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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泽秋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这样的场景在他短暂的23年人生里重复了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是昨晚当他褪去浑身污秽的衣物时他竟有那么一刻不想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想着就那么睡过去好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是重新投胎的另一个人了。
但是,现在,睁着空洞的眼睛,茫茫然看着眼睛上方那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他知道,他没能如愿投胎,凌泽秋依然是凌家的那个凌泽秋。
正发呆,突然听到爷爷的犁杖点地时发出的声音,凌泽秋轻轻闭上眼睛,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个他又爱又恨的爷爷。
门开了,凌将军慢慢走到凌泽秋的牀边,看着凌泽秋受伤的脸,心疼的抚_摸着他的额头。
凌泽秋感受到爷爷手掌的温度,鼻子里不自觉泛上了一股酸意。
他隐隐约约听到爷爷短暂的叹息声,却始终不肯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对他满是怜爱的老人。
爷爷的手掌离开了他的额头,他知道爷爷要出去了,门被再次打开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小秋,爷爷一定会让那些打你主意的人永远的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一个都别想逃掉!”
凌泽秋听到爷爷咬牙切齿的声音,门被关上了,凌泽秋睁开了眼睛。
“一个都别想逃?包括我的爸爸妈妈吗?爷爷!您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凌泽秋咬着已经结了痂的嘴角,鲜血再一次从他嘴角流出,这点疼对于现在的凌泽秋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凌泽秋强撑着爬了起来,既然没能如愿投胎转世,那就看看这生活还能糟糕到哪里去,汤镇业既然答应了他,那么两个月内就必会有母亲的消息,他要等下去,等拿到了地址。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那个被爷爷“流放”的母亲。
拿起手机才看到今天的日子,凌泽秋眼波流转,这才想起今天是似锦第一场比赛的录制,这个时间。比赛早结束了。
凌泽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的叹着气,昨晚还去看了她,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是在备战今天的比赛啊,自己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是没想起来呢?
两下穿好衣服,特意给嘴角贴上了隐形的创可贴,免得似锦被自己这副尊荣吓到了,被打后呈现黑青色的眼睛是没救了,翻遍了抽屉找到了一副黑框平光镜戴上,勉强可以遮住一点。然后对着镜子把刘海使劲儿往下拨拉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这样还是不放心,他又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棒球帽扣在了脑袋上,全副武装后,总算是可以出门了。
经过书房的时候,凌泽秋停住了脚步。本想侧耳听听爷爷在不在里面,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凌泽秋心中反感,快步跑出了家门,这才接起了电话。
原来是学校系主任有事要找他,叫他立刻到学校去一趟,凌泽秋嘴里一口一个“好”“没问题”“我有时间”之后终于挂掉了电话,一脸的不悦。好像每次自己真心想去做点什么时候总有事情会阻拦他。只好把似锦的事情放到一边,驱车前往了学校。
。。。。。。
“所以,主任的意思是让我来做这次交流节的支持人?”凌泽秋在与系主任短暂沟通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学校已经开过会了,大家推举的几个人里只有你的票数是遥遥领先的,大家没有意见的。”系主任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叫凌泽秋坐下。
“可是。我就要毕业了,这么重要的机会应该留给那些有才华的学弟学妹们。”凌泽秋实在无心接受这个任务。
“小秋啊,你不要这样想,咱们学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接受这个任务了。你精通五国语言,是学校公认的语言天才。这次春季大学交流会的访问团包括法国、日本、韩国、英国和美国。你说,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来做这个主持人。”
主任侃侃而谈,凌泽秋思绪万千,半晌都没有回应主任的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主任看他为难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一直忙着准备出国的事情,就怕到时候分身乏术,影响了学校的工作。”凌泽秋仍然不想接手。
“这个你大可放心,学校的意思呢,其实是想让你做总的负责人,几大语言系的精英学生任由你调遣,你只需要安排统筹他们的工作,其他的杂事我们会处理的。”主任早就想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说辞。
凌泽秋眼看是盛情难却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
系主任笑得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希望你站好毕业前的最后一班岗。”
凌泽秋努力憋出一个微笑,点着头应承着他。心里却在暗骂这个狡猾的家伙,把麻烦的工作全都丢给了自己,他倒好,处理杂事?这是在逃避责任好吧?真是个老狐狸!
