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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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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两年多,冷宇可再次听到长笛声,心境显然不同了。

    两年来改变了很多事,比如次笛的少女长大了,再比如听笛的男人心底那暗藏的私心更加深不可测。

    笛声消失后,寂静如初,唯有树叶濑濑而落发出的低微声响,仿佛余音缭绕。

    “听起来一点也不悲伤。”冷宇可沉默许久后做出了评价。

    “是吗?”叶风铃苦笑。

    “扶我回屋吧。”冷宇可抬头看了看四周,虽然看不见,但黑暗中还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冰凉。

    ——

    整整一个下午,冷宇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冷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上午主子与叶小姐还在庭院的樱花树聊得好好的,下午怎么就把自己关起来了呢。

    他自然是不敢敲门去问,而是找了叶风铃。

    叶风铃自上午吹了笛子后,心情更加郁闷,还和从前一样,睡了午觉后躲在书房里看书。

    冷丁不敢敲主子的门,可她的门他也是想了许久后才敲开的。

    见到叶风铃后,他微低着头说:“叶小姐,宇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了。”

    “没准是睡着了吧。”她的眼睛落在书页上,上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睡也不可能睡了四个小时。”冷丁自觉得主子对她关切入微,可她平日对主子也没个好脸色,如果不是主子眼睛伤了,她才会施舍半分,可还是对主子关心得不够。

    “应该没什么事的。”

    “叶小姐您去看看吧,宇少平日对您也不薄,上午和您在樱花树下聊了天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这解铃还要系铃人,你看……”

    冷丁说到后面也就不说了,如果她有心,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话意。

    “好,我去看看。”叶风铃的耳根就是软。

    ——

    她在屋外敲了几下,里面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叫唤了数声后,才听到里面有了动静,而且有玻璃碎裂的响声。她担心地皱了皱眉,想他一定是看不见,不小心将杯子打破了。

    等了许久后,屋门才慢慢打开。

    入目,屋内一片狼藉,大厅里满地的碎玻璃片。回头再看,冷宇可的手心沾着刺目的鲜血。

    “冷先生,你的手怎么了?”尽管是为他担心,但她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

    “刚才摔了一跤,不小心打破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就这么简单。”冷宇可活了二十多年,枪伤与刀伤他都经历过,这一点点的皮肉伤哪能放在他眼里。

    屋外的冷丁原本是想进来为主子包扎伤口的,可细细想了想,主子好不容易盼到了与叶小姐独处的机会,他还是不要瞎掺和进来为妙,便悄悄退了身。

    那一头叶风铃快速找到了药箱,拿出纱布与消毒药水,硬是扶着冷宇可走到了沙发椅上。

    为他消毒完伤口,包扎完后,她的额头冒着细细的汗滴。

    “冷先生,您的眼睛现在看不到,您不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刚才那样很危险。”她很少生气的,但生起气来的样子十分可爱。

    冷宇可看不到她可爱的样子,但从说话的语气里还是听了出来,心中的愁绪消了一大半,半仰在沙发背上。

    “是不是上午我吹的笛声让您伤心难过了?”叶风铃记得他说过,笛声并不显得悲伤,但她知道那是安抚她的。

    “没有。”冷宇可抬起了受伤的手,“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父母。”

    那悲伤的笛声其实也让叶风铃想到了奶奶还有妈妈,甚至还想到了左藤,不应该是娄子藤。

    长笛是妈妈教她吹的,可在她学会后妈妈却离开了他。

    她不懂,冷宇可的父母双全,家里钱多得几辈都花不完,可为什么听到自己的笛声也会想到家人。

    “我小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机会看到母亲的。”冷宇可将受伤的手放下,“我经常问父亲,为什么不让见母亲,父亲都会严肃地对我说,因为母亲是属于他的。”

    从小耳闻目染了父亲对母亲的深爱,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明明有母亲,却不能得到完全的母亲,对此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阴影的。

    叶风铃平日里听他说起过家人,但都是说父母如何相爱的事,可这事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起。

