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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苏轼《卜算子》
芷楠在接听了赵君堂那命令式的电话后,心里很是不爽,可是,没有过几分钟却又收到了朱冉的短信,让她解除跟吴小淘的合同。
一时间,芷楠还真是摸不着头脑。要是说赵君堂这样讲,还能够说得过去,毕竟赵君堂跟周普仁存在着利益上的纠纷,可是你朱冉却为什么也来凑这个热闹呢?你跟周普仁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吗?怎么现在又管起人家儿子的事情了?
这些人到底怎么了?朱冉到底怎么想的?
芷楠一次次陷入迷惘之中。她想起朱冉走得实在是太匆忙,怎么接到那个从m国来的朋友的电话,说走就走了呢?难道说朱冉又……她再一次把这个话题想起,可是她实在没有继续思考下去的勇气。她要是按照这样的逻辑继续思考下去的话,她觉得对于朱冉的女朋友来讲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想的好。
可是,朱冉,你这是在玩一场什么样的游戏呢?怎么总是不按照规则出牌呢?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韩梅推门进来了。
韩梅的怀里抱着一摞资料。她先把资料放在芷楠面前,然后把墙边的一把椅子拉过来,说这几天实在是要忙死了,没有想到来应聘的竟然这么多。
芷楠点了点头,说是啊,现在工作毕竟不是很好找。哪里都存在着用工过度的问题,很多单位都存在着僧多粥少的问题,这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韩梅点了点头,说,也是啊,所以咱们这一次的报业改革其实风险还是很大的。
芷楠无奈地看了韩梅一眼,说那又能够怎么办呢?要么迎头赶上。铺开一条新路子,要么就束手待毙,等待着历史的审判和尘封的命运,除此,别无选择。
韩梅苦笑了一声,好在走上这条绝路的也不只是我们一家,很多家报社也都面临着几乎同样的命运。但是,在版面方面做大动作的我估计还真是不多。
芷楠说咱们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农村包围城市不是没有道理的。
韩梅也点了点头。说是啊!
就在这时,韩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韩梅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并且是外地的号码。韩梅有点犹豫,自言自语地说陌生的号码有的太可怕了,手机诈骗的情况太多了。看见陌生的号码都不敢接,现在的安全感都到哪里去了?
芷楠端过一杯水,放在韩梅的跟前。说不过,你的工作性质就是要接触陌生人的。
韩梅芷楠这么一说,赶紧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韩老师,我想这几天就过去上班,你看可以吗?
韩梅本能地问了一声,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很抱歉地一笑,说,哦,忘记自报家门了。我是吴小淘。
韩梅一听说,哦,是吴小淘啊?那个m国回来的……好啊。好啊。
韩梅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了,她看了芷楠一眼,可是芷楠的脸色却显得有点紧张。
芷楠冲韩梅使个眼色,那个意思是别答应得那么快啊,但是韩梅想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吴小淘的事情了,想必你也不会不同意的,何况我是负责总务方面的,我还有这个权力。所以,芷楠的表情她虽然看到了,可是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韩梅接完了电话,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暂时的放松,她情不自禁地对芷楠说,芷楠我看咱们这次招聘,最为成功的大概就是招到了吴小淘这样的人选,你想那么好的教育背景,那么高的艺术修养,竟然来应聘我们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岗位,薪水又不高,这样的人现在真的很难得。
芷楠看了韩梅一眼,低下头,说是啊,现在这样的人确实不多,很多海外留学回来的,哪怕是在外国一个三线城市读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所谓大学,他们回国后都觉得自己什么人似得,其实,现在我们国内的教育水平跟很多国家相比,一点儿也不差,只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实在是把他们看得有点高了。这是一个人的眼光问题,不是别人的水平问题。我们选人,一不看他的家谱,而不看他手里拿的那些所谓的证书,我们要看的是他这个人怎么样,他的人品是第一位的,手里的证书说白了就是块敲门砖,进得门来,我们要看的是他的真功夫,真本事,光有几张纸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那么多名校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不是照样找不到工作吗?这不是学历问题,是一个人做人的问题。在这一点看来,情商确实要比智商重要。
韩梅说对呀,前几天还不是到我们这里来的一个,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来了没有几天,走人了,走的原因听他们讲大概是人事那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他就受不了了。气得人事那边的人说,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皇子皇孙啊?你就真的是金枝玉叶,皇子皇孙,到了我这里也得听从我的安排。
芷楠说是不是被被的单位挖走了?
韩梅说,听有知道的人说,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还在出租屋里呆着呢,你看人家资格老本事大吧?哪怕呆在出租屋里吃泡面,也不到我们单位来。
芷楠听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也算是人各有志吧,宁肯饿死,也不能够听得一句不中听的话,这算什么骨气?大概是在家里太宠了。
韩梅说大概是吧,老家好像是在很穷的一个山沟里,一大家人就出来这么一只金凤凰,在家里受宠是一定的了,只是宠得自己都找不到方向了。那就可悲了。性格决定命运呀!
芷楠说是呀,说到这里,她不经意地问韩梅:吴小淘的事情就算定下了?
