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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求心不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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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一剪梅》

    车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芷楠在车子里差点就晕厥了,她想赶紧拉住旁边的拉杆。可是,拉杆被一坨男人的肥肉几乎箍了一圈。现在肥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看看那个男人,难受。看看那个细长的拉杆,也是难受。

    芷楠想这个男人至少比自己还难过,一看这身肉就知道了。胖男人里面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衫,打着猩红色的领带,外面是一件深蓝色的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是那身肉却让他的脸变了形,脸上的肉一块块隆起,里面像是填满了数不清的小沙袋,整个人看起来要被挤爆的样子。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难受。

    胖男人靠着拉杆岿然不动,栏杆好像长到他的肉里面去了。她一下子想起女儿画的一幅画,叫做《可爱的爸爸》。赵君堂属相狗,女儿就画了一只一脸严肃的狗,但是狗的尾巴上却插着一杆小彩旗。

    她的手在他背后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拉住拉杆,没有办法,她只能挤到靠近后门的位置,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后门的拉杆。

    芷楠是典型的三低人群:低血压,低血糖,低血脂。每天这样赶来赶去也真令她头疼死了。加上今天早晨又听到君堂说动迁的事情,别看嘴巴上轻描淡写地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里想想也是很难受的。毕竟在丝网做了将近八年了,对丝网,对那栋吱吱呀呀的木地板都产生了浓重的感情。

    丝网大楼今天格外地安静,停车场上一片肃穆,豪车宝马沉稳大气,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芷楠是一个典型的环保主义者,对汽车一概不感兴趣。她记得赵君堂一开始追她的时候,看着满大街的宝马奔驰,问她喜欢什么车子,她当时不假思索地说就喜欢两个轮子的自行车。

    赵君堂在旁边不住地感慨,是自己眼睛亮,找到了一个实惠的女人,在这个七子(妻子、儿子、老子、房子、票子、位子、车子)登科的年代,哪个女人不现实呀!

    现在女儿慢慢长大了,女儿在她的教导下也变成了一个小环保主义者,喜欢骑小自行车,喜欢运动和健身。

    赵君堂看着她们母女往往会说上一句:两个小白白,一对幸福人呀!

    芷楠往往会问那要是三个白痴怎么办呢?

    赵君堂说你以为我会跟你们一样白痴呀?省省吧。

    芷楠说我就知道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鱼找鱼,虾找虾,屎壳郎专找癞蛤蟆,你就去找你的癞蛤蟆去吧。

    赵君堂恨得上下牙床一个劲儿地打架,嘴里说着你这个女人呀,嘴巴臭得比狗屎还臭。

    芷楠跟女儿哈哈地大笑起来。

    女儿说正好做肥料上在我们的菜地里,还是有机肥料呢!蔬菜吃起来也香!芷楠跟君堂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君堂说你听听那张嘴,跟你妈一个德行。芷楠说她妈怎么了?要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跟她妈一样的话,那天下男女就真的幸福了,少了男女鬼混,少了小三上位,也给民政局减轻了负担,可是呀,好女人就只有这么一两个,正能量实在是太少,比稀有金属还宝贵。

    女儿说就是嘛,妈妈就是我们家的稀有金属,还是贵的??。一句话,全家三口哈哈大笑起来。

    一想到这些,芷楠的心里有的是满足,有的是幸福,她不由得说做妈妈的感觉真好!

    黄梅天到了,整幢楼里飘荡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把人的心都霉掉了。可是今天,在芷楠看来,有的却是醇香,就像经年的陈酿。

    她知道这样的味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消散净尽了,这里将会化作一片废墟,一个瓦砾场。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神伤。

    楠姐。有人喊她了,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小邓。

    小邓穿了一件湖蓝色的毛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坎肩,脖子里缠着一条浅蓝色的羊毛围巾,下身是一条发白的水洗牛仔,脚上穿着一双大红色的耐克运动鞋。

    芷楠说呦,今天很潮的吗?

