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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娟小姐，现场我们已经勘察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希望能够询问你几个问题。”
赵娟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略带着些许挑衅的目光看着老徐，冷冷说道：“徐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将我当成犯罪嫌疑人吗？”
老徐哈哈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哪里哪里，赵小姐您多虑了。您是第一发现者之一，我们当然要对各位进行逐一的询问。”
“………………………………你问吧。”
“嗯，那好。首先，我想问一下，您男友的房间大门在你们进来的时候，是反锁的吗？”
赵娟想了想后，点点头。老徐立刻拿出一本小册子，开始记录起来。
“原来如此，是反锁的呀。那么下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赵小姐平时和您男友，刘仙先生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恩爱？你们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发生过争吵之类的？”
“没有。”
“呵呵，赵小姐，您确认吗？也许有可能是您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刘仙先生确认为是争吵的事情哦～～～”
老徐依旧笑着，但是，他现在的这些问题却是立刻激起了赵娟的警觉。这位冰美人眉头皱起，细边镜框后的双眼十分警惕的看着老徐，反问道——
“警官先生，请问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私人生活，我并没有在您的面前公布私人隐私的打算。还是说，您已经将我列为了犯罪嫌疑人？认为是我杀了他？”
赵娟这样冰冷的一句话，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就连老徐脸上的那抹微笑，现在，也是干脆的凝固，收起了。
“赵小姐，实不相瞒，我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老徐的这句话终于进入了正题，不仅是赵娟的眉毛扬起，就连这边的乔雪的眉毛也是随之扬了起来。她半张着嘴，看着那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赵娟，合不拢嘴了。
但……
赵娟，此刻却是微微一笑。
她十分干脆的拔下固定头发的发夹，让自己的一头长发散了下来。随后，她带着些许挑衅的语气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矮胖的半秃中年警官，哼道——
“警官，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认定罪名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怀疑我？就凭我是第一发现人？”
现在，已经用不着客套了。老徐也是挺直了腰板，神情严肃地说道：“不好意思，赵小姐。既然我敢邀请您回去作调查，那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而事实上，您身上的疑点，还真的不少。”
赵娟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后，她就再次恢复常态，一点都不在乎，似乎在等着老徐告知那些疑点。
“首先，我们调查过房间的大门。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这扇房门的锁十分特殊。”
“哦？有什么地方特殊的。”
赵娟显得十分悠闲，丝毫都不把面前的警察放在眼里。
“因为，这把锁并不是出自任何一家国内的生产厂家，而是出自俄罗斯。我们在您男友的房间内找到了不久前前往莫斯科的机票和日记，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他买回了一把特制的门锁和两把钥匙。因为兴趣，他就将门锁换到了大门上。然后，给了你其中的一把。”
赵娟点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
老徐的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赵娟的脸，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在锁眼上里外固定，一侧开锁，另一侧也会同步旋转的十分古老的锁。由于十分特殊，所以门锁的钥匙根本无法在国内进行配制。既然在发现被害人尸体的时候，房间的大门是反锁的。我们也没有发现门锁上有任何撬开的痕迹。这样的话，当然只有拥有钥匙的人，才能够自由进出。而拥有钥匙的人的其中一个，也就是赵娟小姐，您本人了。”
赵娟的面色突然一变！她立刻转过头去，似乎显得十分慌张。但是，在她别过头去的那一刹那，乔雪却是看到了她嘴角上的一抹……浅笑？！
“你们……你们怎么能够仅凭这些，就断定是我杀的人？！”
赵娟回过头，神情开始变得慌张起来，并开始为自己声辩。
“理由当然并不只有这些。事实上，您身上值得怀疑的理由还非常之多。”
老徐翻开自己的手册，翻到一页，继续说道——
“我们调查了一下被害人的手机号码。在十天以前，他有过多次向‘赵娟’这个手机打过电话。有些通了，但更多的却是未通。后来，他也断断续续的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听。直到七天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时，终于通了。”
“但，在这之后，被害人的手机就像是停机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拨出或是拨入的电话。”
“没有拨出，这可以理解。因为被害人在七天前已经死亡。这一点由法医得到了证实。但是，被害人的手机内却没有任何您的拨入电话，这一点，赵娟小姐，您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老徐的目光丝毫不逊色于赵娟，而在赵娟现在眼神软弱的时候，他的目光显得更为尖锐。
“身为被害人的女友。整整七天，在他原本每天都来好几个电话的情况下突然间不再来电，赵小姐您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没有一通回电询问状况。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情况的话，这怎么也解释不了。”
“不过，有一种特殊情况，却可以解释这一切。”
老徐合起手中的小册子，放进口袋。随后，他扬起那有些半秃的头，表情严肃，而古板地说道——
“那就是赵小姐，您知道被害人已经死了。所以，知道他的手机永远不会被接通。自然，也就不会去拨打他的手机了。”
赵娟的身体，显得有些发抖。她的面色也显得有些难看，似乎被猜中了什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在看到赵娟的这种表情之后，老徐则是点了点头，随手一扬，立刻，两名女警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夹住赵娟的胳膊。在此之后，老徐则是扣了扣自己的风衣领子，径自走向大门。
“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任何话语，都将成为法**的供词。”
赵娟低着头，被两名女警夹着，走向大门。
当她从乔雪的面前经过之时，乔雪的嘴甚至还是没有完全合上。
“赵……”
在赵娟经过的那一刹那，乔雪甚至快要忍不住叫了出来。毕竟，她实在是无法想象，教导自己的班主任竟然会是杀人凶手？
可是……
就在她的那一声“老师”还没有出口的瞬间，她，再一次的看到了赵娟的嘴角。
那是笑容……
一抹被强行压抑，但还是忍不住，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笑容。
