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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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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主,别为了奥洛威担心,他是个坚强的男子汉。相信我,他会很好很长久的守护在你身边的。”

    温柔的安慰,来自眼前双面镜中这纤柔、温暖的男子,一向少言的他,这次说的话堪称历史之最了吧?起码在认识他的两年多时间里是这样。

    当然,除了说到他的专业的时候。

    嗯,这就是墨璃那四处考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母大人,斯宾塞*维多米尼。

    守护么?

    为了守护自己所珍爱的一切,而不惜将自己置于残酷与血腥么?

    那么,好吧。

    墨璃始终认为,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最真实的。

    依赖于别人的守护,总会让她有种不够踏实的感觉。

    这无关信任,只是若自己弱小,必将成为珍惜你的人的累赘。

    没有人有义务为你做什么,做了你要感谢,不做,也理所当然。

    “小小年纪,这心思这么重,这可不好。”

    爱玛丽亚心疼的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在怀中,担忧的看向自己的丈夫说道:“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小茉莉找个玩伴?”

    哦~不!

    绝不!!

    墨璃的小脑袋摇的像不郎鼓一般,她可不愿意跟那些小屁孩儿们堆泥巴、过家家!

    索伦好笑的将挣扎的墨璃从妻子怀中解救出来,一边抚摸着墨璃的头发安抚,一边轻笑道:“算了,朋友不是安排就可以的,慢慢来。”

    别看后来跟着薇拉学习了如何与贵族相处,在为数不多的贵族晚宴与社交中也能做到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可说到底,爱玛丽亚到底是出身于没落的纯血家族旁支,又毕业于学术意味浓厚的拉文克劳,她永远都不会明白,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墨璃奈斯,跟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到底是不同的。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墨璃太过敏感,总之这一次之后,她总觉得母亲爱玛丽亚好像对她疏远了一些……

    不过墨璃倒也不在乎,原本她就不擅长处理与母亲的关系,再加上爱玛丽亚更加在意的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珠宝,就连对奥洛威都有些淡淡的,如今这样,倒也无妨。

    沉迷在晶晶亮的宝石堆里的爱玛丽亚是幸福的,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对不用操心的儿女的爱玛丽亚更是快乐的,没有自家的亲戚拖累,夫家又不用她操心生计,爱玛丽亚不知道,她还应该为何而烦恼。

    不只是爱玛丽亚本人不知道,就连墨璃也不清楚,问索伦,索伦也只是皱眉摇头,满眼困惑。

    没有烦恼,吃饭也不少,黑天鹅堡的魔力更是充沛至极……

    可不知道为什么,爱玛丽亚就是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显得疲惫,不管索伦给她熬制了多少补充精力的魔药,不知道用魔法和麻瓜医疗术检查了多少遍,却根本查不到病因。

    难道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消耗太大?

    或者是……

    或者是因为碰到了空间试验失败事故的波及?

    这些都说不过去。

    粗壮但不粗糙的手指,轻轻揉开墨璃那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克拉米诺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将怀中的小女娃楼的更紧。

    这……就是图拉姆的诅咒啊~

    快两千年了,图拉姆,你依旧忘记不了么?

    做索马奈尔家族的女主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这个家,或者全身心爱着自己的丈夫,或者真正疼爱自己的儿女,只要拥有其中一项,那么,当然会得到图拉姆的祝福,得到索马奈尔家族的庇护。

    但若是开始离心离德,开始淡化了这些最为真挚的爱,那么……

    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哼~

    愚蠢的女人。

    死亡,可从来都不是最痛苦的。

    消瘦,虚弱,无力,慢慢的消耗掉生命力,慢慢的消耗掉身边人的耐心……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人,没有感情,能够抵挡时间的侵蚀。

    匆忙赶回的奥洛威,陪在爱玛丽亚身边两个月,却也不得不返回训练营。

    一直守护在床边的索伦和墨璃,也都有要完成的事情,没有可能放下身上的责任,单单的只是守着爱玛丽亚。

    倘若你有一天能够潘然悔悟,那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爱玛丽亚的生命力,流逝的比克拉米诺斯想象的还要快,快得多。

    毕竟在孕育墨璃的时候,她是真正被空间试验的失败波及到了。

    再加上墨璃在她体内时,又下意识无所顾忌的去吸收养分和魔力,也造成了爱玛丽亚身体的虚弱。

    虽然两年多的精心调养,到底伤到了根本。即便再有能量,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人力有时穷啊~