    小邓呵呵地笑着说今天第一次开车过来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芷楠说你今天开车来的?借的?

    小邓说借人家的车上班那怎么好意思?自己的,还是凯迪拉克呢。

    看着小邓脸上满脸开花的样子,芷楠说呦,这士还没有别三日呢,就让人刮目相看了。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楼道里静极了,各个办公室的门都关得紧紧的。社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飘出来一股股呛人的烟味。芷楠说这个老社长呀,天天架着杆烟枪,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弄得这样硝烟弥漫的?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呀。

    小邓说你看我多好,三好男人,不打牌,不吸烟,不喝酒。

    芷楠说要不说了不知道哪家的女儿有福气能够找到我们小邓这么好的男人。

    小邓呵呵地笑着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芷楠说开玩笑吧,上周还没有呢?刚过了两天就有了,克隆一个也没有这么快吧?

    小邓说你不相信?芷楠说相信不相信的,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下子给人吃了*汤似的。小邓说也难怪楠姐不相信,想想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快。喏,车子还是我老婆的呢。

    芷楠说什么?你老婆?就两天?就喊老婆了?

    小邓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他说话的底气明显地不足。

    芷楠说没有想到哦我们小邓还这么新潮,这么浪漫,一见钟情只是在电影里见过,但大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最后大多是悲剧结束。鲁迅老先生就曾经说过悲剧就是把好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当时,我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还不太懂得,但是看过《蝴蝶梦》和《魂断蓝桥》以后我就懂了。你现在又来个句一见钟情,太丰富人的想象力了,太富有传奇色彩了。说说看,女方什么条件?

    小邓的脸色变得有点拘谨,片刻的犹豫后说我老婆大我十五岁,有房子有车子有公司……芷楠定定地看着小邓说呀,说下去,还有什么呢?

    小邓嘴巴嗫嚅了一下……还有两个孩子。说完,小邓的脸有点红,他站起来说楠姐我给你倒杯水吧。

    芷楠呵呵地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给我倒杯酒呢。小邓说现在倒酒是早了点,等等吧,等着我们筹办婚礼的时候,别人都可以不请,楠姐是一定不能够少的。

    芷楠说还等什么呢?老婆都有了,酒还没有喝呢?

    小邓说现在大家不都这样吗?人家yn少数民族还背着娃娃谈恋爱呢?

    芷楠呵呵地笑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自己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吧。

    小邓说在sh没有钱可不行,钱少了还不行呢。

    芷楠说这才几天呀,腰杆子就这么粗了,就像刘姥姥说王熙凤的话您老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杆子还粗呢!我们还是贫下中农呢。

    小邓呵呵地笑了。

    芷楠说现在的社会真是包罗万象,人们的整体素质和意识都提高了,大家都回归自我了,社会的包容度也越来越大了,说到这里,芷楠看了小邓一眼,小邓的脸色出奇地红润,简直是饱满莹润,红光扑面,长睫毛下面是一双会说话会笑的大眼睛。

    芷楠想这样的眼睛要是长在女人身上该多好,偏偏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惜了。她想类似这样的话是《红楼梦》贾宝玉看见薛宝钗那两个浑厚滚圆白皙的大肩膀说的,还说要是长在林妹妹身上多好,还可以摸一摸,偏偏长在她身上?贾宝玉当时这样说的是心里满是艳羡,满是垂涎,可就是不能够亲近一下,他的心里像是塞进了一颗酸涩的橄榄。

    哦,对了,想起来了,她想到了一个人。想到这里,芷楠说小邓我问你一句话?

    小邓说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可以了,还用征求什么意见?

    芷楠说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哦。

    小邓说我什么时候生过气?特别是生你楠姐的气。

    芷楠想了想说你现在还想紫葡萄吗?