看到这抹笑容，乔雪到嘴边的话语立刻止住。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班主任，被两名女警带出房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雪，别作声。”
一只大手，轻轻捂住了乔雪的嘴巴。
乔雪回过头，只见乔风的目光也是一样的尖锐。在捂住女儿的嘴巴之后，他松开手，轻轻拍了拍乔雪的肩膀。
“爸……你也……看到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乔雪真的担心自己晚上会不会作恶梦。因为那笑容……实在是太过诡异。
“嗯。但是，那已经和我们无关了。接下来的事情是老徐去做，而不是我们。忘了这件事吧，然后，我们可以回家了。”
乔风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随后，他站了起来，将怀中依旧把下巴埋在抱抱熊脑袋上的夏雨放在地上。但……
事实上，要走哪会那么简单？
“请等一下，先生。希望您能够配合去一下警察局做笔录。”
那个始终跟在老徐身后的年轻警官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直接拦住了想要开溜的乔风。
“啊？喂，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做笔录，实在是我老婆孩子还在等着家里做饭呢！你看，老徐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不是？我们还需要去麻烦那么一次吗？”
那个年轻警官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看看乔风左右手牵着的夏雨和乔雪，再想想这次办案的时间，的确，将这两个小姑娘放在这里饿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呃……可是……可是做笔录……是规矩……”
就在年轻警官左右为难的时候，冷不丁，夏雨突然捂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听到这个声音，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立刻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乔风，说道——
“风，我饿。给我吃饭，我饿了。”
“好好好，等一下我们就能回家吃饭了。呐，小兄弟，我也知道警察的辛苦。但是现在，先让我家这两位女士去吃饭好不好？改天！改天我一定亲自去警察局做笔录！”
年轻警官看着夏雨那张稚嫩的脸，又看着她不断拉着乔风的手，不停要吃的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已经十分动摇了。
但是……但是！
“不……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希望……希望市民们能够配合！”
这个年轻警官别过头，不敢再去看夏雨那张可怜兮兮的饿肚子脸。生怕自己真的一时心软，作出违反规矩的事情。而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立刻走向那边的老妇人，伸出手，搭住那老妇人的肩膀。
“老阿姨，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一下笔……”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
突然之间，老妇人似乎像是被触电了一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她一把甩开儿子手中的碗，将那碗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面对那些围过来的警官，她立刻将手中的念珠举过头顶，瞳孔睁大，惊恐万分地说道——
“恶鬼！是恶鬼的诅咒！那个人亵渎了先祖的灵魂，所以鬼魂前来杀了他！我听到了，是恶鬼的脚步声！听呐！那恶鬼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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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内，明明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歇息的意思。
走廊内，各个科室的人不断地走来走去，互相交换着文件，解读着他们手中的案情。这一点，尤其是在刑事科的区域里显得更加明显。灯光亮起，而这里的人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日头已经落去西山很远，继续在不停地工作着。
乔风一家子被扔在一间笔录室。除了天花板上的那个灯光之外，这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面前的一张桌子，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略显单调的房间，那上白下青的墙面似乎带给人一种天生的压抑感。再配合上此刻三人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几点了？小雪。”
乔风问道。乔雪撑开慵懒的眼皮，取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快九点了。老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吃饭啊？”
很明显，这小丫头也饿了。那么长时间了，谁不会饿？而当听到“吃饭”两个字的时候，靠在乔风肩膀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夏雨突然间有了精神。她睁大那双墨蓝色的眼睛，不断搜寻着。在看不到任何的食物之后，她的眼睛里再次泛起泪光，伸出手，拉住乔风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风……我想吃饭……肚子饿了……风……”
看着自己妻女现在在这里挨饿，乔风咬了咬牙，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开玩笑，天大地大，还能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饿肚子的事情大？当下，乔风就安慰了两人一下，立刻挺直腰板，走向笔录室的门口。
“乔风先生，请等一下，你还不能离开。”
那个年轻警官尽忠职守的看在门口，看到乔风气势汹汹的走出来，连忙上去阻拦。
“让开。我要去买饭。你们不提供吃的，难道我还能让老婆孩子饿死在你们公安局不成？！”
乔风眼睛一瞪，他那高大的身材着实让这个新任警官显得有些屈服。但，他还是拦在乔风面前，似乎死活都不肯让路。
“你让不让？不让可别怪我不客气！”
“市民同志，请……请配合一下！徐队长说要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不让你们走的。请……请配合一下！”
“老徐？开玩笑，让开！”
乔风再也不管了，他一只手直接抓住这名警员的手，将其好像羽毛一般的拖开。那年轻警员在惊讶这个男人竟然有着如此的力量之外，更是只能大声劝阻了。
“吵什么吵！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一脸疲惫的老徐却是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乔风和拉着他的年轻警官面前。还是一如白天，厉声呵斥了一下。不过，有一点却让乔风和那年轻警官有些发愣。
因为老徐并不是空手而来的，他的手上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三碗盖着盖子的排骨面。
“徐队长！他……他……”
年轻警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立正，敬礼。而老徐看到面前身强力壮的乔风，则是吹胡子瞪眼。
倒是乔风，他看到那三碗面汤后，立刻喜上眉梢，直接端过老徐手里的盘子，一脚揣开笔录室的门，走了进去。
