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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看着路爸爸,自动滤掉那个男人,她不是讨厌他,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面对他,无论怎么面对,她都不喜欢,说实话,这种关系在她看来,最好的就是回到以前,大家各自生活。
路爸爸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才开口:“琪琪,这是你爸爸。”
斩月心想,爸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让她叫那个男人一声?她只能朝栗原清一看去,淡淡的微笑:“你好。”
可最终,也无法向对真正的父亲那样,喊出那两个亲切的字窀。
“琪琪,你姥爷那边希望你跟靳家断掉,然后随他们回北京生活,你爸爸这边要带你去日本,你自己决定吧。”
斩月低着头,也没什么情绪的翻涌:“我不去,我带你和宝宝回成都。”
栗原清一想要开口又非常焦躁,他感觉到斩月对他有一股敌意,只能转目求助路爸爸。
路爸爸虽然不是斩月的亲生父亲,而斩月身份也确实尊贵,但他没有丝毫不敢,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生气了就会吼喝:“什么不去?这是你父亲和你姥爷,你跟你亲人走有什么不对?妲”
其实她心里一直在想刚才老太太带着家人追孩子的事情,担心一旦离婚孩子就会被靳家带走,所以路爸爸说的话她没怎么听,而现在路爸爸一凶她她就涌起了情绪,不顾栗原清一还在,大声说出自己的心声:“什么亲人?我跟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说我是王家的也行,李家的也罢,陈家的都没问题,”斩月捂着自己的心口,有点儿崩溃,“我没有感觉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爸,我跟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让我怎么跟他们走怎么跟他们生活?我不是责怪谁,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现在再来纠结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我都这么大了,我不需要那些人了,真的,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爸爸,妈才是我妈妈,我们才是一家人,明白吗?”斩月有点激动,转了头对栗原清一说:“栗原先生,您回日本吧,我现在过的很好,您不用担心,但我不会跟你走。”
栗原清一低着头,他是很文质彬彬的男人,遇到事情也不容易表现出焦急的一面。
路爸爸看了他一眼,朝斩月瞪来:“琪琪,现在事情搞成这样,我相信你跟靳湛柏是不可能还再一起的了,既然这样,你自然是回你亲人身边,不管是你爸爸还是你姥爷,他们都能给你很好的生活,你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不依靠人不行的,明白吗?”
“怎么就不行了?”斩月纳闷,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痕迹:“我快三十了,我能赚钱,我能养活一个家庭,为什么要觉得女人离不开男人呢?我都想好了,等孩子满岁,我还要重新做我的模特公司,那也很赚钱的呀,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生活,你帮我照顾孩子,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逼我跟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说的好听是我的家人,是爸爸和外公,可是我没有感情啊,我看到他们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怎么在一起?”
路爸爸不说话了,是了,或许他把血缘关系想的太伟大,认为斩月看到自己的家人会非常激动,激动到落泪,可是事实证明,他完全想错了,斩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看他们就像看陌生人。
“栗原先生,您先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继续留在中国那是你的事,但不要再来了,真的,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也不想认亲人什么的,没这必要。”
斩月下定决心的样子很让人害怕,因为你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希望。
斩月进了卧室,关上门找自己宝宝,客厅里两个男人沉默了一阵子,路爸爸才忧心忡忡的开口:“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再劝劝她,这事,确实不容易一下子接受。”
最终,栗原清一走了,路爸爸到斩月房外把她房门打开,斩月正带着孩子在床上玩,她抬头看着爸爸,爸爸说:“他走了。”
斩月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斩月去拿手机,路爸爸也就滚着轱辘回自己房了,孩子们仰着头,匡匡调皮,伸手去抓斩月的手机,斩月一边压着女儿的手,一边接起了电.话。
“我到了,在哪谈?”
是靳湛柏,前后不过几小时,口吻却大相径庭的改变,非常冷漠。
斩月说:“我在我爸这边。”
靳湛柏没有回答,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斩月心里却莫名的担心起来,是不是老太太把上午的事告诉了他,他也不愿意放弃孩子,所以态度这般的强硬?