韩梅随口回答,人家等等就要上班了,怎么还不算定下呢?这样的人才来找我们,我们还把人家拒之门外?
芷楠默默地点了点头。
韩梅说这些材料都是等着你来签字的。说着,把那些资料一份份地打开了。
芷楠粗略地扫面了一下那些文字。在落款的地方,很优雅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签完名后,她习惯性地再欣赏一下自己洒脱俊逸的笔迹,然后满意地笑一笑。
韩梅知道芷楠有练字的癖好,也写得一手好字。想到这里,她说要是有一天退休了,靠卖自己的字画不也可以养老吗?省得再给国家增加负担呢。
芷楠说好啊,承蒙你看得起,到时候。我来写,你来推销,咱们再次合作,怎么样?
一句话把韩梅给逗乐了,韩梅笑着说,你还别说。咱们合作肯定能行,咱们可是老搭档了。
芷楠说是啊,一想到退休。就想到了年龄,到那个时候大概我们真的老了。
韩梅说那也未必吧?生理年龄跟心理年龄是不成正比的。心里一直保持着开心和快乐,哪里还有什么老了,病了,死了的感觉?开心还来不及呢!
芷楠说是啊,看来现在的疾病问题很多都是心理问题造成的。
韩梅说谁说不是呢?心里没有病,自然而然地身体就不会生什么毛病了;心里有病,哪怕是再年轻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天天心烦意乱的折腾,要不说了,要想改变。还是要从心开始呀!
芷楠默默地念叨着,是啊,要改变。就要改变心理。
韩梅说看你念叨得认真的样子,好像你自己的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似得?
芷楠摇了摇头说,瞪大了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说,你看我?怎么会呢?
韩梅说我看你,我就放心了,我还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这个时候,芷楠已经把她抱过来的那些资料都签完了。韩梅把那些资料又重新抱在怀里,走出了芷楠的办公室。
韩梅刚转身离开,芷楠就拨通了朱冉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没有人接。
芷楠的心头猛地一紧,难道说朱冉……
九月的g州,是多变的,多变的天气带来多变的心情。
时而响晴的天,可是一声闷雷过后,就是哗哗的暴风骤雨,把人们那份悠然的思绪打得一团乱麻。好在现在是九月,天气在做着秋天的过度,虽然气温降不了几度,但是天气毕竟是凉爽得多,给人的感觉也舒服多了。
赵君堂望着窗外雨蒙蒙的天空,心里着实不是滋味。他的心里更多想着生意上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来能不能够达到预想的目的,而最关键的就是跟周普仁的合作了。
就在他七想八想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走了过去,原来来的是周普仁。
周普仁一进来,就跟赵君堂倒苦水,说你看昨天晚上那个阵势,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啊!
赵君堂说世事难料啊,谁能够想到小淘跟朱冉走在一起了呢?其实,这事……他刚刚想说其实这事我是看见过的,就在上次回sh的时候,在机场大厅,我看见了你们家公子跟朱冉在一起,可是关键是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知道跟朱冉在一起的就是吴小淘——周普仁的儿子啊!
周普仁今天看来是明显地老了,他的步履已经不再轻便,目光也不再炯炯有神,他看赵君堂的眼神分明是在求得理解,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哭丧着脸看着老师,等着批评,等着惩罚的那种让人可怜又让人恨的眼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
赵君堂说,凡事想开些,人生如戏,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巧合吧。
周普仁说老天爷这不是在跟我一个老头子开玩笑吗?我曾经的女人又跟我的亲生儿子走在一起,让谁听了谁不会笑话!这还算是正经人家吗?我们祖上虽然没有出过什么高官显贵,但生活也还算是殷实,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不肖儿孙,你说到我这一代就怎么丢人了呢?这样的事情等我死了。可怎么到那边跟祖宗交代?真是祖宗蒙羞,丢死人了。
赵君堂听着周普仁絮絮叨叨的话语,心里也不是滋味,将心比心,要是昨天晚上换了自己,可能还没有周普仁这两把刷子呢?不用等人家往自己身上吐吐沫,自己嘴里泛出来的唾沫就把自己给淹死了。
想到这里。他故意找个话题想把这个问题绕开,他说我们合作的事情你跟小淘讲过吗?
周普仁一听到生意上的问题,精神状态立刻就改变了,他看了一眼赵君堂说,从他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在给他洗脑,我希望他能够跟我一起做生意,等我老了做不动了,正好他自己也能够独自承担这份事业了。可是,你跟他讲。他听得下去吗?这不又去应聘了什么丝网的通讯员的岗位?人家都是人往高处走,他呢?走下坡路了。说到这里,周普仁看了一眼赵君堂,有点不好意思地又接着说,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丝网不好什么的。
赵君堂赶紧点点头说我能理解,我都一直劝芷楠最好不要在那里做了。忙活一整年,钱也没有看见,人可是瘦了很多。清水衙门都算不上啊!
周普仁说隔行如隔山吧,谁知道这小子偏偏喜欢上了这样的工作?
