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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樱花城里樱花飞瞢然回首相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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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风铃很无奈地又走回去,先是拿起他身上的被褥放在桌面上,而后才说:“冷先生等着,我叫冷丁去。”

    她的话音刚落,冷宇可又叫住她:“叫什么冷丁,你不是就一个大活人吗?”他将两只手掌固定于两边的椅把上,起身时故意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叶风铃再笨也听明白他的话中意,心一软转身扶住了他。

    “冷先生,你眼睛看不到,我扶你吧。”

    冷宇可奸计得逞,心里一阵诡笑。

    “看到我的眼镜了吗?”他又心生一计。

    叶风铃转过头,看到书桌上的那一副大眼镜,“看到了,就在书桌上,我帮你拿吧。”

    她说着取起大墨镜,很习惯地将眼镜递到他面前,可过了许久,他的手动都没有动一下,她才想起他现在是个瞎子。

    很无奈地说:“你的眼镜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她是在提醒着他。

    可他偏偏听不明白她的话,“我看不到,你能把眼镜放在我手上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将眼镜放在他手心里,不轻易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指尖,正想收回手,不料他大大的手紧紧将眼镜与自己的手指包裹住。

    “风铃,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宇可并不是有意抓住她的手,而是从手里传来的凉意让他突然想要给她一丝温暖。

    “我天生怕冷。”她趁他放松的时候立马缩回了手。

    还好冷宇可没有继续问下去,一只手拿着拐杖,一只手拿着眼镜,“扶我回房吧。”

    叶风铃搀扶着他的胳膊肘,扶着他走出了书房,走出了自己的阁楼。

    从她的房间到冷宇可的房间还有一两分钟距离,她本是不想说话的,但现在的冷宇可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他才不想再变哑巴。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他想冷丁应该把话带给她了吧,从她对自己的态度上看,肯定同意在他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照顾他,也肯定有话要说。

    “没有。”出乎意料,她不想说话。

    冷宇可不会坐以待毙,“我虽然出院了,但这段时间眼睛还要护理,医生说视力恢复正常最少也要一个半月,所以我的身边很需要一个细心的护理师。”

    叶风铃早就听冷丁说了,他就是想要让自己当他的护理师,堂堂A国的大人物,连这种要求也藏在心底,想想他有时也很可爱。

    “冷先生,你为什么不和我明着说,你想要我当你的护理师呢?”她索性直接问出来。

    冷宇可是个老奸巨猾,深藏不露之人,他不想明着说,就是不想自己好像在求她一样,让冷丁去她说,就是打定她是个心地善良耳根软的女孩子,才变着法子让她觉得是她愧欠自己。

    “我不是怕影响你的学习吗,也怕你说我小气,连几个护工都不想请。”

    “其实冷丁他都和我说了,你现在眼睛看不到,我理所应当要照顾你的。”前些日子她对他还有点惧怕,现在他出了车祸眼睛看不见了,她好像又没有那么怕他。

    “那在这段我眼睛看不到的日子,可要麻烦你了。”冷宇可故作娇态,其实心里得意忘形。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冷宇可房间。他的房间和叶风铃一样,也是一个阁楼套间,有卧室,有书房,有客厅,有洗手间,不过他的可要比她住的地方大多了。

    “冷先生。”叶风铃住在这里两年多,极少进他的屋子,这次也不例外,但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风铃,你有事?”冷宇可心中窃喜。

    “您回A市的时候,不是在电话里说回樱花市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吗?”虽然猜到了他的话中意,但她也不想回避,既然是避无可避的事,还不如她亲自问出来。

    如果没有这一场意外车祸,如果不是眼睛看不到,冷宇可回樱花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她表白。他的原计划是摆上一桌丰盛的晚餐,点上根蜡烛,听一听空灵的音乐,浪漫祥和的气氛里对她说自己爱她,想要她永远陪着他。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自己眼睛看不见了,还裹着有些味道的白纱布,这种情况下,如果向她表达爱意当真不适合。

    虽然失去了示爱的机会,但也提供了两人进一步相处的机会。以往,他们虽然同住在庭院中,她的冷心冷面,浑身像带着刺一样,两人的相处最多局限在吃饭,就算是聊天也仅限于学习读书方面,现在就不同了,她要照顾他,要护理他的眼睛,亲密接触的机会就多了。

