹垫的炕上坐着个鬓发如雪的老,正满面和煦的望着她,旁边几位珠环翠绕、衣锦华丽的妇人围坐在旁边,身后均站着一至两个打扇子的清秀侍女。
有年长的婆子上前置了蒲团,她双腿并拢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见过堂祖母。”
“还叫堂祖母?左右不过这几日就将事给办了,欣姐儿,得直接唤祖母,否则仔细老不疼你。”
的是个年近四旬的妇人,身姿高挑,鹅蛋脸,双眸神采飞扬,身穿鲜亮的石榴红十样锦杭绸褙子,碎梅襕边综裙,头上梳着高髻,斜插着镶玉金雀簪,十分耀眼。
她见少女看,起身走至其旁,掩嘴打趣道接你进京的妈妈没告诉你吗?到了府里你就改名做乐欣,是咱们三弟妹的闺女。欣姐儿,你若要唤我做堂伯母,我可是不依的!”
乐欣忙重新给老磕了响头,乖巧道见过祖母。”
齐老好似就在等她唤这声,闻言后眸角的笑意晕开,让侍女扶乐欣起身上前,一把握住其双手就道好孩子。”说着爱抚的摸了摸她的青丝,触及那鬓角的白花,叹了声息说道欣姐儿快别再伤心,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可不是?欣姐儿,往后啊,有老疼你。”
乐欣再次看向的明艳妇人,齐老就介绍道这是你二伯母。”
她方屈膝欲行礼,熟知二就忙快步制止了她,指着旁边个自乐欣进屋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身的妇人说道欣姐儿方进府,三弟妹做母亲的都还没受礼,我这二伯母哪能抢在前头?快,使不得!”
二说着,就去拉三,“瞧,就属你好福气,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三额高庞宽,面态亲和,因早年丧夫,衣着极其朴素。冲她就是慈祥一笑,低喃道乐欣。”
乐欣的祖父是德公爷的庶弟,她出自旁支,本名唤作齐欣,因被接入京充作三房嫡女教养,随齐家本族姑娘行“乐”字辈。
“乐欣”这个名字,该是人初回这么唤她,可她却感觉无比熟悉。
不止是这个称呼,更是这德公府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哎哟,二嫂这话好大的酸味,要让玢姐儿听着,可得怪你这个做娘的偏心咯?”此时的四,是几个妇人中最年轻的,瞧着不过方逾三旬,身材丰腴,微挑的目光带着几分精明,落在人身上很不舒服。
“就你们妯娌话多,欣姐儿甭理会她们。”齐老拍了拍乐欣的手,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三,冲旁边的路妈妈使了个眼色。
蒲团就挪到了三跟前。
乐欣再次跪下,身子弯俯,三叩首后喊了声“母亲”。
三的嗓音有些微哑,“哎”了声亲自扶她站起。
乐欣这才依次给二、四行礼。
齐老满意的望着规矩坐在身旁的少女,摸着她的脸感慨道和你长得真像。”
乐欣,对方说的是的嫡亲胞姐齐欢,她们的生父原是青山县县令,可惜英年早逝,留娘亲独自抚育她们。三年前齐欢进宫替尚是贵妃的齐皇后固宠,据说很得圣宠,更诞下皇三子,可惜好景不长,去年年末就病逝去了。
今年三月,贵妃齐氏被封为后,她念及深宫内辅助的情分,不但对皇三子视如己出,更让德公爷接娘亲和进京,然娘因不愿离开青山县,竟在出发前夕投了缳,说是舍不得离开爹爹。
因为母丧,她进京的时日便延迟到了现在。
“欣姐儿过两年必定会出落得越发标致,可要将咱们府里的姐儿都给比下去。”二笑道。
三就忙接话,“二嫂尽拿孩子说笑。”
“瞧把三弟妹紧张的,欣姐儿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乐欣起身,福身应是。
“你这孩子,礼数倒是周全,识大体。”老赞。
乐欣莞尔,她只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虽说来自偏远小县,可断不能让人耻笑了去。不知怎的,自进了这德公府,竟没有丝毫对陌生环境的忐忑与不安,甚至隐约觉得很平和。
莫名其妙的平和。
“听说行水路的时候病了一场,如今可都大好了?若有不舒服,定要仔细告诉祖母,千万不能见外。”
乐欣点头,“劳祖母关怀,孙女身子无恙。”
见她从容娴静,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显小气,竟比京中那些不常外出应酬的闺秀还要得体,齐老目露欣赏,难免多生了几分喜欢。
说了会子话,齐老就提到世子,“宫里今早来人,皇后娘娘接了你大伯母进宫,你许是要晚上才能见到她。不过都已经到了这,来日方长,回头有请安的时候,你如今方进府,路上奔波,先歇着,等晚上再引了家中与你见面。”
她话毕,望向二,问道别翠居里都收拾好了?”
