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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弥胜因伤势原因,艰难地咳嗽了两声,见弥义低头呆在原地,缓和了一下心情。又平和地对他说道,“义弟啊,我弥胜无德无能,在经历的这些苦难日子里,都是你陪我度过,为我分担愁苦。可是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过,真是难为你了!其实我也早已经把你当亲兄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有朝一日打回弥君,只是一路流离奔波,还来不及开口,就各种灾祸来临。我知道你内心在想什么,我又何尝不想杀几个巨烈人为国人报仇!好吧,今天我们就以兄弟的名义,敞开心扉交谈。你知道为什么弥世芳老将军愿舍身保我弥胜,而不是我哥弥获吗?”
弥义终于转过头来,难为情地看了一眼脸色仍旧苍白的弥胜,又低下了头。嘀咕道,“那是我爹认为弥获谋害贤能,必陷国家于危机,而殿下有贤德,能兴我弥君。”
弥胜弯腰拾起缰绳,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弥老将军以为我与弥获有所不同,认为我能继续我父王的仁政!而今天,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去,我不但背弃了仁的理念,辜负了老将军一片厚望,更会被别人骂作忘恩负义,失信于天下!如果我们连救自己的人都狠心抛弃,那与恩将仇报、有眼无珠有何区别,又与那嗜杀的巨烈人又有何异?”
他一时情绪激动,加上胸口淤血积堵,顿时头晕目眩,哐当一声跌落马背。
“殿下!”弥义本来是个急性子人,正听弥胜苦口婆心劝说,嘴上没有回答,却也明白弥胜说的那些道理。低头思过之中,却突然见他这样跌落下来,惊慌之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赶忙扶起来,紧张地呼唤,“二哥!”
“咳……咳……”所幸只是短暂晕厥,除了旧伤,弥胜并无大碍。咳嗽了两声,笑着对弥义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四弟嘛!”。他使劲将自己撑起来,“快,快回去看看萌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我可要内疚一辈子啊!”
“嗯!”弥义点了点头,立刻扶弥胜上马,两人再按原路迅速赶回。
可是等回到先前那溪边时,却并没有看见依依的半点身影,连那两匹战马也没了踪迹。此时已临近半夜,正是林中许多夜行野兽出没的时间。
“快看那里!”溪边的草丛全都有被碾压的痕迹,弥义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一堆骨骸。
弥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拍了拍马背,任马儿缓缓向前靠近,双眼直直盯着那处。
弥义赶紧翻身下马,将地上的骨头拾起来看。“这骨头有很长的时间了,看起来是什么野物的。”
两人都松了口气,骨头又干又轻,很显然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难道萌儿姑娘离开这里了?这地上杂乱的痕迹是马匹踩的吗?’弥胜也慢慢从马背上下来,准备亲自看看情况。但因为身体虚弱,脚底一滑,差点就后仰倒地,幸亏反应够快,一只手拉住了马鞍,另一只手却一把按在了浅草里。沾了一手湿黏黏的东西,他以为是泥土之类,倒也没在意。刚准备就在溪水里清洗,却发现手上的黏物在月光下看起来有点奇怪。赶紧凑近一看,这不是新鲜的血液吗?又放到鼻子前一闻,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味!
“四弟!”弥胜这一声叫得有些绝望,他朝那沾了血液的草丛一路望过去,被碾压的草丛边,一棵大树底下,他可以肯定那是一堆新鲜的残骨。
弥义抬头一望,扔了手中枯骨,沿碾痕一路快速奔跑过去。到那大树下,蹲下身来,拾起骨头。骨头上还有黏膜,温度尚在。天哪!图萌姑娘!他恨得咬牙切齿,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他仰起了自己的头,想让后悔的泪水憋回去。
啪!一滴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怎么还有股血腥味?
他才看到大树皮上的巨大爪痕!这是?这是?弥义顿时头皮发麻,魂已经飘向树梢。慢慢再向上抬头,那树枝之间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就要一跃而起!
“小心!”牵着战马跟过来的弥胜突然看见大树之上的树枝开始抖动,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上向下瞬间扑向树下的弥义。
亏得弥义是武行出身,反应迅捷,一个侧滚,躲开了这一击。
一只巨大的斑纹豹!得吃多少才能长到这般大啊,身形足以超过两个弥义之和。也许是弥胜在一边的急唤和支援过来,在这一扑失败后,斑纹豹并没有急着再进行第二次进攻弥义。而是在原地徘徊,露出锋利的牙齿示威,弓着身子寻找攻击机会。
它的嘴角还有残留的血渣。弥义火了!“你这畜生害我朋友,还敢这样猖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两个几乎同时扑向一起!
捶打、嘶叫、翻滚,分不清是谁的血液溅了出来,弥义的衣服也被豹爪撕裂。弥胜赶紧上来支援,在一边搬了块石头,找准机会就砸了下去。
那豹子被砸中要害,顿时一阵惨叫,挣开弥义,撒腿就往林子深处拼命跑了。
弥义翻起身来,还没打过瘾,准备追上去。
“别追了,这树上死的只是一匹战马!”弥胜拦住他,指了指树枝上悬挂着露出在半空的马腿。
地上的拖痕也到此为止。“那图萌姑娘呢?”弥义抬头看了看树枝之上,的确只是一匹战马,向四周张望一阵,也没发现其他踪迹。
弥胜也纳闷,按理说还有一匹战马,加上萌儿,如在这丛灌密生的地方遇到野兽,应该会有一条逃跑之后留下的痕迹啊。可这地上留下的混乱到了这里就终断了,除了树上那只死掉的战马,这四周也别无他物。
这时,溪水流动的声音传入弥胜的耳朵,他抬头看了过去。突然恍然大悟,溪水从上至下流动,萌儿最先呆的地方背处深草,如果遇到危险,第一反应肯定是选择最便利的地形逃跑。
他忘了身上的疼痛,奔回原地。“下游!往下找!”
果然,除了刚才沿着血迹往上的痕迹之外,沿着溪水往下游走,也有一路明显的拖痕。他蹲下身子察看,还能看出些许的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