    有时,冷宇可觉得自己的爱很卑微,面对爱的发疯的女子,他只能看,不能碰,且连亲密相处的机会也没有。正如冷丁所言,自己有权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苦等上几年还不见结果。

    可所有的等待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不想用逼迫的手段让叶风铃屈服于自己。他想要一段温馨浪漫的爱情,他也想要一个女人安安心心地陪着自己,他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包括身与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对你说上了大学固然是件好事,但凡事不要太拼命,不要为了学业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他违心回答。

    “谢谢冷先生。”叶风铃听后,表面上无波无澜,实则心中一下空荡荡起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冷先生可不是想对自己示爱,是自己想入菲菲了,还莫明奇妙地担心了那么些日子。

    这下好了,顾虑没有了。

    “说到读书,这几天开学还习惯吗?”冷宇可实在舍不得她,想多找一些话题和她聊聊天。

    “还好。”叶风铃看了一眼墙的挂钟,“冷先生,您休息吧,等一会儿晚饭了,我们再聊吧。”

    两人就此分开,彼此的心里都各有想法。

    冷宇可鬼心眼多,城府也深,时而温逊时而粗暴,在医院对她说起她母亲的事时态度可没有这么好,总而言之,他对叶风铃的苦心可谓用到家了,如果最后不能抱得美人归,他就太失败了。

    另一头的叶风铃和他比起来干净单纯多了。

    刚知道母亲生了一个儿子,生活很幸福的时候,她真的很失落。心中唯一的寄托化成了泡粉,还好开学了,她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业上,这才将创伤慢慢抚平。

    本想直接回到卧室,想想又转身去了厨房。

    她住在这里两年多,冷宇可不让她去厨房那样的脏地方,平日里没有什么事,她也不会特别走一趟。今日例外,作为冷宇可的护理师,又是学医的,因此在饮食上她要特别交待厨师一番。

    她和几个厨师说了,冷先生眼睛还在康复期,不能吃辛辣油腻食物,这段时期,多煮一些鱼还有清淡的食物。

    厨师们虽然平日里只听大管家冷丁的,可对这个深闺未出的叶小姐极其尊重,纷纷应答了后便干活去了。

    ——

    送走了叶风铃,冷宇可一门心思地回味着方才与她相处的甜蜜气息,哪有什么睡意。

    正做着美梦呢,却被冷丁的敲门声给打断。

    他很是气恼地对冷丁说:“没看见我正休息着吗,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儿再说。”

    冷丁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话留三分意,“宇少,您在休息呢,是我太唐突了,本来是想和你说叶小姐的事……”

    说到后面,他故意拖着,细心打量着主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冷宇可听说是叶风铃的事后,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碍于眼睛看不见,只能柱着拐杖在椅子四周来回踱步。

    “冷丁,你现在胆子可不小,和我打起马虎眼了是吧。”他心情很好,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

    冷丁见好就收,走到他身边悄悄说,“刚才叶小姐去了厨房,交待厨师说你眼睛还在康复期,不能吃辛辣油腻食物,她还让厨师多煮一些鱼还有清淡的食物。”

    冷宇可听后眉毛微微皱动,眼睛里的神彩光芒四射。

    “真的?”他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冷丁哪有胆量骗主子。

    冷宇可再次得到答复后,眉眼之间顿时有神起来,张起嘴就乐得呵呵大笑。

    “看来,我这眼睛瞎的还真是时候。”

    冷丁也替主子高兴,正跟着笑呢,突然手臂被人捅了一下,“快点和厨师说,早一点开饭。”

    “我去催一催。”

    冷丁走后,冷宇可只觉得饥饿难耐,长这么大以来,他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期待着晚餐。

    ——

    半个小时后,叶风铃亲自来叫冷宇可去餐厅用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冷宇可只觉得受宠若惊。

    古风韵味十足的餐厅,到处弥漫着饭菜香,他一闻到此味,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由于照顾到他眼睛看不到,细心的叶风铃将筷子递到他的手中,还温和地说:“冷先生,拿好,要夹什么菜尽管和我说,我帮您夹到碗里。”

    叶宇可心花怒放,却不喜形于色。扒了几口饭问:“有什么菜?”