二宋氏和世子章氏是表,感情笃厚,平时总帮着料理府事。
“大嫂几个月前就让人整理妥当了,前不久又置了些新的家具进去,儿媳昨日去瞧过,宽敞干净,欣姐儿会喜欢的。”
“这就好。”
齐老阖了阖眼,对乐欣复叮嘱道若有缺的、觉得不好的,就跟你母亲说,让她和你几个伯母提。”
“谢过祖母。”
盈盈福身后,乐欣退下踏脚板,准备告退。
老却突然添道欣姐儿刚过府,身边得要几个伶俐的丫头伺候,让秋雨和秋花俩去别翠居当差吧。”
别翠居位处德公府西面,院前有个莲池,似朵的碧叶衬着粉嫩荷苞露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三亲自送乐欣进院,初得闺女的她脸上洋着灿烂笑容,似担心对方与陌生,手足间略有些拘泥。
她身边的胡妈妈就指着东墙边的花架道八姑娘瞧,这是上个月特地移进来的,花名作凌霄,有扶摇直上的意思。姑娘如今是德公府的千金,到了京城,将来必会有个好前程。”
望着那绽着橙红色花朵的枝蔓藤架,乐欣轻轻点了点头。
这类吉祥话,她听了许多,大家都道她是进京来享福的。
“欣儿,来、跟母亲进屋去。”
三携了她的手往内,婢仆们簇拥在旁,伶俐的侍女掀起门帘,外头的暑意就消了许多。
铺了福字桌布的圆桌上摆着套精致的青花茶具,带矮几的炕上随意摆着几个席枕,旁边多宝格上陈列了好些古玩赏物,临墙的横案上有樽琉璃花斛,旁边缠叶桃形的三足薰炉里升起袅袅青烟,屋内清香弥漫。
侍女引路,撩起粉色的垂地轻纱,将珠帘挽起,露出座花好月圆的锦绣屏风。
乐欣跟着三绕进去。
刻花纹的沉香闺床上整齐的叠着轻软床褥,湖蓝色的纱帐垂挂在金钩上,阳光透过轩窗洋洋洒洒的射进来,雕鸾纹妆镜台上罗列的金簪银钗发出耀眼的光芒,到处都透着京中贵秀寝屋独有的奢靡气息,乐欣有片刻失神。
三让她坐在妆镜台前,将摆好的首饰用手拂到旁边,取过堆叠着的两个木匣,先后将盖子打开。
“这盒子是老先前命人给你备下的,而这里面的,是我替你置办的。”三似乎有些紧张,仔细望着少女补充道母亲不知你喜欢,若不中意,改日再添些新的。”
“八姑娘,这些都是城中们最爱的样式,瞧多疼你。”
瞥了眼的胡妈妈,乐欣站起身朝三行礼,“谢谢母亲。”
“快坐下!”
三按着乐欣坐下,就要去摘她头上的白纱绢花,“你这身妆扮素了些。”
乐欣就伸手按在上面,垂眸低语道乐欣明白,往后是您的女儿,可生母尾七未过,请允我再戴会。”
没听到对方回应,少女抬眸,目光盈盈复语晚上的时候,女儿会穿戴得当的。”
盯着她,三叹了声,就给胡妈妈递了个眼色。
后者便挥手带着侍女们退出屋子。
“欣姐儿,无论如何,你如今是我朱氏的女儿。要,这宅院里,今后能相互依靠的,是你我,莫要再记挂着以前的伤心事了。”三语重心长,“府里已定下日子,下月初二行过继大礼,到时候开席宴过各府亲朋,你的身份就定了,再不会有变动!”
强调的语气,颇是浓烈。
乐欣眨了眨眼,乖巧应道女儿。”
三的目光再次锁住簪在少女青丝上的白花,拍了拍她的削肩,没有再勉强。
如此不知沉默了多久,三的手才从她身上移开,就看着乐欣在铜镜里映出的娇容,叮嘱道刚进府,这儿的生活,你必是有所不适应的。欣姐儿,你既为我闺女,母亲有句话就不得不告诉你,做姑娘,要能讨得住长辈欢心。”
是怪她表现得太内向、木讷吗?