    小邓说楠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人家那是仙女,会看上我这样的穷小子才怪呢?何况人家名花已经有主了。

    芷楠说你们男人呀真是想不通,把选老婆弄得跟选美似的。脸蛋上又不长大米?

    小邓说为的虚荣和刺激呗。

    他们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门被推开了。社长走了进来,说芷楠你过来一下。芷楠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社长的办公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他把那个信封递给芷楠说你看看吧。芷楠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红头文件,原来是关于丝网报业集团搬迁的文件,上面压着sh规划局的公章。

    社长点燃了另外的一支烟,芷楠偷偷地一看,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社长问你看了后有什么想法?

    芷楠想了想,说我们能有什么想法呢?就是有一大箩筐的想法,上面的人只一句话我们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社长点了点头说是呀,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也老了,跟着丝网几十年了,几十年有感情了啊,这要是再换个地方我还真是不习惯。说着,他磕了磕烟灰,把烟继续拿在手上。

    芷楠说一开始肯定会不习惯,但是慢慢地大家就都习惯了。树挪死,人挪活,没有过不去的坎。

    社长吐了口烟圈说你们年轻人适应得快,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怎么去适应新的环境?说着,他把拿烟的那只手放在桌子上,说我打算把社长的头衔辞去让你来做。

    芷楠没有想到社长会这样说,一时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了,社长,这——这怎么能行呢?你再考虑考虑,我恐怕——难当此任呀。

    社长说你跟了我八年,我的眼睛是亮的,不会看错人。芷楠呀,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了,等等我给上面打个电话先说一下我的意思,然后我再交一份报告上去,这事情就算成了。

    芷楠说社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毕竟还年轻,你看看其他的人选怎么样?老何跟老陈他们不也可以吗?他们能力又强,又有经验,交际应酬都很有一套,我的嘴巴跟锯了嘴子的葫芦似得,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别让丝网毁在我的手上。

    社长想了想说芷楠你是不是还有其它的退路呀?说白里就是想离开丝网?有的话今天就当着我的面直接说出来好了,没有的话这事情就算定了。

    芷楠一时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

    社长说好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去吧,前一段时间你做的tf医院的调查情况怎么样了?芷楠说还在做,事情的进展不是很顺利。每到一个环节就会有莫名的人出来拦下说话,就像每过一个路口就被一个交警拦下。事情就调查不下去了。

    社长说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这还是我们报社的大事情呢,不同于一般的新闻报道。现在我们纸质传媒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在时效性上我们跟电子传媒差得太远了。竞争同一个渠道,我们必死无疑,我们只能够换个思维,另辟蹊径,挖出新闻背后的新闻,挖深度,挖广度,挖掘出一个大的专题报道出来。

    芷楠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社长说好啊,我看重你的就是一股不怕输不服气坚持到底的精神啊。

    芷楠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我怕的是会让你失望的,你太看重我了,把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让给我,我实在是难以胜任。我能够做个责任编辑已经很不错了,我已经很知足了,没有想到还有什么上位可以攀,让我当主编,对于我来讲你已经算是拔苗助长了,呵呵。

    社长说从一个小记者到小编辑到责任编辑到副主编再到主编,你是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上来的,我看得很清楚,把丝网交给你我放心。

    芷楠说老社长我怕是不能够胜任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社长说还考虑什么?除非你离开报社,不然这个位子非你莫属了。

    芷楠说那我也好好想想吧。

    社长说可以允许你想,你就好好想想吧。但,只要你在一天,丝网社长的职位就是你的。说着,把烟头拿在手里,又从一包烟里抽出一根烟,用烟头引燃,夹在手上,烟头随即扔到烟灰缸里。

    芷楠的眼睛有点模糊,她理解老社长的心意,他是舍不得丝网啊,他在为丝网的命运而担心。芷楠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老社长面前,她有的只是服从,在他面前她只是一员将官,他还是元帅。

    想到这里,芷楠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社长,我先去忙了。社长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

    芷楠低着头从社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她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那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吗?