……
靳东是自己一个人坐大巴下山返回S市的,到家的时候夏雪在外面迎接他,看着儿子沧桑脆弱的样子她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扶着孩子,陪着靳东往家里走。
家里的人都跑出来,因为担心靳东,可是夏雪阻拦了想问话的人,先带儿子上楼休息。
把靳东送到房里,靳东站在窗边上发愣,夏雪正在浴室放水,准备让儿子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把精神补回来,只是靳东.突然转过身,对刚从浴室走出来的夏雪说:”妈,我要跟佟怜裳离婚。”
夏雪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好,妈支持你。”
也不见靳东脸上的喜悦,如果说离婚是解脱,那他一定还没解脱,他的脸色依然像往常一样苦涩而苍白,夏雪叮嘱了儿子几句话,然后就带上门下去了。
靳东慢慢在床边坐下来,手里攥着他的手机,一打开,点了几下,翻出了相册。
拍摄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15:42分,他在缆车上,唇边牵动淡淡的微笑,后面依稀夹杂着茂密的苍色。
靳东带着手机躺了下来,摆着大字,看着天花板时,他在想,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
讲完那通电.话后半个小时内斩月给靳湛柏打开了大门,他站在门外,面色严厉,斩月竟然有点茫然,不知道他怎么了,难道错误的一方变成了自己?
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手腕是一块银色的欧米茄手表,这样的打扮让他的形象有些严肃,和工作中不苟言笑的感觉有些靠近。
斩月刚和爸爸吃过午饭,宝宝在摇床里玩耍,左大姐在厨房刷碗,靳湛柏的出现,像打破这一刻平静的定时炸弹。
他径自走进来,斩月跟着关上了门,路爸爸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后掉了头,回自己房间。
靳湛柏也没叫人,双手放在西裤口袋,一转身,面色冷厉的看着斩月。
他在身后阳光的镀照下显得修长而挺拔,白皙的斯文面庞让他的气度更加完善了一分,斩月却渐渐寒了心底。
他不带表情的说:“离婚的事,我委托律师,但是孩子,不能给你。”
斩月看起来快要克制不了,双手攥起,手背上出现了青筋:“凭什么?”
靳湛柏一直很严肃,身姿修长的站在吊灯下方,线条很凌厉,也很干练。
“既然谈不好,那就交给法院吧,抚养权我是不会放弃的。”
斩月知道一旦靳家人撕破脸皮和她争抢两个孩子,那她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她眼圈红了,仰着下巴质问他:“你要点脸好不好?你做了多少伤害我的事?你现在还来跟我抢孩子?你有没有良心?”
靳湛柏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疏冷的淡淡瞄着斩月,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挑衅味十足:“对不起,孩子,我不会放弃。”
她看着他的眼睛,因为身高的差异,靳湛柏垂着眼睛,目光极为清淡,看着斩月时不带感情,稀疏而柔软的浅黑色睫毛泛出一个弧度,他的眼睛那么冰凉,竟然可以光明磊落的垂视着斩月。
“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的!孩子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没有资格要!你凭什么抢我的孩子!”
靳湛柏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已经不容置喙的转身往门口走,带起一股阴厉的风,他拉开大门,头都没回:“那就打官司。”
斩月望着大门被他带上,一下子就要崩溃,该怎么办,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和孩子分开,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唯独带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
离开这边,靳湛柏驱车回柏林春天,老太太中途打电.话叫他回家,也是为的两个孙子的事,靳湛柏没有闲工夫回去听老太太唠叨,简单几句话打发了她,随后他联系了邝晨。
邝晨有一个朋友是专打抚养权案的律师,靳湛柏说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但一定要胜诉,这两个孩子,他要定了。
邝晨和靳湛柏的关系就像斩月和沈书一样,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靳湛柏当年做的那件事邝晨也参与不少,那个去找斩月的老绅士就是邝晨安排的,靳湛柏和斩月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如今事情败露,他也在想办法。
前方信号灯变换,宾利前行,靳湛柏带着蓝牙耳机,斩钉截铁的对邝晨说:“孩子作为我和她仅有的共同财产,我一定要留在身边,有孩子,我就有见她的机会,或许过几年,她能为了孩子原谅我。”
邝晨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切实际,斩月是个看孩子很重的人,一旦离婚,孩子跟着父亲,不久后单身的父亲想要再婚,她一定放心不了把孩子交给陌生女人,而且人都有自私的心理,辛辛苦苦生下翡翡和匡匡的斩月怎么可能接受她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妈?