赵君堂赶紧说,我昨天就给芷楠打过电话了,让她不要跟小淘签约。
周普仁说咱们管得了吗?这不这小子等两天就要上班去了,谁还赶得走他?说到这里,周普仁低头想了一想,说就别让芷楠跟着为难了,路是他自己选的,到时候吃苦享福是他一个人的。都是这些年舒兰一个人带他,没有把他管好啊!唉。我也有责任呀。
赵君堂知道周普仁嘴里的舒兰肯定就是吴小淘的妈妈了,便趁机说这些年也辛苦大嫂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国外,不好混啊!
周普仁说是呀,是辛苦她了。
赵君堂不清楚周普仁的家事,在说话上也就不敢冒昧。男人都是讲究面子的,一旦说得多了,或者是说走了嘴,那后果,谁承担得起呢?大家以后还怎么相处呀?想到这里,赵君堂也就不说什么了。
周普仁的眼睛突然一亮,说小赵呀,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赵君堂难得看见周普仁眼睛一亮的时候,便随口说什么办法,尽管讲吧!
周普仁说解铃还得系铃人,找到朱冉,让她来劝说一下小淘,我估计这样的话可能还有转机。
赵君堂一听,脑子一转,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得先找到朱冉才行。
周普仁说我给她打打电话,不知道她还接不接?
赵君堂说不妨先试一试,或许会的。
周普仁于是拨通了朱冉的电话,可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把电话挂断,再次拨过去,传来的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周普仁两手摊开,难道说她换手机号了?
赵君堂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
周普仁说在这之前,听她一直说起芷楠的种种好处,要不你给芷楠打一个电话,问问她朱冉的电话?
赵君堂本来很不高兴芷楠跟朱冉接触,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肯定是有点来头的,别看从小是个孤儿,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这样的人一旦到社会上去,绝对不会是单枪匹马闯天下的,再加上朱冉以前跟孙洪的家属走在一起,还替他们出谋划策,赵君堂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和愤恨,他早就劝过芷楠最好不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说不上哪一天就会给自己惹麻烦上身的。
今天,看见了吧,周普仁一想到朱冉就想到了芷楠,看来想撇清关系也难啊!
想到这里,赵君堂说好的,我来给芷楠打个电话问她一下。
周普仁满含着真诚的期待,期待着芷楠能够说出朱冉新的电话,或者能够联系到朱冉。此刻,在周普仁的概念里,朱冉已经换了电话了。
芷楠的电话很快就拨通了,赵君堂很明确地问她朱冉的电话换了吗?
芷楠说还没有换,我一直打她以前的电话的。
听到这里,赵君堂放心了,周普仁也舒了一口气。
芷楠问你找朱冉有什么事情吗?
赵君堂说什么事情也不关你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周普仁一听朱冉没有换电话,精神头来了,他再一次拨打了朱冉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这次直接传来了: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
周普仁颓然坐在红色的单人沙发上,沙发背上就放着他那部红色的手机。
其实,他的手机的屏幕是一个女人的头像,那个女人一脸的灿烂,大眼睛顾盼神飞,仿佛在跟他做最为亲密的交谈。
赵君堂一看周普仁这个状况,心里想老周啊,看来你也没有把朱冉放下呀?不然的话怎么手机上还摆放着人家的照片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普仁的手机响了,周普仁赶紧接了起来,是吴小淘打来的,他说爸爸,我今天晚上大概就要出发了,是晚上九点钟的火车?
周普仁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不过,他一听是出发,坐火车的事情,嘴里便条件反射似得说为什么不坐飞机呢?飞机又快又舒服。
吴小淘淡淡地说可是那边根本就没有飞机场的。
周普仁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说小淘你本来可以不走的,你刚刚回国,你怎么又要离开爸爸呢?爸爸老了,需要你啊!
吴小淘又是淡淡的一句,我这次不是去国外,我是去咱们国内的一个山区小镇。
周普仁一听,说这样的话,我宁可你去国外。
可是,这句话也就是周普仁自己能够听得到了,哦,不,忘记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赵君堂了,电话那头早已经挂断了。
周普仁把手机啪地扔出很远,他颓然倒卧在沙发里,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九月的g州,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赵君堂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雨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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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堂跟朱冉在对吴小淘应聘丝网通讯员一事上态度出奇地一致,让芷楠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吴小淘给韩梅的电话中又急切地想去山区工作,令韩梅很感动。
但是在芷楠看来却是心里五味杂陈。可是她这次的反应却是不动声色的,或许她的心里也默许了吴小淘的选择,毕竟他们之间只是上司跟员工的关系。
一纸合同,说白了就是一种关系。
周普仁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大发感慨,在祖宗蒙羞的羞愧忏悔中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留下来跟自己一起经营商业上的事务。
他很想找到朱冉,让朱冉劝说吴小淘改变主意,可是朱冉的电话没有打通,等来的却是吴小淘今晚出发的消息。
周普仁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的手腕再高明,权谋再睿智,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他有的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吴小淘此去情况如何?他能够适应那里清苦的条件吗?朱冉还能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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