“徐队长？我……我……”
年轻警官想要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但老徐却是哼了一声，摆摆手：“去帮忙侦讯那些传唤来的证人吧。笔录可要好好做。”
“是！”
说罢，年轻警官再次敬了一个礼，飞快地赶去执行任务去了。
推开门，眼前出现的就是乔风照顾那两个小女孩吃汤面的场景。很明显，那两个女孩真的是饿狠了，那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女孩一掀开盖子，直接取出旁边的一次性筷，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吃了一半，乔风见她的面已经快见底，立刻把自己碗里的面弄出一半，给她装上。
而另一个年幼的文静女孩吃起来则文雅的多，不过这不代表乔风一点都不照顾她。他将自己碗里的那块大排骨直接放在那女孩的碗里，看着她吃的高兴，乔风自己也是十分高兴。捧着只剩下半碗面，没有排骨的面汤，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老徐看着这副场景，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在三人面前坐下。而乔风一家也是满不在乎，吃完再说。直到三个人的汤碗都见了底，那两个小女孩十分舒坦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乔风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汤碗。
“吃完了吗？吃完了的话，我们就来录笔录。”
老徐取出笔录纸，拿下放在耳朵上的笔，按了按。对此，乔风却是笑笑，说道——
“你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呢。喜欢将笔夹在耳朵上。”
老徐瞪了乔风一眼，没回答，他熟门熟路的在笔录上写上自己的编号之后，说道：“姓名。”
“喂，大叔。赵老师真的杀了人吗？你们审完她了吗？”
吃完面，乔雪一抹嘴，立刻无视这位警官的问话，反而是自己先问了起来。
这位警官面部一阵抽搐，再次说道：“姓名！请分别报上你们的姓名！”
乔风呵呵笑笑，说道：“老徐，你这种喜欢大吼大叫的习惯也没有改呢。最近过得怎么样？那么晚还不回去，你老婆孩子不担心吗？”
再一次的，老徐的问题再一次的被无视！刹那间，他额头上原本就若隐若现的青筋更加的冒了出来。他用力的按了一下手中的圆珠笔，再次大声喝道——
“请说出你们的姓名！市民们！”
乔风眉头一皱，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徐，你怎么了？小时候你一旦碰到解不开的难题的时候就会变得脾气暴躁。现在人都抓住了，你怎么还这样？嗯？雨，怎么？”
夏雨拉了拉乔风的袖子，她凑上嘴，可还没说话，她就先打了一个饱嗝。
“嗝。风，老徐碰到难题了呢。大概是赵老师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根本不能就这样结案吧？”
“不会吧？真的吗？老徐！你在现场不是分析的很好的吗？现在怎么突然间搞不定了？！”
乔风惊讶，而乔雪也是同样惊讶。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精神紧张的看着对面的老徐，大声道——
“大叔！赵老师到底是不是杀人犯？你干嘛什么话都不说？说啊！快点说啊！”
啪的一声，老徐手里的圆珠笔被捏断。而他头上的青筋，也终于是彻彻底底的，爆了出来。
“够了！现在到底是你们在审问我，还是我在审问你们？乔风，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你们现在一定是故意在耍我的是不是？！”
乔风，乔雪，夏雨三个人立刻闭嘴，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发。
老徐气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他将手中的断笔一扔，直接干脆地坐在座位上，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多么简单的一个案子，一对情侣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最后闹僵，然后女方气愤之下拔刀杀死了男方。现场证据很多都指向这个方向。为什么偏偏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出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乔雪问道：“最后的节骨眼？怎么回事？”
“不在场证明啊！”
老徐拍了一下桌上的询问笔录纸，忿忿不平地说道——
“被害人死亡时间是五到七天前，但是这两天里，那个赵娟却是因为学校寄宿的问题一直住在学校！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很多证人都证明了那一点。而从学校到被害人家里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是放学之后的下班时间的话，没有两三个小时压根就到不了！而这两天里，那女人竟然从没有在他的同事面前消失长达两小时以上！”
“换句话说……这是不可能的犯罪？”
夏雨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问道。
“是啊，不可能犯罪。…………………………喂！乔风！管好你的两个女儿，怎么又到他们问我了？！”
老徐真的是快被气炸了。虽然他有些无法忍耐案子办到一半突然间卡壳的这种感觉，但他更加不喜欢这一家子竟然对自己那么的目中无人！
乔风呵呵笑了笑，他摊开双手，左手是搂着雨的肩膀，右手则是摸着小雪的头发。当然，摸小雪头发的手被她拍开了。
“老徐，你误会了，这两个当中只有一个是我的女儿。就是这个大的。而这个，是我妻子。你可别搞错了。”
老徐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乔风身上的十二岁小女孩。她抱着怀里的抱抱熊，稚嫩的脸蛋上流露出让人难以直视的纯洁。在想了想后，这名警官凑上脸，说道——
“小妹妹，乔风，是你的什么人？”
“阿风是我的丈夫呢。”
夏雨点点头，用她那稚气还未脱的声音，直接说了出来。
人家老徐不愧是老徐，他表现的十分冷静。这不？这位警官转过头，瞄了一眼乔风，而乔风也是嘿嘿傻笑。
“小妹妹，那么说，你是他妻子喽？你喜欢他吗？别害怕，直说，这里是警察局，叔叔可以为你作主。”
夏雨的眉头略微一皱，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老徐的意思。不过片刻之后，她还是笑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最喜欢阿风了。阿风每天斗抱着我睡觉，就和我抱着啊熊一样～～～！”
乔风的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色彩。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中尽是感动。当然，这一幕看得他们的女儿立刻转过头，作呕吐状。
不过，面前的这位老徐警官却是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他来到门前，打开自己的手机，迅速的拨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
“嗯，小张吗？对，我是老徐。过来一下，还有，多带点人。带多少？嗯……把你们青少年保护科的人都带过来吧。对，对对。这里有大案子，说来遗憾，我一个老同学犯事了，是你们管辖的范围……”
“老徐！！！”
乔风一紧张，急忙上去抢夺那个手机。虽然乔雪整天都说自己老爸和老妈这么粘着迟早会出事，但她终究也不想让自己的老爸蹲局子吧？自然也是过来拼命的解释。
而这位“经验丰富”的徐警官自然也是一番争吵，一直到花了好长时间，乔风甚至拿出夏雨的身份证，这才算是证明了夏雨的年龄，也证明了他不是一个犯罪者。
“呼，这叫什么事！”
老徐合上手机，重新坐回座位。目光在这一家三口的脸上扫来扫去。说什么他也不相信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竟然是一个有十四岁女儿的母亲！可身份证上写的那么清楚，这可怎么说？