    叶风铃说:“都是素菜与新鲜的鱼,没有肉。”

    叶宇可假装生气道:“为什么没有肉?”

    “您的眼睛还在康复中,不能吃油腻的肉与辛辣的食物,所以我擅自让厨师不要煮肉。”叶风铃心平气和地说:“冷先生,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冷宇可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她呢,“现在你是我的护理师,只要对我的眼睛康复有利的,你都有权做主。”

    “谢谢。”叶风铃随手夹了菜放到他的碗中,“新鲜的菜花,很好吃的。”

    他们住在一起两年多了,这还是叶风铃第一次为他夹菜,冷宇可除了兴奋就是激动,但又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还假装着不怎么爱吃的样子夹起菜,细细咀嚼。

    “我要喝汤。”咽下了菜,又扒了几口饭,他冷冷地说。

    叶风铃很听话地用他的汤匙盛了一口汤,还吹了吹,“趁热喝吧。”

    “我的眼睛实在不方便,你能喂我吗?”冷宇可假装可怜。

    叶风铃觉得他的话在理,也没计较,真的把汤匙送进了他的嘴边。

    冷宇可张嘴,一股热流便窜入唇腔。

    这是他第一次喝到最美味的鱼汤,味道除了鲜美之外,就是暖心。就在他细细品味之时,轻雅的嗓音再度传来:“弄到你的嘴角了。”

    话音落,冷宇可就感觉嘴角边痒痒的,原来她正拿着纸巾替自己擦试呢。

    待一切归于平静时,两人各吃各的,餐厅里沉静了许久。

    大约吃了七分饱的时候,叶风铃于情于理问起了他母亲的病。

    “冷先生,伯母出院了,身体应该康复得差不多了吧。”

    “完全康复了。”

    “对了,您的眼睛动手术,怎么不见伯父与伯母来樱花市看您呢?”叶风铃平时是不会对人说这么多话的,正常的时候也不会与冷宇可说这么多话,只是碍于他的眼睛受伤,如果不说一些关心的话,就显得自己太无情了。

    “我没有告诉他们。”

    叶风铃感觉他做事真的很不按常出牌,就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冷宇可倒是主动说明:“我母亲病刚刚好,父亲又一直陪着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

    “伯父与伯母的感情还不是一般的好。”叶风铃扯了扯嘴角。

    “父亲很爱母亲,不是一般的爱,是深爱。”冷宇可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目光笃定,虽然看不到眼前佳人的俏模样,但还是将目光紧紧锁在前方。

    “我太小了,不明白你们大人之间感情的事。”叶风铃低下头轻轻说着。

    “你不小了,都十六岁了,在A国可是到了法定年龄,我母亲这个时候已经嫁给我父亲了。”冷宇可趁此敲敲她的警钟。

    “反正我是不会那么快谈感情的。”

    “那你想什么时候?”冷宇可咄咄逼人。

    “至少大学读完吧。”叶风铃托着下巴,眨着眼睛,“还是以学业为重。”

    冷宇可被她的话逗笑了,“女孩子要以终身大事为重,嫁个好人家,比死读书重要多了。”

    “我的观点和你不一样。”叶风铃不赞同他的话。

    “不管你是否赞同我的话,但是你要明白,遇到真心对你好的人,你要好好珍惜,像我母亲珍惜我父亲的感情,结果生活圆满幸福。”冷宇可虽然没有对她说实话,但有一大半他还是说对的,米小可现在确实过得很好。

    “好了,不说了,快吃饭吧。”叶风铃咬了咬下嘴唇,脸颊泛着潮红。

    餐厅又归于平静,待两人酒足饭饱之际,冷宇可先打破了僵局。

    “你母亲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只要娄家不倒,你是永远都不会和母亲相聚的。”换的话题有些沉重,他也不会笨到主动提到她母亲,他只是再提醒提醒她,不要想不必要的人,虽然那个是她亲生母亲。