邝晨和他说完就挂断了通话,为靳湛柏奔波去了,靳湛柏把手机扔进仪表盘里,降了点窗户,点了根烟,一边吸烟一边转动他算计人时那颗灵活的脑袋。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脸上却浮起丝丝喜悦的微笑,继而他违反交通法规在单行道上掉头,朝着皇廷一品奔驰。
……
抵达皇廷一品又看到一幕让他拧眉的烦心事,四姨太和佟吟裳陪着佟怜裳在大铁门外大喊大叫,佟怜裳抓着铁栏哭吼,骂着靳家,骂着靳东。
她们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一起回头,瞧见靳湛柏回来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齐朝他的车子跑来,靳湛柏按下中控按钮,将车窗全部升上。
这三个疯泼的女人让人无比烦躁,不管他们在车外叫喊着什么,靳湛柏一律充耳不闻,大铁门内站着两个佣人,脸色焦急,一看就是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办。
靳湛柏猜的到估计是家里怕四姨太闹腾,不开门让她们进去,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拿手机给老太太打电.话。
四姨太拼命敲他的车窗,靳湛柏把视线避开,懒得看到这种没有素养的女人,等老太太一接上电.话,他就说:“妈,你去我房间把翡翡上次看病的病历找出来,让佣人送到外面来。”
老太太吃惊:“你在外面?”
“你不让开门不就是不想让她们进家嘛,我开着车,没办法进来,你把翡翡的病历找来,快点。”
老太太这回抓住了重点,又吃惊了一次:“怎么了?翡翡病了?”
“没有,”靳湛柏有点不耐烦,外面敲窗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快点,她们很烦。”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
……
靳东这一次从荡裂山回来就决定了,他要和佟怜裳离婚,原本他能够迁就这种没有素质的女人完全是为了成全斩月,如今斩月已经放弃了幸福,他也没必要委曲求全,给佟怜裳打电.话说了离婚的事,佟怜裳就带着妈妈和姐姐来靳家闹了,原本她一直拿着离婚威胁靳东,如今靳东来了真格,她却怕了,死活都不要离婚,靳家没有开门,她们就在外面发疯一般的闹腾。
老太太匆匆忙忙爬上三楼,靳东的房间关着门,里面发出“哼——哈——”之类的游戏声音,老太太做事情不容易集中精神,这会儿又折去靳东房间,准备说他两句,哪里知道刚打开.房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呛的剧烈的咳起来,大白天的房间的窗帘却死死的闭合,一点儿光线都没有,靳东坐在烟雾里面,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哎呦喂,你这孩子作死呦!”老太太气怒的责骂着,快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哪知道靳东.突然一声吼叫:“关上!”
这声音在老太太头顶炸开,吓的老太太捂着心口赶紧转身望着靳东,靳东一站起来就像一颗大树,直接挡住了老太太所有视线。
他两步走过来,又把窗帘拉上。
老太太气的追过去,他已经在电脑桌边坐下,继续游戏,打的浑然忘我,屏幕上的画面老太太看不懂,也不想懂,心里面气的不行,使劲打靳东的背:“你这臭小子,这是干嘛?年轻人是你这个样子的?”
靳东的手指操作的非常快,快捷键运用的出神入化,老太太打他的时候他很烦,恨不得转身就把老太太推出去。
“关掉!”老太太命令,看靳东没反应,什么也不管上前就去夺靳东的外接键盘,这一下真的惹毛他了,他嗖的站起来,推着老太太的背就把她带向门口:“别管我!”
“靳东!我是你奶奶!”
