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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当家多年,听沈宛清说何胥花七千两买玉章,觉得何胥太过大手大脚,忙问道:“你当真花七千两银子买了枚玉章?”
何胥回道:“不过是闹着玩,孙儿哪能花这么多银子买那玩意儿,那章子最后让别人买去了。”
沈老夫人似是不信,又问道:“当真?”
何胥一脸诚挚:“姑祖母还信不过孙儿么?孙儿一介商贾,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要那东西做甚?难不成还能显得高雅几分?”
听何胥这么一说,沈老夫人也就暂且信了他:“行了行了,没买就成。你父亲是让你来京州办正事的,别只顾着玩,你那事我已经同你表叔说过了。”
何胥闻言望向沈老爷,沈老爷对何胥点了点头,何胥忙揖礼道:“多谢表叔。”
沈老夫人虽不是沈老爷的生母,却也有养育之恩。老太太为了何胥来京州发展的事,亲自向沈老爷开口相求,沈老爷自然不会拒绝。
沈宛清一心以为何胥真花七千两买了那玉章,还以为何家当真是金窝子。结果何胥说被别人买去了,沈宛清不由失望。
若华则觉得何胥说那玉章让别人买去了,没有丝毫可信度,蓬莱阁的竞卖还没儿戏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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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一聚之后沈老爷领着何胥到书房去了,沈老夫人也由沈宛清搀着回了东厢。
季氏看了看若华与文昊两人,一脸疲惫道:“你俩也回吧。”
若华与文昊两人朝季氏行礼告退,季氏摆了摆手。
慕云没有同沈老夫人离去,而是低着脑袋候在季氏身旁,若华瞧了她一眼便跟文昊一同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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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两人走在路上,文昊开口问道:‘阿姐信佛么?‘
若华不由失笑,在连云庵供奉菩萨这么些年,多少是信的。
沈文昊为何有此一问,若华也清楚,却要装着不知:“自然是信的,你问这做什么?”
沈文昊笑得纯真,从怀里掏出一串檀木珠子递给若华:“前些日子我同几位友人到寺里求了串佛珠,那和尚说这珠子开了光,能佑平安,我……我就给阿姐弄了一串。”
沈文昊挠着脑袋,显得有些拘谨。他还一心记着若华落水那事,才去求的这串佛珠罢。
文昊很细心,知道姑娘家不会喜欢大串的珠子,特意挑的小紫檀手串。
若华接过串珠,往手上一戴:“父亲近日大概也没什么时间考你功课,你也不必熬夜温习,就早些休息吧。”
沈文昊愣在那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他记忆里,阿姐一向孤傲,不爱同他说话……更不会让他早些休息……
沈文昊的讨好一如上一世那般,黑溜溜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若华,期待能得到若华的一丝好感。若华想不明白,当年自己怎能总拿这么一个孩子撒气。
思及此处,若华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塞之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沈文昊。
“行了,我先回了。”若华说着便逃似得往芳华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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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望子成龙,对沈文昊一向严厉。季氏虽心疼却也不会跟沈老爷对着来,免得沈老爷又说她慈母多败儿。
季氏平时也就是操心一下文昊的衣食起居,而若华这个做姐姐的更该给他些关爱,然而若华却总与他怒目相对。
文昊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感受,才致使文昊后来总爱将自己关在房里。
沈老爷以为,那是文昊勤奋好学,在屋里读书。而在若华看来,不过是文昊在逃避,逃避这些给不了他温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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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芳华苑的海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淑秋与秋云坐着院子里乘凉。
淑秋眼尖,老远就瞧见若华,便跑到门口迎她。
若华到了门前,淑秋便唤了声:“小姐”
若华朝院里望了望:“我不是让槿秀回来了么?怎么就你俩在?”
淑秋摇了摇:“那丫头一回来便往屋里钻,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的样子。”
若华道:“今儿在外头,她也是一副烦闷的模样,不知是怎的。”
淑秋一脸子坏笑:“前些日子槿秀给秋生写了封信,等了半月没音讯,昨儿秋生才给她回了封。瞧她能模样,只怕是不如意。”
若华还没想明白沈宛清如何招惹了槿秀,惹得她这么不痛快,没想到却是另有缘由。
只是槿秀给秋生寄信这事,莫被人注意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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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季氏陪同沈老夫人到般若寺进香,沈宛清也跟着去了,若华乐得清闲。近日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写字,若华干脆在后院找了个地儿,置了棋盘,一个人打起谱来。
其实,若华棋艺臭得很,打谱也就是虚耗时间,一般都是解不出个名堂来的。不过若华棋品还稍微好些,秒月的棋艺与棋品那就是臭得不相上下。
从前若华时常与秒月对弈,秒月不论规矩爱抢先手不说,瞧着要输了就耍起赖皮。
但是秒月玩五子连是高手,若华与她下过数十次就赢过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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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将白子捡在手中,正望着棋盘苦思。旁边不知是谁伸手捡了颗白子往棋盘中一放。若华瞧着此时的棋盘一阵欣喜,那颗白子正好解了这死局。
若华抬头一看,那人正摇着画扇翩然而笑,不是何胥是谁。
见若华一副诧异的神情,何胥开口道:“我是什么异兽么?表妹用这眼神瞧我是何意?”
若华忙收了这副神情,尴尬的笑了笑:“表哥自然不是什么异兽,只是表哥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何胥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同表妹下两局如何?”
何胥又不是一天没事做,跟她下什么棋,若华有些不知所以。
何胥也不多话执黑子先手,若华瞧他这样,也不再作他想,专心的与他下起棋来。
不得不说何胥棋艺比若华精些,若华有些举步艰难,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这必输的棋还有什么下头,若华将棋子一丢:“输了输了,我下不过你。”
何胥挑了挑眉,将棋子慢慢收到棋罐中:“表妹这般没耐性可不行,只要还未下到最后,就算不得输。”
何胥这番话,说得颇具哲理,而若华却不往耳朵里去。难不成他何胥无缘无故跑了来,就是为了说教?
若华问道:“祖母不是让表哥办正事么?怎么在这儿跟我下起棋来了?”
听若华这么一问,何胥回道:“下两局棋又碍不了什么事。”
若华笑而不语,看着何胥将棋盘上的棋子收了个干净,
何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这回让表妹执黑子如何?”
若华也不推拒,拈着棋子便往棋盘上放。
这次倒不像上回那样被何胥压制得死死的,若华感觉何胥分明就是在放水。
见若华下得认真,何胥问道:“表妹知不知道表叔有什么爱好或者特别的习惯?”
若华执棋的手顿了顿,何胥这是在套她话呢?想来也是,沈老爷既然肯帮他,他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巴结讨好一番。
沈老爷是个文人,文人大多都爱收藏名家字画,沈老爷也不例外。不过在若华看来,何胥要真是这么做了反而坏事。
沈老爷肯帮他是看在沈老夫人的面上,他若是跟沈老爷来商场上那套,沈老爷必定觉得何胥侮辱了他,指不定连沈老夫人的面子也不买了。
难怪上一世沈老爷对何胥没什么好感……
见若华依旧不说话,何胥唤了声:“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