    两年多一别后,叶风铃其实早就打消了与母亲相聚的想法,只是亲情并不是随便丢弃就可以丢弃的,那是生了她的人,虽然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但也是有苦衷的,特别是前段日子又遇到了娄子郁,这才起了想法,想知道母亲的近况。得知母亲过得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

    方才两人还聊得水生火热,遇到这个话题,叶风铃明显沉默了许多,低着头一直盯着空碗。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冷宇可假惺惺道歉。

    一双无神的眼睛突然抬了起来,眨了几下,笑颜绽露,“不聊这些了,吃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屋去了。”

    一顿温馨又怪异的晚餐结束了。

    冷宇可怎么被叶风铃扶着来餐厅的,又被她怎么被给扶回了屋。此时,幕色降临,整个庭院笼罩在如水的光芒之中。

    叶风铃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既然答应了冷先生做他的眼睛护理师,她就一定会做好。一回到屋里她就打开电脑,查了关于眼睛视网膜复位手术后的相关资料。

    她早就听冷丁说过冷先生眼睛换药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看了看钟表,差不多要给他换药了。

    她并没有立马到冷宇可的屋里,而是先打了他屋里的内线电话。

    电话里他的嗓音很醉人,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听得她是心里飘飘的。

    确认他要换药后,她才去了他的房间。

    夏末,夜里有一点凉,庭院里的路灯不是很亮,将花草树木照的影子斑驳,她平日这个时候很少出来,看到此景多少有一点好奇。

    冷宇可屋子的门半敞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只好在外面等着,不好去打扰。

    是冷先生与冷丁在说话,一开始是谈赌城的这一年来的利润,还有就是A市那里有几个主管在负责着‘冷氏集团’的事务,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是叶风铃在偷听,而是他们的谈话声有些大,她不听也没有办法。起先聊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事,后来又转到了捐赠的事。

    原来冷宇可这几年都有给一些大慈善机构捐款,数目还不小,她很清楚地听到冷宇可对冷丁说:“世界上还有很多可怜人,多捐一些,多帮助一些孤儿与老人,以后这捐款的事不要再问我,再大的金额我也要捐赠。”

    冷丁应声后退了去,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脸木讷的叶风铃。

    “叶小姐,您是来给宇少换药的吧,快进去,宇少正等着呢。”

    叶风铃沉默不语进了屋里,只见冷宇可慷懒地坐在沙发上,衬衣领子松开,露出精壮的胸膛,他的皮肤黝黑健康,相当养眼。

    她的步子迈得很小,尽量不发出声响,可还是让耳尖的冷宇可给听到了。

    冷宇可微微转了转身侧着头问:“现在八点了?”

    “差五分钟八点。”她看了墙上的挂钟,是一个很老式的钟,估计还是个古董吧。

    他点点头:“你是一个称职的护理师。”

    “药水呢?”她不想与他闲扯,直接问。

    “在那个大药盒子里。”

    她按他指的找到了药盒,打开,确实装着几瓶药水,看了一下说明书,就取了一瓶药水,走到了他的身边。

    冷宇可很配合,抬起头。

    她扯开他眼上的白纱布,裹着一层又一层,将近绕了好几圈才完全扯开。

    一双紧闭着的眼睛,还微微抖动着。

    “冷先生,您坐着别动,我给你点药水了。”说完手指翻开他的眼睛,将药瓶倾斜,滴了两滴药水。

    她只顾于专心替他换药,浑然不知她的身体慢慢贴到了冷宇可身上。她的皮肤白如凝脂,又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这让冷宇可置身于色香之间。

    就在叶风铃为冷宇可翻开眼皮的时候,冷宇可的模糊视线里隐约看见一张脸,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她,虽然知道她长得好,但十六的少女的样子每一天都会有微妙的变化,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滴完药水,叶风铃收起药瓶说:“冷先生,眼睛闭紧,等药水干了,我给您重新包扎纱布。”

    冷宇可紧闭双眼,感觉到她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也跟着失落起来。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叶风铃又问:“冷先生,请问您的眼滴完药水后感觉有没有不舒服?”

    冷宇可动了动眼皮说:“没有。”

    “那我给您包扎纱布了。”这本来就是该做的步骤,叶风铃还是征求他的意见。

    “好吧。”

    得到回复后,叶风铃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纱布,一层层裹在了他的眼睛上。一边裹一边问:“包得太紧或者太松,请冷先生说一声。”

    “有一点紧了。”冷宇可说了实话。

    叶风铃的手指稍稍放松问:“还紧吗?”