“乔风，当年我就听说你因为有幼女癖而和一个幼女同居，最后被学校开除。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找了一个符合你口味的女孩子结婚？也算你够狠的。”
乔风摸着后脑勺，笑笑，说道：“嘛，当年那个幼女其实就是夏雨呢。我们夫妻关系很好，这一点用不着你操心。只要请你保证，以后别再让你那些同事来找我就行了。说实话，我被人举报过很多次了，只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老徐的眉毛再次扬了一下，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大叔，你真的确定，赵老师的不在场证明很完美吗？”
乔雪终究还是关心这个问题，不由得发问。
老徐瞪着这个从上到下都是一身假小子扮相的女孩，喝了她一句：“小孩子不要懂这些东西。实话告诉你们，我只是看你们饿得太厉害，来给你们口饭吃的。等会儿我还要回去，接着审那个女人。”
“这也就是说，赵老师的不在场证明，很完美？”
夏雨甜甜地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很清澈，那双墨蓝色的瞳孔也仿佛一尘不染。老徐看上一眼，就觉得似乎自己内心里什么样的秘密都会被看穿一般。
“嗯……的确，我们传唤了三个他们学校的老师，基本上可以覆盖那一段时间的空白。可以说，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作案时间。”
乔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如此，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感觉赵老师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啊。”
老徐一皱眉，问道：“嗯？什么不一样？”
“哼，我不告诉你。谁叫你对我凶的？”
“你……”
“哈哈，好了，老徐，别和小家伙一般见识。小雪，叔叔问你话，你就全说出来，别在这幅怪强调。”
乔风喝了一声，乔雪终于还是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嘛，就是你们将赵老师带出去的时候啊。我看到她嘴角突然笑了起来。现在想想，老师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一点都不怕啊。”
啪。老徐的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心头火气，窝火地喊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个女人是想卡时间！我们将她当作犯罪嫌疑人逮捕了，但如果时间一到还是无法让她获罪的话，接下来我们就不能再以同样的理由再次逮捕她了！那个女人……果然够阴险。是个对手！”
老徐在这里发火，搓着手在笔录室里来回走动，思索方案。乔风也是在一旁劝着。可就在这时，夏雨却是眼珠转了转。她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下，抱着熊，来到老徐身旁，伸出手，拉了拉他的风衣。
“老徐，不在场证明，真的完美无暇吗？”
老徐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小女孩。说实话，看着这么小的小女孩叫自己老徐还真的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这位警官想了想后，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摇了摇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随随便便向普通市民透露凶杀案的案……咦？”
“来，给你。”
在老徐摸着自己的口袋惊讶莫名的时候，乔风却是笑着，将手中的警察手册递给了夏雨。夏雨高高兴兴的接过，迅速开始翻阅了起来。
“乔……乔风！你……你竟然敢偷警察的东西！你你你！还给我——！”
“嘛嘛，看一眼嘛，有不会掉块肉。你小时候的作业本不都是借我抄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啦。”
乔风挡住老徐，以他的体格，想要挡住这名警官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老徐只能干瞪着眼睛，根本无法朝自己的小册子移动一步。心里急得跟什么一样了。
在乔风挡着老徐的时候，夏雨却是快速翻阅着手中的小册子。她的眼神很认真，目光丝毫不漏过这上面的任何一条信息。墨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一种别人无法拥有的东西，正在那里窥探着名为“真相”的东西。
9月12日，被害人死亡前一天，合宿开始，嫌疑人入住学校宿舍。
9月13日，根据名为唐开山的学校门卫诉说，整晚都没有人溜出去过。白天一整天，嫌疑人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办公室备课。午休时间没有人见过她，但午休前后她都有课，在一个小时内往返两地杀人，并不可能。
放学之后，嫌疑人与其同事倪彩霞一起吃了晚餐。虽然倪彩霞说并没有一直跟着犯罪嫌疑人，但在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看见嫌疑人在图书室备课。中间的间隔虽然有超过两小时，但当天正值周末，从学校到被害人的道路上有四条主干道严重堵车，即使有两个小时，往返时间也不足够。
9月14日，周六，嫌疑人同事，教导物理的崔生化陪伴嫌疑人，整天都在参加学校内的教授演讲。在晚饭前分开后，倪彩霞与嫌疑人会合，共进晚餐，随后一直到深夜。当晚，唐开山再次表示没有任何人出入校门。
9月15日，倪彩霞与崔生化一起陪伴嫌疑人前往商场，选购课程用品。当天下午回来后，门卫唐开山再次表示从此之后没看见嫌疑人再次出现。
完美不在场证明，实现？
夏雨的视线落在了这些笔记的最后一栏。上面那句疑问句后面大大的问号，似乎显示出老徐此刻心中的焦急。
这位人妻抬起头，望着那边已经被乔风拦的快没有力气的老徐，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凳子上，将手中的手册放在桌面上，抱紧熊宝宝，说道——
“老徐，这些情报准确吗？其中会不会有人撒谎？”
老徐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和乔风比起来，他实在是太弱。乔风见他也没什么力气了，就将他按在座位上，面对自己的妻子，自己则是笑嘻嘻地站在老徐身后。算作给他施加压力。
“撒谎？撒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老徐有些不耐烦，从怀中取出一根烟。可他就要点着时，一旁的乔风却是一把夺过，笑了笑，将打火机没收。
“这里有孩子，不好意思，请你注意点。”
老徐瞪了一眼乔风，但却不敢开口。在他面前的夏雨却是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么老徐，倪认为案件是怎么发生的？能够向我复述一遍吗？”
“开玩笑，我可是警官。怎么能够随意向市民……”
突然，乔风压住老徐的肩膀，他低下头，脸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兴许是感受到乔风双手上传来的力量吧，老徐不得不转过头，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要我说嘛，这应该是一件突发性的杀人事件。在9月13日到9月15日的这三天里，嫌疑人通过某种方法避开了耳目，来到被害人的家里。然后，他们产生了某种争执。”
“争执过后，被害人坐在书桌前，大概是想要写些什么。这个时候，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赵娟拿起墙上挂着的那把刀柄末端有骷髅装饰的民族刀子，乘其不备，一下次扎进了他的左肾之中。”
“可是，在杀人之后，她慌了手脚。慌慌张张的在现场打扫了一番，擦去自己的指纹之后，立刻离开。就这样，因为她知道被害人已经死亡，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根本就没有打过他的一个电话。一直到和你们相遇，再次前来这里后，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
