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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等顾弘承再继续说,也不等进来的萧应之正要跟他们打招呼,这位二话不说冲进屋里拎起几件东西就要走。萧庆之见状,瞪了顾弘承一眼,顾弘承心里的小九九他清楚,但顾弘承这弟弟做得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一些,怎么能拿这个消息来刺激谢春江。
起身拦了谢春江,萧庆之道:“潮生,现在去青州的路都被大雪封住了,除非你长了翅膀才能飞过去。别激动,等明年开春了,带上你媳妇一块儿去看令堂不是更好一些嘛!”
但是,谢春江哪里等得:“不,我现在就想见到母亲。”
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比起父亲来,他更需要来自母亲的温柔而温暖的情怀。所以一听到自己生母还在世,谢春江就不能在这干等下去了。
“殿下,你惹的,你劝劝他。”萧庆之看了眼顾弘承。
顾弘承也没迟疑,站起来揽着谢春江的肩一块坐下,又冲萧应之招呼了一声:“子和,一块来坐……潮生啊,你别冲动,现在大雪封山,你现在去还没出京城地界,就要被雪给挡回来。听子云的,等明年开春暖和了,领上梁三娘一起去,让令堂既见着了多年没见的儿子,又同时见上了媳妇。”
“是啊,你明年去,我还能替你先铺铺路,说不定可以把令堂接出来,也省得令堂一个人青灯古佛清清寂寂。”萧庆之是想起萧瑜来了,松间禅院比家庙要好一点吧,至少出入〖自〗由,至少不是被逼迫着出家,而是发乎意愿。
“这……这也好,我听你们的。只是……只是殿下,为什么……”谢春江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顾弘承端着茶盏递给他,笑道:“闲得无事看卷宗,觉得有些不清不楚就让人去查了查,没想到能顺着藤摸到瓜。起先还真不知道你就是那个谢家的,要不是你刚才说,只怕我也说不明白。”
对于自己的身世,萧庆之都查了个半明不白,所以也没想过去细细查谢春江的身世,反正淳庆帝会去确定。结果就是,他到现在才知道谢春江的母亲是青州崔氏的姑娘。萧应之一来就听他们说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明白前因后果,很糊涂地看看三人问道:“几位兄长在说什么?”
“潮生的事,你就不要问得太明白了,刚才听过的已经够多了。”萧庆之说完又问道:“你怎么来了,玉璧不是去看母亲和贞娘了吗?”
“是啊,长嫂和贞娘在说话,我也不好在旁边搭话,就想着来找长兄。”萧应之本来想问一问的,但是糊里糊涂间,仿佛听到了一些东西。虽然跟自家兄长没关系,但是看起来也不是谈这个话题的时候,这么多人,太子都在,总不能瞎问话吧。
几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在再提起身世之类的话题,只是心里都有各自的计较。
年关越近,天气越冷,一场大雪过后就是三十儿,顾弘承得去宫里团圆。萧庆之和谢春江却不能去,哪怕淳庆帝想招他们,但是宫里今天的家宴是正宗的家宴,宫外的王爷们都不能参加。
谢春江就只能和萧庆之、玉璧凑合着过,不过陈氏夫妇和陈玉给都在,庄王府里还是很热闹的。第二天去拜年,拜完年有新年赐宴,结果在宴席上,太子妃周氏验出身孕来了,一干女眷们赶紧差人去头前报喜。
淳庆帝心里这叫一个高兴,自家长孙果然是福星,他一出来,下头的孩子就跟着来了。太子顾弘承则彻底迷信了,他现在坚信庄王府是个风水宝地,他和周氏才去住多久,不足一个月就验出来了。
他倒没想到,这种子却是在宫里播种下去的。
这个年,大家伙儿都过得喜气洋洋,十五一过,钟山书院的新修的几条大船要经由运河入海,然后下水试帆。在关于谁开拔四海这个事上,有人欣然愿往,有人打死不想去。萧庆之属于前者,但淳庆帝没把他排到名单里:“这倒好,我的书院造出来的东西,我都用不上。”
“诶,你明儿去说,让他们给你修一艘,方便日后我们一家子出海去游历天下。”玉璧也很想去,可现在就去太不现实,首次出帆远洋,淳庆帝放心,她还不放心自个儿小命呢。