    小邓说都响了有三四遍了。

    芷楠一把抓过手机,一看是宝宝幼儿园老师。

    芷楠赶紧走到楼梯口一个透风的地方。

    淼淼妈妈,你们的一个朋友来幼儿园要接淼淼,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芷楠惊得打个寒颤,赶忙说没有,没有的事情!我的女儿呢?被人接走了?

    对方说没有,没有家长的同意我们怎么可能把孩子交给别人呢?除非跟你通话后证实了以后孩子才能够被接走。

    芷楠说哦,那我女儿还在你们那里?

    对方说当然了,我们不会让陌生人把孩子接走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芷楠松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谢谢!谢谢老师!

    对方说来的人被拦截在大门外,来的是个女的,她告诉保安说要接淼淼,保安问她是淼淼的什么人,她回答不出;问她淼淼在几班,她也说不上来,保安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怎么处理,我下去跟她说明没有家长的同意我们是不会把孩子交给任何人的,除非孩子的父母,我们不会把孩子交给任何人。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她说不用了;我们想报警,但是怕把事情弄大,所以还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芷楠说只要我女儿还好就行了,我们大家都当心点吧。那个女人呢?

    对方说一看我们给你打电话就走掉了,不过,我把她的照片拍下来了,到时候你可以看看。

    芷楠说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谢谢保安师傅!接完电话,芷楠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

    芷楠扶着墙壁定了定神,想只要我女儿没有事情就行,谢天谢地!这是谁呢?我们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呀?难道是他?他想以此威胁我?看来我真的该停下来了?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茫然地看着窗外,窗外是云朵般的楼层,有的只是那么几朵了,像古典小说里的天宫。她的心里顿时迷茫一片。

    楠姐,你在这里好半天了。

    背后传来小邓的声音,想什么呢?

    芷楠头也不回地说:看来要出事了。

    小邓吃惊地说出什么事了?芷楠说丝网看来要保不住了。

    小邓说原来楠姐在为这个发愁呀。《正在消失的报纸:拯救信息时代的报纸》一书的作者菲利普·梅耶早就说了:如果这种趋势发展下去,2040年4月最后的一位读者将读完最后一份报纸将其丢入垃圾桶。

    芷楠说这种趋势是什么趋势?

    小邓说是丝网的趋势,也是所有纸质传媒的趋势。

    芷楠说我懂了。

    小邓说你懂什么了?

    芷楠说趋势跟趋势是不一样的。

    小邓说你说的我不懂了。

    芷楠说: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小邓说那我就更不懂了。

    芷楠笑了笑说我懂。

    小邓说还很有禅的意味吗?

    芷楠说只要自己觉得通了就是禅,圣人还求心不求佛呢。

    小邓说那我们这些愚人呢?

    芷楠说很简单的,就是求佛不求心呗。

    小邓说嗯,长见识了。

    芷楠说见识与否,知足就可以了。

    小邓说知足什么呀?

    芷楠说女朋友有了,车子有了,房子有了,孩子也有了,你还求什么呢?

    小邓说楠姐你这是损我吧?

    芷楠笑着说我还从来没有损过别人。

    小邓说有是有了,可还都是人家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芷楠说那就看你自己的修行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圣人早就给你指点迷津了,你怎么还不领悟呢?

    小邓说别相信什么圣人的话,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样的事情摊在他们头上试试?圣人的话是只能说说的,要是真正实行起来,总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也是实行不下去的,找不到个基点呀?你幼人家的孩子,就有人把你的孩子抛到空中,扔到水里,你还幼人之幼吗?

    芷楠说真正修行的人修的是心,而不是心外的物,所以才有四大皆空,物我两忘。他们不开宝马和奔驰,照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小邓说生活的时代不一样了,哪一个和尚不开宝马?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极度丰富的时代,哪里像他们那个时代饿殍遍野。

    芷楠说所以才会玩物丧志,现在的菩萨都会赚钱了。小邓说看来这现代人的活法都被古人说穿了。

    芷楠说所以说古人智慧,而且是大智慧。现在的人有的只是小聪明。小邓说你又在扬古贬今了?