老徐表述完自己的结论，夏雨抱着熊，下巴埋在熊的脑袋里，却没有立刻进行回话。乔风也是很顺从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可是老徐，这样的话，有矛盾啊。”
良久，夏雨终于抬起头，开了口。
“如果是匆匆忙忙离开的，她为什么要将房间的温度打的那么低？又要将电脑的音乐开的那么大？”
老徐皱着眉头，说道：“这一点嘛……我想，应该和她能够做出这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有关吧。事实上，我想问一下你们，你们确定，在进入房间之前，那个房门真的是反锁的吗？”
“呵呵，这点我倒是可以保证。我听到了，房门是反锁的。”
乔风点头，笑着回答。在得到这个回答之后，老徐更是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座位上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凶手肯定是那个女人了。”
乔雪：“咦？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现场的地毯上找到了一块血迹，上面有一个不太自然的空白。在拿那女人的钥匙来比对一下之后发现，刚刚好。这证明被害人死亡的时候，那把钥匙的确还是在房间里。不过后来，钥匙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那把钥匙。可见，一定是凶手将钥匙拿走。”
乔风一愣，立刻问道：“不对啊老徐，你之前说过，那把锁应该有两把钥匙吧？如果一把在赵老师那里，另一把消失。那不是证明很有可能有人拿走钥匙之后，将房门反锁吗？”
老徐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他低下头，想了想后，说道：“这个嘛……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据我们目前所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很单调，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唯一可能有交集的也就只有他的女友了。他的日记上也是满满记载着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的情趣事宜。要说最有可能的，当然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
乔风点点头，转过头看着夏雨。她依旧把自己的头埋在那只熊脑袋上，似乎正在出神。片刻之后，就在老徐准备收起那本警察手册之时，这个小小的女孩突然伸出那只小手，猛地拍在了警察手册之上。
“现场照片，给我看。我想要看。”
听到这里，老徐更是一脸的不满。你看笔录也就算了，怎么还要看现场照片？那种血淋淋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还不等老徐拒绝，他就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孩似乎并不是在对着自己说？而是……在对着乔风？！而乔风在听到这声要求之后，立刻弯下腰，将怀中的一叠照片取出。老徐一震，立刻摸自己的口袋……哪里还有照片的影子？！
“乔风！你……你……！”
“好啦，安静一点啦。”
乔雪拍了拍老徐的背，一副老气秋横的样子。
夏雨翻看着现场的照片，虽然说在现场已经看到过了，但现在再看，那种恐怖感还是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反正，乔雪只不敢再去瞄一眼了。
但，夏雨却看着。
这个看起来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孩，现在正一张一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状况。从血迹的痕迹，到桌面上的日记。从刘仙的死亡样子，到地毯上的那枚钥匙形的血斑，她无一不是仔仔细细的看着。
“妈…………别看了吧？感觉……有些恶心的……”
乔雪有些紧张。但夏雨的目光却是丝毫不变的盯着……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将其中一张照片取出，放在老徐的面前。
“这张，奇怪。”
乔风看着场景上的照片，那是一张靠墙角落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一大堆的衣服，衣服下面露出一个塑料盒子的边缘，不过，这个盒子看起来已经被压扁，整个衣服堆也是完全凹了进去。
“嗯？这张有什么奇怪的？哦，你是指挂在这面墙上的那个挂凶器的印痕吗？如果想看印痕，那堆照片里面应该有更加清晰的照片。”
老徐也破罐子破摔了，不管了，有问必答。
夏雨摇摇头，她收回手，视线紧紧盯着这张照片。过了一会之后，她又再一次的指着照片上的墙壁，在衣服上方的地方。
“老徐，这里，更加奇怪。”
“一张照片里你竟然能够看出两个奇怪的地方，也算是你利害了。”
老徐有些不屑一顾。可是乔风在仔细观察后也发现，他直接抓住老徐的脑袋，将他拖过来，用手指着那块墙壁，说道：“老徐，你难道不觉得墙上的这一块和其他墙壁看起来有些不同吗？颜色看起来更清淡一些？”
老徐凑过脸，看了一会儿，说道：“嗯，的确是。不过，那又怎么样？这和杀人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我说你们一家子，没事就别搞什么侦探了。现在侦探是违法职业，你们再这样下去，小心我到时候抓你们。”
这位警官有些不耐烦了，他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抖出一根烟，在嘴里叼着，说道：“凶手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但她的不在场证明太过完美。只要能够找到她不在场证明的破绽，那么这件案子就算是结了。”
他从乔风手里取回打火机，不过没有点，而是转身说道：“好了！我要再去审问一下那三名证人了，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说谎，或是包庇之类的东西。只要能够问出超过两个半小时的差距，我就立刻能够申请逮捕令了！好了，你们也回去吧，今天我没心情给你们一家子录笔录。”
老徐看起来真的是没有什么精神。看这个大叔那么可怜，乔雪也是不由得怜悯起他，伸出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算作鼓励。因为这一拍，老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这一次，也算是这名警员真正在这一家面前，崭露笑容的一次吧。
“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啊，我差点忘了，有乔风这个怪物在，你们一家子安全的很呢。”
夏雨笑了笑，点点头。可就在老徐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张嘴道：“老徐，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是我们都没有说的事。”
“什么？”
夏雨抱着熊，双眼笑成了月牙儿。怎么看，都觉得这实在是一个正准备上初中的少女吧。
“那位赵老师在进门之后，并没有和我们同步行动。而是她自己先进了命案现场。安排我们在客厅休息。我们休息了大约两分钟之后，她才发出尖叫，我们敢过去的。”
“什么？！”
老徐的双眼猛地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崭新的线索！他有些激动，甚至连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在他的衣服上烫出了一个洞。
乔风点点头，说道：“是真的。我想，两分钟时间应该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吧？如果你们的行动够快，应该可以找出这个案件的谜底吧。”
老徐一点头，立刻竖起大拇指，给了乔风一下。接着，这位警官二话不说，就直接冲出笔录室，审讯赵娟去了。
……