大船下海的时候,淳庆帝和太子亲自到海边观看,看着能坐几千人的船渐行渐远到消失在眼前。淳庆帝多少有些不踏实,那三条船上经玉璧指点,带了不少上好的丝绸、瓷器和茶叶等东西,那些东西造价加起来,比这三艘船只贵不便宜。
玉璧还十分不厚道地瞎咧咧:“海上风浪大,一次别出太多船,万一风浪来了把船打翻了,十几艘派出去,一年的国帑就要于一旦。”
被她这么一吓,淳庆帝就不再说十几艘了,凑足了三艘就开始试水。结果这三艘船一去就是七个多月,淳庆帝差点就信了玉璧的说法,这几艘船遇上风浪回不来了。结果人不但回来了,还捎回了各种奇特的东西,各种手工精巧的物件,各种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机械设备:“陛下,微臣不辱使命,每到一处,必买各种书籍。而且微臣看到,几乎在每一处,都有能通我朝子民,他们帮了微臣不少忙,许多书籍,也是他们帮忙译文的。”
淳庆帝真是个……目光毒辣的,居然不搜罗金银回来,而是搜罗各个国家的书籍。
几船丝绸瓷器茶叶出去,整整三船舱书回来,还挣了大笔金银珠宝。让淳庆帝都差点想直接派人去海上通商,但是这一行的困难,一行人也讲得很清楚,淳庆帝到底压下了这个想法。不过,此时此刻,淳庆帝就在心里埋了一颗征服海洋的种子。
“唔……潮生该回了吧。”淳庆帝挥退大臣,沉思许久后看了眼正在沏茶的玉璧问道。
谢春江五月成婚,婚后十几天就启程去了青州,淳庆帝当然知道谢春江去做什么,倒也不管不问只随着他们去。
“回陛下,是快要回来了,昨儿下午庆之收到了来信,潮生说明日到。陛下,潮生……潮生还写了,说是连着那位老太太一道回,潮生huā了许大的功夫才把老太太请得一块回呢。”玉璧早就想扒了,刚才臣子们站了一屋子,她不好开口,现在淳庆帝主动询问,她立马欢欢喜喜开扒。
“莠娘。”淳庆帝低低地吐出俩字来,倒没什么太多的想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是萧瑜那说不准,但崔莠娘真的不曾在淳庆帝年少风流的心里留下太深的印记。他只记得是个娇纵漂亮的姑娘,喜欢穿红衣裳,性情热烈如一团火焰。
二十余年青灯古佛,淳庆帝心里还是有愧疚的,但若要说多么深,完全不存在这样的说法。他对儿子的愧疚深多了,对在年少时光里才留下一抹淡淡印记的女子,倒不会惦念太深,毕竟他有更加刻骨的思念。
“陛下,潮生信上还写了,老太太身子骨不是太硬朗,潮生本来想直接接回吴州去调养。但庆之劝潮生先回京中一趟,让潮生从京中领医官去吴州,说是吴州的医官比不得京城那么老道。”其实,萧庆之真正的想法,绝对是想膈应膈应淳庆帝。
“噢,嗯,朕知道了。”淳庆帝说完就不答腔了,淳庆帝算挺了解玉璧了,这兴冲冲满脸的模样,那就是在探听热闹呢:“丫头,你不是该去看看萧桓了么,朕额外开恩让你带着孩子当差,可不是让宫里嬷嬷给你当免费婆子的。”
呃,打听过头了,玉璧默默退下。可惜萧瑜过了呀,否则这热闹才真正好看呢,萧庆之也不至于一比起来这么凄惨。谢春江好歹还有一亲妈,可萧庆之只有个亲儿子,人跟人没法比!
午后领着萧桓回府,他们四月就搬了宅子,住在城西香彬胡同里,比不得庄王府高屋阔院,小家小户胜在温馨……嗯,好打扫:“潮生,是你吗?”
前边马车上跳下个人来,远远看着就像是谢春江,玉璧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谢春江:“你不是说明天才到,怎么这么快?”
“这时节路好走,加上母亲身子见好,所以路上没耽搁多少时间。子云呢,对了,你们搬过来了?”谢春江一边侧着身子往车上扶人下来,一边说道。
先下来的是梁三娘,最后下车的才是一中年妇人,眉目清融,看起来如同烟雨罩空山,透着那么的空幽清淡:“我们搬过来了,庆之把隔壁给买下来了,我们安置在那儿,你还住原来的院子。这是老太太吧,我是玉璧,给您见好了。”
刚刚还在好奇,和淳庆帝有露水姻缘,生下谢春江这么个儿子的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到了,年轻时光论长相绝对比萧瑜还好看。
不知道,淳庆帝会拿什么样的态度对“老情人”呢,玉璧好奇得挠心挠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