    “又有一点松了。”怎么听,怎么觉得冷宇可在有意为难她。

    叶风铃也不烦,稍稍加重了力道问:“这样还会太松吗?”

    “还好吧。”

    叶风铃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听到他说这三个字,就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到位,在包扎完后带着负罪感说:“冷先生真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连包扎个纱布都包得不好。”

    冷宇可虽然不是有意为难,但也有逗她玩的意思,现在听她这么说,他倒有些愧意。

    “你第一次做这事,难免不习惯,熟能生巧后就好了。”

    “谢谢。”

    尽管两人生活在一起两年多时间,叶风铃和他聊天时还是拘于小节,公式化的感谢语成份居多。以前冷宇可对她这一点就不喜欢,现在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再听到这般机械化的语言自然高兴不起来。

    “风铃。”他想趁此和她好好谈一谈,以便于后面的的计划安排。

    “冷先生,还有什么事吗?”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以往这个时候风铃早就睡下了。

    “我们怎么也说也认识两年多了,为什么到现在你对我说话还那么客气?”冷宇可在看的见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那是怕见她难过,如今眼睛看不见了,却落得个眼根清静,便将长期的怨气给道了出来。

    叶风铃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样问,一双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一会儿揪着衣角,一会儿放在背后,好在他眼睛看不见,自然也看不见她的手足无措。

    “不是的。”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宇可打断:“你每和我说一句话,都离不开冷先生与谢谢,还说不是。”

    叶风铃无话可说,两只手死死放在身侧。

    “过来,到我这里来坐。”冷宇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位置。

    叶风铃抬了抬上眼皮,还是愣站着不动。

    冷宇可听到没有动静,再次拍了拍沙发说:“怎么怕我吃了你,我现在可是个瞎子,我还怕你吃了我呢。”

    这一句话让叶风铃偷偷笑了一下,而后慢慢移步,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就对了。”冷宇可裂着唇说:“以后我们聊天自然一些,就像亲人一样,别在让我听到你对我说‘谢谢’两个字。”

    “可我们确实不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面对一个在A国举手摭天的男子,叶风铃对他不可能像一个亲人般,他们最多是朋友关系,可以说,他是她唯一的朋友。

    冷宇可听罢双眼冒烟,真想堵住她的嘴巴,让她说不了话。什么叫不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等到日后,她成了自己的妻子,看她还敢不敢这样说。

    “我们算是朋友吧。”他屏住怒火。

    “我们是朋友,在樱花市我就冷先生您一个朋友。”叶风铃以为自己不会有朋友,可事实就是她认他这个朋友,只因自己困难的时候,他曾帮助过自己。

    “朋友之间也不至少这样说话吧。”

    “虽然是朋友,但您是长辈,所以……”后面的话不说,叶风铃想他也明白。

    原来是这样,她嫌自己大她十岁,所以说话代沟了。

    “好了,不要说了。”冷宇可最烦她说自己是长辈,如果再谈论下去,肯定也听不到她嘴里会出什么好话。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响,叶风铃时不时都会看几眼,发觉都九点半了,她是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这下实在是坐不住了。

    “冷先生,药换好了,没有其他什么事了吧。”她不敢直接说想离开了,只得拐弯抹角地问。

    冷宇可知道她的好习惯,早睡早起,就算明天休息,她也从来不睡懒觉。

    “我眼睛看不到,面对一个黑灯瞎火的环境,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反正明天是周六,你不上课。”他还是想让她多陪陪他,两人多增进一些感情,有利于他日后的步步为营。

    “休息我也得早起,冷先生让冷丁陪你,不成吗?”

    叶风铃的话实在大煞风景,冷宇可听后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他又没有同性恋倾向,让冷丁来陪他,亏她说得出口。

    有些不甘心她这样离开,冷宇可想了想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过了。”叶风铃困得说话都无力了。

    “陪我到十点吧。”冷宇可给了个时限。

    “好吧。”叶风铃的音量很小声,小到只能她的耳朵可以听到。

    冷宇可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舌头甜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说:“能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吗?”