    芷楠说也没有,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小邓说看来我中枪了。芷楠笑着说别中枪不中枪的了,活着就好。小邓说对,活着就好。

    晚上赵君堂回来的时候,芷楠跟他谈起有人想把女儿从幼儿园接走的事情。

    赵君堂说会是谁呢?老周?为的是阻止你继续调查?但是,这事情也不能够乱猜测。

    芷楠说我看了宝宝老师拍的照片,并不认识。

    赵君堂说让你认识的话不就直接找到那个人了,也就不会有什么周折了。

    芷楠说也是。

    赵君堂说照片拍得很清楚?

    芷楠说这还用说?并且听老师说那个女的并不躲闪还故意摆了个姿势让她拍。

    赵君堂说这么明目张胆?把照片发到网上,人肉搜索一下。

    芷楠说既然人家那样做就是让你明白的,人家就差自报家门了。兵不厌诈呀。

    赵君堂说那我们以后小心点就行了。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怕你担心。

    芷楠说你这个傻瓜,总是怕我担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很强的。

    赵君堂说得了吧,就你那几根肠子我还不清楚?也就在个小报社混口饭吃吧,要是换别个单位,还不得被人给吃了?

    芷楠说就那么可怕呀?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呀?

    赵君堂就把那天晚上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跟芷楠说了,芷楠两眼直直地看着赵君堂,说这样的情景只是在小说里有,没有想到会发生在我们头上。

    赵君堂说怎么样?吓着了吧?

    芷楠说我承认,我害怕了。

    赵君堂说要不说我不跟说了,说了你就会担心。

    芷楠说我真的害怕来了,你怎么打算的?

    赵君堂说有什么好打算的?自己警觉些,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就直接报警。

    芷楠说下次再让你发现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没有内线引不来外贼,你留意一下你身边的人吧。

    赵君堂说那也未必,但都要小心点是真的。

    芷楠说恐怖的是竟然有人把手伸向宝宝。

    赵君堂说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是因为我们孩子才受连累的,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芷楠说你说吧,我听你的。

    赵君堂说我老婆今天最温柔了,也最有女人味。

    芷楠说别开玩笑了,都什么时候了。

    赵君堂说什么时候也不怕,这一刻不想下一刻的事情,过好现在就行了,以后再嘱咐一下宝宝的带班老师,有这种情况就直接报警好了,到派出所就什么也讲清楚了,省的我们自己动脑筋想呢?

    芷楠说好吧,听你的。说着又嘱咐了淼淼几句。

    淼淼说妈妈你胆子也太小了,怪不得属老鼠的,除了你跟爸爸以外,任何人我都不会跟着走的,谁也带不走我的。

    芷楠说都是爸爸妈妈不好,说着一把把淼淼搂在怀里,淼淼的小手捧着妈妈的脸说妈妈不怕,有我跟爸爸在你就不要害怕。

    芷楠说是啊,有你在,妈妈的生命就会常青;有你爸爸在,妈妈的心里就不会害怕。

    赵君堂说好了好了,两个白白别在这里抒情了,赶紧吃饭吧。等等我还要准备一下竞拍的事情呢。

    芷楠说拿下来的把握有多少?

    赵君堂说定不定的现在谁说了都不算,要看谁笑到最后了。

    芷楠说老黄他们的话还算数吗?他们不是打了保票了吗?

    赵君堂说就是自己的老子给打保票也不能够全信,这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早点跟女儿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芷楠和女儿早早地睡了,芷楠一次次在梦中醒来,死命地喊着女儿的名字。醒来后发现只是个梦,但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每一次醒来,她都要给女儿盖一下被子,紧紧地抱抱女儿。那一个晚上,她几乎没有怎么好好地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