    “孩子,你愿意被初拥么?我可以去找卡帕多利亚家族的亲王来为你……”薇拉握着爱玛丽亚瘦骨嶙峋的手,柔声的问道。

    已经消瘦到只剩下两只眼睛的爱玛丽亚,勾起一丝惨笑,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不愿意去理会这个一贯优雅、从容、高贵的……丈夫的母亲。

    “她依旧还是瞧不起血族的,你又何必……”维思诺怜惜的望着依靠在自己画像旁的妻子,轻声的劝解着。

    薇拉淡淡的勾了勾嘴角,目光望向落地窗外那静怡的天鹅湖,幽幽的说:“这么多年了,那孩子依旧不明白,身为妻子,不是只爱丈夫就够了,还应该支持他,帮助他。”

    “是啊~男人有太多的追求,权利,名望,爱情,他们都想要,不可能只为了爱情而活。

    她埋怨丈夫只埋头实验室,埋怨儿子太过优秀,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埋怨女儿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贴心……

    从而就只是埋头在自己的珠宝堆里,像条贪婪的黑龙一样……

    我还记得,奥洛威小时候一次次去找她,想要她的拥抱,可……可她却只顾着那些珠宝……

    呵呵呵……”旁边画像中很少说话的曾祖母,声音轻柔,却仿佛透着丝丝冷意,一番话说的小厅中弥漫开莫名的诡异……

    “……不……不要留画像……让我……让我离开吧……回……回家……汤姆……里德尔学弟~……我……带我走……”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那轻薄的唇中流露,渐渐散开的眸光,无意识的望着天花板,呢喃着,她最后的愿望。

    早已经被施了扩音咒的房间中,回荡着爱玛丽亚最后的气息。

    与急赶回来的奥洛威紧紧搂抱在一起的墨璃瞬间睁大了眼睛,小手死死的攥着奥洛威那有些粗糙了的手指。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哦~上帝!图拉姆!梅林!佛祖!!

    谁来告诉我,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墨璃惊恐的扭头望向床边紧握着爱玛丽亚双手的男人。

    那原本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那散发着痛惜与爱怜的身影僵硬了……

    房间中寂静无声,就连原本还在抽泣的家养小精灵们都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人说一句话。

    紧拥着墨璃的奥洛威牙齿咬的死紧,羞愧的低着头。

    是的,羞愧。

    谁能想到,身为没落纯血家族旁系的女儿,嫁入神秘的,与消失的梅林家族平齐的索马奈尔家族这么多年,有着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丈夫,有着慈祥、耐心教导她的婆婆,有着宽容对待她的公公,还有着一位成年的优秀儿子,一个虽年幼却漂亮聪明的女儿……的女人……

    竟然在临终之时,嘴里,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的……学弟!

    哦~该说你的魅力太过强大了么?

    汤姆*里德尔?

    墨璃真的是无语了。

    呵~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可墨璃不能不动,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受到这样的侮辱!

    用力的从僵硬了的奥洛威怀里挣脱出来,墨璃迈着小短腿,扑到同样僵硬,却更加冰冷的索伦身上,小胖手死死的抓住索伦冰凉的手指,抬头坚定的望着这个受伤的男人,稚嫩的声音决然的说:“爹地~你还有我和哥哥。”

    “是的,父亲,你还有我们。”奥洛威也反应过来,站起身搂住了父亲和年幼的妹妹。

    此时他万分庆幸,自己的眸子不像母亲那样纯粹的冰蓝,而是参杂了墨色的幽蓝色。

    至少,不会让父亲每次见到自己时,就想起母亲的那双眼眸……

    索伦弯腰抱起稚嫩的女儿,一手搂着几乎与自己差不多高了的儿子,转身,迈着有些僵硬,却坚定的步伐,大步离开了房间,再没有转头看一眼。

    爱玛丽亚*波特*索马奈尔的葬礼,举行的极为低调,鉴于其父母早亡,家族又两百多年没有与波特家族本家有联系,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只有索伦、奥洛威、墨璃、费尔南多和斯潘塞。

    环顾这简陋的麻瓜墓园,看着爱玛丽亚旁边她父母的墓碑,看着爱玛丽亚墓碑上那只用一个“s”字母代替的夫姓,墨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为了她难过。小茉莉,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快乐。也许,在结婚最开始快乐过,在我们两人刚刚出生时快乐过。但……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快乐的。现在,她求仁得仁。”

    抱着怀里柔柔软软的宝贝妹妹,奥洛威的声音清冷而平淡,可眼眸中深藏的那一丝悲苦,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