    “好的,您等着。”叶风铃本来就不想坐在他的身边,趁着倒水的机会起身,动作再慢一点,十点很快就会到了。

    她知道他有洁癖,不会用公用的杯子,所以摆在桌上那一堆杯子就只是摆设,他喝水从来都只会用那个粉红色的瓷杯。

    用固定的水杯喝水,这习惯很好,不过堂堂一个大男人,喜欢粉红色的杯子,就有一点说不过去了。但这也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只想给他倒一杯水,时间能熬到十点就可以脱身了。

    倒水的时候,她仔细观察了粉红色的瓷杯,杯面上画着一朵绽放的樱花,由于底已经是淡粉色的了,所以这朵樱花颜色会更深一些,是那种深紫色的。淡粉色与深紫色的相辅相成,反而显得这杯子更加女性化。

    在心底暗暗笑了笑,叶风铃给杯子倒了热水,慢慢走回去,本想放在桌上的,但一想他是个瞎子不妥,这么烫又不能直接放在他手上,只好先放下来说:“水还热着,等温了后我再给您吧。”

    “嗯。”冷宇可根本不想喝水,只是找借口让他陪自己。

    叶风铃看了看挂钟,才九点四十五分,还差十五分钟到点,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十五分钟如此难熬。

    “我的专用水杯好看吗?”冷宇可今晚说的话特别小孩子气。

    “好看,不过……”后面的话她不想说。

    “不过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冷宇可早就猜到她心里想什么,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杯子颜色是粉色的,杯面又画着一朵樱花,这本是小姑娘家喜欢的杯子,冷先生您是纵横商场的大人物,好像有些别扭。”她也喜欢这个杯子,就是觉得并不适合他。

    “谁规定男生不能用粉红色的杯子?”冷宇可扯开嘴角,两边面颊由于上半部分裹着白纱布,因此有些僵硬地凸起。

    “男生当然可以用粉红色的杯子,不过冷先生可不是小男生了。”为了打发时间,她还是笑着回应。

    “是呀,不是小男生了。”冷宇可突然感慨起来,“快二十七了,却没有女人喜欢,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失败?”

    叶风铃知道他没有女朋友,也不主动去交女朋友。本来像他如此多金帅金的男子,但凡多在外面社交,都会有一大堆女人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可他是个例外,作为商人,很少应酬,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家里,确实让人不费解。

    “你不说话,就代表我这个人很失败了?”

    “不是。”她想了想说,“冷先生一定是对感情有着独道的理解与诠释,您是个对感情认真专一的人,只是您喜欢的女人还没有出现,如果一旦出现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说得真好!”冷宇可有时实在是佩服她的忍耐力,去A市的那两个月,他为她通话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暗示,可她愣是装着傻。回来后,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坦然面对他,论城府,其实她的城府比自己还要深。

    两人打着口水战,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可这个时候,却聊开了,叶风铃浑然忘记了十点之约。

    “冷先生,我想您父母的感情对您的影响很大,所以您对感情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有女生被您喜欢上了,她一定会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普普通通的形容词,冷宇可听了却五味杂陈。

    “是的,人的一生但求幸福快乐就好,至于富贵权势,其实都是身外之物。”叶风铃就是个没有野心的女人,她的人生观就是平平淡淡,幸福快乐。

    “这番话真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女孩该说的?”冷宇可的话意就是说她早熟,可她明明又那么单纯。

    聊到此,叶风铃才想起来看挂钟。

    十点五分了,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冷先生,十点过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这样对眼睛的康复也有好处。”其实是她想睡了,可变着法子说是为了他的眼睛好。

    “你回屋吧。”冷宇可摆了摆手。

    叶风铃箭步如飞,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风铃,谢谢你为我换药,还陪着我说了一些话。”

    风铃转头一笑,“刚才谁说我说话太客套了,您不也喜欢对我说‘谢谢’。”

    这可死死地将了他一局。

    冷宇可无言以对,直到她离开后才摸索着碰触到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的水已经温了,他喝了几口,只觉得心口甜如蜜。

    他就想他们之间像蜜水般相处,然后恩恩爱爱,一辈子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