靳东怒发冲冠的吼叫着:“别管我行不行!”之后将门砰的一声重重的砸上,差点撞到了老太太的额。
往后趔趄好几步,幸好被跑上来的夏雪扶住,老太太回头就对夏雪说:“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气死我是不是?不就是个失恋吗?搞成这样!哪个小孩子像他这样?人家朝气蓬勃的,你看他,这么点点大烟不离身哦,什么意思?自暴自弃啊?你……”
“妈。”夏雪握住了老太太往靳东门上指的那根手指,安慰起来:“算了,给他安静安静,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老太太看着夏雪,明明一腔怒火却变成无话可说,做家长的,经营着这么大的家庭,压力是没有人能看见的,看到孩子搞成这样,表面虽然又骂又打,但心底肯定难受。
夏雪有意拉着老太太下楼,她把媳妇的手一甩,往前去了靳湛柏房间。
……
花园里面跑出来一个脚程很快的小姑娘,靳湛柏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眼梢瞟到时即刻把车子开动,四姨太还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口蹲点,见到皇廷一品有佣人出来,再次拿出撒泼的本事。
铁门和旁边小门都不能开,靳湛柏只能把车靠过去,听到喇叭声四姨太急忙抓着两个孩子往旁边让,就这几秒钟功夫,靳湛柏把副驾车窗降下,佣人站在铁门里面,通过栏杆把翡翡的病历扔进了车里。
所用时间不要半分钟,两个人没有商量却配合的非常默契,靳湛柏拿到病历后直接开着车离开了皇廷一品,铁门外的三个女人还在那骂骂咧咧,侧后视镜中的景象让他嗤之以鼻,至少他认为,女人该优雅和骄傲的,不管遇到任何困境,都不应该降低自己的身价。
……
驱车在马路上靠边停下,靳湛柏有些迫不及待的给邝晨打电.话,那边已经联系上了律师,靳湛柏想现在就和律师见一面。
之后坐在车里吸烟,等邝晨的电.话,这段时间邝晨在和律师朋友定见面的时间。
十分钟后等到了邝晨的回信,靳湛柏前往定好的地方,他忍不住望了望副驾座位上的翡翡的病历,上面记录着前不久跌的脱臼的事情,如果被好好利用,这在法官面前将是很有利的道具。
……
一整天相安无事,靳家没有来人,孩子在床上玩耍,斩月看着孩子,却不那么放心,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不会不懂。
上午十点多,斩月当时在客厅抹地,大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爬起来去接,是通陌生号码。
对方先介绍自己,是某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靳先生委托,替他打抚养权一案的官司,斩月拿着手机却懵住了,这婚还没离,他却急着跟她抢孩子了。
无法形容孩子要被人抢走的那种感觉,比什么都可怕,就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突然没了住的地方一样,全是恐惧,斩月听着那律师机械般的陈述,却仿佛看见自己要跟两个宝宝分开,靳湛柏带着他们,然后他和新认识的女人交往,他们四个人像一家四口似的生活在一起……
最后律师问她:“如果你愿意庭下调解,约个时间和我的当事人来事务所谈一下,如果不愿意,我就即刻起草诉讼书了,等待法庭的判定。”
如果说她还看不透那个男人有多冷漠,心肠有多歹毒,至少此刻可以竖起大拇指了,斩月咬牙对着律师回答:“你去告诉他,孩子他想都不要想。”
律师说:“那么你是不同意调解了,谢谢,法院受理诉讼文件后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上庭的时间。”
斩月讲完电.话冲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她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就像恨极了一件事时想要拿一条毛巾拼命的拧,以求发泄掉无处发泄的怒火。
冷静下来斩月撑着水池抬起头发怔,靳湛柏对靳东都能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何况是她,女人没了还可以再找,孩子他一定不会给她,斩月想通了他的心思,于是想也不想又回到客厅,抓起手机找昨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是大太太的手机号,昨晚打来还是想跟斩月亲近一下,哪怕从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开始,让两个人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只不过斩月还是眼睛不眨的拒绝掉了,她不贪财,更不会想别人的东西,不会去委曲求全,让自己和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或是为了在一起生活而非要建立感情,不过现在,事情发生了改变,斩月不得不在权势面前低头。
