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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雨雪交加的夜晚,苦等云泽不回,点砂也不在,苍郁独自冒险外出寻找云泽时,不小心滑倒在地!
这时,从无上宫与魔无上对峙归来、决意再见苍郁最后一面的屠天赶到,忙将昏迷的她救起,看见一地的血,堂堂八尺男儿竟吓得束手无策,半天才想起飞奔将她送至最近的人家去。
苍天有眼,此户恰是好心的王大娘家!
自古以来,无论何人,无论身处六界中的哪一界,无论功力有多么高强,但凡遇上生孩子这件事,均是一道生死劫,人人平等。这份煎熬之痛,是任谁也逃不过去的。
这大约就是造物主的用意吧——生命来之不易,当珍惜。
那夜,在王大娘的全力协助下,苍郁在揪心的期盼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中,艰难产下一子。
次日傍晚。
“你醒了?”王大娘喜气洋洋地抱着初生婴儿来到她面前,“恭喜你啊,是个男孩。虽早产,但个头可真不小,力气大,嗓门儿也大,真像个小男子汉。”
男孩女孩无所谓,只要健康就好。苍郁连忙接过来仔细端详。
这么个小不点儿,差点要了她的命,可她对他一点怨恨都没有,反倒满心全是疼爱。
这就是母爱吧?
苍郁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小人儿——小脸儿长得多么精致,五官完全是越云泽的翻版。(强大的基因啊!)
而表情又像极了自己。吧唧着小嘴儿睡着的样子非常可爱。
这让苍郁十分欣慰。要是云泽看到,该会多么开心啊!
一想到这个,又失了魂儿似的六神无主起来。
王大娘感慨地说:“以后,得让这娃好好孝敬你,你生得太不容易了,险些就没命了,幸亏吉人自有天相!”
苍郁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王大娘对我们娘儿俩的救命之恩,日后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
“哎呀,别那么客气,换了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尽力的。不过,我倒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苍郁有些紧张:“什么事?”
“你不是跟我说,还有几周才生的么,怎么会突然早产?”王大娘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说,“又怎么会大半夜的,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抱到我这里来?”
“你说什么?”苍郁懵了,“一个蒙面黑衣人抱我到这里来的?”
“是啊,他是你什么人呐?你先生不是有伤卧床么?难道,那只是个路人?”
苍郁这才想起,是啊,那天我不是出门去找云泽了么,好像是跌倒了,后来就痛得失去了知觉,醒来就躺在王大娘家了。
“我还以为,是王大娘你把我带回来的,我还说怎么这么巧,那天晚上雨雪交加你竟会出门。”
“哎呦,我哪有那个蛮力气把你弄回来呦!幸亏那位先生长得人高马大,跟半截铁塔似的!”
王大娘比划着描述了蒙面人的个头和身材,苍郁听得暗暗心惊——那不是屠天是谁?
可他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自家周围?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难?
这一世还没有和他见过面,但他却总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对魔无上的痛恨,与对屠天的感激,交织为一股奇异的情感。
为避免误会,苍郁撒了个谎说:“他是我丈夫的朋友......他人现在哪里?”
王大娘恍然大悟:“噢,我想也不会是随便一个路人,哪有路人这么大方的?”
“大方?”
“那人放下十个金锭走的,整整十个黄澄澄的金锭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哦!”
苍郁更确信无疑,这的确是屠天的作风。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生产时,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在场啊,我就把他给撵出去了,结果到现在都没见着人影儿。”<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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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王大娘赶紧补充一句:“不过,那些金锭我都没动,到时候,大娘给你包起来,你拿去还给人家。太多了,我们这小家小户的,哪里受得起!”
“不用了,既然他给你,你就拿着吧。你对我们母子的救命之恩,岂是金钱多少可以衡量的?要还,也该我来想办法还才对。”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地坐个月子吧。对了,娃娃起名儿了没有?”
“早就起好了,男孩就叫‘越风华’。”
“风华,风华,”王大娘开心地抱着孩子转了几个圈儿,“咱们小风华这名字可真好听呐!你先生这个姓儿也少见,好听!”