…………
………………
走出公安局，天空中已经一片漆黑。
不过，道路两旁的灯光却是依旧明亮，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打着刺眼的大灯穿梭而过，看起来，就如同一条河流一般耀眼。
“咳，那么晚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打车了……”
乔雪从怀中取出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不断调整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语。
明明已经晚上，但街道上还是那么的炎热。看看街头巷尾赤着膀子露着肩的男男女女，乔风更加觉得这个夏天还远远没有过去。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低下头，看到夏雨的脸颊上也开始印出汗水，连忙取出手帕，替她擦着。
“小雪，别乱跑了。等会儿回去又要洗澡了。”
乔雪撅着嘴，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冰激凌摊，立刻笑了起来，伸手一指。乔风瞪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可是，当他看到夏雨也是瞪着眼睛，站在那冰激凌摊前迈不动脚步的时候，这个大男人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节约点钱啊。今天我们什么都没有赚到，上次帮那个老婆抓第三者时的报酬已经快用完了呢。”
乔风看看自己瘪瘪的钱包，实在是有心无力。但乔雪和夏雨两人却是人手一根盐水棒冰，舔的异常欢快。而当乔风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脸上的笑脸之时，原本心中的埋怨也像是烟消云散一般，不见了。
“风，风。”
乔风收起钱包，转过头。夏雨见丈夫回过头来，立刻笑了起来。她踮起脚尖，将手中那根自己舔过的棒冰伸向乔风的嘴，意思，似乎是想要让乔风也舔一下。
“风，热吧？很凉快的。”
乔风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苦笑一声。他低下头，舔了一下棒冰。咸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扩散，身体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清凉。
“呼呼～～”
乔风舔过之后，夏雨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开心了。她欢快地捧着棒冰，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舔了起来。一不小心，一滴液体从她的嘴角溢出，在即将滴到衣服上前，乔风连忙伸出手绢，替她将嘴角的液体擦去。
“慢慢吃，不急的。”
“嗯。”
乔风护着夏雨，目光中充满柔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这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之下，漫步着……
……………………………………
“啊！看那里！”
乔雪眼尖，一边舔着盐水棒冰，一边指着那边的角落。乔风和夏雨转过头去，只见那个同样身为目击证人的老妇人，现在正坐在那边的花坛边上，不断地摇着手中的佛珠。而她身旁的那个儿子则是焦急万分，似乎已经没了注意。
“………………算了，毕竟认识一场。”
乔风轻轻拍了拍夏雨的肩膀，走上前去。那个儿子看见乔风走了过来，眼神中立刻浮现出些许的警惕。可是在看到后面跟着走过来的夏雨和乔雪之后，他似乎才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稍稍松了口气。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乔风蹲在那老妇人面前，看着旁边同样蹲在母亲脚边的中年人。
“咳，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是一些老人家的迷信吧。但是我母亲似乎被这次的事情吓得不清，希望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才好。”
乔风理解，毕竟死人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物，除了专家，普通人没人能够看习惯。当下，他笑着抬起头，望着那个面目呆滞的老妇人，笑道：“老太太，你放心吧。杀人的坏蛋已经被抓住了，以后一切就都太平了，没有任何问题了。”
“喳————！”
但，出乎意料。
乔风话刚刚说完，这个老妇人突然将手中的佛珠往自己头顶砸下！乔风也没有去闪避，硬是让她砸了一下。
“你们……你们这些家伙……懂什么？！鬼魂大人……鬼魂大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你们抓住！”
鬼混？
乔风的眉头一皱，透过那串佛珠，望着这位老妇人那张几乎扭曲的脸。
“我听到了……我看到了！杀人的是鬼魂！因为那个人对鬼魂不敬……家里到处摆放那些死者的尸体！所以鬼魂大人才来教训他，收了他的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这一刹那，乔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立刻转头对那个儿子说道：“这位老哥，如果你母亲看到的话，那为什么警方现在竟然会找不出证据？你母亲可是最重要的目击证人啊！”
那个中年男子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哪里是什么证人啊。我母亲胡说八道呢。一开始那些警察还听，后来听我母亲乱说，就直接打发我们出来了。”
乔风一点头，转过头看了一眼夏雨。只见妻子的眼神现在也是无比清澈地看着这位老妇人，立刻转过头，抓住老人的双手，问道：“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那老妇人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她就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务一般。突然！这个老妇人猛地抓住乔风的衣领，大声尖叫起来！
“我听到了！这几天……这几天一直都是！在那个不尊敬神灵的男人房间里，每天一到深更半夜，都有幽灵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吧嗒——！！！”
脚步声？
乔风再次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妻子，夏雨的眼神现在也是无比的严肃。看到妻子这样的眼神，乔风再次点头，立刻握住老妇人的双手，说道：“大妈，您确定吗？脚步声？你确定真的是脚步声？”
“我确定！我一定确定！那……那是幽灵的诅咒……是幽灵杀了那个男人！每天晚上……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吧嗒——吧嗒——吧嗒——声！一直到深夜……每天每天都只有在深夜响起来！”
旁边的儿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母亲似乎受到的刺激有些大，开始胡言乱语了。”
“什么胡言乱语？！我是真的看到了！不仅……不仅有声音……还有……我还看到了人影！”
说道这里，老妇人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声音颤抖地说道：“前天……前天晚上！我偷偷摸摸地打开门，想看看外面的状况！但是……但是！”
“我看到一个大个子……一个大个子的男人幽灵！它……它慢慢地从那个男人的门口飘走！我不会忘记的……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乔雪一怔，连忙上前抓住老妇人的手，大声道：“老奶奶！如果……如果你真的看到的是一个大个子男人的话，那理应成为最好的证言啊！赵老师是女的，而老奶奶你看到的是男的！这肯定不一样啊！”