离开了系主任的办公室,拿了一厚叠资料的凌泽秋紧接着就召集了学生会主席以及一帮干事,要把巨大的工作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流出去就必须通过他们了。
凌泽秋虽然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但如何做一个领导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虽然是和一帮半大的孩子合作,这个会还是开了很久,久到凌泽秋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直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的时候,他才尴尬的结束了这次会议。
解决完初步的工作安排,凌泽秋总算可以去找似锦了。
驱车来到似锦家的书店门口,透过玻璃橱窗却没有看到似锦的身影。
“难道今天似锦没有过来吗?”凌泽秋有些失望,本想着进去给梁妈妈打个招呼,但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还是算了吧,搞得跟个打劫的似的。他焦躁地挠了挠头准备离开。
“凌泽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凌泽秋猛地一转身,发现似锦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凌泽秋尴尬地把帽子压低了一些,似锦却跳起来一把拿掉了他的帽子。
看到凌泽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似锦刚刚捉弄他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她紧张地问他:“你受伤了?”
凌泽秋拉住她的手,摇着头说,“没事儿。小伤。”
似锦愧疚极了,刚才取下他帽子的时候,帽檐还刮在了他的脸上,她轻轻地把帽子放回到凌泽秋头上,凌泽秋正了正帽子。然后微笑着对她说:“真的没事儿,别担心。”
似锦红了眼圈,哽咽着说:“都成熊猫眼了还说没事?你也没告诉我一声,我还怪你没去现场看我比赛来着。”
凌泽秋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再说。
似锦觉得奇怪。她能感觉到凌泽秋十分的疲惫,但是这种疲惫里为什么有种深深的悲伤无法抑制的奔涌而出呢?
“你怎么了?”似锦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他。
凌泽秋狠狠摇了摇头,似锦听到他说了一句:“你在就好。”
不知为何,这句“你在就好。”听的似锦直想哭。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
似锦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湿湿的都是眼泪,这个样子要是被凌泽秋看到,一定丑死了,正欲伸手去擦,那只手却被凌泽秋一把按住,似锦突然意识到。那眼泪也许不是自己的,而是,此刻抱着她正微微颤抖着的凌泽秋的。
“你怎么哭了?”似锦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没有!”凌泽秋死不承认。
“好吧,我错了,那你能不能放开我,你抱的我喘不上气来了……”似锦伸长了脖子想换口气。
凌泽秋轻轻放开她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似锦,似锦能听得出来他正在吸鼻子。
“嘿,给你。”似锦从后面拍了拍凌泽秋的背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你不要误会。”凌泽秋转身接下了纸巾低着头省着鼻子。
似锦嘴里说着“知道了……”。心里却想着谁迷了眼睛会用擤鼻涕的方式来缓解不舒适感?
“你肯定是打架打输了,所以才哭的对不对?”似锦故意逗弄他,指着凌在秋的鼻子笑嘻嘻地说道。
“你胡说!”凌泽秋用食指戳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就承认吧,我又不会嘲笑你。”似锦不依不饶。
“你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凌泽秋做好了弹她额头的准备。
“哎呀,你就告诉我吧,我帮你去和他们理论,我很能说的,一定不会输给他们的!”似锦眨巴着眼睛越说越放肆。
“梁似锦。”
“啊?”
“你过来。”
“干吗?”
凌泽秋一记干脆而有力的“脑瓜崩”落在了毫无准备的似锦的头上。
一阵凄惨的嚎叫声回响在了夜幕下的街道上。
。。。。。。
“周景尚,周四来看我的比赛吧。”电话里传来方圆的声音。
“不去,没时间。”周景尚拒绝了她的邀请。
“别急着拒绝啊,我等着叫你来看大戏呢。”方圆笑呵呵地说着。
“什么大戏……你……你!你又想干什么?”周景尚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的大戏总是让人有操不够的心。
“来看我怎么干净利落的淘汰梁似锦啊,你不是很在乎她的嘛,怎么,不想来阻止我吗?”方圆开始刺激他。
“要玩儿你自己好好玩儿,我不奉陪!”周景尚挂了电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从凌泽秋手里拿到了那块地吗?”周景尚继续和眼前的人说话。
“的确是这样。”汤小敏再一次出现在了周景尚的家中。
“哦,我明白了,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我不欠你们汤家什么了,我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周景尚说的决绝。
“再无瓜葛……”汤小敏轻声重复了他的话。
“我们后会无期,伊莎贝拉。”周景尚站起来伸出了手准备和汤小敏做最后的告别。
汤小敏缓缓站起,看着周景尚微微一笑,然后她并没有伸手,而是给了周景尚一个拥抱,一记轻吻落在了周景尚的脸颊上。
“既然是在法国认识的,那么就来个法式的告别吧。”汤小敏在他耳边轻轻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他。
周景尚心头一震,他看到汤小敏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泪光。
“尼克,我们后会无期。”汤小敏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就消失在了周家。
周景尚呆呆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心中竟有一丝酸涩。