斩月说想见她和佟战时大太太非常激动,问斩月什么时间方便,他们到家里来,斩月却不愿意,把地点安排在外面。
后来定在了一家下午茶的包厢里面,这样对双方应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斩月现在必须尽可能的远离四姨太和佟怜裳。
……
吃过午饭,斩月哄了两个宝宝睡觉,告诉爸爸去超市买些尿不湿,爸爸也信了,临走时斩月交代了许多遍都无法放心,让左大姐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不管是谁都不要开门。
她怕靳家来抢孩子,怕的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和自己的宝宝亲了许多遍才依依不舍的出门,一出门便脚步匆匆,斩月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和佟战谈好,然后回到孩子身边。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靳湛柏带走宝宝,那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不可能给他。
……
到茶室包厢佟战夫妻已经到了,斩月望着佟战的苍苍白发,竟然生出了隐隐的不忍。
据悉,佟战已经九十多了,身体好是因为打了十几年的仗,但是谁也不能逃避衰老和死亡,斩月又为自己这样子麻烦他而于心不忍。
大太太连忙站起来,却不敢触碰斩月:“路小姐,请坐,请坐。”
斩月点点头,连包都没背,只拿了手机和钱夹。
面前的两位老人是她的亲人,但是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看着他们就像看街上来往的陌生人呢?多么无奈而悲伤的事情。
斩月拘礼,来茶室却一口香茶都没品尝,直接看着佟战,说:“佟老将军,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大太太看着斩月对他们这般疏离,心里不是不痛的,她默默低下头,孩子已经长到这么大了,无可奈何,多想弥补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佟战比大太太冷静许多,他声音依旧沉落:“你说。”
斩月点头,但眼圈已经红了:“靳湛柏要跟我打抚养权的官司,我没钱没权没关系,所以我想请您帮帮我,我必须跟我的宝宝在一起,不能把孩子给任何人,孩子是我的。”
佟战已经听出来斩月的弦外之音,既然打抚养权官司,那就代表他们要离婚了,他没就此事说什么,但却哀凉的说起了佟雲裳:“雲裳很乖,就是个大家闺秀,我最疼她,这孩子很懂事,是我的小棉袄,我有七个女儿,但最疼爱的还是她,你也知道,我都九十几岁的高龄了,没多少时间了,如果我没遇到你,我不会特意去找你,但现在我遇到你了,我就不能不管你,你是我孙女,不管怎么样,你身上流着我佟家的血,如果你愿意回家,我就帮你,你跟姥爷回北京,把靳家忘的干干净净,姥爷给你介绍非常优秀的男人,季行书你认识的,他就是我介绍给你六姨的,好不好?”
大太太趁热打铁的接上佟战的话:“月月,我跟将军就你妈妈一个孩子,你妈妈现在找不到了,”说着,满脸的泪,“如果你不愿意认祖归宗,那姥姥和姥爷这一脉,就等于断子绝孙了,其他的孩子到底不是我生的,你才是姥姥的孩子,月月,你跟姥姥回北京,姥姥好好补偿你,不要倔,你离婚了,又带着孩子,还有身体不方便的爸爸,生活一定很辛苦的,当姥姥求你了,跟姥姥回北京,我们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好不好?以后宝宝们上了学,家里有军官去接,等孩子回来,厨房又有准备好的蛋糕和饮料,一家人都围着他们转,他们是佟家的后人,这一辈子都会平步青云,就算你为难,也替孩子想想,好不好?”
斩月听完两位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语,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在犹豫,也确实,单凭她一个人,她也知道以后带着宝宝和爸爸的生活会异常艰辛,而且现在孩子会判给谁还是没有结论的一件事,她不想依靠佟家都不行。
斩月沉默的想了好久,最终抬起头来,对佟战说:“如果您能帮我打赢官司,让孩子跟我,我就跟您回北京。”
大太太闻言早已喜出望外,含着眼泪去看佟战,佟战久久的看着斩月,他默默点头,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
斩月起身,说完便转身离开。
……
离开茶室,斩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柏林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