乔雪的叫声让旁边的那个儿子呵呵笑了笑，说道：“小妹妹，你搞错了。那些警官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啊，那些警官根据我妈的描述画出了对方的肖像画。结果，那是一个身高将近两米，身披一件大型黑色风衣的男人。而且时间不一样，前两天，那个人就已经死掉了，根本就没可能吧。”
话，很简短。证明的东西，也很少。
乔风皱着眉头，对于这份证词表示无可奈何。但是，当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妻子的时候……
夏雨的脸上，是一片沉静。
不同于平时她呆呆的样子，此刻，她却是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一般。
看到这一幕，深深知道自己妻子习惯的乔风立刻吩咐四周的人安静，乔雪也是捂住自己的嘴，两个人，和那对母子一起，就这样围在夏雨的身旁，看着她进行思考。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儿子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一格一格的走着。
滴答……滴答……滴答……
夏雨手中拿着的盐水棒冰，也是在一点点的融化下来。
街道上的车来车往，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消失。
而整个世界，现在，也就只剩下这双略带着深蓝色的双眼，在那里沉思着，探索着……
“……………………………………………………呼～～”
突然，夏雨呼出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幕，乔风连忙在妻子的面前蹲下，双手抱住她的肩膀，有些兴奋地说道——
“雨，想吃竹笋肉包吗？！”
那边的儿子一愣，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乔风的思路。可是看看这边的夏雨……
她那原本捏着下巴的手，开始点着自己的嘴角。那双眼睛大大的，不一会儿，一条口水，就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阿风，奖励？”
接着，夏雨吞了一口唾沫，那双墨蓝色的眼睛瞪的更大，其中的期盼，也更浓娱了……
“啊……我是说，案情。发现什么了吗？”
乔风有些尴尬，说道。而夏雨见乔风不是想要给自己竹笋肉包，原本期待的双眼中也是慢慢涌出一些沮丧。她抱着怀中的熊宝宝，摇了摇头。
“最后的三块碎片中，现在只知道了其中的一块。还有两块碎片，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夏雨的回答，终究是让乔风和乔雪呼出一口气。此时，那个儿子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笑呵呵地对这一家子说道：“兄弟，这也没办法嘛。警察都不相信的东西，你让小学生来思考也有些太困难了吧？不过，谢谢你们来陪我和我母亲。那么，再见了。”
那儿子扶着他哆哆嗦嗦的母亲上了车，在出租车发动之前，他探出头，用左手朝着乔风一家摇了摇。乔风也是回应着，摆手道别。可等到车子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旁的妻子和女儿，根本就没有向对方道别。
“小雪，多没礼貌，要和那叔叔告别啊。”
乔风抬起手，捏了一下小雪的脸。小雪一愣，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哭着叫道：“爸爸！好疼啊！妈妈也没有告别，你怎么不说妈妈啊！”
乔风转过头，只见夏雨正把自己的头埋在熊宝宝的脑袋上，一边抽泣，一边嘟囔着“竹笋肉包”这四个字。立刻回了那丫头一句：“你妈妈正伤心呢，能和你比吗？！”
“哼！爸爸就是偏袒妈妈！”
终于，乔风的手松了开来，乔雪捂着自己被稍稍捏痛的脸，别过头，没好气地道：“好，我也不告诉爸爸刚才我为什么走神。反正爸爸只要有妈妈就可以了！”
所以说，这个年纪地孩子才是最难管地。乔风叹了口气，刚想再抓住这丫头地脑袋说两句，她就立刻缩到夏雨背后，大声叫了起来——
“爸！我……我刚才是觉得有些奇怪啦！那个叔叔的手！”
“手？”
乔风停住脚步，奇怪的问了一声。就连夏雨也是从伤心中回过头，望着女儿。
“嗯。那个叔叔的左手上不是戴着一个手表吗？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刚才一下子我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对劲了。”
夏雨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非常艰难的事情。见此，乔风连忙蹲在女儿面前，握住她的双手。
“小雪，怎么回事？你想到了什么？”
乔雪哼了一声，别过头，似乎有一种不太理睬父亲的感觉。乔风略微尴尬了一下，但还是展露笑容，好声好气地说道：“好啦，乖女儿。爸爸刚才不应该那么急着怪你。爸爸发誓，以后一定会听你把话说完，再下结论。好不好？”
乔雪咬着牙，略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她就开口说道：“爸爸，那随便拉啦。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你们还记得，赵老师当时她带着手表吧？那么，你们记得她是戴在那只手上的吗？”
乔风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夏雨后，说道：“这我记得，她是戴在左手上的。…………嗯？等等！老徐好像说过，被害人是被人从后面捅了左肾，才导致……”
“赵老师在说谎！”
不等乔风分析完，乔雪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在父母的惊讶之下，这个小女孩，渐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想起来了……赵老师……她是一个左撇子。”
“什么？！”
“嗯……没有错。平时上课，她都是用左手在写黑板。甚至今天来我们家前，她的手表……”
“也还是戴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的。”
结果，似乎已经出来了。
一切的证据链都已经齐备。尽管乔雪现在的脸色有些差，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都在教导自己的班主任，这一次突然变成了杀人犯，而且还是自己亲自肯定下来的。这，还是让乔雪有些难受……
乔风转过头，看着夏雨。而夏雨现在则是一副呆板的样子，舔着手中那已经快化的差不多的棒冰。
见此，乔风站了起来，将妻子和孩子，一并搂入怀中，轻声说道——
“我们，回家吧。”
“嗯。”
“嗯。”
两个女孩点头答应。乔风搂着她们，缓缓的，步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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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温度，依旧很热。
完全感觉不出，现在已经是九月。
在夜色下，乔风的步伐坚定而缓慢地行走在那些昏黄的灯光之下。他的步伐很慢，似乎，是怕惊醒了怀中的东西。
凌晨一点，路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
乔风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胸前。他弓着双手，怀中，则抱着两个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
夏雨靠在他的胸前，呼呼睡着。她那娇小的体形让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洋娃娃。
相比起来，乔雪的睡相就差了很多，她半张着嘴，流着口水。别说淑女样了，那一口的口水流了乔风胸前的衬衫全部湿光。
不过，没有关系。
乔风依旧抱着这两个宝物，走着慢悠悠的脚步，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家……也是他们的家。
“好了，醒一醒，去洗把脸后睡觉。”
进了门，用手肘敲开灯，乔风轻轻抖着怀中的两个女孩。
