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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销焰蜡,露浥烘炉。
花市光相射。
桂华流瓦。
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
看楚女、纤腰一把。
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
因念都城放夜。
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
钿车罗帕。
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
年光是也。
唯只见、旧情衰谢。
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 周邦彦《解语花》
女人的事情从来不会在男人心里停留多久。不管当时的现场是多么火爆,多么激烈,三春的惊雷也好,平地的风云也罢,过了就过了,就想浮云总不能够永远遮蔽住太阳一样,男人的脑子刷新和清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几天后,赵君堂就把小李忘得一干二净,像是倾倒出一袋子无关紧要的过时的废品,他没有什么太多的犹豫。
说断就断了,就像是关掉了一个泄水的闸门。闸门一关,流过的水就永远地不能够回头了,而闸门依然在那里矗立,它掌控着整个水库的命运。
小李就是赵君堂放出去的一滴水。
少了一个女人,少了一分麻烦。当务之急,他要忙活着合同的事情。他要准备着筹集资金,以便于应付合同违约带来的赔偿,这次的赔款额度已经超过了千万。
在开出的千万赔款单面前,赵君堂的心里真的痛了,那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虽然在自己的固定资产中千万的赔款丝毫不会动摇他的资产帝国,但是反过来想想的话,要是赚这些钱呢?
一赚一赔,差别可比天壤。
周普仁来电话了,他在电话中的语气有点轻描淡写,又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蒙。
小赵,老夏他们今天来找过我了,问问咱们还有没有机会把bj那边的生意搞定,要是搞定的话。他们宁可拿货也不想要赔款。
赵君堂想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拿了赔款,不就可以有更多的货款了,这帮人,真是吃人不吐半根骨头呀!
但是,想归想,谁叫自己订立合同的时候不长前后眼呢!说这几天bj那边的人连个鬼影子都不出现,我都给他们打过几次电话了,可都是响了几声后就没有人接了。
说到这里,赵君堂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他就像一头被捕杀者扼住咽喉的小兽,捕杀者随时可以把你放走,但是他们想要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你还得回来。让你跑多少步,他们都已经算好了。一步也不能够少。
赵君堂此刻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其实,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bj那边的人不管怎么出牌,他们都赢了。要货要钱,他们可以自由谈,而且还会做出一副仁慈的模样,表现出一副很无奈很无奈的样子,仿佛到嘴巴的这块肥肉他们还情愿一口吞下呢。
小赵。你看你再想想办法,毕竟那边很多关系都是你的,你再跟他们疏通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毕竟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这怎么也不能冒个泡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赵君堂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做的。可是这次偏偏让自己遇见了。自己跟bj那边以前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你来我往的走得很近,一见面称兄道弟地表现得比亲兄弟都亲热。
现在这个社会,亲兄弟反而疏远了很多,岔道口结拜的兄弟倒是走得很近。
但是考验的时候到了。试金石一出现亲近与疏远就见分晓了。
赵君堂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他脸上的肉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好了,脸上几乎全部多余的肉都被调动起来了。就像用一根绳子在这些多余的肉上打了个死结一样,赵君堂明显地感觉到了阵痛。
自己一个多月的辛苦就要泡汤了,他甚至看见自己变成了热浪滚滚的汤锅里翻滚着的骨头,肉都已经化成水了。
这次的赔款对他的影响可能不会太大,但是至少会使他伤筋动骨,大病一场。
周普仁的口封得很紧,原则性也很强,在这一块上他们是分工又合作的。
周普仁包g州,赵君堂负责bj。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就找哪个环节来解决。
周普仁说小赵,我跟老夏他们再沟通一下,尽量把时间往后拖一拖,到时候我们还有周转的机会,bj那边这几天你就辛苦一趟,实在不行直接找到他们,什么事情当面谈总比电话里谈要好一些。
赵君堂想了想,毕竟当时自己有点太仓促,说白了就是心太贪了,急于求成,结果反而开倒车往回走了。
他想不过,既然现在bj那边连电话都不想接,那么就是见了面,大家也未必就能够说多少话,不管这些了,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不是优柔寡断畏首畏尾的时候,当机立断,他想对,自己应该直接去bj一趟。
周普仁说小赵你先去,等等我看看跟老夏他们交涉妥当了,我也过去一趟,我就不相信咱们会败给几个痞子。
赵君堂说有哥这句话,我的心里就有底了。等等我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我就过去,
周普仁说尽快吧,越早越好。
赵君堂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会抓紧的。
挂断了周普仁的电话,赵君堂拿起眼前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
小李啊,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对方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赵总你是找我吗?我是小钱啊。
哦,抱歉,抱歉……你最好现在就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小钱答应着说好,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赵君堂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似得,一摸上去就感觉到明显的疼。他记得在家里清洗山药的时候,总有莫名其妙的东西爬到自己的手上胳膊上咬住自己,你一抓它往往咬得更疼,那种痛你看不见,但是你能够感觉得到。
此刻的赵君堂的手上就是这样的一种痛感。
小李已经走了,她的位子已经安排小钱接任了。小李是被自己赶走的。
但是,他觉得那个女人纯粹是自找的,发嗲的时候,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男人要是天天这样的话,那工作就不用做了,办公室也直接挪到床上去得了。
这样一想,赵君堂觉得不是自己赶走了小李,而是小李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至于后面出现的情况,实在是大大出乎赵君堂的意料。
平心而论,赵君堂觉得自己当时并不想赶她走,但是那一个个滚字出口,他已经无法收场了。
他不知道小李的心里怎么想的,他也知道她不愿意走,不愿意离开自己。
但是他给她开了一张高价的支票,他看到了她盯着支票看的眼睛,她觉得这样的价码有点高了,她的眼睛里透露的信息出卖了她。
赵君堂的眼睛绝对是一架数倍的显微镜,小李眼波里涌动的任何一点儿微细的信息他都能够捕捉得住。
在那一刻,他的心也有点痛,他觉得他的那张支票实在是太贬值了。要是这张支票用在老婆孩子身上,或许就是另外的一番情景了。
他的女儿肯定会搂着他的脖子,拼命地亲吻他额头上那一道道新长出来的微细的皱纹。
而自己的老婆芷楠则会回报他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生活还是跟以往一样地过下去,他出差了,她在家为他守候;他回来了,她为他拉亮家里几乎所有的灯。
其实,那个时候的灯已经不是灯了。那是一股春日的一抹阳光,是夏天的一场阵雨,是秋天的一把稻谷,是冬天里一个温暖的小火炉。
——那是爱。
ps:
章节感言:
一张支票打发了一位从前的qing人,如同泄水的闸门一样,水放过就放过了,水永远没有了回流过来的机会,而闸门却可以永远在高处眺望着流水。
此刻的赵君堂要忙着应付合同的事情。
远在g州的周普仁跟他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不过,拴在赵君堂腿上的绳子系了一个死扣,而周普仁的就不知道了。
要是把那张支票开给自己的老婆孩子该有多好!
在本章的最后,赵君堂作如此感慨。
以后的故事该怎么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