扭头又问苍郁:“对了,你先生人呢?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行不行?他知道你在我这里么?要不,让我家老头子去给他送个信?”
这下触到了苍郁的痛处,在生产时都忍住没怎么淌的泪水,一下子溃不成军:“王大娘,他不见了,我得去找他!”
“不见了?”王大娘也跟着紧张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可这天寒地冻的,你怎能出门呢?要不,我让我家老头子帮你去找......哎,可是他也不认识啊!”
苍郁呜咽了半宿。
在越云泽身中剧毒的日子里,她都没有如此脆弱过。而眼下,找不到云泽,心理防线全线崩溃。
第二日,不顾王大娘的阻拦,恋恋不舍地把儿子托付给好心的夫妇俩,苍郁便抱着一线希望出门寻找越云泽去了。
王大娘一直追到门口还在唠叨:“不听话,月子也不坐,将来老了以后,会落下病根儿的......”
老了以后?
没有云泽,自己一个人活到老,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云泽正在彼岸那里昏睡着,点砂也正被师姐关着禁闭。
苍郁挨家挨户地打听,很快问到了那几家云泽曾去过的茶楼和小店。
因越云泽样貌气质出众,店家上上下下都将他记得清清楚楚。
“啊对对对,前两天是有这么个人来过!”
苍郁连忙问:“他来做什么?”
“他是来找差事做的,但是我们这里没有他能做的,他就走了,人很客气。”
“找差事!”
听说云泽竟来谋过差事,苍郁简直五内如焚、痛不欲生,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
他如今那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样子,又怎能出去工作?他一定是想替自己分担,又体力不支,最终没能回得了家。
那天晚上雨雪交加,可怜的夫君,该不会已经化作......
他还没来得及见上孩子一面啊!他怎么可以爱得那么用力,还不动声色?
苍郁不敢再往下想。
一连几家都是如是说,苍郁心如刀割,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挪出门的。
焦虑、悲痛、没有时间坐月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身体恢复得倒是极快。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源源不断供给她巨大的力量。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当年有驿马印附身时,感觉也是这样。
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让她开始尝试运行真气。
既然不再惧怕动了胎气,苍郁便尝试着意守鼻尖,神不外驰。很快便打通了大小周天!
随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其中,体与心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神与动合、动与空合,一切浑然天成,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完成这一整套之后,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原来,由于怀的是男婴,精气旺盛,她本已万事俱备的身体,经历了近十个月的阴阳融合,内力大涨,达到了三生三世以来前所未有的巅峰!
了解到自己现如今的实力,苍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遍寻越云泽不见,只好心事重重地返回王大娘家中看孩子,准备次日再继续。
四象世纪没有尸首,也许是件好事,看不到尸首,就总觉得还有希望。
当她返回王大娘家中时,叫门无人应答,里面听不到一丝动静。
苍郁心中一凛,当即破门而入。
“王大娘!大叔——”
只见王大娘和老伴儿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苍郁震惊地扑过去,见他们身上无一处刀伤剑伤,却口吐鲜血,虽尚有体温,但已气数全尽,可见手法凌厉而残忍!
王大娘两口子都是勤勤恳恳的本分人,心地善良,为人低调,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他们如何能招惹来杀身之祸?
苍郁的心在滴血。
她又手忙脚乱到处寻找儿子,里里外外寻遍,就是不见小风华的身影!更可怕的是,不知云泽是否也惨遭毒手?
前因后果一串,这个凶手非魔无上莫属!他这么多个月忍而不发,原来并不是忘了他们,还是在等孩子出世,再生生让母子分离!
“王大娘!大叔!是我害了你们!我这就去给你们报仇!”
苍郁颤抖着双手,刚帮他们合上双眼,他们的身体就渐渐化为星云消失。
苍郁含泪磕了几个头。
她现在除了满腔仇恨,什么都没有了......
决绝地站起来,飞也似地向无上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