    原来,有钱人也有伤心的往事。

    “你的笛声里带着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我听出来了,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叶风铃没有打断他的话,继续听着他说,“我的母亲被父亲保护得太好了,一直都生活在A市的江岛上,而我打小就被父亲当成是继承者来培养,不是学开枪就是学格斗,还要念一大堆的书,所以我的童年其实也并不会快乐。”

    叶风铃虽然有一点同情他,但和自己比起来,他幸运多了,至少父母双全,而自己呢,三岁死了父亲,根本记不得父亲长什么样,八岁母亲又改嫁他人,十四岁唯一疼她的奶奶又过世了。

    她很想对他说,他的痛苦和这个世上许多孤儿或单亲的孩子比起来真算不了什么。

    可她最终是没有开口,像他那般自负霸道的男人,应该听不进去自己的话的。

    “整个下午我都在屋子里,想了很久,到你敲门的时候其实我早就释然了,真的,现在真的没事了。”冷宇可耸耸肩。

    “那我就放心了。”叶风铃起身,“我去叫冷丁吧。”

    冷宇可点头默认。

    ——

    周末两天,叶风铃每晚八点准时为冷宇可换药,就算不换药的时候,她也经常接触他,这不,让她看到他不同的一面。

    原来,一个在A市有头有脸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有小小的痛楚,也有脆弱的一面。

    对他好像有了重新认识般,越发觉得他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所谓的传闻无非也就是从母亲口听来的,早两年她就认为母亲的话不可全信,但偶尔的时候,对上他有些怪异的眼神,她还是不知不觉会想起母亲的一番话,说他是个危险的男人,要离他远一点。

    她就是个心软之人,在冷宇可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两人深入相处之后,好像一切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说说她在学校的一些事吧。

    她的美丽与冰冷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可能是她与身带来的孤傲与忧郁,男生们都不敢轻易接近她,她成了校园里一道美丽独特的风景线,只可欣赏却不能碰触。

    话说像她这样的美人,应该在学校里交不到至友吧,而且她本身也不愿意去交任何一个朋友,冷宇可除外,那就是一个意外。

    不,事实并非如此,开学不过一个月,她就与一个叫王琳的女生交上了朋友。

    王琳是何许人也,其实就是一个左脸上有大片胎记,身材又矮又瘦的女生,叶风铃与她的交集是在看到她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伤心流泪的时候。

    就是那一次她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原来这个世上也有像她一样孤独冰漠的人。

    她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王琳。

    王琳一开始是排斥的,猛然抬起头的瞬间看到是她,冰块一样的面容慢慢展开来。

    而后,两人就有了交集。

    最美的女生与最丑的女生成了朋友,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像叶风铃这样与众不同的女生,能让她承认是朋友的,一般都是怪人。

    还有一件开心的事,就是一个月后冷宇可的眼睛完全康复了。

    那是一个平静无波的夜晚,她为他解开裹的一层层纱布后,再次看到了他利狠又不失温柔的眼睛。

    起先,冷宇可还不怎么适应突来的光线,她为他戴上墨镜,并对他说:“先戴上眼镜,等适应了光线后,再慢慢摘下来。”

    冷宇可很听话,戴着墨镜紧紧盯着她的面容。由眼睛被暗色镜片所摭掩,所以叶风铃完全不清楚自己像被猎物般进入了他的视线。

    初见光明的他,两个多月后第一次看到叶风铃,心悸的感觉如同以前,只是这一个月两人的相处,让他只觉得眼前的小女人亲切了不少。

    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他的金口一张,提出两人像恋人般交往,应该不会被她拒绝吧。

    半个小时后,冷宇可慢慢摘掉了墨镜,屋里的灯光本就柔和,他的眼睛也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再摘掉墨镜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抓住了叶风铃柔弱无骨的手。

    叶风铃一直期待着他摘去墨镜后眼睛的适应度,可没有想到还来不及看到他那一眼睛,一只手就被一股强有劲的力量给死死锢住。

    “冷先生,您……”

    “我们试着交往如何?”冷宇可见时机成熟,脱口而出。

    叶风铃被突来的示爱震惊得面目错锷,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禁锢得更紧。她的小心脏毫无规律地跳着,此时此刻只要他每说的一个字,都会让她觉得心脏随时会蹦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