不过,三这话,乐欣打心眼里信。
她站起身,复朝对方行了个礼,正抬头四目相触,“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我就,你是个开窍的孩子。”
三欣慰莞尔,“老方将秋雨和秋花给了你,想必马上就要,她们原都是永清堂的人,你该知晓安排的。”她交代完,便欲离开,“你先歇息,等会,我再来接你。”
“欣儿记住了。”
“嗯。”
她紧了紧手中帕子,竟是认真的再次审视了番少女面色,见她依旧淡然,终是离开。
“姑娘。”三前脚离开,铃兰就走了进来。
她是从青山县跟着乐欣进京的,主仆关系极好。
“这里真漂亮,三好和蔼,各位待您都极关心。”
铃兰见主子的视线透过轩窗,望向院东面的花架子上,便开口再道这凌霄好不稀罕,进门就看到这么有彩头的花,姑娘今后定会风风光光的!”
“凌霄,不易结果。”
绽放得再是妖娆,爬的再高,没有结果,当初的璀璨,有何意义?
收回目光,看着铃兰,乐欣喃喃道这世上,哪里会有白得的富贵?”
“大好的日子,姑娘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乐欣则笑,唇边竟透着晕不开的苦涩,她敛去思绪与铃兰叹道是啊,不该不吉利。你说的对,我自然会风风光光的、活下去!”
将面前的两匣子珠宝合上,推到旁边,乐欣自言自语道能进德公府,原是件天大的喜事,我就感觉不到喜悦和激动了呢?”
铃兰自是当主子在问她,认真思忖了接道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这么多从前没见过的,姑娘不觉得好奇的?”
说着近前就劝她奴婢瞧三待您当真视如己出,疼姑娘的心丝毫不比太太少。您也该多亲近亲近她,还有老,姑娘得……”
“都安置妥当了?”
不知怎的,大家说的好日子还没开始,乐欣就觉得累。
说不出的累。
“府里都给置办好了,满柜子都是新衣。”铃兰说着就跑开立柜的门,指着内里的锦衣华裳,仰头道姑娘以前的衣服,怕是穿不着了。这些衣服料子极好,又轻又软,花色还好看,您瞧瞧……”
铃兰还在喋喋不休,乐欣却置身事外,好似与她无关。
亦或许,这些,都难再勾起她的兴致。
半晌,她打断铃兰,“还是将我带来的细软送进来吧。”
铃兰是个听话的婢女,闻言就应声到外面,取过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有些细碎的银钱与些并不起眼的珠钗。
执起其中的白玉响铃簪,乐欣轻晃手腕。
听到清脆的铃声,方想笑,目光突然定住,她启唇费解道我记得,这支簪子,明明丢失了的。”
可就想不起,是在何处丢失的?
“会?这是太太早前给姑娘的,您总宝贝着,何时遗失过?”
铃兰见她神色有异,以为主子是思念亡故的太太,便转了话题吸引她的注意,“二老爷和二太太终究是念着亲情,给姑娘准备了不少银子。”
她口中的二老爷,是如今的青山县县令,亦是乐欣的亲二叔。
“他哪里是大方?”
乐欣讽刺而笑,“他和二婶待我和娘的,你给忘了?”说着看也不看那些碎银,冷冷道不过是看我如今成了京中的贵人,临行前眼巴巴的讨好我,将来准是得来找我讨恩情。”
铃兰心思直白,听到这话,忙懊悔道那早知就不拿了。”
“为何不拿?原就是占了我家的,用本属于我的做人情?我心安理得的收下!”无名的,乐欣心头窜起怒火。
如此坚定决绝的语气,让铃兰有些惊讶,她家姑娘以前是最温婉细语的,陌生的望着对方,“姑娘,您和在家时,有些不一样了。”
乐欣就回想在青山县的日子,但总觉得原该是几个月前的事,却似隔了几辈子,好遥远。
抚上额头,关于青山县的记忆并不清晰,乐欣摇了摇头,吩咐道将这些分好,拿去打点院里上下。”
铃兰方想惊讶这些都打点下人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个陌生丫鬟的通传声,“姑娘,秋雨和秋花两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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