夏雨揉着眼睛，似乎十分疲倦的继续趴在乔风胸前，呼呼入睡。倒是乔雪，等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像是小孩子似的趴在老爸胸口，立刻一下子跳了下来。
“洗把脸，去睡吧。”
乔风也不说什么，笑了一下，就抱着夏雨走入房间，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解开她身上的那件小外套。
乔雪揉了揉眼睛，她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移动硬盘，就要走向那边待机的电脑。看到这一幕，乔风的脸立刻扳了下来。
“都几点了，还要上网？睡觉去。”
乔雪打了个哈欠，说道：“老爸，就一会儿啦。下午我们几乎都在外面，我比较担心我的网店里有没有人下订单。那可是我们家其中之一的经济来源啊。”
乔风无奈，也只有先帮夏雨脱掉她穿着的长筒袜，拉起被子，让妻子先睡下了。
乔雪打开电脑，点了点自己的网店，看了一下几份新订单。一边看，她一边将手中的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点开里面的数据。
“小雪，你……不会干了吧？“
乔风看到乔雪打开硬盘，里面存储着的那些声音文件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乔雪一愣，这才想起老爸就在身后。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可转念一想，她觉得捂住脑袋没用，连忙跳上床，钻进被窝，搂住了自己那正在呼呼大睡的母亲。
“爸！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太过在意……”
乔雪紧张着……生怕父亲再来捏自己的脸蛋。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她发现老爸竟然没有来揪自己？不由得抬起头，睁开眼。
只见乔风现在正站在电脑前，用鼠标点开那些音频文件，听了起来。
“爸爸？”
“既然干了，那就听吧。这件事毕竟是我们接触到的第一次杀人案件，以后估计也不会碰到了，了解的全面一点，也算是一种经验吧。”
听到乔风这么说，乔雪才算是松了口气。她钻出被窝，直接坐到乔风身前的那张椅子上，操纵起来。
“嘻嘻，他喵的，那个怪叔叔不肯给我听，我就偏要听。对了爸爸，你可不能和你那警察怪叔叔说我给他安装了窃听器啊。”
乔风哈哈笑了笑，摇摇头。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说？这可是犯罪啊，彻头彻尾的犯罪。
“你听着，我给你下碗面。听完，吃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要乖乖上床睡觉了。”
“嗯！”
乔风笑了一下，摸了模女儿的头，转过身去煮面了。而乔雪则是津津有味地控制着音量，尽量不惊醒睡着的夏雨，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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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我再来问一便。那么，门卫，唐开山。我问你，在9月12日到9月17日这五天里，你是真的没有看到赵娟一个人离开学校吗？一次都没有？”
“这、这、当、当然啦！我、我我我、别看我、这、这样子。虽、虽然我口、口吃，但是！赵、赵老师、这、这样的，美、美女。我可、可、可是一次！都、都不会、放过！”
“和你说话还真累啊……不过呢，你的这份谈话笔录让人难以信服啊？什么叫做敢保证？一次都没看见？即使是门卫，你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天天守在门口吧？而且你在这五天里上的大多数都是夜班。众所周知，夜班嘛，一般都是……”
“不、不可能！！！我、我、我有尊、尊严！你、你你、不准、小看我、我们、我们门卫！我说了不、不可能，就、就是不、不可能！！！”
“呵，可不可能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而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对了，我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一直在抖？”
“我、我寒腿！有、有什么、不行了！赵、赵老师那、那么、漂亮！每天、跟、跟着她的、人、那么多！她、她又那么优秀！我、我怎么、怎么可能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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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雪连忙调低音量，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夏雨，生怕把她吵醒。咳，现在才觉得，真的应该买一个耳机啊。
接下来的内容大多数都是那个口吃的门卫唐开山在那里理直气壮的闹腾，说自己没有看见赵娟单独一人离开校门过。听了一会儿，乔雪觉得每意思，就将进度条往后拖。刚好，拖到了老徐询问下一名证人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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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姓名。”
“那个……警官先生，我刚才报过姓名了，我叫倪彩霞，是米提实验中学的美术老师。这个……警官，您已经是第三次问我了。”
“多问问你你就有意见吗？看来你似乎很紧张啊？”
“不不不！我……我只是……”
“哼，我问你，倪彩霞老师。你的行动真的和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吗？”
“是的，警官。”
“那请你再说一遍。”
“啊？还要说？”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那个……那个……9月13日，我下了课之后，就找赵娟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吃完饭最后，她说她要去备课，我们就分开了。然后……然后两个小时后，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吧，我看到她一个人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因为赵娟是一个严谨的人，不希望别人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打搅她……所以我就没叫她，一个人先回去了。”
“9月14日，赵老师白天做了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没见过她。但是晚上，大概五点半左右我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听大学来的教授演讲，然后一起回宿舍睡觉了。”
“9月15日，她……她被一个人缠上了，是个叫崔生化的物理老师。也是我们米提中学的老师。赵娟说崔老师邀请她去一起选购教材，她不想和那种男人独处，但因为是工作，又不能直接拒绝，所以就叫上我一起了。我们在外面吃了午餐，一直到下午后才回来。”
“……………………………………”
“那个……警察先生，赵老师……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你们这样突然把我叫过来，还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你放心，你的这些证词我们会采用的。对了，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手指？啊，右手中指啊。不小心磕着了，有些骨折。医生说要休息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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